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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他在生气,他不想让她知道她的病情,她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说吧,思郢,我可以承受的。”
“我……”
“难不成我得了不治之症?”她故作轻松开着自己的玩笑。
卓逸帆的脸顿时变得惨白,连仗着拐杖的手部有些虚软似的。他没有回答,也不敢看她,反正他就当没有这回事似的。
不需要回答,贝兰已经心里有数,其实她早该猜到七、八分了。她的胃没理由三天一小疼,五天一大疼的,一定是有病,只是她没有去注意,没有去加以防治。那时的她对自己的身体不是很在乎,反正她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但现在──思郢回来了。
“胃癌?!”她镇定的问道,没有哭天怆地,没有歇斯底里,她反而有些若无其事,好象得癌症的是别人。
他沉重的点头,心想已经瞒不下去了。
“我还可以活多久?”
“癌细胞已经扩散,即使开了刀也来不及了,你只剩……半年的生命。”想到这里,他痛不欲生。
“半年……”她不知道自己居然只剩半年可活。
“贝兰……”卓逸帆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贝兰,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贝兰。
“我并不怨什么,只是有些遗憾。”她挤出笑容。“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经过五年的离别,我们好不容易又找到彼此,但是相聚的欢乐还没有尝足,马上又要生离死别了。”
“贝兰,这是医生的说法,只要你有坚强的求生意志,说不定──”他犹抱着一线生机。
“思郢,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病恹恹的一笑,更是浑身没劲。
“有!有可能!”他激动的说。
“认命吧!”她微弱的声音。“人是强不过命运的,也许命中注定我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怎么也勉强不来的,五年前你死了,现在轮到我……说不定五年后,我会以另一个身分……”她打趣。
“贝兰,不要再说了!”他眼眶一红,听不下去。
她拚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的坐了起来,思郢立刻过来帮她,塞了一个枕头到她的背后。她幽幽吐了一句:“接受事实吧!”
“贝兰,我们结婚。”他突然说。
“结婚?!”贝兰抽动了一下。
“是的,我们结婚。”
“我都要死了,你还提结婚?!”她摇摇头。“你这么想当‘寡夫’?!思郢,你现在是卓逸帆,你拥有一个年轻的生命,你的未来大有可为,你居然要娶一个将死的女人?别傻了!”
“我要娶你!”他一脸坚决无比的表情。“除了你,我不可能去娶任何女人。”
“你这又是何苦!”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莫俊硕?”他一派冷静的问她。“他哪一点不好?不管是品性、学历、长相、家世,哪一点比不上我?加上他对你始终深情如一,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你明知道为什么!”她的眼中含泪。
丢下拐杖,他举步艰难的走到她的病床边坐下来,执起了她的手,语气坚定地对贝兰说:“那你就不该存着今生我可能会娶别的女人的念头。除了你,没有任何女人够资格当我老婆。”他的眼神有着深情,有着挚爱。“哪怕你只剩下半年的生命,我也要守着你,把你娶回家。”
游贝兰动容。她终于知道思郢的心比铁石还坚,他不可能会改变心意的,而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想着能当他的妻子,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可是我杀了人,我……”贝兰皱眉。
“我相信法官会秉情、理、法处理,你不一定要坐牢。”
“这只是我们单纯的想法,但──”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贝兰。那些事你都不要去烦,你只要好好的养病。半年是医生说的,但奇迹则是医生无法预料的,你要坚强活下去,至少是为了我。”他给她信心。
她含泪点头算是给他答复。
“我们抢到一天是一天,从现在起,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可以把我们分开了。”思郢以无比的信念说道,他要战胜命运。
“思郢……”贝兰的眼眶蓄着泪水。
“一切都交给我,把你自己交给我,我要你往后的每一天都活得灿烂、快乐。”
游贝兰自卫杀人之事,因贴身秘书薛远铃的从旁协助,替她请来知名的律师打官司,法院酌情审判,因廖佳明过去曾有嫖妓和贪污等不良前科,再加上贝兰又有重病在身,故得以缓刑。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她便和卓逸帆积极的筹备婚事,虽然在外人或不知情的人眼中,他们不是很相称的一对,但他们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心,他们的情感,还有他们超越时空的爱。
婚礼当天,在教堂的阴暗处,陈秀雅手中抱着一个早产的男婴。卓逸帆真的结婚了,而且娶的不是她。
本来地想闹场,但是她被新娘、新郎脸上那种幸福的感觉给震慑住,毕竟她还是有一点点良知。转个身,她悄悄的来,又俏俏的走。不能在今天。不是在今天。
莫俊硕自从知道卓逸帆其实就是思郢的化身后,便强迫自己压抑对贝兰的情感,虽然他也和卓逸帆一样,想在贝兰生命结束前的短暂光阴中,给予她最多的抚慰,然而他亦深深的了解到,贝兰此刻最需要的人是逸帆,而不是他自己。
俊硕深深的了解到爱的真谛,爱是牺牲成全,不是占有、勉强,于是便忍痛放弃这段令他刻骨铭心的爱。他当了婚礼上的伴郎。
因为婚礼的细节,莫俊硕和伴娘龚玉秋有了多次接触的机会,他们也从原来的陌生而渐渐熟稔,龚玉秋颇能了解莫俊硕的心情。
趁着茶会的空档,她走向了他。
“你还好吧?”龚玉秋半开玩笑半关心的问。
“你看呢?”他用问题去回答她。
“目前是还没有泪洒会场。就不知道待会儿……”她幽默的说。
“我没那么脆弱。”他看着今天的新人,即使卓逸帆稍显年轻些,他们还是相配的一对,只不过贝兰的脸色苍白了一些。
命运实在太残酷了,居然开这种玩笑。
“你应该没有打算当和尚吧?”玉秋还是以轻松的心情和他谈笑。不管贝兰还有多少日子,生命不在乎长短,她和卓逸帆还是可以好好的珍惜,他们并不需要旁人的同情、怜悯。
“你呢?”莫俊硕若有所思地问玉秋。
“我?”她意外莫俊硕会有此一问。
“你没准备当尼姑吧?!”
