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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感到异常失望,想不到苦心想找的人,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子。
“梵天,焰摩拥有凡人所没有的异能,说不定是上天派来辅佐始罗国治理天下的仙官,不可口出蔑语。”暗提帝轻斥道。
梵天向来对神仙道术嗤之以鼻,但暗提帝却是深信不疑。
“父王怎知他没有野心,他用这套妖法惑乱父王,说不定最大的野心是要谋夺始罗国的王位,父王不可不防啊卜’她的语气中有恫吓,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有股非要把焰摩压制到底不可的气焰。
这么与他纠缠,真是怪异又快意的感觉。
焰摩不禁冷笑,他哪来这等复杂心计,脑中唯有一个简单纯稚的念头,不过就是想见一个今生非要见到的人罢了。
可惜,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想”见的。
“公主可有一件七彩樱珞颈饰?”他莫名地只想问清楚这件事。
“谁喜欢戴那种麻烦累赘的东西,什么七彩璎珞颈饰,我听也没听过,见也没见过。”她不屑地哼道。
果然不是她?但令他疑惑的是,他能透见暗提帝的一生,却看不见她的未来。
焰摩垂眼长叹。也罢,是不是这个语气、态度蛮悍的梵天公主都无所谓了,他不想再看见她挑衅的神态。
“我来这里只是想找个人,这个人既然没有找到,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他缓缓起身,淡然说完,掉头便走。奇怪的是,想离开这里、离开她,心中却不知为何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失落。
“焰摩,你别走,寡人封你为官,你尽管在宫里住下!”暗提帝气急败坏地追下龙床。
他恍若未闻,昂首阔步地走出繁心殿。
梵天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种难受的感觉袭了上来,心底有个声音在急唤着要他别走。
暗提帝急转过头,向梵天怒声斥责着。
“他是父主请回来的仙官,你怎可如此狂放厥词,还不快上去向焰摩陪罪。”
梵天被父亲如此斥喝还是生平头一遭,登时气得瞠目结舌。
“父王,他既然有预卜的神力,想找人并非难事吧,若这人不在宫里,他又何必特意到此找人,分明话中有假,更何况,他找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要她陪罪,除非天塌下来。
梵天的质疑并没有错,暗提帝有点糊涂了。
他找这个人想干什么?这句话令焰摩怔然站住。
是啊!他找这个人想干什么?这个人出现在他晦暗的生命中究竟有何意义?
不,他不能走。他一定要弄清楚梵天公主,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如果是,他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缓缓转过身来。
“皇上,我愿意留下。”他衷心而冷漠地说。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暗提帝大喜过望,旋即招来宫人下令。“来人,立刻将‘神霄居’整理干净。”
焰摩转而望定梵天公主,缓缓地,一字一顿。“我想找的人确实在这座宫殿里,我一定会找到她。”
梵天震住,想起方才见到他离去时的背影,竟会感到一阵揪心似的莫名疼痛?她开始鄙视自己的窝囊了。
她与他,负气地对峙着。
突如其来的,那双含愁带恨的眼眸温柔地触动了焰摩的心。
这样的眸光他确实曾经见过。
他不禁讶然,更感到迷惑了。
他要找的人到底是她?不是?
