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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判局转身走了。
杜文浩摇摇头,回头瞧一眼那十几个一脸幸灾乐祸的博士和助教们,轻轻哼了一声,走出门口,背着手站着等。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慢慢踱出门外,来到杜文浩身边,拱手道:“杜先生请了,老朽付博。”
“付先生,有何指教?”杜文浩见这老头刚才也在那一伙嘀嘀咕咕的人群之中,所以言语有些不客气。
付博看了杜文浩一眼,轻轻摇头,低声道:“杜先生,太医院的一些规矩你可能不太清楚,本来昨天想提醒你的,但人多嘴杂顾不上。你初来咋到,又太年轻,老朽也不忍心看你出丑露乖,所以想提醒你一下。”
“请指教!”
“先生贵庚?”
杜文浩没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件事,随口道:“二十出头吧。”
付博对杜文浩的冷淡并不在意,点点头:“嗯,先生可知,能入太医院的学生,都是从各地医局通过严格考核择优录取的,有一定行医经验的人了,年龄最小的也是三十好几的人。”
“哦……?”杜文浩有些吃惊,他昨日没有见过这些学员,现在才知道,这些都是各地考来的优秀医者,原来自己要教的是一帮老学生。
付博又道:“在太医院任教的老师,年龄最小的也是四十岁了,一般都是五六十岁的,七八十岁的也不乏其人。”
杜文浩明白了,自己这么年轻,当一帮老学生的老师,更与一帮四五十岁的老大夫同行,难怪他们难以接受,要给自己穿小鞋,说到底一句话,不服气。
付博又道:“其实,旁听授课这个规矩倒也不是特别针对你的,所有新来的大夫,判局大人都会安排旁听授课,平时的授课,也会有意识安排一些听课,视情况安排,主要目的,是让同行相互了解一下各自医术水平,取长补短,相互借鉴,倒没有别的意思。”
对于听课杜文浩是不怕的,虽然他没当过老师,但有这份自信。他不爽的是搞突然袭击,再加上昨日的境遇,让他不得不望这方面想。便撇撇嘴,笑道:“是吗?”
付博道:“看你年轻,又是初来咋到,老朽好意提醒你一句,——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什么意思?”
“先生可能不知道,太医局授课过程中是允许随时提问的。”
“这我知道,任何一所学校,都允许学生提问,怕学生提问的老师绝对不是好老师。”
付博昏花的老眼聊起来,好生看了杜文浩一眼:“先生勇气可嘉,那是老朽多嘴了!”袖袍一拂,转身要走。
“付先生请等等!”杜文浩听得出来,这老头的确是想帮自己,忙把他叫住,“多谢先生好意提醒,适才晚生说话有不妥之处,还请见谅。”
“好说!”付博转过身,笑了笑,“听课本属正常,可先生居然要求全局学生一起听课,甚至还要求提举大人和诸位教授也来旁听,不免给人一种狂妄的感觉。等一会课堂上,不仅学员会听提问,旁听的老师也会提问的,估计这一次许多问题会意想不到,甚至可能超出医术以外,先生可要做好准备。”
这些人会提什么样的问题呢?杜文浩猜不到,他感到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能进太医局当老师,功底绝对不浅,自己千万不能轻视,而且,自己所学相当一部分知识是这些一千年前的宋代医者不掌握的近现代医学知识,就怕习惯成自然,随口说出,被别人当做谬误嘲讽,自己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明自己的论点,那可就麻烦了。这老先生好意提醒,倒可真诚请教他一些应对之策,忙拱手一礼:“多谢付先生金玉良言,晚生才疏学浅,只怕应答不妥,有失师道尊严,还请先生指点。”
“呵呵”付博对杜文浩的态度很满意,捋着白胡须点点头,“有两点你要记住,第一,太医局不会为了维护所谓师道尊严而袒护老师授课中的错误,尤其是在有老师旁听的情况下,旁听老师若不指出错误,学生有权举报,一旦被上头知道了,轻则挨批,重者罚薪辞退!被太医院辞退的医者,以后就再也不能行医了。”
杜文浩心头一凛,拱手道:“那该如何是好?”
“要避免出错,授课时尽可能讲众所周知的东西,切勿哗众取宠,讲一些没有定论的问题,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杜文浩连连点头,拱手道:“老先生所言极是!第二点呢?”
“若是讲错了,切莫强词夺理,当堂承认就是。一般情况下,大家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的。不过,这一次先生要求提举大人和教授们旁听,这些医学博士和助教为了显示自己的本事,一定会故意刁难先生的,只怕不会轻易放过先生任何一点错误。所以你教课更要谨慎。”
第163章 第一堂课
这下,杜文浩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了,现在等于自己要舌战群儒,不仅要对阵三百个学生,还要对阵几十个教授、博士和助教,而且还当着太医局的提举大人的面,他已经知道,太医局的提举何熙何大人,受级别限制,官品虽然只有从六品,却是皇上的贴身御医之一,深得皇上宠信的,经常出入皇宫的,全国闻名,声望远远在钱不收之上,只怕更难应对。不过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
过了一会,潘判局回来了,冷着脸道:“何大人另有要事,就不旁听了,叫咱们听就行了。教授们也都有要事,也不能来旁听了。走吧!”
