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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霸道又理所当然地占据着他,完全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 ※ ※她再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发丝凌乱,整个人呈大字形瘫在床铺中央,骨碌碌的眼珠将一屋子摆设瞧
了好些回,像在熟悉环境一样,也在寻找着那个斯文男人的身影。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刻意寻找他,像是一种习惯,一种……上了瘾的习惯。
这里是很陌生的环境,照理来说,应该会让她不安地竖起全身防卫,可是她
现在完全没有这些念头,只想继续赖床几分钟,吐纳着令人放松心情的氛围—
—房里,有他身上的味道。
餐风露宿好几天,一直到此刻,她才尝到了「逃离」的踏实感,觉得这种感
觉……很甜,也开始觉得当初拚死拚活地逃离是对的、是有价值的,即使只差
那么一点,她可能就要被炸断一只手臂;即使逃到了外头,所要面临的是茫然
未知的环境,只要能换得现在平平静静躺在一张大床上,没有任何恐惧及害怕,
就这样呆呆看着眼前一切,脑子里什么也不用思考,完全放松长期以来绷得死
紧的神经,对她而言,就是一种幸福了。
「喵!」
被窝外传来猫叫,听在她耳里却是另一种语言——喂!
很呛的开场白。
她很勉强地从枕头上抬起脑袋,媚眼如丝地觑向微启的房门口,只见一只通
体雪白的猫儿高抬着下颚,绿澄澄的猫眼像两颗上好的宝石,盈满傲视群伦的
骄芒,踩着高贵的步伐朝她缓缓走来。
那是只美丽的长毛波斯,而她也见过它,它就是被那男人摸着摸着就一脸淫
荡的贱猫。
绵长的鸣叫,像是正诉说着什么长篇大论,它跳上了床,高高地站在棉被顶
端,用王者专用的角度俯瞰她。
「下去。」她甫睡醒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韵味。
「喵。」它从鼻孔哼气。
「再啰唆就别怪我动手。」被窝下的纤手抡了又松,松了又抡,每重复一回,
五根指头的指甲就更锐利一分。
长毛波斯猫虽然被她一双利眸瞪得心底发毛,有些孬种的想转身逃跑,但一
想到它上来的目的,说什么也不容许自己那么软脚!
「喵喵——」又是一长串的猫语。
它一早就听到主人对着满屋子的畜生说,二楼有位「女王」,等她睡醒再介
绍给大家认识,听得它向来高傲的自尊心越来越不满。女王?这个名词分明是
来和它作对的!
它是「都督」耶,现在全诊所里的猫狗鼠兔全都是它脚下的喽啰,有谁的「
位阶」敢比它高?偏偏现在来了一个「女王」!教它的面子要搁哪里?!
它的猫格不容被人如此侮辱,所以它才上楼来观察那个被主人赞美到发光发
亮的女王是什么狠角色,现在看来不过是个长得漂亮些的女——蓦然,光裸的
纤臂从被窝里探出,不顾被单下滑时所暴露出来的无边春色,一把揪起站在她
身上放肆的贱猫,准备将它揉成猫球再丢出房门。
猫语中交杂着女嗓的轻斥,猫叫很凄厉,她的语气却很不屑。
「喵喵喵!」无礼的人,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我是堂堂都督——「嘟嘟?
嘟嘟有什么了不起?!一只猫叫嘟嘟很骄傲吗?叫嘟嘟就可以不知死活地扰
人清梦吗?!」她的起床气可是很大的!而且她饿了,不介意今天的早餐是肥
猫肉!
「喵——」你没读书呀?!此都督非彼嘟嘟——「管你什么嘟和什么嘟的,
我警告过你了,是你自己送上门找死,我不会跟你客气的!」还敢回嘴,嫌死
法太轻松了是吧?哼哼。她爪子一亮!
「喵喵?!喵喵喵——」哪有人爪子这么利的?!犯规!
