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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自己插足的空间。
也许是见到旧友过于兴奋,丁翔开始微微咳嗽几声,似乎嗓子不太舒服的样子。慢慢地,手又捂住了胃部,脸上的笑容却一直保持着,直到遮掩不住的痛苦将那勉强的表情完全淹没。
“小翔,你怎么了……”
捂住嘴,来不及回答招袂的关切,丁翔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听见咳嗽的声音,李梓封抬起头,却看见丁翔飞快地冲进洗手间。而紧跟在后面的招袂,眼中也是一片疑惑。
“翔……怎么了?”
李梓封敲门。
门内一片寂静,轻微的几声咳嗽,然后又是水声,下意识里李梓封觉得那水声正在掩盖着什么。
“我现在就进来。”
急促地瞧着门,声音因为焦虑而变调。
“别进来。”
门里终于传来丁翔的回答。
虽然是拒绝,但语气却出奇平静。李梓封已顾不得去咀嚼那怪异的感觉,一把将门推开。
洗手间灯光暗淡,和客厅里洒落的阳光形成视觉的反差。在视觉恢复清晰后,李梓封看见了丁翔的背影。
背对着门,伏在洁白的洗手台边,丁翔浅浅喘息,肩胛上下起伏。在听见李梓封的声音后,他支起双手撑着身体,勉强直立起来。
“我叫你不要进来的……”
“翔……你……”
你怎么了,这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却看见丁翔再次伏倒,这次连站都站不稳,双膝一曲跪坐在地上。
啪、啪、啪啪啪……
沉重的水滴声,一滴滴敲打在地面上,越来越急。那声音……竟然似曾相识。
“翔……”
被这不详的声音震在原地,李梓封睁大双眼看着丁翔转头,慢得像是一帧帧连续的定格,每一帧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中。
他看见他苍白的脸,带着浅浅悲笑的眼,同样苍白的手捂住了嘴,有汩汩的殷红从指尖流淌下来,绕着手腕结成红绳,然后一滴滴落到地上。
啪、啪……啪。
那红色,侵蚀了李梓封的心。
“叫你……不要看的……”
第五十八章(下)
虽然这样比喻有些可笑,但李梓封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离开了躯体,有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浑身轻飘如同悬浮在空气中。直到看着丁翔被抬在担架上送入救护车,心脏才好像被闷击了下,剧烈钝痛起来。
跟随在医护后面上车。他紧紧抓住丁翔的手,感受那细长的五指扣在自己手背上的触觉,那因为痛苦而跳突的血脉紧贴着自己的皮肤,已不分彼此。
仰躺在担架上,冷汗将碎发沾湿了贴在额头。丁翔灰白的嘴唇始终半张着,一路上李梓封都在留意他是否要说些什么,可从嘴角流泻出的只有些微血液,以及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后悔,李梓封突然觉得好后悔。
明明已经发觉古怪,可为了维护丁翔那所谓的“自尊”,自己一次次回避问题。为了挽回他的心,竟然差点愚蠢地失去了他的生命。这样的事,这样的选择……他不要。
翔…如果说为了得到你的心,我一定要失去你……那么我将会不顾一切地留住你,不择手段。
只是现在的我,已无从选择。
招袂先行一步到病院办理手续,等他打理好了一切匆匆赶到手术室时,只看到李梓封垂着头坐在长椅上。
手术依旧在进行中。
“告诉我这三年,丁翔过得好么……”
长时间沉默后,李梓封艰难地开口。虽然事到如今,这个问题已经变得有些多余。
招袂摇头。
“陈老先生的死,你对他的伤害,后来再加上他母亲的去世,以及人地生疏的艰辛,他一直都没有真正轻松过,平时也没有注意这些,尤其是白屋刚开始营业的时候……他从不和我提起他的病,所以不仅仅是你……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
“我就知道……就知道……”
将手埋进凌乱的头发里,李梓封重复着这毫无意义的语句,
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过于残忍,看着李梓封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招袂想着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事到如今,怎么样的安慰才能减轻这难以消弭的剧痛……
门上的红灯亮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无声地熄灭。
手术只是暂时成功,医生的诊断是“胃癌晚期”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很容易被当作是溃疡或者胃病,可是等到发现,往往已经无力回天。
最长还有3个月的生命。
这就是最后的期限。
午后的病房,洒满了初夏的金光。又是这个季节,明明充满了旺盛生命力,却偏偏承载了过多悲哀的记忆。
丁翔是个存在感淡薄的人。洁白宽大的病服套在纤瘦的躯体上就像是花束的包装纸。似乎只有将他紧紧拥在怀中才能感觉到生命的温度。
李梓封坐在病床边,笨拙地削着苹果,像是要改变自然规则似地将它雕琢成立方体。
“我来吧。”
实在看不下去的丁翔接过水果刀 但刚打了点滴的手一阵发麻,刀刃滑过光滑的果皮,在压着的手指上留下了道血痕。
刺痛让丁翔皱眉,而慢慢淌下指尖的血液却像滴红色的泪珠,渗入李梓封的心,触动了那根细致的弦。
“在救护车上,你为什么笑……”
他握住丁翔的手,俯身去吸吮那滴出来的殷红。然后轻柔地吻着精致的指尖。
丁翔没有回答。
熏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撩拨着他的短发,就像一朵绽开的、深色的花。
“你骗我……都这么严重了还不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李梓封俯到床前,拿开那已经惨不忍睹的苹果和危险的道具,他轻轻拈住丁翔的下颚让他望进自己的眼睛。
可是看见的,只有笑……像是点燃不安与害怕的火种。
不久前,他还曾经企盼过这样的笑容。可是现在李梓封只能感觉到无明的愤怒和无奈。还想做什么,丁翔他还在想做什么,难道就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都不愿和自己坦诚相对,累了,自己已经玩不下去了。可是已经认输了,为什么他还不放过……
“我问你为什么骗我!”
