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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更多的信息出现了。但是还是不足以辨证。管家过来催促道:“老爷说了,请各位赶紧下方。”
众医低声议论着。
还是庄大夫率先道:“此乃实火!当用承气汤、天水散!”
肖大夫拈着胡须摇头道:“非也,此乃凉风入腑,阳郁于脾,当用散火汤!”
惠仁堂的汤大夫却也摇头:“不像!莫非是瘟疫?听说阁东府一带前些日子出现疠疫,莫非传到了京城?”
众医众说纷纭,意见不一。
钱不收瞧了瞧,众医之中并无杜文浩,叫来管家询问。管家回答:“钱大人,杜大夫我等去请了,可是店里伙计说了,杜大夫有急症,正在施展华佗神技剖腹疗伤,要等手术完了才能来。”
钱不收点点头,前两天他将韦大人的千金韦小姐送到五味堂请杜文浩医治,后来得知韦小姐死活不肯剖腹疗伤,现在听说杜文浩在动手术,估计是已经说服这位韦小姐动手术了,不由心中一宽。
他们两说着话,文员外郎来了,场中众医本来是低声商议,文员外郎这一来,场中很快便成了互不服气的斗医了,各持己见说了起来,有的性子急的更是开始打赌。毕竟这不仅涉及到一百两白银重金悬赏归属问题,更涉及到斗医的问题,如果这种时候能准确诊察病症,斗败别的医者,转天这消息就会轰动整个京城,这声誉的无形增长可是金钱买不到的。
这些医者大多是民间大夫,少数几个太医院的太医中以钱不收官职最高,声望也最隆。所以,文员外郎当然要以他的意见为准,问到:“钱大人,你以为小女之病如何?”
钱不收摇头道:“文大人,仅凭方才的问诊情况,卑职实在不敢妄下结论,但是大人已经明确说了不能掀开帐帘诊察,卑职无能,无法为小姐之病辨证。”
文员外郎大失所望,听这些大夫大声争执,禁不住更是心焦,道:“这可如何是好,钱大人,帮我出出主意啊!”
钱不收拱手道:“大人,小姐壮热不退,有感染风寒之虑,多数医者均认为小姐乃是实火,所以,可按意见最集中的辨证下方,看看疗效再说。”
文员外郎已经没了主意,点点头:“好好!就按钱大人的意见办!”
当下,由力主实火的庄大夫提笔下了方子,煎药送服。
等了一个来时辰,没有丝毫退热的证象,认为风邪所致阳郁于脾者开始起哄,于是又按照他们的观点下方煎药,又过了一个来时辰,还是丝毫效果都没有。
接下来又换了几种方案医治,都没有任何效果。所有医者都不说话了。
文员外郎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一直没有露面的那位擅长华佗神技的杜文浩身上了,连续派人去请,都说还在手术中,无法脱身。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杜文浩终于一脸疲倦来到了文府。
文员外仿佛看到了救星,亲自迎到门外。杜文浩不及寒暄,一眼看见钱不收,便过来询问诊病情况。
钱不收也不及询问杜文浩做手术的情况,先简要地叙述了众医给文小姐诊病的经过,特别强调了文员外郎的特别要求。
杜文浩一听,只能问诊?不能望闻切?这如何看病啊?心中也打了个突,不过,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先听了钱不收介绍众医的观点,又看了众医的处方,沉吟片刻,这才走到床边坐下,轻咳一声,道:“小姐,我是五味堂坐堂大夫杜文浩,特来给小姐诊病。”
这文小姐似乎听过杜文浩的名气,知道来了真正名医,话语略显兴奋:“哦……,多谢杜大夫。您问吧。”
“小姐头痛吗?”杜文浩没有平铺直叙询问,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直截了当直奔主题。
“不痛。”
“肚子痛吗?”
“不痛。”
“呕吐拉肚子吗?”
“不吐也不拉。”
“扪之炙手吗?”
“不。”
杜文浩又想了想,问道:“觉得烦渴出汗吗?”