都督想逃,再也顾不得自己原先上来「呛声」的用意,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女王陛下动手教训人了。
或许是都督响彻云霄的号叫声让人无法置若罔闻,身在一楼的孟恩恺上到二
楼一探究竟,房门没有关拢,让人清楚看到此时房里上演的……不知是动物厮
杀战抑或某种诡异至极的A 片情节。
厮杀战——床上一人一猫扭打成一团,猫爪亮晃晃的,人爪也毫不逊色,你
一掌我一掌,各自身上都留下了细长的血痕,现在是她略占上风,正一巴掌一
巴掌招呼在都督的猫脸上。
至于A 片情节……床铺上的一人一猫都算裸裎着身子,都督披着一身雪白毛
皮,虽然被抓扯下来不少绺,但好歹重要部位还是遮掩得稳稳当当,但是另一
方……晨光透过白色蕾丝窗帘滑进房内,为屋里带来了明亮,这种明亮有别于
日光灯的刺眼,是淡淡的、柔柔的光晕,有着一丝朦胧,在白玉般的娇躯上交
织出明与暗的对比,半掩半现的春色引人遐思。
她身上唯一有遮掩的地方,只有他趁她睡熟时,二度替她包扎上绷带的纤臂,
不过遮了那一小块肉,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猫脸被甩向门口方向的都督发现了主子在门外见死不救,唇边还挂着轻笑欣
赏它被女王施暴,它呜咽一声,挣扎好久才从她爪下逃出生天,奔向主人的怀
抱寻求保护。
可怜的都督并不知道方才差点扯光它一身猫毛的女人,就是这些天老是溜进
诊所来进食的大猎豹,否则它就算有天大的猫胆也绝对不敢近她的身——尤其
它曾亲眼目睹猎豹咬断鹦鹉的喉咙、扯开天竺鼠的身首、拉出兔子的肠子……
「还敢告状?!」她冷声一哼,那只臭猫扑进他怀里时的委屈咕哝可没逃过
她敏锐的听觉,看来它是欠人家再痛扁一顿!
见她大步走来,都督是惊吓,孟恩恺则是惊讶。
他避开她伸手逮猫的动作,顺势背对她,不在视觉上占她便宜。
「你先把衣服穿上,这样会着凉的。」他指了指床头柜上早已替她准备好的
衣物。
「我不觉得冷。」现在教训死猫比较重要。
「先把衣服穿上!」这回孟恩恺的语气加重,不容她反驳。难道她完全不顾
忌他是个男人吗?在一个男人面前裸露身躯不觉得不自在吗?虽然昨夜他该看
的没看多少,不该看的也没什么看到,可是一具秾纤合度的娇躯飞扑而来,对
他的刺激也太大了。
「这么凶做什么?我时常这样呀!」她在「那个地方」时,通常都是裸着身
子,虽然还披了一层毛,不过也算一丝不挂。
「喵喵——」羞羞脸,不要脸,没穿衣服乱乱跑!
「想死就再说一次。」她眯眼,蓄势待发地准备扑向它,这次她可不会只抓
花它的脸,她会像对待前几天那些「食物」一样,一口咬断它的咽喉!
「喵——」缩回主人怀里抖抖抖。
窝囊。她不屑地哼了声。
「穿好后再去洗把脸,下来一块吃早餐。」孟恩恺不清楚她所谓的「时常」
是指她时常裸睡,或是时常在男人面前裸身……
虽然他一点也不惊讶女王将男人踩在脚底下狂笑的想象图,就算浑身不着寸
缕也无损她的尊贵及傲气,她是个适合挥舞皮鞭的人,只不过有时她的举动却
又让人不得不承认她的稚气。
一听到「吃」,她双眼都亮了起来,原先还存在的惺忪慵懒瞬间烟消云散,
垂涎的表情很是可爱。
「好好好,吃早餐!」她真的饿了。
小公主般单纯无邪的动作由女王做来真是不伦不类,女王不该兴奋欢呼,她
该冷艳地补上一句「我要吃鱼翅熊掌燕窝松茸」,而不是像个开心的小女孩,
虽然这副模样的她也是美得惊人……
她轻快地跳到床头柜旁边着装,只留下孟恩恺和都督相看两瞪眼,他顿了下,
随即抱着它下楼。
「喵。」她刚才抓伤我,你都没骂她,偏心!我们抓伤人就会换来你的教训,
你不公平。都督埋怨着。
「她真的像我告诉你们的那样,对不对?一个女王。」孟恩恺听不懂猫语,
却也习惯和猫对话。
「喵。」她是个暴君。它不认为女王这两个字足以形容她的凶狠,呜,它脸
上一定都是爪痕,破相了啦……
「我相信你们会处得很好,她好像听得懂你们说话。」毕竟都是猫科,说不
定只有口音不太相同,就像他们台湾人,有些说国语、有些说台语、有些说客
家话,还有些说原住民语言。
「喵。」处得好?是呀,下辈子。
「你也这么认为吗?都督。」
「喵。」我的脸好痛,带我去擦药好不好?
