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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也傍着他的健臂娇懒起身,不用看这些男人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在心里不由骄傲地微笑着。
这就是她的爷呵!
「各位老爷,荆某谢过大家的赏脸来赴这场宴,大家继续用别扫了兴致,我们得先告辞了。」荆天衣的目的已经达成,所以他估算好了退场的时间,和这帮人搅和的耐性也差不多用尽了。
而他当然清楚嫣然不可能留下来伺候这些男人。
一会儿,荆天衣已经搂着嫣然离开众人的一番辞行,下了楼。
「爷,上嫣然那儿坐坐休息吧!」嫣然在踏出了包厢后才娇软地对身畔的人开口央求。
荆天衣低头回她露齿一笑,笑纹在眉角细细扬起。
「不只是我,妳也需要回去好好地休息。妳不是说晚上妳有位贵客要招待?那么妳更应该回去睡个觉,养足精神,否则妳怎么能容光焕发地迎接贵客?」他拍拍她的背。
「我可以不见客!」嫣然美目异采一闪,回答得很快。
荆天衣瞥了她一眼,不过到最后他也只摇了摇头。
这时,他们在酒楼老板的亲自恭送下已经出了大门。而早在外面不停朝门内探头的福旺,当然也看到他们的主子爷了。
福旺赶忙迎了上去。「爷!」他精神抖擞地喊。
至于临时被派和他一同来酒楼接主子爷回府的展欢,当然也没闲着的主动去把系在一旁的马车拉过来。
「爷!要送姑娘回去再回府吗?」福旺就像府里的其它人一样,早就对此现象习以为常。
不过展欢倒是第一次有机会见到传闻里主子爷无数红粉知己中最重要、也最美丽的一位。
原来她就是嫣然姑娘。
展欢见过的小姐、贵夫人也不少,却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的嫣然姑娘绝色天仙。难怪主子爷会为她特别倾心。
她懂了!不过她不懂的是——既然主子爷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干脆替她赎了身,收她做妾或者娶她为妻?依主子爷的能力,这根本不是问题!
当然,展欢知道自己只是个下人,她也只是好奇地胡思乱想而已,至于主子爷怎么想、怎么做,她可是一点也管不着。
所以,即使她觉得高大威猛的主子爷和娇艳动人的嫣然姑娘站在一起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她仍是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只做她该做的事。
荆天衣将嫣然扶上了马车,而他自己则站在马车外。
倾前在嫣然耳畔低语了句,接着他便向坐进车里、垂下遮帘的她一挥手,退后一步。
「福旺,你替我把嫣然姑娘送回去。」他偏首招来福旺。
福旺闻言赶忙爬上马车驾驶座上就位,不过他见到主子仍定定站着未动,他愣了下。「爷!那您呢?」
荆天衣的神态有些难得的慵慵懒懒,倒真像喝多了些酒。「我想走一点路,吹吹风、醒醒神。你走吧!」
伸掌在马臀上一拍,马儿立刻拖着马车放蹄前行。接着他自己也开始往回家的路上漫步。
至于展欢呢?呆呆地看着马车跑走的方向,然后这才认命地摸摸鼻子,赶快跟上前面主子爷的脚步。
主子爷的步伐沉稳,并且不疾不徐,所以她走在他身后跟得也很轻松。
光明正大望着前头主子爷几乎要占据她整个视线的昂藏身影,而由他身上感受到的那种令人既敬畏又心安的强烈力量,让她的心怦怦直跳着。
她鲁莽地吵醒主子爷捉贼是前两天夜里的事,经过了这两天,她希望他已经完全忘了那件事,而且不记得她这个渺小人物的存在……
「小欢!」
前头,一声毫无差误的叫唤当场打断她的白日梦。
「是,爷!」展欢连发楞的时间都没有,赶紧响应,听候差遣。
她差点忘了曾听大婶说过,主子爷的记性好得惊人——尤其是认人——所以她这小人物也就别惊讶了。
荆天衣悠悠闲闲的脚步仍是未变。
「胡婶说妳才来府里半个月多,怎么样?习惯吗?」十分地闲话家常语调。
「呃……啊?很好!习惯!谢谢爷!」一时没想到主子爷会这么问,展欢好不容易才定下神忙回。
主子爷竟在跟她开口闲聊?嗯,好不自在!
