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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了——我把对方的租金规定为五百元,呵呵,是不是很聪明啊?
我想过,如果合租伙伴是女孩子的话(再说了,以女孩子那斤斤计较的“经济头脑”,可能也不会上钩,我便无便宜可占),大家在一起难免小心眼,甚至会磕磕碰碰的。还不如干脆牺牲一下,选个男生算了,反正现在社会开放有余,不会有人对此说三道四。
这个幸运的男孩就是张超,他可是心甘情愿支付这五百大钞的。而且搬进来的那天还显得兴高采烈,像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我在心里暗笑他是一位难得的笨小孩。
不过,他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合租伙伴,自从我们俩住到一块儿之后,他从来都不干涉我的私人生活。于是,我们相处得还不错。
最近,我的心情糟糕透顶,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失恋,算是吧!我走到他的面前,说:“我觉得心情不爽,能不能陪我出去逛逛?”
张超的目光在我脸上逗留片刻,随即停住,缓缓地说道:“小姐,没时间啊!我现在拉了点儿活干,要不然怎么付你房租?能不能理解一下?”他移开唇边的烟,用中指熟练地掸了掸烟灰,薄薄的,轻飘飘的烟雾随之而起。
“走吧!”我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显出不容商议的口气。
最后,妥协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他说我是女生,就从我这一回,“下不为例啊!”他笑了。
“下回的事以后再说。”由此可见我比他聪明,做什么事都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我们在“花市”上车,两人挨在厚重的椅子上感觉仿如疲惫的旅人。张超在上车的时候捻灭那根将近光荣退伍的香烟,随手扔进垃圾筒。现在坐在他的身边仍然能嗅到一股清淡的香烟味,并不刺鼻。他独自合上眼睛,把脑袋歪进椅子靠背中间,似乎这样子既安全又舒服似的。看着他,我忽然省悟,其实我并不了解身边的这个男人,他还有如此丰富的神情。
车开进隧道,我的眼睛迅速适应着昏黄的灯光照射。突然觉得自己的现状正如人生路上驶过隧道一般,失去与地面的联系,只是沉浮于挣扎里。和父母之间的矛盾,自己感情上的无依,像片漂在湖面上的落叶,任风挪,顺水漂,让时间向前推移,让现实慢慢覆盖自己,等待拨号成功重新登录,一切看起来都是遥遥无期。
张超问我怎么了,呆呆的?
我说,我只想看看早上的太阳,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在车上隔着玻璃看太阳有一种独特的美丽。
他淡淡地笑了,笑得有点莫名其妙。
隔着透明的玻璃,我看着缓缓向上爬的太阳,耀眼的光泽像水彩一样渲染了整个天空。我让张超看那片层林尽染的橙红,那几朵随风流动的白云,那些反光的住家窗户。他好像没有听见我在说话,一个人望着窗外,陷入沉思。我们用沉默演绎完这段路程的空白,可能我们本来就带有许多解不开的死结,缠不清的固执,注定要漂泊。
吃饭的时候,张超要了一瓶可口可乐,他问我是不是也要可乐?我说不要,因为我的心里蓦地想起了一个人。此刻,我的心是满的,满满的,什么东西也塞不下。
华灯初上的时候,我们坐上了回程的汽车。披着张超的衣服蜷缩在最后一排座位上静静地躺着,侧着脑袋看看身边这个男人。他的脸朝窗外看着,尖尖的下巴隐藏着太多的压抑,翻领的棉布衬衫在夜色里显得更暗了。
他的声音带着穿透力划过空气:“你有没有爱过人?”
“爱过一个叫刘宇的男人。”
“现在还爱吗?”
“爱从来没有停止过。”
“为什么分开?”
“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所以也就无所谓分开。”
“你爱他,而他不爱你?”
“我和刘宇可是住在同一幢楼,看同一部卡通片长大的。以前他对我很好,而这种好,在大家懂事之后,只能无力地称之为兄妹之情。现在上了大学,大家分开,即使他回来,我们之间已经陌生得没有任何话题。”
“他有女朋友吗?”
“有吧!应该有了,我不是太清楚,我也不想搞得太清楚,我害怕自己受伤。”
“公平竞争吧,去试试!”
“张超,别看我平常对你没大没小的,对于感情我很执著,我也曾经很坚持,甚至以为只要我一直固执下去,终有一天能感动刘宇。但是我错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即便我再怎么努力,我也强求不来他对我的爱。”
“也许,你们注定无缘吧!”
“人总是在解释不了的问题上套用‘缘’。”我叹了一气。
“呵呵,我们俩像一对哲学家!”张超不再说什么,独自对窗凝神。
应该说,张超是跟我聊过感情的惟一男生,我想可能是因为彼此之间能够很好地包容的缘故吧!
我们俩在一起住得越久,我对他的了解就越深入。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怪人,很怪很怪的人,因为他总是习惯在夜间十一点以后离开。三番五次之后,我忍不住拦住门问:“这么晚了,你现在要去干什么?”
