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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身一颤,唇间逸出半似激情半似抗议的呻吟。
“别动,月牙儿。”他再低唤一声,大手扣住了她不停推阻的小手,厚实温暖的掌心轻轻摩掌着她的。
忽地,他爱抚的动作一缓,湛幽的黑眸证然凝望她片刻,接着猛然抬起她柔灾,翻过掌心细看。
“怎么回事?”他紧聚俊朗眉峰,语音温怒。
她一惊,朦胧的激情尽褪,连忙抽回双手,直觉地藏在背后。
李琛却不容她逃避,猿臂轻巧一伸扣回她玉手,“告诉我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掌心如此粗糙,甚至还有烫伤的疤痕?”他急促地问道。
“我……”她垂下头不放着他,语音细微,“天生如此。”
“烫伤也是天生的吗?”他怒斥着,拇指一面轻抚她掌心旁一块是半圆形的白色疤痕。
“那是不小心——”
“不小心?谁如此不小心?你身为千金大小姐照理说不该碰这些滚汤热水的,是不是哪个丫环的疏忽?”
“是我自己。”她低声回应,再度抽回手,“是我自己的错。”
即使她解释得如此坚定,李琛浓挺的俊眉仍旧未曾稍舒,他一转念,忽地伸手拂开她颈边柔发,锐眸朝她纤细的后颈看去。
只这么一眼,他便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那美丽优雅的后颈原该是白细无理的,竟也突起一块两寸见方的白色圆疤!
怪不得地方才爱抚她后颈时会感到一块突起,原来……这究竟是谁的杰作?难道她连自己的后颈也能不小心烫伤?
“这又是什么?”他低喝一声,语气不善。
“这是旧伤口——”
“我当然知道是旧伤口!”李琛温怒地截断她,“问题是谁造成的?你该不会想说又是你自己吧?”
她蓦地扬起眼睑,清清眸中漾着水亮波涟,柔唇却紧紧闭着。
“告诉我你身上还有多少像这样的伤疤?”他质问道。
她默然不语。
“说话啊,你!”
她别过蟑首,“你管不着。”
“什么?”李琛一愣,似乎没料到会得到如此倔强的回应。
“你管不着。”她再重复一次,语音细微却坚定。
“你……”他真正发火了,火苗僻哩啪啦地在心底审起,瞬间燃卷全身,却无处可宣泄。
然而她轻轻一句话便熄灭了所有的怒火。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这些?”
是啊,他是她什么人?有何资格管她问她?
他猛然神清智醒,这才真正发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他吻了好友的新婚妻子。
身为停云挚友的他,竟然起朋友不在时到他家偷香窃玉,对象还是他新婚夫人!
他究竟怎么了?竟做出这等胡涂事!
李宸心念狂转,一双幽眸怔怔凝定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孔,她浓密的眼睫低掩着,后瓣微微颤动,恍若在微风中轻颤的花朵。
他不禁自喉头运出一声低吼。
为什么?就算在如此自责的时候,他竟然还是为她心动!
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捉住李琛,他蓦地转身,大踏步离开现场。
他走得那么匆忙、那么急促、那么充满自责自悔,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人儿正痴痴凝望他背影,而那细嫩的颊畔缓缓滑落两串珠泪。
城 扫校
季蔷恶少戏情第三章
第三章
“少奶奶最近怎样了?心情还好吗?”
定远将军府的大厅上,完全失去平素恢弘气度的夏安国揪着两道花白老眉,焦虑地问着红儿。
红儿摇头。
“是吗?”夏安国也跟着摇头,长长叹了口气,“也难怪她心情好不了,停云高家大半月只捎来一封家书,我看八成是因为里面写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所以那丫头才会从那晚接到信后一直眉头深锁……”
“少奶奶根本没看那封信。”
“什么?”红儿一句清脆的回应震惊了夏安国,他猛地瞪大眼眸,“你说小翎根本没看停云的信?”
“是啊。”红儿点头,“我那晚亲自交给少奶奶,本来以为她过一会儿气消了就会看的,没想到今儿个我整理房间时却发现她根本没拆封。”
“原来她根本没看……”夏安国恍然,接着又是重重叹气,频频摇头。
唉,要不是红儿告诉他,他还真不晓得有这回事呢。这半个多月来,他虽说是多了个媳妇,但儿子做出这样失礼的行为让他这个老父也觉汗颜,每回见了小翎来请安,总是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更别提多问她些什么。
幸而她是个温柔懂事的丫头,从来不曾在他要显现出一点对新婚夫君的怨恨,更不曾口出哀切之言。
他以为她总会想开的,没料到近日见她反倒觉得她眉宇间似乎更添忧愁,教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本来想,会不会是那个不肖儿子在信里说了什么疯话得罪了她,现在看来也不是,她连信都没看呢。
难不成她真气停云气到连他的信也不想看的地步?
