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冯泉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口齿含糊地责骂着月桂,不中用的家伙,不下蛋的母鸡能叫鸡吗?你看看人家隔壁罗寡妇,怎么生那么多儿子?你怎么就一个都生不下?、、、、、、
月桂任凭他数落责骂,只是埋着头默默地做着家务活。
她不是没有感情,也不是没有眼泪。
时常背着冯泉,她就会暗暗落泪,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流了多少泪水。
看着襁褓中乖巧可爱的孩子,她觉得安慰,可一想到冯泉对她和孩子的冷落指责,她就觉得心寒,觉得苦涩,对不起这么幼小的孩子。
婚前,冯泉追了她好久,她才答应做他的老婆。
那时候的冯泉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可是因为追她的缘故,他竟也放得下架子。
要是时光能够永远定格在过去相爱的岁月该有多好。
那时候的他们是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的,可摆了酒生了这女娃,冯泉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或许是因为他看到村里其他后生都生了儿子,从而觉得自己没生个儿子就有些抬不起头来吧,所以把怨气都发泄在月桂和孩子身上。
这孩子自从生下后,冯泉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下。
那一回,寒冬的半夜,孩子感冒发烧了,月桂还在坐月子。看到孩子哇哇哭得特别揪心,虚弱的月桂摇醒熟睡的冯泉,叫他带孩子上乡里的医院去看病。
冯泉听着孩子的哭闹声很不耐烦,说,死了好,这没把的东西有什么用。
说着就无比厌恶地用棉被蒙了耳朵,呼呼大睡。
月桂流的泪都有一箩筐,只得拖着虚弱的身子,抱着已经不知道哭了的孩子在大雪里踉跄地走了十多里,天快微微亮的时候才连滚带爬地到了乡医院的门口。
乡里和村里人知道冯泉如此狠心,都大骂他是禽兽畜生。说虎毒尚不食子,对自己这么小又病得这么重的孩子怎么能如此狠心,更何况老婆还在坐月子,虚弱得不行。
从此,冯泉臭名远扬、恶名昭著,他在心里对月桂的反感更深一层,他觉得是月桂故意这样让自己不堪的。
后来,冯泉去了广东打工。
也许是时来运转,他偶然得知一个老乡在做油漆生意。于是他也就东挪西凑地借了些钱跟那老乡合伙。不出几年,冯泉就自己单干,竟然挣了个钵满盆满,车都买了两辆。
大都市的五光十色将他的心也熏得不再单纯,有了大把的钞票后,围着他团团转的漂亮年轻女人也跟着钞票的厚度成正比增长。
他过上了奢华糜烂的生活。
对于月桂母女,他很少问津,不知道她娘俩在乡下过得怎样,他也没寄过钱回去,月桂也没来找过他。
就这样过了四五年,冯泉进了班房,因为他涉嫌走私。根据刑法,他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
那些曾经慕着他厚厚的钞票团团转的、哥哥长哥哥短、亲爱的长亲爱的短的被他视为红颜知己的女人却一个个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探望过他。他长叹道,女人啊。
倒是月桂拖着已经七岁大的女儿从乡下坐了好久的火车来看他了,还给他带了乡下的他最爱吃的桐叶粑粑和蒿子粑粑,那个香啊,是这么多年吃腻了山珍海味的他所怀念不已的。
女儿见了他很是生疏,月桂暗示女儿喊爸爸,乖巧懂事的孩子躲在月桂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怯怯地小声喊了一声爸爸。
冯泉泪如雨下,百感交集,连声应着,又哭又笑,说,孩子她妈,我对不起你们娘两、、、、、、他再也说不出话来,鼻涕眼泪弄花了他那张晦涩蜡黄的脸。
月桂没说什么,只平静地嘱咐他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说往后还会来看他。
两年后,冯泉出狱了,月桂和女儿来接他。
他这才感到自由是多么可贵,平淡的幸福又是多么难得。
于是他租了间房子将月桂母女安顿下来,决心重振雄风。
又是两年过后,冯泉遇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心荷,那心荷据说是某市市长的千金。市长家很有钱,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年轻的女儿却爱上了有妇之夫,而且还是坐过班房的。
市长很是反对,可心荷硬是像王八吃秤砣一般铁了心。于是本来希望女儿出国留学的市长大人发怒了,说要跟女儿断绝父女关系,他以为这招可以阻止女儿糊涂的爱,却没想到倔强的心荷对他说,就算断绝父女关系也要跟冯泉好。气得市长大人心脏病都发了,血压升得老高。
心荷一不做二不休,搬出她豪华的别墅,而跟冯泉住到了一起。
不久,心荷怀孕了,冯泉欣喜若狂。
十月怀胎,心荷给冯泉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这可高兴坏了冯泉,圆了他的梦。
心荷逼着他同自己去领结婚证,冯泉犹豫了。
因为他感到这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不及月桂一般温柔体贴、贤惠持家。
也许是因为心荷从小生活富足,养尊处优惯了,她以为冯泉也如同她从前接触过的那些人一般会对她惟命是从,于是她对他颐指气使,仿佛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女皇,有意无意间就流露出她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这让本就大男子主义的冯泉生不如死。
早在她怀孕前他就不想跟她在一起了,可当听到她怀孕的消息,他决定先稳住她再说,于是就对她说如果生了儿子就同她去领结婚证。
生了儿子的心荷越发觉得自己是女皇了,也根本不把冯泉放在眼里。
终于,火山爆发了。
那是寒冬的半夜,心荷醒来说自己想吃西瓜,要冯泉去给她买西瓜吃。
累了一天的冯泉好生不耐烦,说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西瓜,而且又是大半夜的,即使有西瓜又上哪里去买?
