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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四周冷得像筑起一道墙,没人过得去。
“别乱勾搭。”压著她叫她怎麽夹肉?
“你好无情哦!冰山。”是她才肯牺牲耶,要心存感谢才是。
“沙——星——博,你皮在痒是不是?!”口中虽然威胁著,不过沙夕梦从未对自个儿姊妹动过手。
她是面冷心热。
“来,吃口烤肉嘛!小梦梦。”沙星博夹起一口烤肉要喂人,最後还是忍不住诱惑塞入自个儿口中一嚼。
要她死很简单,但要她戒口、戒美食却比死更痛苦。沙星博立志以吃为人生目的。
“你又胖了一公斤。”六十六,很好的数字。
沙星博不在乎的挥著叉子,“能吃就是福嘛!干麽想不开拚命节食。”
“乐观的傻子。”看她吃东西真是件可怕的事,像灾难片现场,毫无节制。
“你才是悲观的疯子,一张嘴不吃要干什麽。”冰山也不常开口。
“荼毒你。”真该把她的嘴缝起来,叽叽喳喳地活像只超重的麻雀。
嘴巴塞满东西还讲话真难看,她不怕噎死吗?沙夕梦表情冷然地倒了杯可乐递给她,免得世间少了个胖女巫。
“冰……夕梦,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晚上的甜点我要吃蓝莓布丁。”她乘机敲诈。
“没材料。”
“我去买蓝莓搁冰箱。”哇!一想到口水就泛滥,还可以做蓝莓蛋糕、蓝莓派、蓝莓酥饼……
“冰箱坏了。”
“买一台新的,我出钱。”反正有个凯子上司,她大可尽情海派。
“台湾没蓝莓。”至少不生产,她指的是新鲜现摘的蓝莓。
“冰山,你是故意和我唱反调是不是?欧洲满地是野生莓。”沙星博不满地抢了一块香菇往嘴里丢。
别的不敢说,女巫要绕地球一圈仅在弹指间,骑扫帚也只要三个飞行时数而已。
“你去。”
“当然是我去……哇!你好奸诈,原来你在设计我。”也不怕她飞到一半掉下海。
“别嚷嚷,小心被抓去解剖。”沙夕梦微叹口气,十片牛肉有八片不翼而飞,看来她乾脆挂牌当烤肉师傅。
“解剖哪里?聪明绝顶的脑袋,还是美艳绝尘的脸蛋?”她最引以为傲的两处。
“你的胃。”别害她吃不下烤肉。
“胃?!”她抚抚微凸的小腹,像有三个月身孕似的。
“牛之所以反刍是因为有四个胃,而你……”她瞄向那堆少说有十个盘子的小山。
“我一个抵四个嘛!人家还在发育,当然要多吃一点。”沙星博招手要服务人员再送上五盘羊肉。
“横向发展。”的确还有很大空间。
“好啦!就知道你嫉妒我有吃的命。晚上记得多做一道蓝莓千层派。”胃里刚饱就想著下一顿。
嫉妒?!沙夕梦的表情不变,眼底却浮动著笑意,“我没空。”
“冰……小夕梦,你别耍我。”为了吃她会拚命。
“我们同年。”意思是不许她多加个小字。
沙星博快翻脸。“你可不可以别这麽冷?多说一句话不会要你的命。”
“我是冰山。”
“你……”她手做掐颈状,不过掐的是她的脖子。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当初冰山的称谓就是她硬加上去的,夕梦从小就不爱讲话,冷冷冰冰地自成一格,绝不主动和人连络感情,除了还肯跟她们这些姊妹说两句“冷言冷语”外,其他就只有挨削的份。
大一点时,巫界的女巫们就笑称她是沙家的冰山女巫,至此这个外号就甩也甩不掉。
当然她三不五时地叫两声,让旁人想忘也很难,但现在她後悔极了。
呜,蓝莓蛋糕、蓝莓派,还有她的蓝莓布丁……
“少装一张讨债脸,晚上我轮值。”要是她们肯勤快些,女巫俱乐部的生意会更好。
沙星博转为笑脸的道:“我去陪你嘛!”