杜文浩心头暗自舒了一口气,也挺感激提举大人和这些个教授的,不见怪自己的张扬,能体谅自己初来咋到,第一次上课紧张,所以都不凑这个热闹。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杜文浩拿着讲义,带着一帮子医学博士和助教们来到了授课大厅。
这大厅很大,中间竖着许多柱子,两边窗户都是关着的,房间里视线有些昏暗,此刻,整个大厅凳子上已经坐满了满满登登坐着三个年级的三百个学生,前排有两排太师椅,是专供老师听课用的,从大厅布局来看,付博所言倒也没什么不对的,显然,在太医局听课是很常见的事情。这二三十个医学博士和助教坐下。
杜文浩漫步走上讲坛,望了一眼台下,只见黑压压尽是人头,尤其是前排,竟是一帮老胡子,满厅的学员里。差不多胡须白了一大半。但神色却颇多倨傲。
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是整个大厅里几百号人里最年轻的。可是现在,自己这最年轻的,却要给所有比自己大的老先生们上课。
杜文浩把讲义放在台上,简单做了清了自我介绍之后,清喉咙,低声道:“各位同仁,从今日开始,由我给大家上风科。我授课过程中,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举手当堂提问!”
满堂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干别的,都有些呆滞地瞧着他。
烟归正穿,杜文浩道:“有谁知道,什么是风科吗?”
唰,差不多一大半的学生都举手。不说别的,就冲这一点,就让人感到了一种生气。
杜文浩随手指了指当中一个胖胖的学员。
那学生三缕稀稀落落的胡须,背着手朗声道:“易曰挠万物者,莫疾乎风,感之浅者,留于肌肤,感之深者,达于骨髓,而况仓卒顷刻之间,大可畏惧。虽智者不能善其后,是以上古圣人之教下,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乃向福威极之意也,不然何以言风者百病之始,风者百病之长,风者善行而数变……”
杜文浩点头道:“行了,不用背了吗,很好!所谓风邪者,轻扬开泄,风邪具有轻扬上浮、开泄外越的兴致,风邪治病,易犯阳位,病位在上在表,故伤风后易头痛、鼻塞、咽痒,恶风、发热,汗出等症状,另外,风性善行数变,病位游走不定,风邪另有动摇不定之征象,此常与外感风邪有关……”
忽然,一个微微发胖的学员举手示意提问,经过许可之后,胖学员:“请问先生,为何称‘风为百病治长?’”
杜文浩道:“问得好,这句话是说六淫之中,风为百病之长,也就是说,风邪乃是外感病中最主要的因数,《素问·骨空论》曰:‘风者,百病之始也……’”
另一个学员举手发言:“先生,这些道理我们都懂,能否说的具体一些,为何风为百病之始?”
“好!”杜文浩也不生气,朗声道:“这位学员回答得很好、问得也很好,现在问题是,六淫之中,惟风能全兼五气,故风邪为首页。只不过,诸多病患,并无风邪侵扰,却依然显现风邪证象,与风邪毫无关系……”
另一个学员举手道:“先生,能否结合病例来说呢?”
“那好。”杜文浩一眼望见中间坐着的妇科学生,随口道:“比如妇人产后中风。有医典云:‘产后血气未完,风邪中之,入于经络,则发为……’”
一个前排的医学博士冷声道:“杜先生,能否不要背医书,直截了当说说妇人产后中风与风邪的关系啊?”
杜文浩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课堂提问,本不想理睬,想起付博的话,忍一时风平浪静,淡淡道:“不管怎样,产妇月子受风,其实根本与风无关,纵然将四门四窗紧闭,也难免风邪入体。”
一个助教道:“敢问先生,这又是为何?”
“因为产妇感受之邪,常不为外感风邪,而是自身的内邪。”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杜文浩冷声道:“若是不信,诸位可以想想,你们诊察的产妇,是否都是产后躲在密不透风的产房里不见外人?可是,为何这样的产妇却依旧会有产后中风之状呢?”
有几个学员举起手,却又很快放下了,这个问题很简单,可细细一琢磨,说的却很有道理,一时无从辩解。
正在这时,杜文浩忽然发现昏暗的窗户外站着两个女子,正朝他招手。定睛一看,却是庄迥谋的两个小妾舒蝶和梦寒。
顺着他的目光,大厅中诸多学员也扭头朝外瞧去,都惊讶地看着窗外那两个女孩子。只是这两个女孩目光中都是急切,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和杜文浩商量。
杜文浩猛然想起昨晚上庞雨琴说的媚儿无脉的事情,昨天一直没太在意这件事,现在二女出现,而媚儿就是她们两的干妹子,说不定就是媚儿出了什么问题!
杜文浩对众人笑了笑:“很抱歉!我马上回来!”急步出了大厅,来到外面。
舒蝶急忙迎上来,急声道:“杜先生,你得救救媚儿!”
“媚儿怎么了?”
“她……,她要出家!”
“出家?为什么?”
“来不及说了,您先去看看吧,说不定这会儿媚儿已经落发了!”
“啊?在哪里?”
“城外‘十里庵’”!
杜文浩急声道:“好,等等,我去打个招呼。”急步跑回大厅,歉意地笑了笑:“各位,很是抱歉,我一个妹子出了点事,我必须立即赶回去看看,所以今天公开课就暂时到此为止,待明后天我有课,欢迎各位领导同仁和同学们批评指正。”
这几句话说完,根本不等场中有多少热闹的反应,杜文浩甚至来不及拿桌上的讲义,一溜小跑出了大厅。
不远处停着一辆大马车,舒蝶和梦寒两人为了赶时间,就在马车边上随时准备上车。
杜文浩懒得自己骑毛驴,自然跟着二女坐驴车出了太医局。
杜文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他们两人的,不过,作为衙门官眷,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们没有理由在杜文浩在太医局第一天上课的时候跑来找他的。
所以,杜文浩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