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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身后哎呦一声,杜文浩回头一看,只见那女子坐在楼梯上双眉紧皱双手握着一只脚的脚踝,娇滴滴地望着他嗔道:“傻子,还不赶紧过来扶我?”
杜文浩淡然一笑:“你这一招对我没有用。”说完径直走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了。
媚儿还从没吃过哪个男人这样的瘪,一脸怨毒恶狠狠道:“算你狠!你等着瞧!”
晚饭的时候。
庞雨琴她们不想坐包间吃饭,嫌闷得慌,冷掌柜便在二楼散座靠窗的地方留了几张桌子。
杜文浩和众女坐一桌,钱不收和李浦他们坐另外一座。杜文浩点了菜,把冷掌柜叫到身边问道:“贵店是不是有个妖艳的女子入住?”
冷掌柜陪笑道:“是啊,她是山下万春苑的姑娘,叫媚儿。实在是对不住,她听说您帮我治好了拙荆的顽疾,很是好奇,执意要住在上房您的隔壁,要是打扰您休息,我立马让她换房间!”
杜文浩:“算了,春楼的姑娘,嘿嘿。”
冷掌柜坏笑道:“听说价钱贵着呢。”
杜文浩笑了笑:“好了,你去忙吧。”
正说着,只听一阵清脆的笑声从楼梯处响起,只有杜文浩知道没有人会这样放肆的笑,除了那个媚儿。
冷掌柜这客栈生意很好,上山游览上香的人很多,大都在他这打尖住店,楼上散座差不多都坐满了,众人听到她这笑声,都一起望去。
庞雨琴眉头一皱,低声道:“一个姑娘家,在酒肆饭庄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雪霏儿也撇撇嘴:“一听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随着笑声,那妖艳媚儿摇着一把团扇,带着两个婢女,慢悠悠从楼上走了下来。
楼上食客们都是眼前一亮,年轻的男子看得眼都直了,年老的觉得老盯着人家姑娘不好意思,低着头吃饭,偷偷拿眼瞧她。那些妇人们则撇着嘴歪脖子往地上啐。
媚儿浑然不觉,笑盈盈私下里看了看,一眼瞧见杜文浩,巧笑嫣然,袅袅地走到杜文浩身边,发现几个护卫都在直勾勾瞧着他,便抛了一个媚眼过去。
几个护卫更是呆了。
媚儿团扇轻轻一摇,幽幽的栀子花香飘了过来,令人心旷神。杜文浩却望着窗外,似乎窗外的风景更让他着迷。
媚儿冲着杜文浩笑盈盈道:“喂,土郎中,给本姑娘让个座啊!”这话很明显是冲着杜文浩说的,杜文浩却充耳不闻。
一旁婢女也大声对杜文浩道:“那个穿白衣的,我们家姑娘和你说话呢。赶紧让座!我们姑娘少不了你的好处!”
柯尧吃的一声轻笑:“敢对我哥大呼小叫的,你们吃了豹子胆了?不知道我哥是谁吗?”
另一个婢女也是吃的一声轻笑:“不就是个扛旗子跑江湖的土郎中嘛,对这样的人大呼小叫还不用吃豹子胆,不就治好了冷掌柜的老婆嘛,怎么,就以为自己成了皇宫里的太医了?”
“你还真聪明……”柯尧正要说她猜对了,杜文浩轻咳一声,微微摇头。柯尧知道杜文浩不想泄露身份,急忙闭嘴。
冷掌柜急忙过来:“真对不起,媚儿姑娘,您请这边坐吧,我给你另外……”
媚儿摇着团扇悠悠道:“我还就看中这张靠窗的桌子了,喜儿,给他一吊铜钱!”
那叫喜儿的丫鬟从怀里摸出一吊钱,当啷一声扔在桌子上:“拿去!赶紧让座吧!”
柯尧怒极反笑,转身对雪霏儿道:“霏儿姐,她们是失心疯了吧?”
“不是,是狗眼看人低!”