第七章
宫墙倒耸立着一座冶炼仙丹的青铜大釜,暗提帝迷信炼丹仙术,聘来不少方士冶炼破病延年的仙丹给他服用。
青铜大釜中飘散着氖氛热气,暗提帝站在炼丹炉前,专注地看着焰摩脸上超然冷静的表情,而五名方上战战兢兢地跪在青铜大釜下,往火灰中加添木柴,个个惊惧万状,紧张莫名。
焰摩将手心中颜色血红鲜艳的丹药提成碎粉,放在鼻前嗅了嗅。
“怎么样?这丹药可有长生的功效?”暗提帝忙问。
焰摩蹩眉沉吟,缓缓说道:“是上,这丹药不仅没有长生的功效,连砝病之效也无,长期吞服甚至还可能危及性命,可以不必再炼了。”
“什么!”暗提帝一听此言,勃然大怒。
跪在地上的方士们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暗提帝想起自己吞服了不少这类丹药,顿时无限恐惧袭上心头。
“这些方士竟敢拿寡人的性命开玩笑,把他们全都推出去斩了!”他不由分说地怒声下令。
五名方士吓得哀声痛哭求饶,仍无法改变暗提帝的命令,一个个被侍卫架走。
焰摩对暗提帝残忍的行径厌恶地皱起了眉头,那些方士们尚有十年寿命,却因为他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话而提早送命,他觉得万分愧疚。
这就是他最不顾与人相交的原因,每个接触过他的人总会莫名地改变了命运。
“皇上,请留下他们一命。”他忍不住开口替那些倒媚的方士们求情。
“他们想要寡人的命,可恶之至,寡人决不轻饶!
“皇上,他们炼的丹药也并非全无用处,只不过需再加上几味石药便可炼成延年益寿的‘九转金丹’,不过炼此丹需要人力,还是请皇上留下他们的命吧!”本不想让暗提帝知道炼成“九转金丹”的真法,但为救这几条人命,他也只好说了。
暗提帝闻言,双目放出光彩,立刻命侍卫放了五名方土,回身满脸喜色地问焰摩。
“这‘九转金丹’需炼多久?”
“十年。”他不假思索地说。
五名方士听了焰摩开出的时限,个个感激涕零,都庆幸自己还能多活个十年。
“十年,这……”暗提帝垮下双肩,有点歉欢。“寡人还能等十年吗?”
焰摩微掀长睫,淡淡一笑。这世上凡人不论是雄霸天下的君王,或是市非草芥小民尽皆怕死,无人例外。
“皇上当然还能等十年。”他早已透见暗提帝尚有十一年的寿命,只不过死因不是服用过量丹药,而是被皇长子密谋毒死。
暗提帝闻听此言,满怀喜悦与热望,情不自禁纵声大笑。
“好、好!焰摩,寡人的‘九转金丹’全靠你完成了,哈哈哈……”
焰摩面无表情,强压抑下对那贪婪笑声的厌恶。
是莫测因缘的牵引,方才将他留在这里,一旦他寻到了要找的人,谁也留他不住。他若走了,那“九转金丹”不管炼上十年或二十年,都是永远无法炼成的。
焰摩自从住进皇宫后的一处小别所——“神霄居”后,便在平静如死湖的宫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他神秘莫测的气质,一双眼瞳仿佛看透世事般晶冷析透,不仅通晓史诗经典,并且精于天文、地理、河图、历数及阴阳之道,加上他受命为暗提帝炼制“九转金丹”,暗提帝对他不敢怠慢,甚至礼敬有加。慢慢地,他便成了暗提帝商议要事的人,无一幸免地降服在他非凡的气势与神秘的魅力之下。
向来在宫里享受惯了被痴迷尊宠目光环绕的梵天公主,独一无二的地位硬生生地被焰摩占去,让她积了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
就像现在,她浸浴在热水池子中,舒懒地闭眸叹息,当水温渐凉时,却不见宫女过来加添热水。
“妙儿不是提水去了吗?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她不悦地问。
“唉,多半又是不小心看见焰摩了。陪侍在侧的小富女撑着肘,酣然轻叹。“任谁都是这样,一看见焰摩就发呆,然后得花上半天才回得了神。”
梵天倏地瞪大眼睛——又是焰摩!
