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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个男人身旁,苗艳阑再度叹了口大气。
他们是不是男人啊?
一般人了不起翻个几翻就算睡相很差,但睡觉对她来说,从来就不是静态活动!
“哎,我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随便给个地方我都能睡,就不要再婆婆妈妈,我不会怪你们招待不周的!”反正睡着之后,她还会梦游更换睡眠地点,何必介意睡之旅的起点呢?!
做客人的讲法作风强硬,主人再多说什么都多余,喻元浩只好吩咐下去,为苗艳阑在书房安排一张床,让她去休息。
需求被解决了,她的心情大好。
“晚安,晚上别被我吓到啦!”苗艳阑一边挥手,一边随口说着。
目光凝视着跟着管家离去的女人,被丢下来的喻元浩内心反覆。
不过,没有多久,他也把因为这野性女人而起的不明疑惑给抛弃了。
度过今天,有一个好的开始,喻元浩微笑的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却不是那种准备休息的闲散心情。
“还有工作要处理呢。”
※※※※※※※※
沐浴洗去长途飞行的劳累,喻元浩倚坐床头,啜饮着睡前热红酒的同时,却打开了对床墙面的大型液晶萤幕,连结进入公司网路,浏览几个专案报告,还有先前交办下去的市场分析。
约莫经过四个小时,喝完一小壶的热红酒,追上出国落后的进度,他放松了神经,任意识飘荡到不知名处。
自家企业,加上父母亲要他陪伴玛丽叶,专心筹备婚事,主动给了长假,照理来说应该相当优闲。
但是,或许是知道十天后的婚礼会有什么风波,他反而有一种无法静下来的感觉。
压根就不是场婚礼……
不是绝望,也不是失望,早就有所觉悟,但心绪不明原因的起起伏伏,他却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纵然是好友单双,他也不习惯对她示弱。
况且,天知道她会不会抓着这小辫子,哪天想到来威胁他。
唯独在玛丽叶面前,他才像个人,像个普通的男人。
不是个没有缺陷弱点,强悍、完美,必须一肩扛下所有责任,却不知道使命对他有什么意义的接班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抱了本经,却不被准许随兴抱怨。
想起了玛丽叶,不由得,他也联想到了那个野性女人,苗艳阑。
喜怒无常的她有很强烈的存在感。
率真和粗鲁中间是条模糊的线,她却毫不修饰,粗鲁得大方自若,脾气又差又不和善,而她不悦时候的野蛮样,根本就是目中无人。
如果没有看到她在大门堂而皇之更衣那一幕,他会把饰演玛丽叶的她,和真实的她画上等号……或许他会就真的当她是玛丽叶,不只把她当个替身而已。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呢!
她为什么不是玛丽叶?为什么天杀该死的不是呢?
让他抱有一点点的美梦,在固定期间里,似假似真的把她看作她,假装自己神智不清,在她面前,做他自己,如同玛丽叶在身边一样。
可是,她死也不会是玛丽叶的。
粗鲁无文,她骨子里住着一只野兽吧!
揉了揉眉头,喻元浩对于这女人的演技之高超,只能失笑,也为了自己的软弱而懊悔。
正当他快要维持不住坚强之时,门板被人用力推开,喻元浩倏地抬头,眸光一凛。
明明不该有风,但他脸上被强风拂过,往风的来源处望去,在幽暗中,穿着迷彩小可爱、迷彩长裤、马靴的女人,一手枕头,一手毛毯拖地,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的卧室,然后四目相对。
她的眸子像是一潭墨,很黑很深,却并非固定的,摇摇晃晃,好似只具备视觉功能,内里并没有灵魂。
喻元浩微一转念,马上理解。
啊,她在梦游!
但当他这么想的同时,更让他惊讶的事情紧接着到来,睡得不省人事的苗艳阑就这么穿着靴子,直接爬上了他的床。
柔软的大床一阵摇晃。
下一秒,一个女人便欺上身,还按住胸膛不给动,喻元浩有些搞不清现在发生什么事了。
她打算做什么?