“你!”那婢女指着雪霏儿怒道:“你个破土郎中的女人,神气个屁!我们姑娘……”
雪霏儿顺势一把抓住她手腕一拧,哎哟一声,那婢女手腕差点折了,蹲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另一个婢女急了,想上前动手,可人家人多,刚才那姑娘一伸手便知道是行家,更不敢出手了,赶紧把那婢女扶起来。
媚儿的团扇停住了,哼了一声:“哟,看不出来,你这土郎中还挺厉害嘛,冷掌柜,他到底啥来头啊,敢动本姑娘的人?”
冷掌柜额头汗都要下来了,杜文浩住进来之前有郑重交代了,不准他泄露自己是提刑官的身份,也不准衡州衙门的知州佐官上山来打扰他,或者泄露他的行踪。所以客栈里并没有人知道杜文浩是皇上身边的御医,还是提点各路刑狱的大宋提刑官。
这媚儿当然也不知道,过不他跟冷掌柜关系不错,听说有个大夫把他夫人的病治好了,所以好奇来瞧瞧,还以为杜文浩只是一般的大夫。
冷掌柜扯了一把媚儿的衣袖,一脸哀求道:“我的好姑奶奶,求求你,给我一个面子,别惹这位爷了,你就将就坐这边来吧!”
“啥?我媚儿就好惹是吧?”媚儿摇着团扇,斜眼瞧着杜文浩,“也不打听打听,我媚儿的后台是谁!”
旁边婢女上前一步,趾高气昂对杜文浩等人道:“坐稳了!听清楚了!我们姑娘是衡州黄世荣黄知州的人!怎么样?没吓着吧?还不快滚!”
柯尧作了个惊恐万状的样子,拍着刚刚隆起的胸脯道:“哎哟我的娘耶,知州大人的人哟,好怕怕啊!”
雪霏儿扑哧一声笑了,站起身走到媚儿面前:“说句实话,我哥你还真惹不起,你们知州老爷也惹不起,要是不信,回去问问你们知州老爷我哥是谁,然后再来跟我们这摆谱吧……!”
杜文浩站起身道:“算了,咱们走,这几只苍蝇嗡嗡叫烦得很,咱们到会仙桥去,那有家小摊的小吃很有味道。”
说罢,正眼也不看媚儿一眼,背着手扬长而去。柯尧等众女,以及李浦、钱不收等人也都跟着出去了。
那被雪霏儿拧了手的婢女指着杜文浩他们叫道:“喂!说谁是苍蝇呢?——姑娘,他们骂咱们是苍蝇,得找人狠狠收拾他们一顿才行,要不还怎么在这衡山混啊!”
媚儿不语,她见杜文浩身后跟着这么一大帮子人,有些傻眼了,怔怔地望着杜文浩的背影出神。
冷掌柜慌不迭追了出来,点头哈腰忙着陪不是。杜文浩微笑道:“这跟你没关系,你没有泄露本官的身份,做得很好。以后也不要乱说,记住了!”
“是是!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冷掌柜连连答应。
杜文浩见柯尧一路无话,脸色十分不好,便问道:“丫头,想什么呢?”
柯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有想什么。”
“你有心事看得出来。”
“呵呵,我刚才是不是太厉害了点?我爹老说我不端庄文静,不像个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了?就不能凶了?让人骑在脖子上都不能生气?嘿嘿嘿。”
柯尧也笑了:“嫂子就很文静啊,端庄贤淑。”
庞雨琴听了莞尔一笑:“我小的时候其实很淘的,有一次我为了出去看花灯,担心我爹我不让我出去,我就趁着天黑一个人想翻墙出去。”
柯尧愕然:“啊?嫂子,你还有过翻墙的时候啊?”
庞雨琴有几分得意地说道:“这算什么,小时候我还跟男孩子打过架呢。把人家脸都抓烂了,害得我娘赔钱赔药,不过没揍我,只是哀声叹气说你这样将来咋嫁得出去哟。”
柯尧咯咯笑了:“你这不是嫁出去了吗?还嫁了我哥这样一个大官呢!”
雪霏儿还惦记刚才庞雨琴翻墙的事,插话问道:“雨琴姐,那你翻出看花灯了吗?”
庞雨琴哀声长叹道:“看啥看,我好容易爬到了墙头,却发现墙外站着一个人正瞪着我。”
柯尧好奇地问道:“谁啊!”