“干活。”他并不想对此做出任何解释。
“哪有人在晚上十一点出去干活的?”我蛮不讲理地不让他走。
“你似乎无权干涉我的事情。”
我瞪了张超一眼:“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张超用力关门,回音缠绵得宛如回荡在山谷里伊人对情人的召唤。
我终究没能阻挡住他出门的脚步。一个人独自在房子里来回踱步,心里更加寂寞,很想有个人能陪陪我,让我暂且停住对刘宇的思念。可是不能,有时候我们的心只能开一扇窗户,只能对特定的人开放。无奈之下,只能跑到街上,买了一大罐可乐。
黑色的液体像涨堤的洪水朝堤坝汹涌扑去,冲进胃里像根针密密扎着。嘴角边溢出的液体淌过脖子,溅在衣服上,像被遗弃的孩子。我抓起公用电话,拨了张超的手机号码,告诉他:“你在哪里?我真地很想刘宇,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应该怎样才能忘记他,告诉我,张超,告诉我?”泪是落在冰天雪地里的梅花,一朵一朵,红红的,带着自己的感情。
“游雪,你怎么了?”
“我真的很想刘宇,真的想见他,想拥有他,为什么?既然不能相爱,为什么要相遇?为什么?”
“是不是爱情就非要拥有才叫完美?是不是得不到才能刻骨铭心?”他反问我。
“我不知道,你只要告诉我,应该怎么去告诉刘宇我真的很认真。我要怎么才能让自己明白,爱是不能勉强的?张超,告诉我?”
“游雪,你不在家里?告诉我,你在哪儿?我现在回来。”
我挂上电话,没有回答张超。阴凉的夜里下起阴凉的雨,刺骨的痛埋藏在心里。街上的红男绿女,婀娜多姿地穿插着,我自卑到极点惶恐到极点,却是脸带微笑,一种蔑视的微笑。用完整的自己去换取一份支离破碎的爱情,其实这就是我爱的憧憬?抑或是我连憧憬的权利都没有?
我想起两年前的那番对话——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一个人?”我以试探性的口吻问对方。
“不知道。”
“他留在我的心里,用尽我现在所有的感情!”
“那么说你现在岂不是没有感情?”
“你觉得呢?”
“希望他能珍惜你。”
“我希望能抱着他,告诉他,我好喜欢他。”
“你做了吗?”
“你为什么不问我,那个人是谁?”
“我知道不是我。”
“你确定?”
“友谊如食物,需要好好保鲜,不要让它被细菌感染了,要不然很容易变质的。”对方颇为自负地回答。
“我只是不小心打开了盖子!”
“那盖上好了。”
……
两年前,我这样问刘宇,刘宇给了我一个他自认为十分满意的答案。而我也因此成了一只断线的风筝,没有挣扎的痛苦,却漫无边际地浪荡在无垠的天空里。
正在街角胡思乱想的当儿,张超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午夜两点,我终于回到了家里。
随后,我在胡思乱想中病倒,接连几天发高烧,糊糊涂涂地说着胡话。张超说我一直在喊着刘宇的名字。我说是啊,从小到大,每次受委屈或不开心,我喊的就是刘宇,没什么特别的。张超给我倒了杯水,我一饮而尽。
“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怜悯与关爱。
“要加鸡蛋的我才吃。”
“为什么?”
“刘宇最喜欢我煮的鸡蛋面。”
“没想到你还会煮面条?我还以为你只会吃。”他似乎在刻意逗我开心。
“我会很多东西,可是我不会轻易为别人去做。”
“你不做,别人不知道你会做的,一个人应该有种自我推销的意识。”
“我会不会做自己心里有底,我的能力也不是靠别人去承认。”我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既然不需要别人承认,你认为你做的事情有意义吗?”
“如果我爱的人能够承认我就觉得有意义。”
“那也是要别人承认吧?”
我点点头。
“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只是太过于固执,太过于完美。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搬出来住?”他换了个话题,继续问我。
“跟你一样,我也有权利不说。”我扭过头去。
“我想知道。”
“你无权知道!”
“你是个很自私的人。”
“我天生就是个自私的人!爸妈经常这样说。我常常对他们说,要是你们不乐意见我就别老将我困在身边,我烦!”
“你为什么只是在乎自己的感情,从来不去理解别人的感情呢?”
“因为我只相信自己的感情,不相信别人对我会有感情!”
“你的父母呢?他们会对你没有感情吗?”
“有的,其实我也很爱我的父母,”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只是有太多的东西无法让他们明白,正如我对刘宇的感情,我想他们也不会接受。他们很爱我,他们用他们的方式,就像从前,他们给我买衣服,要他们喜欢的,而实际上,要穿的人是我。”我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张超,泪水隔开我的视线,张超变得模糊,越来越模糊。
“对不起,我说的话太多了,不该惹你不开心,先给你煮面吧!”张超站起身来,“你要保重!”
“好的,面要加鸡蛋。”
“一定加鸡蛋。”
在张超的照顾下,我很快就康复了,此后一切仿佛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于是,我下楼逛街,买了一套Beyond的珍藏专辑,前几天在张超的桌子上发现了这张专辑,那张光盘已经划得听不了。
吃完中饭漫无目的地去找张超。
无意中听见了一阵刺耳的争执声,里面的人围成一圈,在凑热闹。我站在路边,视线蜿蜒地越过众人的身影,竟意外地看到张超被一个女人扯着衣领,又撕又拽,女人凶巴巴的一个劲儿骂他没良心。那个拖着女人的男人,上前去给了张超一巴掌。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很漠然的,像是一切都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