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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专业是法医,破案或许行,于是他想找个机会展示一下破案才能,以便获得当官的赏识,从此辉煌腾达。可转悠了半天才发现,这北宋民风纯朴,虽然还算不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可街上也很难见到捕快、兵勇巡逻,治安良好,别说飞车党抢包的看不见,转了半天,连吵架骂街的都没见到,更别说有什么命案发生让他侦破了。
他想了一会,一咬牙,决定去衙门毛遂自荐。
可他来到县衙,看见大门口虎视眈眈的挎着腰刀的捕快,他终于在他可怜的历史知识里,想到好像古代户籍制度很严格,连衙门低贱的仵作都是要查清三代才能入籍。而他没有户籍,属于盲流,这样稀奇古怪凑上去问人家是否愿意让他帮忙破案,只怕会被怀疑,弄不好自己反倒成了他们的破案对象了。
他只好在大街上来回逛荡寻找商机,可北宋只是个小农经济社会,连像样的大商铺都没几个,更不可能有现代社会那么多的国家机关或者大公司大企业了。虽然也有商铺贴出招伙计的告示,可他这个堂堂现代社会大学生,如果穿越到古代之后,竟然混到商铺里当小伙计,岂不是有辱斯文。
路过几家药铺时,他到想过去当坐堂大夫,古代当医生是不需要医疗机构审核批准的,也没有什么行医资格的要求,但是,在古代要相当一个吃得开的医生,可比现代社会还要难,因为尽管不要行医资格,却需要老百姓的认可,只有别人认可你的行医本事,才会来找你看病。如果没有病人找你看病,就算你自认为是神医也没有用,药铺也不会找你去当坐堂医生(大夫)的。
杜文浩虽然已经尽得老中医伯父的真传,又经过医科大系统的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的学习,寒暑假也在伯父的药铺里客串过坐堂大夫,但开的处方都要经过伯父审验把关的,那时候有伯父撑腰,错了也没关系,心里踏实,但现在是在古代,要自己独立行医,他心里可没底,所以在县城几家药铺门口转了好几转,到底还是没胆子进去毛遂自荐当坐堂大夫。
继续游荡,直到日落西山,商铺已经开始关门了,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最后他走得脚都抽筋了,一整天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头昏眼花,实在走不动了,便坐在路边石头上,茫然地望着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用现代的思维来考虑古代的问题,在差不多一千年前的古代社会,是找不到现代社会那种体面的白领工作的,除非当官,而当官必须经过科举考试,四书五经是些什么玩意自己都不知道,那就不用去想了。看来,要想在古代社会活下去,只能老老实实从店伙计干起,先混口饭吃再说。
去哪里当伙计呢?想了想,还是找尽可能与自己专业沾点边的。他回忆了一下白天看见的贴有招聘伙计告示的商铺,好像其中有一家是一个中药铺,当时自己对当伙计不屑一顾,所以也没在意,现在决定去药铺当伙计了,却又忘了那中药铺在什么地方了,只好凭着记忆慢慢寻找。
这个县城比较大,他绕来绕去,天快黑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那家贴告示的药铺。
这药铺不大,三开间四开门,店门上方黑底金字牌匾高挂,天快黑了也看不真切,凑上前抬头细看,这才发现写的是隶书的四个大字“五味堂”。
再看店门两边立柱,挂着两块竖幅牌匾,右手是“丸散膏丹”,左手是“汤剂饮片”,门梁上这边斜挂着一杆药铺幌子,那边挂着一盏红灯笼,天都要黑了却还没点亮。
正面店堂还算宽大,木地板,店堂正上方,挂着一幅横匾,上面同样是鎏金隶书,已经很有些陈旧,写着“济世养生”。店堂迎面是一长排高高的药柜,药柜后面有两个伙计,无精打采地靠在药柜上打盹。店堂一边一张长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花白胡子老者,正拿着一本书在昏暗的屋里凑到眼前凝神看着,看样子是这药铺的坐堂大夫。
杜文浩在门口张望了好一会,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屋里开始掌灯,昏暗的橘黄色灯光洒满屋子,那坐堂大夫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时,他这才鼓足了勇气,可正当他撩衣袍要进去应聘时,忽听见街那头吵吵闹闹的,接着涌过来许多人,当先是个壮汉,径直冲到“五味堂”门口,抬手一指桌后那正收拾笔墨的花白头发坐堂大夫,气势汹汹叫骂着:“妈的,姓柴的庸医,赔我兄弟命来!”