“苗小姐?”
喻元浩轻声的叫唤根本没有传进苗艳阑的脑子里。
渴望找寻到一个舒适的睡眠之处,能够一觉到天亮,什么梦也不作变成一种本能,让她无意识的选择着,行动着。
眼前,好似还算舒适。
“我不想再找了,不想再找了……”
随着呢哝声音落下的,还有女人的身子和脑袋,就这么不偏不倚的拿眼前男人的大腿当枕头,睡了上去。
面朝着男人的身躯,蜷成一团,以最原始的姿势,将毯子缠在身上,女人瞬间发出细微的鼾声。
看着那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有一闭上眼同时便勾起的嘴角,喻元浩心头不由得一跳。
她看起来很满足,可是他应该放纵她吗?
“苗小姐,苗小姐,你醒醒!”
突然跑来的女人,反客为主被激怒般,喉头发出低鸣的警告声,似乎是在叫他别吵,否则后果自负。
喻元浩微皱起了眉,不过只一会儿,忽地,一个想法跃进脑海,他笑了。
不若平时的笑,而是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笑容挂上了他的脸。
她是一种他衷心喜爱的任性生物。
反应真像猫呢!她像,啊,她像冷淡的巴里猫……那么,摸摸她的头发,她会不会像巴里猫被顺毛时不复淡漠,发出开心的呼噜声呢?
从未有过的好奇心油然而生,男人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想去触碰,但在触及那褐色鬈发之前,应该在沉睡,并且双眼也没张开的女人,再度发出了又急又快又重的低鸣声,就像感应一样的能力。
连第六感本能反应都和猫一样,骄蛮却可爱。
男人的想法自顾自的浮了出来,同时,他再度确认了一件事。
“你果然不是玛丽叶,玛丽叶不可能像只猫咪的……”
喻元浩的自言自语,再度被粗沙的喉警音给打断了。
刻意收敛了笑声,不打扰这嗜睡如命的人儿,望向不断灌进风的房门,再看看自己被死死压住不得动弹的腿,想起自己倚坐的姿势,确信今晚等于不用睡的喻元浩,注意力回到了萤幕,继续他的阅读。
第二章
一层又一层的贯穿了云朵,以水分子组成的自然现象托不住她的身体,像自由落体般超快速的坠下,她什么都抓不住,没有安全网接住她的躯体,只能等着粉碎。
重重的,全身僵硬的,接受重击的那一刻到来!
砰!
身心瞬间重新会合,却让人非常不快,苗艳阑不由得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蓦地坐起,从高处坠地的恐怖梦境中醒来。
“X的,又掉下来了,该死!什么烂地方,怎么这么难睡啊!”还搞不清身在何处,苗艳阑喘着气忿声咒骂。
一声浅笑声传来。
“这里是我的房间。”
苗艳阑没有回头,但昨天和那含笑声音相处不下二十四小时,她认得出主人,于是重重一叹。
哪里不好睡,她居然睡在这!
一定是没有其他更好睡的地方,她才会爬上他的床,XX的,她一点都不想被当成那种嗜钱如命,反过来献身倒贴的女人!
别人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是一睡错成千古恨!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虽然常在奇怪的地方醒来,此刻却让她最难堪,苗艳阑自暴自弃的道。
轻笑声再次响起,但没有轻鄙的意味。
彻夜未眠的喻元浩先是看见她皱紧眉心不停挣扎,还没能帮她忙,她就被恶梦惊醒了,而醒来后,老实不客气的骂了一大串,听得出她作了什么梦,已够不幸,他也就不在意她压了他整夜。
她的背影还真是颓废呢,怎么,昨天那个强势而又粗暴的女人去了哪里?这不太像她呢!
