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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冷敖领主却中箭而亡,于是狼族败走,直到寒莫领主去世后,他们才回来。
“为什么你们不能和平共存?”她不解地问,“你们喜欢砍来砍去的吗?”
他因为她的用词而挑眉,“那倒是。”
她皱眉地摇头,“我真的无法理解,领主大人,你们不喜欢安稳地过日子吗?”
“打败他们后,我们才会过得安稳。”他回答。
“不是这样的,现在强盛的并不是鹰族而是铁勒。”
铁勒是这几年新兴的民族,他们在大漠外缘,已和鹰族起了好几次冲突;鹰王寒莫和他的儿子寒展就是在其中一次战争中丧生的,所以,寒莫的弟弟寒修札才会接任领主之位。
城里的人都在猜测,或许不久后,铁勒将接管这片草原,而鹰族恐怕就将迁移了,只是没想到狼族也在这节骨眼回到了大漠。
“我知道他们。”冷魁望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这的确是放牧牛羊的好地方。
“你们起过冲突?”她讶异地问。
“很小的冲突。”他淡淡地说。事实上,他们还打了场小仗,只是那群家伙不想让他们进草原。
暖暖叹口气,“我想,你不会改变心意的,我太自不量力了,娘常说我像小蚂蚁。”
“什么?”他困惑地道。
“蚂蚁总是背着比自己重好几倍的东西,她说我老爱揽一堆事情做。”她解释。
阿姨去世后,百灵城就归她娘管理,可是,自她十五岁以后,城里的大小事她几乎都会插上一手,自然而然的,现在就变成她在治理百灵城。
就连翁朱也曾这么教训她。翁朱是鹰族的巫师,以前她常为了如何破解咒语之事而去麻烦他,他是个慈祥的老人,只有他相信她和阿姨之间的联系,将阿姨和冷敖领主合葬的方法也是他提供的,他不知道诅咒是否会因此破除,但总得试试。
如果两族开战,那翁朱怎么办?她一定要去见他一面,他是个风趣、善体人意又聪明的长者,或许他有法子。
“领主对狼了解吗?”暖暖问。
“了解。”他颔首道。还有谁比他更清楚?
“狼会忧郁吗?”她回头注视他。
“什么?”她的话总让他觉得惊讶。
“忧郁,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解释。
这问题可难倒他了,他见过生气、悲伤、快乐的狼,至于忧郁?
“你是说烦恼?”他问。
“是的,会吗?”她拂去被风吹起的发丝。
“会。”他颔首道。
“星夜最近总是闷闷不乐,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担忧地说。
“生病?”
“不是,它很好,只是心不在焉,而且,看起来无精打采。”她不知道星夜究竟怎么了。
“你开始喂养它的时候,它几岁?”冷魁低头凝视她。
“我不知道,那时它还很小,我是在雪地里捡到它的,它冻坏了。”她微笑地说,“事实上,我们两个都冻僵了,我是在雪地里迷路时发现星夜的,它还咬了我一口。”
“那时你几岁?”
“十二岁。”
“你的狼六七岁了,或许……”他顿了一下又道,“等会儿我再看看它怎么了。”
暖暖讶异地说:“你真的很了解狼,对吗?”他竟然连星夜的年纪都知道,“你养过狼?”
他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幸好他们已回到会场,他们俩随即下马。
“谢谢你,领主,明天我再去拜访你,顺便带星夜一块去,今天耽误你太多时间了。”她仰头看着冷魁英俊的脸庞。
他摇头,“别介意。”他发现和她在一起很有趣,但他不喜欢这个发现,他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了。
他翻身上马,准备离去时,暖暖的话让他再次停伫。
“领主大人。”
他低头注视她。
她突然有些害羞地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星夜很像。”
他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不知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你像狼。”她解释,双颊却莫名地泛红。
他看着她,生平第一次说不出话。
※※※
暖暖将药草装进袋子里,这些是她要送给翁朱的,她知道他需要药草治病,每次她去找翁朱时,她就会带一些给他,这似乎已成为一种习惯。
她的药草知识都是母亲传授给她的,她从小就和母亲学习草药,替人治病,而母亲的医理则是从外婆那儿学来的,她们世代都会草药之理,因为这项技艺只传女儿,不学都不行。
她随身都会带着醒酒药,这是为阿爹准备的,因为娘不喜欢阿爹喝酒,可是阿爹又好杯中物,因此只要阿爹一喝醉,她就会赶紧喂他喝草药,免得娘不高兴。
昨天她和弟弟找到阿爹时,发现他又醉醺醺的,她整整灌了阿爹两瓶草药、两碗茶水,他才稍为清醒。
阿爹如果戒掉喝酒的习惯,那他一定是最完美的父亲,因为他真的很疼爱子女;娘对爹也从来没什么不满,单单就是不喜欢他喝酒而已,可是阿爹又戒不掉,不过幸运的是,阿爹只要喝醉就呼呼大睡,倒不会添麻烦。
“星夜,走了。”暖暖对趴在桌下的星夜说道。
星夜立刻站起,跟随女主人走出房间,穿过廊道,走到大厅。
“娘,我去找翁叔,顺便采些草药回来。”暖暖道。她打算瞒着娘去找狼族的人,如果娘知道她又再为阿姨的事奔波,她一定又会被骂,因为娘根本不相信阿姨托她做的事。
芷梅坐在圆桌旁,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草药,她正在分类,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较以前圆润丰腴。
“回来吃午饭吗?”芷梅连头都没抬起,兀自在搜集草药。
“不了。”她走到门口。
“晨煜说你昨儿个和狼族的首领在一块儿?”芷梅看着女儿差点被门槛绊倒。
“我只是和他说些话。”暖暖连忙站定,假装拍拂裙子。
芷梅低头继续工作,“好好走路,别这么慌慌张张的。”
“是,娘。”暖暖心虚地吐吐舌头,她跨出大厅时,还可以听见娘呢喃一声:“他们回来了。”
暖暖眨眨眼,耸耸肩,轻快地左转走向马厩,“福伯,早。”
福伯已在华家工作了近三十年,人长得圆圆胖胖,满脸红光。
“小姐,要出去?”福伯笑咪咪地说,他一笑起来,眼睛都快不见了。
“是啊!你的腰还疼吗?”她关心地问,前些日子福伯跌了一跤,扭到腰。
“好多了,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他笑道。
福伯牵出一匹棕马,它是暖暖专属的马匹,是暖暖十四岁那年,阿爹送给她的。
暖暖抚着马的颈项,对福伯道:“你还老当益壮呢!”
