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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些激动,手中的酒都泼洒出来了一些在桌子上。
“不是你,真的不是。”杜文浩说着,于是将皇上让自己去四川的真实用意给喻鸽儿说了一遍。
喻鸽儿失望地摇了摇头,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下,然后重重地将酒杯掷在桌上,对林青黛说道:“姐姐,给我倒酒,今日我定要不醉不归。”
林青黛见喻鸽儿情绪十分激动,于是劝慰道:“以后还是可以见面的,你可以到四川来看我们,我们也会进京来看你。”
“姐姐不必安慰我,此去不知何时相见了,喻鸽儿若是可以好好地活着,兴许还能有这个可能,只怕……”喻鸽儿说完仰头将酒一口干了,不等林青黛斟酒,自己将酒壶拿过将酒斟满。
杜文浩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必须好好地活着,就算不为别人,也要为你的父亲。”
喻鸽儿一怔,咧嘴一笑:“杜大人说的是。”
“如果娘娘不介意……我愿意当你的哥哥。”
喻鸽儿听罢,险些将酒杯弄倒,她站起身来,道:“当真?”
杜文浩点头并微笑:“是,只是离得你远了,不能照顾你。”
喻鸽儿笑了,笑容灿烂:“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哥哥,纵然天涯海角,我也愿意。”说着,激动地握住了杜文浩的手。
“不过你先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杜文浩说道。
喻鸽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哥,你说。”
杜文浩示意喻鸽儿坐下,然后一付语重心长的模样说道:“我不是因为离得你远了,这才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我一直相信你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有的时候,人是可以为了一些事情,宁可牺牲一些什么,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并不是任何时候付出和得到一定就是对等的,我要你好好地活着,不要因为一些已经过去的事情而纠缠不休。”
喻鸽儿咬咬嘴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不想,因为我知道斗不过,但是我不甘心。”
“那什么才算是甘心呢?斩草除根而后快,还是让你的孩子和他们的孩子象你们这一辈子一样继续为上一辈未决的恩怨而斗得个头破血流?”杜文浩沉声说道。
喻鸽儿有些害怕杜文浩严厉的样子,这样眼神让喻鸽儿不敢直视一旁的杜文浩,只得低下头来,小声说道:“那我哥哥他就这样白白死了吗?”
“那你去送死,你九泉之下的哥哥就可以笑逐颜开了?”杜文浩几乎都要拍案而起了。
“那……那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容忍吗?”
“我叫你放手!”
“不可能!”喻鸽儿大声地说道。
林青黛眼瞅着两个人都要发火的样子,赶紧按住喻鸽儿给杜文浩使了一个眼色,柔声说道:“文浩是为了你好,你再是强悍,受的皇上宠爱,我想那未必就是上策,后宫的事情我虽然不懂,但是一个女人想要皇上一辈子的宠爱,在后宫是何其的难,再者,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你们让我好好想一想,真的,太突然了,你们走了,这偌大的京城我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不要你上我的贼船,我只要一个可以为我分忧解难的兄长,上苍太不公平了,真的,我喻鸽儿怎么就这么可怜,大哥没有了,哥也走了,你让我好好的活着,可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说到这里,喻鸽儿双眼一红,声音哽咽了。
“你活着的意义就是你大哥希望你好好地活着,而不是带着一颗仇恨的心去痛苦地活着,世间哪里有公平可言,你要的公平也不过是你一个人的公平,你公平了,别人呢?”
喻鸽儿不说话了,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闷酒,林青黛借故带着小齐到不远处的湖边去了,只剩杜文浩和喻鸽儿两个人。
许久,喻鸽儿已经喝得是面脸绯红,有些精神恍惚了。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我还要去和太皇太后他们一一辞行,走吧。”杜文浩起身说道。
喻鸽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杜文浩赶紧将其扶住,喻鸽儿则醉眼迷离地抬头望着杜文浩,嘴角抽动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两个人走下了凉亭。
杜文浩将林青黛和小齐叫了过来,让他们搀扶着喻鸽儿,一行人等走到路边上了车,林青黛则自己坐着马车先回五味堂了。
杜文浩坐在喻鸽儿对面,见她靠在角落里,眼睛微闭着,一脸的戚然,一路无话,直到皇宫门口。
“好了,小齐你将娘娘扶回去熬些醒酒茶给她喝,我得回去了,免得家里人担心。”
喻鸽儿听见杜文浩的话睁开了双眼:“哥哥,是不是在你走之前不能再见到你了?”
杜文浩长叹一声,坐到喻鸽儿身边:“需要我去忙的事情还很多,大概不能再见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
喻鸽儿听话地点了点头:“嗯,你放心吧,我想过了,大哥没有了,我就不能让哥哥伤心和失望,我听你的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了,我会忍。”
杜文浩深深地看了喻鸽儿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车要到家门口时,杜文浩他们下了车,站在路边目送喻鸽儿的车远去,这才在林青黛搀扶下摇摇晃晃大门走。
杜文浩醉醺醺回到家,轿子刚到门口,吴聪就急匆匆迎了上来:“先生,韩大人来访,都等你老半天了!”
“韩大人?”杜文浩摇摇晃晃从轿子上下来,醉眼朦胧斜了庞雨琴一眼。
“哎呀,就是这次西征吐蕃的大将军韩绛韩大人啊。”
杜文浩一下子酒醒了一大半,韩绛堂堂西征大将军,此前贵为参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与其他几个官员同称“宰执”)!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副总理!正二品的高官!按道理,自己应该去拜访的,怎么人家反倒先登门了,而且自己还在外面喝酒,喝了个大醉才回来,真是太失礼了。
杜文浩在林青黛的搀扶下,踉跄着脚步进了屋里,来到客厅,只见客厅客座上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吴聪忙介绍道:“韩老爷,这位就是我们少爷。”
杜文浩以前没见过韩绛,正要上前见礼,韩绛老态龙钟,动作却还敏捷,抢先一步起身,一拱道倒地:“老朽韩绛,见过杜御医!”