“你要来帮我调酒?”她从不作梦。
“我帮你擦杯子,这样……嘿嘿,你就能空出一只手做蓝莓布丁。”沙星博的如意算盘拨得很精。
“博儿,你还真是好姊妹。”败给她了,吃是她活在人间的唯一意义。
“不客气,你的荣幸。”沙星博大言不惭的说。
自大是她第二个名字,不过她一定会反驳说是自信。
沙夕梦失笑的一觎一道兴匆匆奔过来的人影,“我想我有个免费的洗杯工了。”
“你敢便宜外人?”沙星博横眉竖目地不容甜点平白的飞走。
“胖博儿,你该回去上班了。”跷班的人不是好员工,虽然她也是其中之一。
“我才不……”沙星博才要辩解,就遭连珠炮似的语言一阵抢白。
“哇!可敬可佩的大姊真是你呀,我刚从街上走过还以为看走了眼,原来你也要吃饭呀!”
“去,这是什麽鬼东西?她是圣诞树还是活动爆竹工厂?”被打断话的沙星博不高兴地指著眼前奇装异服的向可娜。
向可娜手擦腰地瞪著沙星博,“你才是胖女人呢!猪都没你吃得多。”
“小鬼,说话谨慎些,脸上的水泥别掉到我的烤肉上。”一堆化学毒品。
“你自个儿小心点吧!别烤到肚皮上的肥肉。”水泥?这可是她花了好几千块买的化妆品耶。
没眼光的肥女人。
“告诉我,小梦,她不是你的朋友。”这样她才可以大开杀戒。
“不是。”
“好,很好,我很久没有生吞小女孩的肉了。”沙星博说得很诡谲。
向可娜吞吞口水的退了一步,“大……大姊,她也是女巫帮的?”
“嗯哼!”沙夕梦终於有时间好好品尝自己炭烤的肉片。
“女巫帮?!”几时女巫聚结成帮,怎麽她一点都不晓得。
“这位大姊请恕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你是女巫帮第几号人物?”向可娜原本厌恶的表情立刻转成谄媚。
差点梗到的沙星博猛喝口可乐。“她告诉你我们是女巫帮?”
几时冰山也生出幽默感?
“对呀!而且她好厉害对不对?一出手就是大姊大级。”向可娜简直崇拜沙夕梦崇拜得五体投地。
没考上秘书不打紧,整天晃来晃去有饭吃就好,街上的“乾爹”多得是,去一趟宾馆就够她吃喝大半个月,反正他们钱多,而她有本钱。
她不算跷家的少女,十八岁的她早已在街上讨生活,父母的失和造成她对家庭的失望,乾脆一个人搬出来住,省得有人老在身边大喊大叫外加摔盘子。
和朋友合租一间七坪大的小套房,房东还算和善,不催讨房租,拖个十天半个月还不时送个鸡汤进补。
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看小女孩也好,老婆管得严没机会偷吃,偶尔养养眼是福利。
“她哪里厉害了?”女巫当久了,她都觉得不稀奇。
向可娜兴奋的描述当天一景,“……大姊她手一扣就神奇地把人摔跌在地,对方可是个身高快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哦!”
“喂!冰山,你偷学功夫是不是?”听来不像是巫术的一种。
“博儿,注意你的用词。”她是学了几年。
沙星博嘟著嘴,“你和越隽已经很高竿了,干麽还去学什麽不三不四的东西?”
“我高兴。”她只想在人前当个普通人,不依赖魔法和咒语防身。
“你……小气,也不教教人家。”说不定会很好玩。
“你有空停下吃东西的时间?”沙夕梦不以为然。
也对。“你很爱藏私哦!一座冰山。”她可没直接叫冰山。
安静进食的沙夕梦没了声音,难得沙星博忘了抢食,不趁此机会慰劳慰劳自己怎成。
“你们不是女巫帮的吗?怎麽不知道她会两下子?”该不会坑了她?
