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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萧千清寝宫外的台阶上,我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有人在说话,那个字字都吐的清晰又不慌不忙,缓慢中带着些异样优雅的声音是萧千清的,另外的声音是一个陌生女人的。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低沉宽和,一听就知道绝对不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但却奇怪的很好听,淡淡暖暖,优雅从容,丝毫不会让人厌烦,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能有这么好听的声音。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我只零零星星听到了几个字。
归无常伸手揽住我的腰,轻轻跃起,已经跃至宫殿轩峻的屋顶,他左手一勾,牢牢勾住房梁,把我们身体固定在空中,这一切做完,别说弄出声响,他衣袂都没有动几下。
在半空中这个角度,正好可以通过高处通风的窗子看到房间内的情景。
屋内的乌木桌前背对我们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她姿态闲雅,正用白如春葱的一双玉手端着茶碗小口抿茶,她对面是摆了玉山盆景的条案,萧千清半靠在长案上,一手支案,一手扶着额头,眉头微蹙,语调里有淡淡的倦意:“……不用再谈,我说过,我不想再做下去了,我已经厌了,我现在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不想再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
那女子轻笑一声:“噢?楚王殿下难道不想要皇位了吗?”
“你说我是妒嫉也好,”萧千清淡淡的接口:“从小到大,我就只想去夺那个人手里的东西,我看到他就觉得不舒服,他有什么我就想要什么,皇位也是如此,只要是从他手里夺下的,我就高兴。但是现在不同,现在这个皇位在我眼里如同敝履,我只想要……”他顿了顿,没有接着说下去。
“嗯?夺他的皇位和夺他的女人,”那女子笑了起来,语调稍带些讥讽:“并无二致吧?”
萧千清淡“哼”了一声:“陈教主,我不去管你们的陈年恩怨,你也别来管我们的。”
他说陈教主?我飞快的回忆,江湖第一大教,被正派武林人士称之为魔教的灵碧教的教主好像就姓陈。我连忙仔细打量那女子,昏暗的灯光下她身上的白衣仿佛不是纯正的白色,还带有一点点浅绿。
灵碧教的教众都着绿色衣衫,用衣衫颜色的深浅来分辨职位的高低,我曾见过他们八大分堂的堂主,一身绿衣的颜色已经很淡了,如果是教主的话,衣装的颜色一定更轻,差不多就接近了白色。
我在想着,那个陈教主又一笑:“是呢,我不该多口。那么楚王殿下是否还记得,令尊,那位已经过世了的楚王殿下昔日所发的毒誓么?”
“他以及他所有继任为楚王的子孙都要听从你的命令?如若不然的话,就利刃穿心而死?”萧千清冷笑了一声:“抱歉哪,我虽然继任做了楚王,也听我父亲说起过这个毒誓,但是我却没有傻到想要遵守一个这么蠢的誓约。”
“不守承诺可不好的呢,”陈教主依旧轻笑,放下手中的茶碗,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挽:“我很不喜欢不守承诺的人。”
萧千清放下支案的手,侧身而立,轻笑一声:“怎么,陈教主这就想要惩戒我违背誓约了吗?”
陈教主微微转动手指,烛火下她手指间有青白的光芒一闪,她笑着从椅子上起身,手指抬起:“是又如何?”
眼看他们就要动手,我有些着急,我虽然没见过这个陈教主出手,但江湖上早有传闻说灵碧教的教主是当世第一高手,萧千清的身手就算和萧焕相差无几,和她动起手来只怕也凶多吉少。
陈教主手指轻扬,银光微闪,几条极细极小的银针脱手而出。
“嗤”的一声,在银针脱手的下个刹那,萧千清的身形还没来得及动,左边衣袖就应声撕裂,他捂住袖子,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似乎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人出手能快到让他闪躲不及。
子弹呼啸着冲出枪管,我吊在归无常的怀里,一口气冲着陈教主开出六枪,一边大喊:“萧千清,你怎么样?”