于是不理会她无理的要求又倒头沉沉睡去。本来只是说说而已的心荷的拗劲被他这不耐烦的态度给激起来了,她使劲摇晃着他,他烦躁地起身跳下床直奔隔壁的沙发。她愤怒地跑过去用她尖利的指甲掐他的胳膊,哭着骂他没良心,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屁眼,狼心狗肺,以后要断子绝孙、、、、、、
冯泉突然噌地从沙发上坐起,一脚踹过去,心荷被踢得飞出去好几米,重重地倒在地板上。
心荷在医院躺了两个星期,老父亲眼泪婆娑地来看她照顾她了,冯泉却没来。
老父亲说,你看你,我说得没错吧,跟这样一个浪荡子就是没好下场,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说得心荷肠子都碎了,恨死了冯泉。她在住院期间天天巴望着冯泉来看她,可是冯泉从来没来过。那时候她就想再要也不理他了,要离开他去过幸福的生活。
可是人都是有贱性的,心荷也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痛。她还是心念念地想着冯泉,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从前跟冯泉相爱的甜蜜而浪漫的情景。
她去找了冯泉,可冯泉不见她。
老父亲见女儿硬是对冯泉不死心,心想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亲自出马去找冯泉,冯泉见老爷子都出马了,只得硬着头皮出来见了老人家。
心荷的老父亲对冯泉说,若是跟心荷打结婚证,就把那栋别墅送给他。
冯泉听得两眼放光。
要知道早在他进班房之前他的那些钞票就吃喝嫖赌花得没剩下多少了,后来做生意又赔了一笔。等他从监狱里出来,身上也就没几个子了。
出狱后这两年,倒是也挣了点钱,但相对于从前,那可是小巫见大巫。
心荷她爹那别墅少说也上千万吧,听心荷说她还有个姑妈在瑞士,也特别有钱。
可是一想到心荷那颐指气使的贵族气,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这辈子若真是娶了她,估计自己也得脱一层皮。
于是,冯泉犹豫着,说考虑考虑看。
这一考虑就是好几年,这期间,心荷对冯泉冲追猛打、纠缠不休。
月桂对冯泉这些事情早就知晓,可隐忍的她是爱丈夫的,她相信他一定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又到了年关,家家户户出外闯世界的人们都衣锦还乡来了。
冯泉带着月桂母女和心荷的儿子也回老家来过年了,他前脚刚进门,那心荷后脚就追了来,于是就闹出了五个人同睡一张床的笑话。
冯泉至今也没搞清楚,自己到底要怎样的生活,在这两个女人中间,到底哪个才是自己想要的,他一直摇摆着,摇摆着,没有答案。
秋天童话
秋天童话
童话在病房里察看病人,他是尽职尽责的。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一同查房的护士偷偷抿嘴笑了。
谁都知道童话有个厉害女友,一天不下十余通查岗电话。
女友曾对他说过,你这么年轻英俊,又是医生,护士那么多,我能不看牢你吗?
童话无奈,笑,起初当是幸福,后来烦了,倦了,也厌了。
跟女友说过这问题,她不重视,仍是放心不下,仿佛全世界的女子都会爱上他而对她构成威胁。
童话是爱她的,从大学一年级起开始了爱情长跑。
当时的哥们都跟女友孔雀东南飞,唯独他还守着初恋,因为珍惜。
尽管厌烦,想想皆因爱而如此在乎,所以也只平声静气安慰她,说自己很好,放心,别人抢不走你老公。
那边似有不放心似的,但还是乖乖挂了电话。
童话不敢也不想关机,一个小时后她还会准时打来。
不久前,她出差去外地,被人用刀子大白天逼着抢走了身上所有东西,回来后精神大受刺激,因而比从前更需要他,更怕失去他,电话也打得更为频繁。
深秋的一天,童话接待了一个病人,是个女子,她叫秋枫。
他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说浑身都不舒服。
他说你要跟我说清楚到底哪里不舒服,我才好给你诊断。
她说我要是知道我还来问你吗?
他问你做什么的?
她说律师。
他投降了。
仔细给她检查了一番,又让她去照片、做B超。
她问没什么关系吧?
他答不碍事,不要吃辛辣冷寒刺激的。
开了药方给她。
她接过,又问他,我当真只是轻度胃炎,没其他病?
他神情坚定,眼神却闪烁。
她放心,长舒口气,高跟鞋咔嚓咔嚓地慢慢走出病房。
他倚门静静看她,心隐隐作痛,说不出来的滋味。
后来,他想告知她实情,或者他希望她能有亲属陪同前来,告知她亲属实情。
可她没再来。
他心里放心不下,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就告知,但他不忍。
自己是医生,告知病人实情是天职,可她苍白的面容和凄凉的眼神让他恻隐不已。
他平生头一次说谎。
辗转难眠,起身,在电脑上查了她所在的事务所。
周末,驱车前去她所在的所。
被告知,不在,出差去了。
问多久能回,答不确定。
失落,再次占据心房。
女友渐渐好转起来,也敢上街,也敢见人,也敢去上班了。
电话打得少了一半,仿佛解脱一般,但新的枷锁又来。
他仍不得轻松,反比先前更为紧张,毕竟这次不是精神刺激。
一个月后,她来医院,仍然孤身一人,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却坚定。
她说胃疼得厉害。
他没再给她检查。
他说我去找过你。
她愕然。
他说晚上请你吃饭。
她愕然。
晚间,烛光摇曳,花香四溢。
他问你亲人呢?
她啜口茶,良久不说话。
他正欲说没关系,我只随便问问,你可以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