庞雨琴:“自然是我爹啦。”
众人都大笑起来。
他们回到客栈,得知那媚儿已经带着两个婢女离开走了。
晚上。
佛音客栈突然冲进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各人手上均持大刀,冷掌柜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在这山上开了十几年的客栈了,什么人没有见过,于是赶紧上前招呼。
为首的是一个面黑络腮胡的人,一双大眼瞪着冷掌柜不等他说话,便将他一掌退出老远,身后几个伙计正要上前,冷掌柜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笑嘻嘻地又走到那人面前躬身说道:“客官,不知是打尖还是住店?”
“呸!”那人冲着冷掌柜脸上啐了一口,道:“你是冷掌柜?”
“是啊,客官您是……?”
“给你老婆治病的那个江湖土郎中在哪里?”
“快说!”后面几个持刀大汉也厉声喝道。
冷掌柜吓了一跳:“我们这……,没有什么郎中啊?几位大爷是不是弄错了?”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白天还在,难道逃走了不成?进去搜啊!”
冷掌柜不用看便知道,说话的是媚儿的那个婢女,下午被雪霏儿拧了手威胁要找杜御医他们麻烦的那位。现在果真找来这几个大汉来寻杜御医的晦气了,顿时把冷掌柜吓出一身冷汗,忙不迭迎上去道:“姑娘,你可千万别乱来,这位杜大夫可不是一般人……”
婢女尖声叫道:“我们姑娘难道就是一般人?滚开!你们给我搜啊!”
为首大汉将冷掌柜一把推开,扬起大手一挥,大声喝道:“给我一间一间的找,那厮穿着一身白长袍,带着几个靓妞,找到了,把男的给我拖下来,把他狗腿打断了,把他鼻子割了,看他还拽不拽!那几个女的嘛,嘿嘿,可以给我留在房里,我来照顾她们,哈哈哈。”
几个大汉都是一阵淫笑,呼喇一声便往楼上冲,吓得客栈其他旅客慌忙躲闪。
冷掌柜都快哭了:“别乱来,千万别乱来!哎呀姑娘,你这……,你这可闯了大祸了!我的老天爷啊……!”想起万一提刑官大老爷和家眷在自己的客栈受伤、被凌辱甚至被害,那一家老小可都得陪葬,更何况人家大老爷还帮自己老婆治好了多年的病症,知恩图报也是应该的。
冷掌柜急忙跑到后堂,叫伙计们抄刀子出来,说有抢匪。
他不说有抢匪还好,伙计们本来就听外面乱哄哄的不知怎么了,一听这话,一众年轻的伙计们顿时撒腿就跑,剩下几个老伙计尽管没跑,却缩在角落里直发抖。
冷掌柜气得大骂,自己拎了一把菜刀就往外冲,那几个老伙计见掌柜的这样,这些人都在客栈几十年了,跟冷掌柜虽是主雇关系,却跟老兄弟差不多,也都操起棍棒柴刀跟着冲了出来。
那婢女一见这架势,吓得一溜烟跑到门外,指着冷掌柜喝道:“你!你反了你!回头我们姑娘告诉知州大老爷,把你这客栈封了!拿你蹲大狱……!”
冷掌柜顿时一哆嗦,要知道县官不如现管,楼上那位虽然是朝廷派来的提刑官,比知州大上好几级,但是,提刑官总有要走的时候,总不能罩着自己一辈子,而知州是地头蛇,要整自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他正犹豫间,那几个老伙计已经冲过来了,背靠背张皇四顾:“掌柜的,抢……抢匪,抢匪在哪里?”
就在这时,就听得楼上叮呤当啷兵刃碰撞之声大作,接着有人惨叫。
冷掌柜吓坏了,要是提刑官大老爷在自己客栈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明明知道却袖手旁观,不用等知州来碾死自己,朝廷恐怕就先灭了自己一家了。这冷掌柜也是个当机立断之人,手中菜刀一挥,指着楼上叫道:“在上面!正在抢杜大夫他们,兄弟们,跟我冲上去救人!——杀啊!”
冷掌柜跟发了疯一般,提着菜刀冲了上去。老伙计们也跟着往上冲。
刚冲到楼梯的一半,就听半空中一声惨叫,吓得他们猛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从半空中手舞足蹈地朝着他们跌撞了下来。
冷掌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