「她比较害羞,你是这里的老鸟,多担待些。」孟恩恺笑着顺了顺都督的毛,
走向一楼入口。
「喵?」把我抓成这样还叫害羞?那不害羞岂不是把它拆成一块块了?!
「别欺负她噢。」
「喵!」都督的声音扬高了八度,主人,你真是够了!
不久,她乒乒乓乓的脚步声快速地从二楼踏了下来,身上随意披着他的衬衫,
这副模样才让她看起来像个娇小的女孩,孟恩恺将都督放回地上,让它自行活
动,他洗净手,从小厨房端出餐点。
「来,吃早餐。」
她对着他递上来的吐司夹蛋皱眉,本来那副很期待用餐的表情全数坍垮,投
来的眼神是控诉多于不解。
「我以为是那个。」纤指指向右边笼子里那只抖得很厉害的胖兔子,如果昨
天没被他逮到,胖兔子早就在她肚子里等消化了。
「阿布不是早餐,它是宠物。」孟恩恺笑笑地将她压坐在椅子上,盘中食物
搁在她正前方,外加一杯热牛奶。
她实在很饿,即使对盘子里的吐司极为厌恶,还是抓起来咬了一小口,然后,
脸上的厌恶加深,瞄向胖兔子阿布,开始幻想自己嘴里咀嚼的不是面粉发酵物,
而是它那肥肥软软的腿肉……
喀滋喀滋……
她满足地眯起眸子,塞到嘴里的吐司变得美味。
「你吓坏阿布了。」孟恩恺挡在她的视线前,不让她那种虎视眈眈的眼神将
阿布生吞活剥。唉,没看到它的眼泪都快喷出来了吗?
不独独是阿布,一屋子的小动物都忙着将脑袋塞进食物皿里,仿效鸵鸟土遁
似的,没一只敢发出任何杂声,偶尔飘来几道偷瞄的视线,在接触到她那双冷
森森的美眸时,又忙着将脸塞回皿里,抖抖抖。
动物本能会分辨危险,尤其那个「危险」正坐在桌前啃吐司,这么近的距离,
要扑杀它们太容易了……
「我什么也没做。」
是呀,你只不过是望梅止渴罢了。他在心里接话。
「我叫孟恩恺,该怎么称呼你?」虽然两人昨天的接触已经够「亲密」了,
可是他们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她沉默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像是很努力的回想,努力到拧紧了好看的眉,
就在孟恩恺几乎要出口请她放弃凌虐自己的脑袋时,她笑了——「黑捷,我叫
黑婕。」她舒展开来的笑容很灿烂。
他本来以为他会听到比较偏似于宠物的名字,例如小花、Lucky 、咪咪之类
的,没料到她脱口而出的是个人名。
「黑是妳的姓氏?」
她的神情变得淡漠,可是没有怒意。「说是姓氏,倒不如说是某种记号。」
「什么记号?」
她本欲开口,又突地领悟到什么似的闭上唇。
「我跟你熟吗?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的口吻像在赌气,视线也瞥向另一边
去。
「好,我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