“不。”
杜文浩道:“姑娘傍晚的时候,症状加剧了,对吗?”
“嗯,正是。”
“而且还眼黑耳鸣?”
“是啊。”
“口干喉咙痛?”
“没错!”文小姐惊讶万分,道:“先生看得好准!正是这样。”
“你自己用手摸摸脉,看看能不能一下子就摸到?还有看跳得快不快?”
片刻,文小姐道:“找不到脉啊!”
杜文浩心头一动,说道:“小姐,麻烦你用力一点往下按,看看能否摸到?”
又过了片刻,文小姐道:“摸到了,跳得很快!”
一些大夫纷纷拍脑门后悔,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既然不能亲自切脉,就让病人自己摸脉,说说感觉,也能有个提示啊。
更多的医者却感到的是惊愕,想不到钱不收等大夫询问,这文小姐几乎没说什么话,而杜文浩一开口,有问有答。更惊讶的是,杜文浩不掀开帐帘却能一一准确数出病人的症状,就跟有透视眼一样,当真神了。
杜文浩提笔写了方子,交给药童拣药煎服。
一众医者都在客厅等着看结果。
药服下去之后,过了一会,闺房传来消息,说小姐壮热已退,而且能下床,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之感了。
庄大夫等医者都惊喜交加,对杜文浩拱手感叹道:“我等用药一夜无效,先生只用一剂药小姐便已痊愈!可谓神速!杜先生不切脉不望诊听诊,却能准确把握病症,一剂而愈,真乃神医也!”
杜文浩笑道:“过奖了,其实我这是占了便宜的,一则小姐的病比较简单,二则诸多疑似病症你们都用药无效,已经帮我排除了大多数可能,在仅有的几种可能中,我自然也就方便找到究竟是什么病症了。”
庄大夫拱手道:“话虽如此,但凡此种种排除之后,我等也未能准确病症下方啊,杜先生能否将此番诊病心得说来我等听听?”
“行啊,我听了问诊所得病症介绍后,初步断定小姐这病乃是阴虚内热,就缺切脉确诊,既然不能亲自切脉,只能让小姐自己切脉了,阴虚内热,其脉必沉数,小姐虽不会切脉,但已经告诉我们她重按才能取脉,且感觉脉搏跳得很快,这就印证了脉沉数的推断。我又仔细查看了前面大家用药药方,综合前医无效的教训,剪裁用方,改用大剂归芍地黄汤,加生地、蝉蜕。果然中的。其实若无前面诸位辨证用方做基础,我也未必能成。所以治好文小姐,其实是大家的功劳!”
杜文浩这几句话把场中所有医者都捧了一下,这些医者以前都只听说过杜文浩的名头,今日见到他很年轻,不免有些轻视,待到杜文浩将文小姐的病一剂而愈,众皆佩服,现在杜文浩又把众人都捧了一把,众医者个个心头都很舒服,禁不住面露微笑,捋着胡须频频点头,心想这年轻的杜大夫不骄不躁,很会做人,对杜文浩都是心生好感。
文员外郎听了也是哈哈大笑,命人端来纹银一百两赏给杜文浩,又赏给每位医者二十两辛苦费,众人皆大欢喜,各自告辞散了。
第176章 红痧
钱不收这才得空问杜文浩:“师父,那韦小姐的手术怎么样了?没问题吧?”
杜文浩惑道:“谁说韦小姐动手术了?”
钱不收愕然:“师父这一晚不是在给韦小姐动手术吗?”
“当然不是,是一例胆石症患者和一例胃溃疡穿孔导致结胸证患者,前些天没病人来动手术,今天却一来就来了两例,都是听说我这可以剖腹疗伤,痛得不行了,汤药罔效,这才送来找我动手术。手术很成功,已经安排留院观察治疗了。”
“那韦小姐呢?一直没动手术?”
