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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雨琴点头道:“嗯,好啊,这几天我就去物色。”
杜文浩道:“太皇太后和皇上灵柩三日后发引出宫安葬,我这几天会比较忙,要布置警戒,家里的事你多费心。”
庞雨琴点头道:“相公放心吧,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店里有不收和妙手他们,又新聘了几个大夫,完全忙得过来的。”
“嗯,发引三日要斋戒,别忘了提醒大家。还有,你和青黛你们俩有诰命,发引之日要去给太皇太后扶灵。”
“好的,妾身记住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两人这才洗漱睡了。
躺在床上,杜文浩脑袋里却不得安生,老想着方才英子说的话,是啊,自己才二十来岁,就已经这么些女人,这一辈子还长着呢,真要遇到好的合适的就娶回家,还真不是个事。得定个原则,有个尺度,否则,一大堆女人在家里,也未必就很幸福。
第二天,杜文浩天刚亮就来到了殿前司。
三日后就要发引出殡下葬,留给杜文浩部署警戒的时间只有两天,他必须在发引出殡之前把全部警戒工作安排好。东京距离帝陵所在地河南巩县有上百里,三天时间要将沿途警戒全部部署到位,工作任务非常紧。所以一刻都不能耽搁了。
杜文浩将三衙都虞候以上的高级将领都叫到殿前司开会,将皇太后的决定宣布了,拿来从京城道永裕陵沿途以及永裕陵附近的地形图,安排部署警戒任务,并根据王润雪的指点,制订了相应的防范措施。
研究完警戒如何安排,兵力如何调度部署之后,杜文浩又带着御林军开始亲自沿途部署警戒视察,并检查诸般禁忌处置情况。
当日,他带着御林军赶到巩县帝陵所在地,这里是安全警戒的重中之重,一直忙到深夜。
只睡了两个时辰,他便起身,天还没亮便往回赶,沿途检查警戒部署情况,傍晚时分,这才返回京城。
刚回到皇宫门口,他的车队便被拦住了,护卫队长许华强禀报说,魏展的老娘和妻子跪在当街,磕头喊冤,求将军救命。
杜文浩皱了皱眉,心想自己不是正在查着么,这两妇人也太过着急了,吩咐带过来。
来的果然是魏展的老娘和老婆,二妇跪倒,哭天抢地嚎哭着,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不住哀求着杜文浩救命。
杜文浩道:“我现在正在查这个案子,你们先回去耐心等候吧!”
“等不得了!大将军!”魏展的老娘差不多是瘫软在地上的,“他们明日就要将我儿斩首了……”
杜文浩大吃一惊:“你说什么?谁说的?”
魏展的老婆嚎哭着道:“今天中午,来了两个衙门的差役,说明日午时,让我们去午门外刑场收尸……,呜呜呜呜”
杜文浩又问了谁下的命令,二妇人自然不知道,只是不停哭着求杜文浩救命。
杜文浩道:“这件事我还不知道,好,我马上进皇宫去问问。你们先回去,我会尽力处理好这件事的。”
二妇人千恩万谢,这才让到一边,杜文浩带着护卫队急匆匆进了皇宫,他身为三衙都指挥使,其中包括负责整个皇城的安全警戒,所以可以自由出入皇城。
杜文浩找到皇太后,把这件事说了。没想到皇太后半点都不惊讶,缓缓道:“这件事是众王公大臣们的建议,哀家也同意了。”
杜文浩惊诧不已,脑袋瓜几乎不用运转,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急声问道:“是蔡确蔡宰相的主意吧?”
皇太后略微有些诧异:“嗯,也不是他一人的意思,好些王公大臣都复议了。”
杜文浩急了:“太后,微臣正在调查这件案子,事情没查清之前,不能处死魏展啊,否则,将来一旦确定是错案,就无法弥补了。”
“或许里面真有隐情,但无论怎样,当日魏展失职,没能救治皇上,这是不争的事实,就冲这一点,将他斩首,给皇上祭奠,也没错!”