她直盯着他的背影。
「谢我什么?」他的声音听来似乎带着笑。
「谢谢爷的关心!」她的反应很快。
突然,荆天衣的脚步一顿,接着出人意料,并且毫不在意旁人侧目的哈哈大笑起来。
至于及时住脚,又差一点点就撞上他的展欢已经惊魂未定了,这下再听到他的笑更是目瞪口呆。
她刚刚……没说什么笑话吧?
就在大街上,男人开怀畅笑着,而后头跟着的小婢却一副莫名茫然的表情,形成了对比有趣的一景。路人不禁纷纷投以注目的眼光,不过更有人直接认出了这正大笑着的男人是谁了。
「荆老板,是你!你回来啦!」一名推着小车的老妇经过,毫不生份地和他打招呼。
荆天衣的大笑转成了微笑,他也向她挥挥手:「巧婆,妳那孙还乖不乖?有再需要我的地方记得别客气。」
「上回真是多谢你了,荆老板!我家阿城现在已经是个好孩子了,他不会忘了荆老板给他的教训……」巧婆眉开眼笑地离开前,还把推车上没卖完的一大把青菜硬塞给了他。
「啊!荆爷!果然是您!好久没看到您了!」迎面而来一名珠光宝气的中年人,跟他寒喧了几句。
「荆老板,请进来寒舍坐坐、喝杯茶!」一户人家的邀约。
「荆爷,这好吃的蜜糕请您尝尝……」相熟的小贩追上来递给他一盒热呼呼的甜糕。
好不容易,在走过了两条街、转进另一道小巷快捷方式后,不断有人认出他来和他打交道的场面总算暂告一段落。而跟在他身后一路走来的展欢,手上已经捧满了一堆人家送他的东西。
第一次见识到主子爷的交游广阔,就连市井小民、豪富大商也全乐于和他知交——主子爷这亲和的另一面,令她惊奇又大开眼界。
突然,她感到手上的重量一轻,赶忙一回神,她才发现方才人家送的一坛酒已经又回到主子爷手中。
荆天衣一只手臂夹着那坛份量不轻的酒,轻轻松松地走在她前面。
展欢赶紧追到他前面。「爷!小婢还拿得动,您不必……」
「我知道妳的力气不小。」荆天衣刚棱的脸庞有抹玩味的笑,他看了看她手上仍抱着的一堆吃用礼物,再莞尔地盯了她一眼便继续迈开大步向前走。「不过我怕我忽然想喝酒,还要回头来找太麻烦了。」
麻烦?
是这样吗?
展欢其实多少心知肚明主子爷的用意。不过既然他如此体恤下人,她也乐得轻松点。
天色已暗,再加上刚才路上这一耽搁,看来他们还没回去,大婶一定已经等得心急了。
「爷,您没有真醉吧?」她回想主子爷微醺的眼神,瞧他走起路来虽然不见异状,可她最好还是早做防范。她快步赶上与他稍并肩而行。「要不您先在这儿等小婢,小婢立刻赶回去请福旺驾马车来接您可好?」这应该是个好提议。反正她脚长跑得快,一口气跑上两条街绝不会费上多少时间。
天晚,繁星闪烁。而他们在的小巷除了偶有人家屋内流泄出来的灯火映照外,基本上光线幽暗。并且整条巷只有他们两个行人。
展欢一点也没意识到暗夜所可能潜藏的危险,荆天衣的脑袋却是清醒的。
他微偏下头,宛如星芒灼亮的黑眸盯住她。「我没醉,这点路程很快就到,妳不必搞这么麻烦再多跑一趟……还是妳很喜欢跑?」
怔了一下,展欢摇摇头。
好吧!就当她什么也没说!
