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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者之前形成了一种很特别的视觉效果,让他一看便有蹂躏的冲动。
来俊臣抚着胡须,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我以前怎么不曾发现,用镣铐儿锁住了美人儿竟有这般诱人的味道,待我把她纳入房中,倒要试试这般滋味……”
……
牢房里,房门一锁,天爱奴就从暗处快步走出来,贴着房门静静地听着外边的动静。等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天爱奴才转过身来,长长地吁了口气。
杨帆担心地问道:“阿奴,你如何离开?”
天爱奴的火已经发的差不多了,倒也不想一味跟他使性子,便淡淡地回答道:“我若想走,此时就能踢开牢门,一走了之。可那样一来,不免连累了你,待到夜深人静时再说吧,到时候我会多破坏几扇牢门以混淆耳目,你自佯作一无所知便是。”
杨帆道:“我听说他们已经调了军队守在这里,你……千万小心。”
天爱奴听他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关切,心中微微有些暖意,便道:“不用担心,我要闯进来固然不容易,可是出其不意地杀出去,他们未必拦得住我!”
杨帆叹息道:“今夜你要闯出去,或者凶险不大。可是劫法场……,朝廷经过你上次劫狱之事,必然加强了防范,到时候重兵押解,我担心不会想你想象的那么容易。这……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天爱奴冷冰冰地道:“你救过我两次,我豁出命来还了你这份情,从此你我再不相干!”
杨帆心中一阵冲动,忍不住说道:“阿奴,并非我忘了对你的情意。只是……”
他刚说到这儿,门前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天爱奴急促地道:“噤声!”便飞身没入黑暗当中。
“来御史提审杨帆,带人犯出来!”
有人站在牢门外喊了一声,便有两个衙差进来,将那枷锁脚镣从拴系在房间四处的长链上解下来,便押着他走出牢房。看着一行公差押着杨帆远去,张立雷把锁头往门鼻儿上一挂,嘟囔道:“折腾!”
天爱奴非常意外,门半开着,光线就从那门缝里传进来,过了半晌,她才轻手轻脚地走去,轻轻握住门柄,悄悄向外观望,院子里有几个衙役正在走来走去,天爱奴候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终于等到了一个院中无人的短暂时刻,她立即飞身掠了出去……
※※※※※
新任大理寺监丞龙川从小柴房中悠悠醒来,忽然发觉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不见了,他急忙从柴草堆里往外爬,忽然发现自己被剥去的官衣就卷成一团塞在他的怀里。
龙川拿起官衣仔细检查了一遍,鱼符在,革囊在,不过革囊已经空了,大惊失色的龙川几乎把脑袋都钻进了革囊,最后从里边摸出一片纸,一片盖着御史台大印的交接清单。
龙川茫然了,他当然不会认为那个俊俏的小尼姑脱了他的官衣,问了一大堆御史台的事情,又把他绑起来,打晕在这里,只是为了帮他去送一回公文。这里边一定有蹊跷,可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可以安心回去交差,只要他不说破,或许什么事都没有,而一旦说破,他刚刚升职,会不会因此……
很快,龙川就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他穿好衣服,走出柴房,骑上他的骏马,先去了一趟御史台,远远观察一阵,没有发现任何意外,他就转回大理寺去了。
大理寺的同僚发现龙川辛辛苦苦蓄了大半年的胡须不见了,颌下一片光滑,不免很是惊奇,却不知他想了什么理由,这才遮掩过去……
小蛮刚一回到家,门子就迎了上来。原来的门子陈寿已经“告假探亲”去了,现在的这个门子是小蛮雇佣的下人中的一个,名叫莫玄飞,能说会道,和家仆们闲着没事摆龙门阵,当真说的玄之又玄、流云乱飞,小蛮便让他做了应门的家丁。
莫玄飞一见小蛮,就急急迎上,说道:“夫人,有两位客人来访,现在堂上相候。”
小蛮一听两位客人,不禁喜道:“是楚大哥他们么?”
楚狂歌和马桥上次来,莫玄飞也是见过的,知道小蛮说的是谁,摇摇头道:“不是,这位贵客身着男袍,却是女子,他们的车马就停在墙侧,还带了许多的家仆下人,看那气派,着实不凡。”
“哦?”
小蛮听了很是疑惑,急忙走到二进宅院的客堂,到了堂上一看,只见两行青衣小帽的仆役站列左右,一个个精神饱满,神完气足。这些人小蛮一个也不认识,定然是那两位贵客带来的了。
小蛮急忙又向客座上看去,这一看却不禁大吃一惊,上面坐着的,竟然是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
桃梅和三姐儿正侍候着客人,一见女主人回来了,急忙上前道:“夫人……”
小蛮一摆手制止了她们,快步上前,裣衽施礼道:“小蛮见过……”
上官婉儿飞快地站了起来,截住她的话道:“小蛮,今日我冒昧前来,实是有一件要事与你相商,这里不方便说,可否……”
太平公主坐在那儿,不动如山。看这样子,只是上官婉儿想借一步与她说话,这位公主殿下并不想参与,小蛮奇怪地看看太平公主,只好放弃施礼,对上官婉儿道:“有请足下,书房叙话!”