加强了手上的力道,看着丁翔苍白的皮肤上留下青紫痕迹,在李梓封放手的瞬间他无力地朝后仰倒。
“你生气了……”
丁翔浅浅喘息着,笑容淡了些。以躺卧着的视角,看不见李梓封的表情,可他感觉得出他的愤怒,自己的病服被他紧紧地拽在手里,勒得脖颈有些疼痛。
如果是三年前……自己也许会挨一顿毒打吧……
“觉得我是累赘,早知道就不要找我回来吧……”
伸手附上紧紧拽着自己那双大手,没有想象中愤怒的温度,冰凉,也许就像李梓封此刻的心境。
差一步就完全绝望。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勒紧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记叹息之后无奈的吻。
它吻去了丁翔的笑容。
“我骗你,你难过么……你会原谅我么……”
伸手抚摸着梓封留长了的头发,丁翔抬头看向天花板上大片的白。父亲当年也是整天面对着这样的颜色吧,然后等待着,等待着,直到最后的死亡都等不到的人……
也许自己是比较幸福的。
“傻瓜……”
将爱人搂在怀里,李梓封轻叹。
究竟你和我,谁才是真正的傻瓜呢……
“我们都是。”
丁翔回答。
“那就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可是,永远究竟有多远?
两个月。
不去仔细思考,不去揣测未来,只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够长些,再长些。
手机在口袋里不依不饶地震动着,这些天来李梓封不分日夜地守在丁翔身边,公司事务已经很久没有过问。不用猜想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出去接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最后一次回头时,李梓封看见丁翔依旧淡淡地笑着。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的笑容,特别动人,特别美。
多年之后,李梓封回想起这一段岁月,他突然觉得那也许就是丁翔真心的笑。
一个电话之后,丁翔消失了。
前一分钟还依在自己怀里,这一秒钟就消失在空气中。好像传说里空气的精灵。
因为建筑物内部信号问题而习惯性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通话,回来时迎接李梓封的只有一间空空荡荡的病房。
床上依旧残留着他的体温,甚至还有丁香的味道,然而人却已经不见。没有口信,没有纸条,甚至没有换下住院的病服。就像是那个怪异的词语“人间蒸发”一样,丁翔再次离开。
冲出病房搜寻整个走廊,然后下楼到大厅,一直追到病院门口,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而丁翔不在其中。
第五十九章《大结局》
离最后期限还有两个月。
回到空荡荡的病房,李梓封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这碍眼的晃眼的空白,他要一片片撕碎,情绪完全崩溃流溢出来堵塞了呼吸,溺水的感觉,想要拼命抓住什么却只能不停地坠落。就算再怎么恳求,委曲求全也没有用……
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自己还要再继续么?还要把他找回来么……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还能再见到他么……
该如何面对他,给不给予惩罚,一切都等到找回他之后再决定。
幸好这一次,至少知道应该去哪里寻找。
李梓封辗转找到了招袂,几番胁迫要他说出丁翔的下落,开始时招袂还矢口否认,可到了后来,就干脆保持着沉默。
于是李梓封开始使用各种手段诱使招袂交出丁翔,他每天不间断地威胁着,甚至考虑过带人直接冲到招袂住的地方去搜查,他几乎忘记了那个扬言“谁敢动招袂就准备碎尸万段”的君凌。
当他第十五次变换方法威胁招袂后,一个电话却制止了他越来越过激的行为。
电话是丁翔打来的。
“梓封,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电话那头丁翔的声音飘乎,每句话后半段都夹杂着呼气的声音。
“不!不能再等了,我要见你!你还好吧?翔?”
“……你不要再找我,我现在不想见你,不要打扰我……梓封,不然……永远不再见。”
永不再见?难道他还以为自己能够在一起多长时间么,只有两个月了啊。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电话那端没有回答。
“说啊,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李梓封终于放弃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对着电话低吼,如果有人此刻在他身边,那就可以看到他脸上前所未有的暴怒,横手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台灯,书本,墨水瓶和文件散落一地,晚上七点的黑暗立刻包围了过来。
“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是要我跪下来么?还是要我到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