杜文浩吓了一跳,急忙也一拱到地:“韩大人,你这……,你这可折杀卑职了!万万不敢当,卑职不知大人驾到,在外应酬,至今才会,实在失礼之至,还请大人见谅。”
韩绛呵呵笑了,上前拱手道:“云帆兄客气了,老朽得知将来能与云帆兄共事,所以冒昧登门拜访。”
古人年达弱冠,便可以起字。杜文浩穿越过来没有起,林婕妤帮他起了“云帆”为字,取义“直挂云帆济沧海”之意。已经禀报了吏部,所以朝廷上下也都知道了。古人以称呼字为尊敬,既然同殿为臣,便都是同仁,当然也就不能叫叔叔伯伯或者贤侄老弟的,都以对方的字加兄为敬称,相当于革命阵营“同志”的统称。
(其实“大人”的称呼,是在清朝在盛行的,宋朝没有这种称呼,正式场合,最多称呼对方官衔,例如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官至右军将军,所以称其王右军,一直流传至今;杜甫曾任左拾遗,被称为杜拾遗,又因任过检校工部员外郎,故又被称为杜工部;苏轼曾任端明殿翰林学士,被称为苏学士。)
韩绛字子华,这一点杜文浩是知道的,自从林婕妤说了字的重要之后,杜文浩就很在意这件事,特别是人家都以字称呼自己,而自己却不知道对方的字,那是很丢人的,所以从吏部要了朝廷官员的基本情况,把一些重要人物的名讳字号都记住了。韩绛已经六十好几的人,花白头发,老态龙钟,让他称呼对方为子华兄,还真叫不出口,所以索性还是叫他官职。
杜文浩忙拱手道:“韩宰执客气了,您老能到寒舍,当真令寒舍蓬荜生辉啊。不知宰执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韩绛躬身道:“云帆兄见外了,若蒙不弃,还请以子华相称。”
杜文浩乐了,拱手道:“好,子华兄。”
韩绛微笑起身,深深一礼:“老朽此番前来,是特意来拜谢云帆兄提携之恩的!”
杜文浩大吃了一惊,见他一拱到地,却不起身,急忙站起来双手相扶:“宰执……,啊不,子华兄言重了,文浩于兄何有恩德可言啊?”
韩绛借势起身,老眼已经噙泪,一闪一闪的:“云帆兄,宰执一职,十年前就被罢免了,知邓州事,徙许州、大名府。元丰元年知定州事。惭愧啊,若不是云帆兄在圣上面前美言提携,老朽何能东山再起!”
杜文浩这才明白,这老家伙十年来官运不济,从副总理降职到地市级市长,也算是差劲不走运到了极点了。不过他怎么老是说感谢自己提携,自己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提携过他呢?搀扶他在座位上坐下,陪笑道:“子华兄是不是弄错了,文浩谈不上提携于你,不敢掠人之美啊……”
第308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韩绛抬袖袍抹了抹眼泪,显然神情激荡,话语微微有些哽咽:“云帆兄,你就不要客气了,皇上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老朽,若不是云帆兄在皇上面前美言,力荐老朽为帅,还保荐老朽兼任成都府路提举常平司,老朽此刻还在定州酒馆里买醉呢。”
原来,宋神宗任命韩绛为西征大将军之后,又任命杜文浩为雅州勾管官,在他眼里,杜文浩在雅州的改革比韩绛收复失地更为重要,毕竟,对付吐蕃一个小小部落,对宋神宗而言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他更希望看到杜文浩改革能有成果,他对大宋此刻的积弊已经无法忍受了,而王安石的变法又不能得到社会的认可,他总想变,现在,就把希望寄托在杜文浩的边疆试验田改革上了,所以把韩绛找了去,故意跟他透露这次提拔他的原因,是因为杜文浩的保荐,同时还任命他兼提举成都府常平司。
成都府路常平司提举,是负责整个成都府路的常平仓最高领导,杜文浩雅州勾管官,也是他的下属,宋神宗一番话的点拨,让这位上司反倒跑到下属家里来登门道谢,为的就是他这位上司的官职,是杜文浩这位下属保荐的。
杜文浩尽管不知其中内幕,但是从他话语中已经猜出了个七八分。也顿时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很显然,宋神宗想让自己在雅州的变法有一个良好的环境,他知道,韩绛是王安石的人,是变法的中坚力量之一,但在王安石罢相之后,他也遭贬到了地方为官。有这样一个支持变法的人做自己的上司,而且在皇上的故意安排下,让这个上司感激自己,那就不会阻挠、干涉自己的变法了。这一点宋神宗或许已经明示或者暗示提醒了韩绛。
果然,韩绛老泪一抹,起身抱拳道:“云帆兄,圣上已经说了,你会在雅州实施新的变法,让老朽全力支持和配合你。老朽明白,老朽一定会当好你的后盾,保障你变法得意全面彻底的不折不扣的实施!”
杜文浩很是高兴,起身抱拳道:“如此多谢子华兄了!”心中暗想,皇上还真是圣明,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自己一定要干出个名堂来,别让人家失望。又问:“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出发?”
韩绛道:“皇上圣命,是后天出发。军情紧急,大军要星夜兼程赶往成都府路,云帆兄拖家带口,倒没必要跟着大军如此辛劳赶路,反正大军到了要先收复雅州,清扫残兵,整顿恢复当地秩序,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