※※※※※
小蛮把上官婉儿请进书房,上官婉儿未及落座,便把太平公主的事情及其要求对小蛮说了一遍,小蛮听了不禁呆在那里。
上官婉儿羞愧地道:“小蛮,是姐姐无能,不能救他脱困。如今皇帝已经下了内旨,估摸着临刑前三天,就会正式昭告天下了。如今,公主既然有办法,为了救他性命,我们……也只好应下了……”
小蛮听了,默默地低下了头。她没有想到,太平公主竟然如此喜欢她的郎君,难怪当日太平公主在皇帝面前为郎君请求赐婚,原来是为了破坏婉儿姐姐和郎君的感情。难怪我和郎君成亲之日,她送了那样一份厚礼来,原来是希望郎君不要忘了她的情意。她利用我给婉儿姐姐和郎君之间设置障碍,现在抓住了好机会,又想把我也一脚踢开……
小蛮很快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清楚了。奇怪的是,当她想明白这一切时,她对太平公主却生不起什么恨意,哪怕是太平公主如今趁人之危想要她离开丈夫。
不管太平公主当初劝皇帝为她指婚是出于什么用心,可是如果不是太平公主,小蛮很清楚地知道,她永远都不会与郎君走在一起,且不说她与郎君之间一直没有什么感情的接触,光是凭着郎君与婉儿姐姐之间的感情,她就不可能和郎君走在一起。
如果有朝一日相认,她和郎君也只能顺理成章地做一对好兄妹。所以她现在对太平公甚至有一种深深的感恩,感激太平公主给了自己一个如意郎君。如果是武则天为她指婚之前的小蛮,或许不会在乎这一点,而现在……她舍不得。
或许她对杨帆早就暗生情愫了,只是这情感就像潺潺的溪水,缓缓地积蓄着,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等到她成为杨帆的妻子,共同的生活,不知不觉就把情感发酵的更深、更浓了,等到郎君入狱,这种情感得到了催化,她才猛然意识到,她已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今天,她又知道她的郎君就是她苦苦寻找的阿兄,亲情和爱情重叠在同一个人身上,这种巨大的情感力量,甚至战胜了早已深入她骨髓的皇权至高无上的信念,叫她与郎君分手,她如何愿意。
对太平,她没有恨意,可是太平公主的要求,杀了她她也不会答应!然而,太平公主既然这么说,那么她对救出郎君应该会有比较大的把握,如果不答应,就只能等着公开行刑的那一天去劫法场。
对于劫法场,小蛮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御史台已经被人侵入过了,还杀了十五个人,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确保行刑当天不出意外,朝廷岂能不严加戒备,那时想杀入重围救出郎君谈何容易?
劫法场本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小蛮已经作了打算,救得出就救,救不出便与郎君共赴黄泉。如今太平公主若是有办法能救郎君活命,小蛮无论如何不舍得放过这个机会,该怎么办才好呢?
上官婉儿见她面色变幻,久久不决,心中也不禁黯然,看这情形她就知道,小蛮已经真的爱上杨帆了。叫一个付出了真情的女子放弃她的爱人,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她比谁都清楚,可是,她有得选择么?
上官婉儿忍不住出口劝道:“小蛮,但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可是,这已是他最后的生机,我们不能……”
“好!”小蛮突然抬起头,神色迅速平静下来:“我答应!”
小蛮转过身,拉开房门,对侍立在外面的三姐儿吩咐道:“去客堂上,请那位贵人过来,就说我们商议已毕!”
不一会儿,太平公主轻摇折扇,仿佛一位玉树临风的佳公子,翩然走进书房,一双妩媚的眼睛往二人身上盈盈一扫,笑吟吟地道:“你们两个商量好了?”
身后,房门悄悄地关上了,太平公主走过去,转身在锦墩上坐了,轻轻摇着象牙骨的折扇,美目盼兮,巧笑嫣然地道:“那……你就说说吧,怎么个打算?”
小蛮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公主施礼,对一个试图抢走她丈夫的女人,她何须卑躬屈膝!皇权?当她在牢房里脱去心头那副枷锁时,就已不再把它看的如何重要了。
她定睛看着太平公主,沉声道:“殿下有十成把握救他性命?”
太平公主手中的折扇忽地一停,把握?要说十成的把握,她也没有,阿母为了皇帝的宝座,可以毒死一个亲儿子、再勒死一个亲儿子、活活抽死两个亲孙子,把她最宠爱的亲生女儿拿去做交易,明知道她的女婿无罪,仅仅为了震慑人心,就可以把他活活饿死在狱中……
十足的把握?她真的没有!但她手中的折扇只是稍稍一顿,就“唰”地一收,眉头微微挑起,道:“那是自然,本宫已有万全之策,一定可以救他性命!”
“好!”
小蛮缓缓点头,慢慢竖起右手,拇指与尾指内叩掌心,竖三指向天,正色说道:“我谢沐雯在此向天发誓!如果公主能救我郎君得脱大难,谢沐雯便即与夫君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若违此誓……就让我丈夫变成我失散多年的兄长!”
太平公主听了这样狠毒的誓词,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惊异的表情,怔了片刻,才点头道:“好!这么别致的誓言你都想得出来,本宫相信你了!”
太平公主在向皇帝进言,赐小蛮为杨帆妻子之后,顺口打听过她的身世,知道小蛮这个孤儿其实还有一个大哥,只不过从幼年时起就已经失散了。
小蛮当时正心乱如麻,只是简单向她讲了讲自己身世,自然不会解说太细,再说当时在她心中,她的兄长就和亲大哥一样,难道还要强调阿兄与她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太平公主自始至终以为她的那位阿兄是她的骨肉同胞。
从常理来想也只能是此,谁会想到一个从几岁起就分开,至今仍然念念不忘、苦苦寻找着的阿兄,竟然会与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小孩子结下的义兄义妹,会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么?如今一听小蛮发出这样的毒誓,太平自然非常满意。
上官婉儿却是知道小蛮那兄长与她并无血缘关系的,因为小蛮曾对她详细说过与阿兄间的点点滴滴,如今听到她这样的誓言,一双杏眼登时瞪的溜圆:“天呐!小蛮……小蛮……,我好笨!为什么我想不到在誓言上做手脚,偏要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