火药的青烟从眼前拂过,六颗钢珠全都射空,陈教主的身形已经在火枪的子弹前消失了,一条白练突然自左前方攻来,速度快到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归无常伸手抓住白练,身子悬空,双足在窗棂上一点,松木制的窗框“咔嚓”一声断裂开来,木屑飞起,和后发而至的银针一起擦过我的头顶。
半面墙壁的木窗突然都“咔嚓”“咔嚓”的断开,尘埃和木料落定,我和归无常已经站在了房间里面。
归无常一手抓着陈教主的白练,一手还揽在我的腰上,笑了笑:“落墨,别来无恙?”
陈教主手持白练的另一端,嫣然一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万岁哪。”
这时我才看清了她的脸,忍不住吸了口气,如果说她的声音纵然好听,也还能让人分辨出她的年纪的话,那么她的容颜就根本让人不能分辨出她的年龄,或者说,任何关于年轻还是年老的话都是在亵渎她的容貌。
我从来没想过有哪个年轻女孩能够拥有这样的风韵,举手投足间都是岁月雕刻而成的华美,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哪个历经风霜的女人还能拥有这么纯净无暇的肌肤和少女般的体形,杜听馨和她比,输在呆板,苏倩和她比,输在平淡,就算是萧千清,即便是能在风度上和她势均力敌,气韵上也略显青涩。
“苍苍?”看到我和归无常突然闯入,萧千清终于明白过来,叫了我一声,等看到归无常的脸,诧异的惊呼:“你?皇上……”
“这位是皇上的父皇。”我苦笑着回头向萧千清介绍:“我知道你吃惊,我也很吃惊,幸好这位有白发和皱纹,要不然还不天下大乱……”
萧千清还一脸茫然的没有反应过来,陈教主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归无常说:“万岁哪,怎么如今换口味了,这么个小女孩,也要染指?”
归无常一笑,这才放开揽在我腰上的手臂:“她是焕儿的皇后,我再怎么乱找女人,也总不会对自己的儿媳妇下手吧。”
陈教主这才把眼睛转到我身上,上下打量着:“不错的小姑娘嘛,丫头,同样做一场皇后,你运气可比我好多了,就算焕儿不专情,他花心风流的本事,也万万及不上他父亲的万分之一。”
她在说什么?同样做一场皇后?我觉得有些发愣,陈教主,陈皇后,还有,归无常刚才叫她什么?落墨?叫得这么亲密……我呻吟一声抱住头:“你不会想说你就是睿宗皇帝的陈皇后吧?”
“睿宗皇帝的陈皇后?”陈教主似乎觉得这称呼有些可笑,抿嘴一笑:“这么说也可以。”
“还有啊,”陈教主轻笑着继续说:“我才是焕儿的生身母亲,今天能看到你这个儿媳妇,实在是意外。”
我抽抽嘴角,我该怎么办?我该扑上去甜甜的叫“母亲大人”吗?
这么短时间内连续被震撼这么多次,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样啊,”归无常笑着接过口去:“既然如此,落墨你就要谢谢我了,不是我把这小姑娘带来,你又怎么能见到自己儿媳妇?”