杜文浩呆了一下:“杀他是为了给皇上祭奠?”
“嗯,这是祭司占卦说的,说皇上是冤死,不得安宁,要用仇人血祭祀吗,用尸首殉葬。”
杜文浩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宋朝尽管已经比夏商周和春秋战国奴隶时代已经进步文明很多,但毕竟还是很愚昧落后的,凌迟这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就是这时候成为正式的刑罚手段用法律规定了下来。杜文浩心里虽然有气,却不敢对殉葬这种制度乱做评判,忙欠身道:“如果魏展死了,这案子只怕不好往下查。”
皇太后道:“无妨,这案子你接着往下查,能查清最好,查不清尽力也就是了。”顿了顿,语气哀伤地缓缓道:“若将来查清了魏展是冤枉的,哀家给他家人重重抚恤也就是了。就委屈他陪护圣上身边吧。”
杜文浩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魏展做牺牲祭祀,就算杀错了也要杀。话又说回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种事历史上太多了。
皇太后又淡淡道:“还有一事,你可能不知,哀家已经下旨,让皇上平日宠爱的几个才人和美人自便,其中包括发疯回家的陈美人,还有喻鸽儿。”
杜文浩愣了一下,他听不懂自便是什么意思,望着皇太后,不过,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皇太后似乎看出来他没听懂,苦涩一笑,说道:“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太皇太后生前与哀家说过,皇上特别喜欢陈美人,还有喻鸽儿,将来皇上归天的时候,就让她们一并跟了去服侍皇上……!”
杜文浩终于听懂了,也惊呆了,结结巴巴道:“皇太后的意思,是要让陈美人和喻鸽儿她们几个殉葬?”
皇太后缓缓点头:“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哀家已经派人把陈美人接回宫里来了,务必于今夜子时之前自便。小焦子负责此事。”
一旁的焦公公躬身道:“咱家已经安排妥当了,娘娘放心。”
尽管汉朝之后,殉葬作为一项制度已经废止了,但各朝代明里暗里进行的殉葬依然不时出现,宋朝也是如此,对此,《宋史》也有比较隐晦的记载,比如宋高宗生前非常喜欢才人李氏、王氏等几个绝色的美女,对此,皇后很是不爽,宋高宗驾崩之后,特别孝顺的宋孝宗便让李氏、王氏等几个为宋高宗殉葬了。
杜文浩想不到自己穿越过来,竟然目睹了活人殉葬!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魏展被殉葬,毕竟有失职行为在先,他还能理解的话,让皇上的嫔妃殉葬,他不仅不能理解,更出离于愤怒了。抓住椅子的手不停颤抖着。
皇太后似乎已经看出来杜文浩的想法,轻叹了一声,挥挥手。一旁伺候的焦公公会意,带着宫殿里所有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皇太后低声道:“文浩,你过来!”
杜文浩顿了一顿,这才慢慢起身,铁青着脸走过去,缓缓走到皇太后宽大的软榻前,在她身边坐下,却离了一尺多远。
“怎么,不高兴?”皇太后问。
“微臣不敢!”
皇太后诧异地瞧了他一眼,挪动了一下身子,坐到了杜文浩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侧脸望着他,柔声道:“我魏展和陈美人她们殉葬,你不高兴,是吗?”
杜文浩很想挤出一点微笑来,可是,他根本做不到,挤出来的却是苦笑:“哪能呢,你的决定,我自然无条件服从的。你是君,我是臣啊。”
皇太后幽幽道:“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只是,王公大臣们都这么说,说祭司的卦绝对不会错,务必要顺从天命,我也没办法啊。”
“如果非要殉葬不可,为什么不能用死囚?”
皇太后笑了:“瞧你说的,殉葬是去陪护皇上,弄个死囚陪护皇上,亏你想的出来!”
“那为什么偏偏要用魏展呢?他去了又能如何?替皇上看病?滔滔,皇上的死里面有问题!如果把魏展杀了,他一死,那案子就不好再查了!”