猫是不管规矩的。
“怎么,作恶梦了?”喻元浩轻声问道。
苗艳阑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极缓慢的回过头,神色诡妙。
她的思绪以光速在飞转着,目光溜上了喻元浩的身体,来来回回。
啊,他怎么坐着?!嗯,她和他有段距离,应该是睡在他旁边,没碰到他才对。
放下心来的女人,点了下小脑袋。
“嗯,我又从高处掉下来了。”谁知道富家子会不会有奇怪的贞操观念,只要毋需为他负责,他要问什么,她都愿意回答。
听到她非常老实的回答,精神有些不济,心情却不错的男人微笑。
“常作这梦?”又,是一个不太好的副词,她不会每天早上醒来都得这么被吓一次,然后咒骂一次吧?!
何止“常”啊!
未察觉到男人的困倦,更未察觉到男人的似宠非宠,苗艳阑只要一想起这怪梦,就满心满眼的委屈。
喜怒哀乐强烈的她,恨恨的咬着牙,抓着头发抱怨,“从小到大,我几乎每一晚都会作从高空掉下的恶梦,没被吓醒的日子少之又少,要不然谁喜欢每晚逛大街找地方睡觉啊!”
喻元浩不禁想起一个说法,相同和相异,都会引起人的兴趣。
个性和他完全不同的苗艳阑,心口如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满好玩的。
而且,这么听起来,她还挺不幸的。
“有没有试过看医生?”看着她的可怜样,喻元浩放软了口气。
“怎么没有?!小时候天天作恶梦,加上奇妙的梦游,爸妈非常担心,最后还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梦游的原因有很多,但在没有其他可能下,医生说我的梦游搞不好都和这梦有关。”苗艳阑也不隐瞒,迅速接了话。
的确,有时候她没作梦醒来,一定身在不知名但舒服的地方。
不论是恶梦或梦游,哪一个她都不喜欢啊!
喻元浩歪了下头。
“医生没说原因吗?”
当!
苗艳阑心中的三级警戒灯亮起。
“不便奉告。”一想起眼前男人和单双队长是同类,她怎么可能自曝弱点,不禁眯细了眼冷声道。
戒心挺强的呢!
不过,喻元浩心思又一转,这点也很像猫,绝不轻易相信人。
但是他也不会特别想要她的信任。
“无妨。”十天很快就会过去,之后他们就再也不会见面,既然如此,也毋需交心,喻元浩难得不加隐藏他的无心。
很好,这男人总算不罗唆了!
苗艳阑对于清楚简单的相处关系是再满意不过。
心情大好,肚子也来共襄盛举。
“啊,好饿啊!”以睡为要,十几个小时没进食的女人笑说。
喻元浩同意般地跟着笑了。
他无意告诉她,她睡着没感觉,但是他一夜可都醒着,又不敢让人进来怕吵醒她,早饿过几轮了。
※※※※※※※※
现在是怎样?
刚梳洗完毕,换了件衣服,便被人请到这宽广而又豪华,喻元浩早餐专用的餐厅用餐。
面前是热呼呼的培根、马铃薯泥、双太阳蛋、冒着香气的奶茶、清凉的葡萄柚汁、刚烤好的可颂,旁边还有不少的水果、起司、生菜、果酱、奶油等任君享用。
除了有厨子正在煎可丽饼,老管家也随侍在侧,她相信就算她说一声想吃稀饭,温斯顿都能马上照办。
但苗艳阑不是对丰盛的早餐有意见。
而是这可媲美奥运、世界跳远纪录的距离是怎么一回事?
长桌另一头,喻元浩对女人的衣着暗暗叹气。
昨晚是红色的迷彩服,现在是绿色的,他有预感,不久后可以看到代表空军的蓝色迷彩服,怎么,她是没有一件比较有女人味的衣服吗?
直说肯定会触怒她,没有理由,他就是知道。
“怎么不坐下来吃饭?”按下所思所想,喻元浩问向对面皱眉伫立的女人。
苗艳阑不是不想,但她可不要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