这可糟了,他答应老乔好好照顾他女儿的,没料到刚进门就让她受了这么个天大的委屈。
“唉——”夏安国摇头,又是一阵长嗟短叹。
“老爷,我瞧您也别心烦了,不如想想办法让少奶奶开心起来才是。”红儿建议着,圆溜溜的黑瞳清亮。
“我要有办法就好罗。”
“不如这样,让少奶奶出门散散心。”
“散心?”夏安国一愣。
“是啊,老爷。明儿个不就是三月初三吗?所有长安城的千金小姐们都会到水边郊游祭祀的,不如您也鼓励少奶奶出门踏青游江去。”
“要小翎出门踏青?”夏安国咀嚼着这个提议,愈想愈觉得有道理。
是啊,让她出门总比天天闷在府里好,看看水心情也清亮些,说不定便不再那么钻牛角尖了。
“就这么办,明儿个就租艘彩肪让小翎游江去。”
三月初三。
这一天,长安城百姓总会集聚于水边举行祭祀,以香草泡水,洗灌沐浴,藉以驱恶避邪。而那些上流阶级的千金公子们更会趁这个机会换上新鲜服色,或骑马。或游船,争奇斗艳,在踏青赏景之余,也顺便展示家财权势。
对受到较多礼教束缚的女子而言,这天是难得可以自由出门散心的日子,自然更要把握机会。
所以杜甫才有一首诗说:“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丽人们不拘礼教自由骑马散心,再加上曾经威仪天下的女主武帝废了妇女出门需戴旷帽的规定,一个个更是打扮得新鲜亮丽,突显自己姣好的面孔,也难怪这天长安水边处处可见公了哥儿四处闹荡,伺机猎艳。
从前李琛也会是其中之一,但今日他却只是懒洋佯地坐在专属于赵王府的画妨里,听着长安第一寡妇王巧儿婉转地唱小曲儿。
画肪里雕梁画栋,精巧气派,案上一鼎胄铜香炉更让厅里镣绕阵阵清香,使人神清气爽。
但李琛可一点也不神清气爽,他只觉得满心烦躁!
王巧儿的歌声再怎么柔媚动听,他也置若罔闻,只一心一意地发征。
“怎么了?小王爷。”王巧儿总算察觉他不对劲,停住了歌声,烟花美眸凝定他,“心情不好?”
“没什么。”李琛俊眉微蹩,一直在手中轻摇的羽毛扇一收。
王巧儿凝望他片刻,忽地偎近他,玉手揽住他颈项,“告诉巧儿嘛,”她媚着嗓子,“让我也能为您分忧。”
“不必了。”李琛摇头,一面不着痕迹地甩脱她的手,立起身来,“我到外头走走。”
“小王爷!”王巧儿不依地轻唤,哀怨地瞧着地使挺修长的背影。
总是这样,最近他对她的态度总是这样。
要不就不来看她,要来了也总是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烦躁难安的模样。
从前来看她时总会不时地说说笑话逗她,与她整夜缠绵,最近虽然找她的次数频繁了,却常常一句话不说,怔怔地坐着。
偶尔,她主动偎近他撒娇,他却总藉故冷淡地推开她。
她真不明白,既然来看她,却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那又何必来呢?
但他最近却日日出现在她那不起眼的小屋里,今天甚至还邀她上船同游。
就好像来找她只是想逃避些什么,忘却些什么,却仍然逃避不了,忘却不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王巧儿幽幽长叹,弄不清楚这位外貌俊逸优美的小王爷心里在转些什么念头。她从来就无法接近他内心一丝一毫,遑论了解他。
但她依旧渴望他。
就算不了解他,无法掌握他,一个女人还是有可能深深渴望一个男人的。
她渴望被他有力的双手拥在怀里,渴望他滚烫的红唇烙上她肌肤每一处,渴望他低沉的嗓音不经意地在她耳畔诉说着轻怜蜜语……
这样的渴望辣沉得几乎今她心碎。
她再叹口气,无奈地揪紧双手,站起身追随那个修长的身影,跨出船舱来到宽阔的甲板上。
他背对着她站在船首,一阵清风卷起了他衣袂飘然,更显得玉树临风,卓尔不群。
真美。
王巧儿凝望着他的背影,几乎不舍得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好一会儿她才注意到赵王府这艘画肪原来已远离了长安水滨,远离了芙蓉江上许许多多玉孙贵胃们的彩肪,独个儿行驶在浩藏江中。
不,也不算独个儿。王巧儿流转眸光,发现东边远远行来一艘中等大小的彩肪,船上五彩的帘幕迎风翻杨,煞是精致好看,而且,还隐隐传来一阵悦耳动听的琴声。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千金,好雅兴。
才刚刚这样动念,琴声便忽然停歇。不久,王巧儿注意到一个里着白色锈罗衣裳的纤细女子翩然掀帘走出;踏着细碎的莲步移向船头。
她就那样仁立着,容颜微微仰着,突显出曲线优美的侧面,在袂飘然,恍如遗世独立的仙人。
终于,她的船和赵王府的交错擦身,王巧儿这才认清那张容颜原来有多么精致。
好一张细腻绝美的容颜啊!正巧儿不觉逸出一声赞赏的叹息,也忍不住自惭形秽。
她一向自恃美貌,自忖除了家世不及那些名门闺秀,论外貌定可胜她们好几分,没料到……
她究竟是哪家千金呢?她可从没听说长安城内有如此天仙绝色,就连小王爷也常在她面前感叹长安少美女——小王爷!王巧儿倏地一凛,美眸惶恐地朝李琛瞥去。
果然,那个一向以品评鉴赏美女为乐的男人目光早已凝定在那个不知名的美人身上,而且片刻不移。
王巧儿蓦地全身一颤,心头被莫名的惊慌攫住,她疾移莲步,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李琛身旁。
无论如何,不能让小王爷跟那个美人有交谈的机会。
“小王爷,快晌午了,想必岸上酒菜都准备好了。”她甜腻着嗓音,玉手柔柔抚上李琛宽广的背脊,“不如我们回岸边用些酒菜……”
未完的语音消逸在风中,王巧儿张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