“我说了,真要冤枉了他,到时候我给他抚恤昭雪就是,再说了,他失职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容忍,都要付出代价!”
“那喻鸽儿和陈美人她们呢?她们又有什么罪过?”
“陈美人当然有罪过,她祸乱后宫,论罪该死!只是太皇太后一时仁慈饶过她而已,她早该死的,现在才让她殉葬,那是她的荣幸!再说了,皇上又那么喜欢她,这不正好吗?”
“那喻鸽儿呢?她可没犯过什么差错!”
皇太后神情黯然,话语里带着哭腔,低声道:“我也知道,不过,皇上很喜欢喻鸽儿,喻鸽儿也很听话,很会讨皇上喜欢。我这些天常常做梦,梦见皇上说他一个人在阴间很苦闷,醒来了我就哭,让喻鸽儿去陪陪皇上也好,也免得他一个人在阴间孤苦……”
杜文浩听她话语哽咽,也有些伤感,叹了口气,伸手揽住皇太后的小蛮腰,将她搂在怀里:“滔滔,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皇上是你的爱子,他去了,你很心伤,你的苦我都知道。”
这话勾起皇太后的酸楚,她伏在杜文浩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杜文浩轻轻抚摸她的秀发,低头吻了吻:“滔滔,我知道这些都是太皇太后和王公大臣们的主意,却不是你内心愿意的,对吧?”
皇太后抬起泪眼瞧着他:“我这样,是不是很残忍?”
杜文浩望着她泪花挂满腮,软嘟嘟的嘴唇轻轻颤动,便低头吻了下去。皇太后搂着他的脖颈回吻着,一边吻一边轻声抽泣。
第395章 温柔计
杜文浩的嘴滑离皇太后的朱唇,吻着她不停流淌的泪水,吻上了她的耳垂,这才低声道:“滔滔,结草报恩的故事听过吗?”
皇太后轻轻摇头。
杜文浩吻了吻她满是泪痕的脸蛋:“春秋时殉葬盛行,当时晋国大夫魏武子非常宠爱他的一个小妾,他生了一场大病,自知必死,心中疼惜那小妾,便叮嘱儿子魏颗,等他病死之后,就把这爱妾嫁出去。后来他在病危濒死之时,混混沉沉之下又变卦了,告诉儿子说,务必要让这位爱妾替自己殉葬,然后就死了。他死之后,他儿子魏颗却说父亲后面的话是病重了脑袋糊涂,应该按照他理智的时候的吩咐办。于是没将父亲的这位爱妾殉葬,反而执行了魏武子最先的交代,把她嫁出去了。”
皇太后侧过脸来,眼睛泪光闪闪的:“这魏颗真是个好心人。”
“是啊,真所谓好心有好报,魏颗是晋国大将,后来在一场与秦国的大战中,魏颗被秦将杜回追杀,突然出现一个老人,在地上把草结成一个绊马索,将杜回绊了个马失前蹄,摔得七晕八素的。魏颗不仅保住了性命,还生擒了秦将杜回。战斗结束之后,魏颗睡觉做梦,梦见了那结草的老人对他说,这老人就是他放走的那位爱妾的父亲,感激他免除女儿惨遭殉葬的恩德,所以结草相助。”
皇太后望着杜文浩,半晌,才慢慢道:“文浩,我明白你说这个故事的意思,可是这两者不太一样,魏武子后面交代让她小妾殉葬,那是病危之下,神智昏聩时说的,是做不得数。可太皇太后交代这事时,说得很郑重,那时候她也没发病,神志也都是清醒的,而且总共就说了这么一次。太皇太后的懿旨,我不敢不遵的。”
“可是,太皇太后的这懿旨违背人伦道德!将活人生生杀死殉葬,你想过殉葬者和他们家属的感受没有?”
皇太后神情黯然,却还是低声道:“对不起,文浩,这是太皇太后的懿旨,我只能照办,请原谅,这事我不能听你的。”
杜文浩有些傻眼了,他知道皇太后性情虽然柔弱,却是宁折不弯的,不能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