“那是自然,”陈教主嫣然的笑,边把白练收到手里,边向归无常走来:“当然要谢万岁,万岁良苦用心,实在让落墨感激。”
归无常笑:“不用这么客气。”
陈教主已经把白练收到了尽头,她这时也和归无常站的极近,笑了笑:“哪里,还是要谢的。”随着话声,她袖中忽然青光一闪。
归无常肩膀一斜,利器没入血肉的钝响沉闷的传出,他深吸口气按住左肩,微弯了弯腰。
白练完全跳入陈教主怀中,轻笑声中,她的身影已经闪到了门外,声音优雅依旧:“这份谢礼,就请万岁笑纳了。”
陈教主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下,因为听到里面的打斗声,门外刚跑来了一群侍卫,萧千清闪身出去打发他们离开。
我赶快察看归无常的情况,他用手紧按着肩头的穴位,一根泛着蓝光的三棱梭在他肩膀上露出一截梭尾,伤口四周的衣衫早已经被血渗透,'奇·书·网…整。理'提。供'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
我连忙伸手想帮归无常把肩上的铁梭拔出来,他却突然拦住了我:“不能碰,梭上喂了毒。”
我愣了愣,这才看出铁梭的颜色有异,归无常肩上流出的血也是诡异的深红色。
“那该怎么办啊?”我有些慌。
“用布衬着拔出来就可以了。”归无常笑笑,疾速的点上伤口周围的几个大穴,右手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手起梭出,伤口的毒血随着铁梭四溅。
我连忙从身上的中衣上扯下几条干净的布条递给归无常,问:“往下该怎么办啊,毒质会不会扩散,要不要去叫御医?”
归无常一边手法娴熟的包扎着伤口,一边用有些奇怪的眼光看我:“叫什么御医?毒液没多少扩散到血里,逼两次就能完全逼出来了。”
我看看他:“你经常自己处理伤口?”
他点头:“怎么了?”
“都是那位陈皇后弄的?”
“怎么会都是,”归无常仍旧认真裹伤口:“十之八九吧。”
“郦先生说我和那个……是天下第二莫名其妙的夫妻,天下第一莫名其妙的夫妻,是你和那位陈皇后吧?”我继续问。
“铭觞吗?他好像是说过我们是天下第一莫名其妙的夫妻,”归无常终于快裹好伤口,额头上也出了层汗珠:“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言笑晏晏的就能突然抛出有毒的暗器伤人,而且这个还很习以为常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一见面就血淋淋的,果然是莫名其妙……”
“有这么莫名其妙吗?”归无常已经包好了伤口,抬头笑了笑:“不是跟你开枪打伤焕儿差不多?”
“差多了,我可没你老婆那么狠,我又没在子弹上喂毒。”我哼了一声争辩。
“是啊,我身体也比焕儿好得多,经折腾得多。”归无常笑笑。
他这时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更像萧焕,我不敢盯着他的脸多看,转过了头问:“陈皇后这么对你,是有原因的吧?”
“焕儿身上天下至寒的奇毒冰雪情劫,是因为母亲体内有毒,才会转到他体内的。”归无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说起:“你知道冰雪情劫的毒是怎么下到人身上的吗?不是做成药喂进去,也不是下在血液中,这种毒,是把人放入天山顶一个冰雪混合的水池中浸泡三天三夜。
“那个水池中,聚集的是历经万年而不融不化不消不凝的奇寒之水,比千年寒冰的寒意更甚,人在那个池水里,不会被冻僵,也不会被冻死,一直都保持着可怕的清醒,一丝一毫也不会错过的体会着那种刻骨的寒意。当一个人在池水中浸泡满三天三夜,那种寒冷就会镌刻入骨,从此后,一生都会如影形随的伴随着你,消磨你的精神,侵蚀你的肉体,直至死亡。”
归无常说着,笑了笑:“我就是把落墨丢在那个水池里了三天三夜,那时她正怀着焕儿。”
“你怎么能这样?当时你在干嘛?”我听的身上发冷,话里就忍不住带了些责备。
“我在和另一个女人欢好。”归无常淡淡一笑,抬眼看向虚无的远方:“三天三夜,我一直在和另一个女人欢好。”
我忽然觉得他这样的神情有些似曾相识,连忙摇了摇脑袋:“哼,怪不得,这么对你还算是客气的!要是我,早一枪毙了你!”
他淡笑着点头:“我也觉得,这么对我,真是太客气了。”
“喂,你们说完了没有?”身后传来萧千清的声音,他已经打发完了侍卫们回来,淡笑着负手而立,看着我。
我低头一眼看到他那只被划烂的袖子软软的垂在身侧,连忙问:“唉,对了,刚才的银针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