“我为什么要当尼姑?”玉秋反过来质问他。
“你离婚也几年了,为什么没有再嫁?”他和她也直来直往的说话。
“我没有再婚并不表示我打算当尼姑!”玉秋没好气的对他说。
“我还不想交女朋友也不表示我准备当和尚!”俊硕反唇相稽。
玉秋用无辜的表情说:“我是关心你!”
“听起来像挖苦。”他坦白说出他的感想。
她一副好心没有好报的表情,转身打算走开。她是欣赏他,也满喜欢他的,但感(奇*书*网。整*理*提*供)情必须双向进行,一个人玩不起来的,她已经吃过一次苦,不想再苦第二次,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他反应灵敏的拉住她,看着她脸上不是很愉快的表情,他倒笑了。抗议道:“只准你幽默,不准别人风趣吗?”
“我的幽默里有关心。”玉秋委屈地说。
“我的风趣里没有吗?”俊硕反问。
“没有!你只是在损我,拿我痛苦的婚姻嘲笑我!”她坚持己见。
“你真的认为我是这种人?”他眉头一皱,慢慢的松开了她。“我自己也有椎心刺骨的痛,我还会去嘲笑别人的不幸?龚玉秋,那你真是错看我了,我不是那种人,你早晚会了解。”
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用坦白认错的眼神去看他。“对不起!”
“算了!”他挥挥手。
“不怕你伤心,其实贝兰嫁给卓逸帆是对的,即使目前所剩的日子不多,但我相信卓逸帆会给她最大的快乐。”玉秋对卓逸帆极有信心的表示。
“我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败在‘顾思郢’的手里我没有遗憾。”他朝新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玉秋亦转头看着卓逸帆和贝兰。
“我想等我的心情再平复一些后,我会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他望着玉秋。“你说我会一辈子这么孤单、寂寞的过下去?不太可能,毕竟我是莫家的独子,我爸爸还等着抱孙子呢!”
“你能这么想最好,贝兰一定不希望你为了她而终生不娶!”玉秋赞同的点点头。
忽然,莫俊硕若有所思的直盯着玉秋,好象第一次在她身上发现到女人温柔娇媚、感性体贴的一面,也让他注意到玉秋其实是个美得不俗、美得令人眼睛一亮的成熟女子。
“你为什么会离婚?”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她产生强烈的好奇,他渴望知道她的事,所有的事。
“很普通的原因。”她处之泰然。
“外遇?!”俊硕马上联想到。
玉秋甩甩头。“没错,他有了别的女人。”
“如果只是逢场作戏呢?”
“我的字典里没有‘逢场作戏’这四个字。”她说得强悍。
“反正你不能接受一个对婚姻不忠的男人!”
“我就是这种个性。”玉秋耸肩,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那你能接受一个曾经深爱过别的女人的男人吗?”他终于问了一个很正经的问题。
“你又能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吗?”她会意的反问他。
“我认为值得一试。”
她一笑,注视着他,意味深长的说:“我正好也有同感。”她笑得好灿烂。或许这就是开始。
一段成熟而且经过粹炼的感情就要开始了。
一年匆匆过去了。
游贝兰逐渐耗损的生命,因为卓逸帆爱情的滋润而获得些许延长。目前她已辞去总经理的职务,专心在家休养,而公司里的事则全由卓逸帆代劳。经过长久的考验,莫子其和莫俊硕父子也对他的工作能力予以肯定,公司里大部分的重要事务都交给他掌理。
卓逸帆的生活就是在公司及和贝兰相处的时光中一天天的过去。他知道每过一天,贝兰的生命力就耗去一些,但他把恐惧放在心里,他要贝兰没有负担、没有压力的走完她最后的旅程。
直到有一天,秘书薛远铃抱了一名一岁大的男婴走进他的办公室,手中还捏着一封信,指明了小孩和信都要交给他。
他迫不及待的看完信,才发现原来是陈秀雅要托孤。
信中,陈秀雅坦承自己由于虚荣心作祟,到酒家去应征“公关经理”,不料误陷色情场所,被嫖客强迫陪宿,因而怀下腹中的胎儿。当时她走投无路,才会想要赖给卓逸帆。
但是,孰料他对她已经没有感情,尽管过去他们曾有夫妇之实,但旧情不复存,况且逸帆还娶了游贝兰。一年来,她的日子十分难过,她觉得活在世上已无意义,所以决定将孩子交给他和游贝兰去抚养。
信上曾提到小孩子的生父,没想到居然是……游光平,贝兰的养父。卓逸帆立刻返家和贝兰商量,贝兰无异议的决定抚养这孩子,只要她活着一天,她便会爱他一天,照顾他一天。
除了对这孩子的安排,她还要逸帆去把秀雅接来同住,她愿意把秀雅当自己的妹妹。只是没想到等卓逸帆按信上地址找到秀雅时已经迟了,她已吞安眠药自尽身亡……
孩子的到来带给贝兰和卓逸帆更多的欢乐和希望,卓逸帆甚至以为贝兰会一年年的过下去。
没多久,俊硕和玉秋也走进了礼堂。
一连串的喜事过后,贝兰的身体开始一天天恶化、一天天的步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