福伯笑呵呵地摸着胡子。暖暖跨上马鞍,福伯为她打开侧门。
“小姐,骑慢点。”他知道暖暖喜欢骑快马,有时他还真怕她会摔断颈子。
“我知道。”暖暖轻拍马腹,骏马立刻往前奔去,星夜跟在她后头。
她才刚出侧门,就瞧见殷荣朝这儿走来,并朝她挥手;暖暖叹了口气,只得停下马匹。
殷荣跑到她身边,“我正想去找你,暖暖。”
“过几天你就要成亲了,你该好好待在家里才是。”暖暖道。她不知道为什么殷荣还来找她,她不希望因此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我想和你谈谈。”殷荣认真地道。
暖暖无奈地叹口气,她翻身下马,“我实在不懂还有什么可谈的?”
星夜硬是走到他们俩中间,它还对殷荣龇牙咧嘴,殷荣吓得往后退一步。
“星夜,别调皮。”她拍拍它,有些好笑地看着殷荣泛白的脸,她不禁想起另一个人,一个像狼的男子。
“暖暖,你叫它走开。”殷荣皱眉道。
“星夜不会伤害你的,你到底要同我说什么?”暖暖问。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天瑀柔邀我到她家喝酒,我想,我喝得有些醉,然后瑀柔她……”
“别说了,我并不想知道。”暖暖摇头,她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我知道你很生气,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是瑀柔诱惑我的。”他的脸有些泛红,说到后面,还有些结巴。
暖暖注视着大她三岁的殷荣,他的皮肤白皙,身材高瘦,有张好看的脸,但她向来只把他当成朋友看待,不曾对他有过男女之间的感情。
当他还是她的未婚夫时,她安慰自己,夫妻像朋友也不错,虽然她内心有些失望,但她还是接受了;可是没多久却发生瑀柔怀孕的事件,她觉得被背叛,她只有这种感觉,没有其他任何感受,她还自我安慰这样也好,毕竟瑀柔是喜欢殷荣的,否则,她也不会怀殷荣的孩子。
但是,殷荣似乎一直无法接受这种结果,她不懂他究竟有什么不满?他得为他的行为负责,难不成他想逃避吗?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这些要做什么?”暖暖纳闷地道。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他羞愧地低着头。
“我原谅你了。”她立刻道,“祝你和瑀柔白头偕老。”
“你真的原谅我了?”他不可置信地说。
“是啊!”她点头。
他咧出一个大笑容,兴奋地说:“谢谢你,暖暖,那我们的婚约还在,对吗?”
暖暖瞪大双眼,“你在说什么?”她原谅他并不代表她还会嫁给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要娶你。”他正经地回答。
暖暖摇头。“不可能。”
殷荣愣了一下,问:“你不是原谅我了吗?”
“我原谅你并不代表我还会嫁给你。”她一字一句道,不懂他为何会这样推断。
“可是,我以为……”
“你的以为是错的。”她打断他的话,这真是荒(奇*书*网。整*理*提*供)谬,“我还有事,我要走了。”她利落地上马,好在这巷子没什么人,否则,若让人看到她和殷荣在一起,一定又会有人嚼舌根了;她和殷荣、瑀柔的事已传得整个城都知道,她可不想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你原谅我,为何还是不肯嫁给我?”殷荣不解地问。
暖暖重重地叹口气,“这根本是两回事。”再说下去,她一定会尖叫,“再见。”
她策马而去,留下殷荣百思不解地站在那儿。
“暖暖一定是还不原谅我。”殷荣喃喃地道。
他不会死心的。他一定要把暖暖娶回家,因为,他喜欢的是暧暧啊!
※※※
暧暧奔驰了半小时后,终于看到狼族的穹帐,也看见好几万头牛羊,还有马,真是壮观。
她下马和星夜走上前,“请问领主的穹帐在哪儿?”
好几十名战士同时转头看她。
“你是昨天的姑娘。”其中一位高壮、棕发、和善的男子道,昨天他在前排队伍,所以他看过暖暖。
“是,我和领主约好来见他,可以麻烦你带我去吗?”她礼貌地微笑。
她的笑容竟让他有些结巴,“我带你去。”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近看之后,更觉得她很迷人。
暖暧向其他人颔首示意,随即往前走去。
“请问大名?”暧暧道。
“阎风。”他抬头挺胸地说,“你拥有一匹狼。”他看着走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星夜。
“它叫星夜。”她说。星夜听到自己的名字而抬头看主人,暖暖抚着它的额头,星夜舔一下她的手,惹得她轻笑一声。
阎风也不自觉地微笑。
暖暖左右张望看着来往的人,一名白衣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询问道:“那穿白衣的女子是谁啊?”
“她是萨满的女儿,雪嫣。”
雪嫣是所有人中,惟一穿白衣的女子,所以格外引人注意;她的肌肤像雪一样白皙,乌黑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