壮汉一个箭步冲上去,隔着桌子揪住了老者的衣领,抡拳就要打。
听到前厅吵闹,后堂转出一个少妇,一袭长裙风姿卓越,身材婀娜,眼神却如冷电一般凌厉,正是这“五味堂”女掌柜林青黛。她出到前厅,见此情景,厉声叱道:“住手!”冲上去一把抓住那壮汉的手腕,“你要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林掌柜,我找着这庸医算账,与你无关!闪开!”那壮汉抖手要挣脱,甩了几下,却抖不开着林青黛的掌控,知道对方手底下不含糊,不敢乱来,硬着脖子叫道:“林掌柜,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正要问你要做什么?”
“这庸医治死了我兄弟,我要找他抵命!”
林青黛一抖手将壮汉震退几步,冷声道:“柴大夫是我五味堂请的坐堂大夫,看在我的面子上,有什么事慢慢说,不可动粗!”
那花白胡须大夫已经吓得老脸煞白,站在那里抬着双手护住脸,簌簌发抖。
这时,壮汉身后几个男子用门板抬了一具尸体进了店堂,放在地上,壮汉悲声道:“我……,我兄弟得了温湿病,找这庸医看病,上午还好好地,就是中午吃了这庸医开的药,下午就不行了,送到‘济世堂’,钱神医的大徒弟阎大夫看了,摇头说已经毒入肺腑,救不了了,偏偏他师父又去了府城,没办法了。我们用人参吊命,指望着能听句遗言,却也不能了,挨了傍晚,到底断了气,呜呜呜……”
后面跟着的男女老幼不少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林青黛皱了皱眉,走过去蹲下身,伸二指探了探鼻息,已经气息全无,又摸了摸脉搏,翻了翻眼皮,见这人果然已经死了,心头一沉,摇摇头,起身道:“令兄去世,的确令人惋惜,只不过,令兄究竟是因为疾病而亡,还是柴大夫开药方有误,还得查清楚才是。”
“查清楚?一清二楚的还查什么?‘济世堂’的钱不收钱神医的大徒弟阎大夫都说了,是开方有误,老三,你把阎大夫怎么说的,说给他们听!”
身后人群中出来一个文弱书生,垂泪道:“阎大夫说,我大哥得的是温湿病,这种病湿性粘腻,很难骤化,用药应以稳为主,当以三仁汤或者苍术白虎汤等方加减,务求四平八稳,虽然疗效慢,却不会出错,切忌下猛药攻伐,贪功冒进,这庸医却乱用虎狼之药,用大承气汤合黄连解毒汤强行泻下化湿,我大哥本已高热神昏,如何能经受这等虎狼药,可怜他好端端一个人,活活被这庸医治死了!”
那大汉虎吼一声,又要上前揪打柴大夫。
林青黛晃身拦住,说道:“慢来!济世堂钱神医的徒弟说的,难道就一定是真的不成?”
“这董达县四里八乡的,还有比钱神医更厉害的神医吗?他的徒弟要是说的都不算,那谁还能说了算?”