“我们是混女巫的不是帮,你没听过女巫俱乐部吗?”又不是乡下老土。
向可娜眼睛蓦然一亮。“你是说台北市最流行的地标女巫俱乐部,一年会员卡叫价上千万的那间?”
“眼睛没瞎嘛!你……”沙星博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二度被人截去话。
一位俊美如日本偶像的男子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两眼一瞄就相中目标,匆匆的走近并拿走某人面前的可乐一喝。
自动自发的拉开椅子和人家凑成一桌,也不管人家白眼的方墨生兀自夹起一块烤肉,口齿不清地道:“沙……呼!沙秘书,老……老板在等你……”不称董事长,不唤总裁,他们一律唤单牧爵为老板。
甚至不印名片,头衔由人自冠。
“这里有两位沙秘书。”正确说法应该有六位沙秘书,至少在一年内。
“你晓得我在叫谁啦!另一个我又不认识。”真好吃,她真会挑地方享受。
“有事?”
“不要老是冷冰冰地拒人於千里之外,没事我会跑遍全台北市找人?”外面的天气又热得足以蒸蛋。
瞧她多优闲,在冷气房里吃蒙古烤肉,半滴汗都不必流。
“说。”
唉!三级寒流。“大小姐你别忘了,公司有一大堆人等著你领钱发薪。”
每个月二号是发薪日,中午休息时间一过,她就外出说要去银行一趟,两条街的距离花了三小时还没回来,忙碌的大老板怕她半路遇劫,差点发动全公司的人上街找人,自责没让升格为保全人员的兄弟保护她一道前往。
六、七百万可不是笔小数目,单身女子又身怀钜款自是歹徒觊觎的对象,再加上她少见的美貌,劫财劫色时有耳闻,担心她成为明日新闻上的一则报导,最後命他放下手边的工作跑遍各大小银行找她。
结果呢!她舒舒服服地窝在一间标榜高级消费的餐厅大啖美食,丝毫不考虑等不到薪水的焦急员工。
“拿去。”
所谓财不露白,方墨生却差点被她吓死,“小……小姐,你好心点,我怕被抢。”
一捆一捆的钞票连用个小纸袋装都没有,直接往桌旁一倒,看得餐厅里用膳的客人全停下烤肉的动作,眼睛发直地盯著他们这一桌。
她太嚣张了。
“窝囊废。”几百万而已。
“你……我是爱惜生命。”他赶紧把钱塞回她的小提包,一张脸都快哭了。
“小梦梦,这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是谁?你没告诉他打断别人用餐是一件不礼貌的事吗?”
“我獐头鼠目……”
沙夕梦冷声截断他的话。“别见怪,畜生向来难教。”尤其是衣冠禽兽。
方墨生瞠大眼,“你怎麽可以……”
“喔!难怪了,还没进化嘛!他把尾巴藏得很好,看不出是一条狗。”沙星博似有所悟。
“我不是狗……”
“狗性难藏,你可别说出去。”
沙家女巫的伶牙俐齿所向无敌,逼得方墨生如哑巴吃黄连般头越垂越低,没脸见人。
过了一会儿,没听见声音的他抬头一望。
人呢?
早已人去楼空的桌上一张帐单摆在他面前,他数了一下,竟高达五位数,而他才吃一块肉片呐!
等等,还少了一样东西。
“沙秘书,员工薪资呢……”
小小的风暴在成形,而暴风眼却不知在何处。
常常会莫名其妙消失又出现的沙秘书再一次旷职,时间是两个小时,刚好某个产品代理商来洽谈合作事宜,而拟好的合约却遍寻不著。
此次的不欢而散造成对方的不谅解,可能会影响双边利益,损失不可说不大。
“公司要倒了吗?记得发遣散费。”
救命菩萨一到,方家两兄弟和各主管都松了一口气,单牧爵虽改行当了生意人,但一样严厉。
“你去哪里?”口气不悦的军牧爵劈头一问,颇有几分怪罪。
“银行。”
“银行是你家开的吗?三天两头就不见人。”连去向都没交代一下。
冷得不见波动的沙夕梦将一叠请款单掷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