“可恶!敢清宫里所有的女人都着了他的魔了!”她怒手一挥,打得浴池水花四溅。“那个鸠占鹊巢的臭男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大概是在内苑猎场的箭靶那里。”小宫女怯怯地答道。
梵天越想越气,心头如滚油燃烧,矫捷地一跃而起,随手披上薄衫,一身湿膝地冲出琉璃窗。
她果然在猎场上找到焰摩,一群莺莺燕燕将他包围住,他正弯弓搭箭,漫不经心瞄准远方的箭靶,姿态英挺迷人,连她都不由自主地移不开目光。他松开手指,咻地一声,锋利的箭稳稳射中靶心,接着便听见围着他的莺莺燕燕发出迭声惊叹。
梵天收回神,仔细一瞧,那群莺莺燕燕中有她的两个姐姐日天公主和水天公主,还有她琉璃宫中的两名宫女妙儿和梨儿。
看见一桶水躺在妙儿和梨儿的脚边,她们却直望着焰摩痴笑不迭,看到此情此景,她便按捺不住一股无名怒火。
“我在泡冷水澡,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她气愤地杀过去,大吼。
妙儿和梨儿猛然回头,吓得双膝一软,
“咚咚”跪下。
焰摩、日天和水天愕然朝梵无望过去。
“一桶热水给你们抬到变成了冷水,我看你们的口水也该已经流干了吧!”梵天怒气四射的双眸从妙儿和梨儿脸上狠狠扫过去,登时令她们羞得满脸通红。
“瞧你们刚刚脸上那是什么笑,发痴得让人嗯心,从现在起三天不准你们笑,让我看见谁笑就掌谁的嘴!”
“谢公主赏、…”妙地和梨儿不敢求饶,最好快快谢恩,免得愈求同得愈重。
梵天怒气未息,不悦地向两个姐姐瞟去一眼。
“两位姐姐,好久不见了。”她的眼神看似亲切却犀利,刻意避开了焰摩。
“梵天妹妹的火气真大,瞧,身上都还是湿的呢,快回去弄干吧!”日天尴尬地笑了笑,直觉梵天刚刚骂人的那些话也是冲着她们来的。
“是啊!你这模样让人瞧见了不妥,我们也该走了,有空过来坐坐。”水天扯了扯日天的衣袖,两个人手牵着手逃之夭夭了。
梵天的众位哥哥姐姐向来十分畏惧这个以任性妄为见着的么妹,日天和水天也不例外,未免她盛怒之下冒出什么难听的话,所以急忙溜之大吉。
她昂然仁立,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公主,你的衣服……”妙儿细声地。大胆地提醒她。
梵天低头看了看自己,她没穿穿鞋.也未着内衣,一件轻薄的衣衫湿湿地紧贴着肌肤,领口大敞,一如裸裎。
她不禁脸上一热,懊恼可恨至极,硬生生地忍下遮掩的念头,她死也不肯在焰摩面前做出那种娇羞万状的糗动作。
从来不曾在男人面前这般狼狈过的梵天,不由自主地偷观了焰摩一眼,愕然发现他居然用一种苛问谴责的眼光看她,似乎根本不把她的狼狈模样放在眼里。
“你那是什么眼神?”她觉得受辱,扬高下巴叱问。
梵天惩治宫女的嚣狂模样激怒了焰摩,他刻意地,冷眼看着她。
“你以为生为公主就能为所欲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吗?”
“什么!”她愕然瞪大眼睛,怒气攻心,这正是她想骂他的话,没想到居然被他反骂了回来,忍不住就想反击回去。“你倒是能把皇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放在你的,可就是迷惑不了我!”
“跟你这种不可理喻的女人说话,真是浪费唇舌。”他厌烦地丢下手中的弯弓,掉头就走。
“你说什么!”梵天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她追着他的步子,一路狂喊:“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是父王礼遇的仙官就可以这样对我无礼吗?别以为你拥有非凡的本领,就可以随随便便把我踩在脚底下!
焰摩突然止步,懒懒回首脾脱着她,极力想挫杀她自以为是的尊严。
“想必你也没有被人打过耳光吧?”他不屑地斜脱着她。
她愣住——什么意思?还未回过神来,一记耳光便清脆地挥在她脸上!
焰摩这一记耳光打得梵天瞠眼呆住,也吓走了妙儿和梨儿的三魂七魄。
“这滋味如何?”他用冷肃的眼神通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