第3章 庸医
济世堂和五味堂在一条街,相隔不远,是董达县最大的药铺,济世堂的掌柜兼坐堂大夫姓钱,医术如神,远近闻名,不少人赶路几百里都来找他看病,多年来救了不少其他大夫已经断定必死之人,便传言说经过他医治的病人,阎罗殿的阎王老子都不敢收走,加之他为人仗义,对贫穷的病人向来义诊,从不收分文,于是大家便送了他一个外号叫“钱不收”。叫来叫去时间长了,反倒没人记得他的本名了。
林青黛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当初不把病人送钱神医那里医治?”
壮汉一脸凄然:“唉!这都是命!要不是前些日子钱神医护送庞县尉得了暴病的二奶奶去了府城,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兄长又危在旦夕,加之听你们五味堂这柴大夫……,啊不,柴庸医!他说他能治这病,我又如何会把兄长送他医治?!”
林青黛唯一迟疑转头望向自己的坐堂大夫。
柴大夫叹了口气,惨然摇头道:“是老夫失算了,老夫见他虽然精神萎靡,但壮热无汗,形体尚壮,估摸着能承受得起,故此才用药猛攻,想尽快治愈,竟忘了欲速则[小说网·。。]不达啊,唉……!”
门外人群中一个老妇叫道:“还说这么多做什么,把这杀人的庸医捆了拉去见官!”其他人也跟着嚷嚷起来,有了挥舞棍棒,有的亮出麻绳就要进来捆绑柴大夫。
林青黛冷哼一声,袖袍拂出,将冲上来的几个男子震飞出去,幸好后面的人接住了,才没摔倒在地。林青黛目光如电,森然道:“谁再敢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那些人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只是挥舞棍棒乱叫着催促别人上前,却没人再敢上来。
那汉手一摆,身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壮汉对林青黛冷冷道:“林掌柜,这庸医虽是你堂上大夫,但冤有头债有主,你五味堂的药没问题,只是他的药方害死了我兄长,所以我们只找他的晦气,与你五味堂五关。还请让开!”
林青黛背过双手,淡淡道:“他既是我五味堂礼聘的坐堂大夫,出了事自然由我出面了结。”
“那好,那就请林掌柜给句话吧,这事如何了结?”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把柴大夫送官,难道就能让令兄起死复生?柴大夫也是一番好意,想尽快治好令兄疾病,乃是无心之过,柴大夫看病一向很准,街坊邻里都是称赞的,这一次对病症判断也是没错,只是用药稍猛,病人抵挡不住药力而已。你刚才也说了,当时令兄病情危重,命在顷刻,钱神医又不在县上,这才请柴大夫救治,所以,这事说到底还是令兄病情危重之故,也是他的命贵,这怎么能全怪到我们大夫身上呢?”
这话说得有理,壮汉等人悲痛之下前来问罪,但细细一想,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家兄弟病情太重了的缘故,也不能全怪人家大夫,便都悄悄把手里的家伙放下了。
林青黛稍稍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兄弟去世,我们也很难过,柴大夫是我们五味堂的,这次开方有些过错,这过错就由我们五味堂负责赔偿好了。”走到柜台后,从钱箱子里取出一锭银子,回到壮汉面前:“这是二十两纹银,算是赔偿你们的烧埋费。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那壮汉迟疑片刻,回身望了望身后的人。这些人来找麻烦,无非也就要点银子,眼见林掌柜出手大方,给了二十两,而官府以往判决赔偿烧埋银,也就十二三两,已经占了便宜了,也就没人吭声反对。
壮汉接过纹银,抹了一把眼泪,抱拳道:“林掌柜仁义,多谢了!”转身望向那姓柴的大夫,指着他哼声道:“庸医!劝你回去种田耕地抱孙子去吧,免得再祸害别人!咱们走!”
一伙人抬着尸体,哭哭啼啼走了。
人群散去,五味堂门前又冷清了下来,柴大夫站在那里,失魂落魄地望着大门外,如泥塑一般。
林青黛走过去,轻轻叹了口气:“先生,天晚了,您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柴大夫点点头,拱拱手,悲声道了一句:“多谢……!”踉跄着出门走了,花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