看了主子爷半隐在黑暗下更显神威难测的面孔一眼,她微屏了下呼息,接着想到了的赶紧一住脚,等到落后了他身后一步的距离再继续走。
谨守下人该有的份际。
荆天衣自然也注意到这丫头的举动了,不过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情真的不错,他倒想逗逗这看似迟呆,实则聪敏过人,而且总能引发他惊奇的丫头。
他突地一旋身,又走到了她旁边。
展欢只觉眼前一花,没想到原本好端端走在她前面的主子爷竟忽然转到她右侧。她吓了一跳。
「爷?!」喊了声,立刻又退离他一步。
荆天衣却是大手向后一抓,将她抓到了原位站好。
「丫头,妳是在怕我,把我当鬼吗?」仍抓着她的肩,他低头凑近她,皱眉给她看。
展欢的眼睛很快眨了两下,终于相信自己此刻正被主子爷抓着「逼供」中。
定定看着眼前主子爷的脸,她空白了好一下的脑袋恢复知觉后的第一个念头是——
主子爷皱起眉来比鬼还可怕!
不过,这话打死她也不敢说出口。
「呃……啊……爷真会开玩笑,爷就是爷,怎么会是鬼?」展欢第一次遇上这种状况,差点反应不过来。更何况主子爷就靠得她这么近,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快窒息啦!
荆天衣紧盯着这丫头在黑夜下一双更加灿亮如寒星的眼睛,有一剎的时间,他真的以为这双眼睛就是夜空中最神秘美丽的一对星子。直到她紧张的声音在他耳边进响,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舒缓了面部的肌肉,也同时放开了她的肩。
再细看了她一副紧张得快喘不过气的模样一眼,他不由得咧嘴露出意想不到的笑容。
「丫头,妳前夜要捉贼时的表情我看都比现在有魄力有胆量……我懂了!原来妳的爷我,比贼比鬼还可怕!」
展欢哪里想到主子爷竟会下起这结论,她一时又是慌张又是尴尬,一张脸红透了。
「没有、没有!爷!小婢绝没有这么想!」不能承认她刚才真的这么想——赶忙摇头否认当个说谎的小孩。
荆天衣一点也不在意她说的是真是假——更何况他又不是不清楚自己这张脸只要不笑,再稍纠结一下眉角就足以吓坏一干老弱妇孺——他只是对她的反应感到有趣。
「小欢!」他唤了她一声便转回身漫步往前走。
「是!」展欢一边应,一边跟上。
「记住我说的话……」荆天衣的声音逐渐低沉严肃了起来。「就算妳一双手可以打倒十个、八个坏蛋,也别不把危险当回事。就像前天夜里、就像现在……有时候人比鬼还可怕,妳懂吗?」
展欢自然一听就明白——明白他知道她力大如牛的事,明白他怕她自恃有异能便天不怕地不怕的用意。
她立时感到一阵心神激荡,有好一会儿,她才能说得出话来。
「爷,谢谢你!我懂!」
回到府里,等候已久的胡大婶马上松了口气地迎了上去,并且立刻指挥下人忙碌了起来。至于展欢则悄悄退下。
将人家送主子爷的东西先放在偏厅等待大婶的处理,而她想了想,把主子爷在刚才回程路上要她拿去吃的几样甜点只取出了一块蜜糕外,其它都没动。她把蜜糕送去给爱吃甜食的如玉,被她拉着聊天,再等她终于自她的闲话中脱身,赶去厨房找晚餐已晚了一步——她的晚餐只余剩菜剩饭。
幸好她一向只求吃得饱就好,所以她很快在厨房里填饱了肚子。
在把属于自己的工作收拾好后,她干脆早早就上床睡觉。不过,即使她很早就躺上床,却没有如愿地得到多少睡眠,因为——莫名的梦境又让她惊醒过来,还让她再也睡不着。不但如此,就连那已两天没出现的女鬼声也来凑热闹.
她就这样一夜无眠,睁大眼睛直到天亮。
精神不济的展欢,第二日一个上午简直就是在呵欠连连的状况下,勉强打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