“没有,她死活不肯,我只能用汤药做保守治疗,幸好她的病不算严重,我调整了两次汤药,又加上针灸补充治疗,居然有了效果。邪热减退,腹痛减缓,大便也通调了,所以我随证微调用方之后,继续汤药治疗,希望这一次可以不用动手术把她的病只好,免得人家当不了未来的皇后怪我。”
钱不收奇道:“未来的皇后?”
“呵呵,你不知道的了,咱也不能乱说,反正目前她的病基本没了危险,高兴地叽叽喳喳跟只小麻雀一样,不停地说感谢。”
钱不收笑道:“师父用方,不仅鬼斧神工,而且胆大心细,出奇制胜,让人叹为观止。”
“我这也是没奈何,本来要动手术的,可这韦家大小姐死活不肯,这是逼鸭子上架,实在没法子,才出这所谓奇招。呵呵”
二人都是一夜未眠,告辞各自回去。
杜文浩回去便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中午,这才起床吃午饭。
庞雨琴和雪霏儿喜滋滋告诉杜文浩说早上她们去衙门上课了,按照杜文浩的安排,两人不讲理论(也不敢讲,因为她们两也不太懂),直接安排了模拟教学实习,把正确的接生知识讲授了一遍,并组织模拟接生实习。
也是碰巧了,刚刚讲完正确的接生知识,便接到救急报告,说衙门附近一家媳妇临盆,请稳婆去接生。
二女立即带着这个班的稳婆来到这家,二女这个示范接生的好机会,二女严格按照无菌操作要求进行了接生,尤其是对脐带的处理和对产道破损的缝合修补,看得这些歌稳婆瞪大了眼睛。
由于开班之初,庄迥谋便亲自作了交代,告诉这些稳婆,结业时谁不会新法接生,将不准从事稳婆工作,所以这些稳婆都学得很用心。
杜文浩听了二女介绍的情况,也很高兴,有了这次接生实际示范,稳婆们也就有了最直接的感官认识,学起来应该就比较快了。
下午,杜文浩先到病房复诊,昨晚实施急腹症手术的两个病人,病情稳定,随着经验的积累,杜文浩现在开展急腹症手术几乎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病人家属很是庆幸能遇到一个擅长华佗神技的神医,对杜文浩可谓感激涕零。
韦家大小姐更是如此,上午继续服用汤药,病症进一步缓解,腹部的疼痛已经可以忍受了,对杜文浩的态度也变得彬彬有礼起来。只是韦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必是坐久了,倒也没太在意。
杜文浩不想和她们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懒得和她们母女多说什么,问了韦小姐的病情恢复情况之后,便离开病房来到前堂开始诊病。
可他刚开了没几个病人,便有急症请他出诊看病。这次出诊是到城外乡下,这样的出诊都是由庞雨琴和林青黛陪同兼保护,三人拿上出诊箱,坐着牛车跟着病患家属出诊去了。
这次出诊时间比较长,一直到傍晚时分还没回来。
天黑时,在后堂病房值班雪霏儿便跑了出来找他:“哥?哥?我哥回来了没有?”
憨头笑道:“怎么?惦记我师祖了吗?嘿嘿”
“讨打!”雪霏儿嗔道,“我哥回来没有?有急事!”
“他们出诊还没回来呢,怎么了?病人病情有反复吗?”
“不是!哎呀怎么出诊这么久没回来啊,那你们两谁去看看吧,韦夫人突然发病了!”
阎妙手和憨头都吃了一惊,忙跟着雪霏儿来到后堂病房。
只见韦夫人躺在韦小姐旁边的病床上,两眼望天,他们进来,韦夫人却浑然不知。韦小姐正斜依在床头呜呜哭着,旁边几个侍者,也急得直搓手。
憨头急忙给韦夫人掐人中,问到:“怎么回事?”
“我娘……,我娘一早就说身子痛,我们以为她是这些天坐久了倦怠了,让她躺下休息,她不肯,到了下午,痛得更厉害,我要叫人去请你们,娘说她听说杜大夫出诊了,要等杜大夫回来再让杜大夫给瞧,我想这话也对,就等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