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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荣禧堂中;贾府女眷全部聚在一块儿;看着林府的银子一箱一箱送了进来;财锦动人心,真金白眼齐齐放在堂中,一打开;众人只觉得整个屋子亮堂不少;纵是贾母瞧着了;一时儿也激动的手直抖。
“林管家;这是什么。”贾母吃了口茶,微垂着眼睑问道。
林平一脸恭敬的看着贾母;笑道,“回老太太的话;我们老爷说了,这些年我家姑娘承蒙您的照看,费心费力,已经惭愧难当,如今哪能让您再破费一二,之前送的十万两怕是已经花完了,就让奴才再送些过来。”语气恭恭敬敬,但众人听了,总觉得那么些不对味。
邢夫人最先跳了起来,咋咋呼呼道,“什么,你说什么,之前还有十万两,什么十万两,我怎么不知道。“
她只记得当初林黛玉入府的时候,一个包裹一个婆子一个丫鬟,瞧着寒酸的很,她还曾腹侧几句暗骂林家小气,没想到竟有十万两,十万两,那可是十万两啊。
邢夫人一边跳脚,一边暗中观察贾母与王夫人,见她二人眼神闪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虽知道老太太是个偏心眼的,没想到偏的这般没边,她纵是再不好,也是这荣国府的大太太,日后的当家太太,贾赦的夫人,也是贾府三媒六聘请过来的,哪有这般欺负人的,感情就瞒着她,把她当猴耍不成,简直是欺人太甚,如此想着,心火直起,冷哼道,“十万两,当真是狮子的胃口,也不怕撑死自己。不说侄女这个女娃娃,就是个金娃娃,也用不了这么些银子,怎么着,老太太是打了金人养着还是怎么了。只可惜,给了这么些银子还被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嘲笑说嘴呢,弟妹,不是做嫂子的爱教训你,实在是你做事不地道,那个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澄清一二呢,莫不成害怕我知道了,有什么想法不成?”
若是早知道林黛玉带了这么些银子过来,她也不会对林黛玉这般冷淡,她是个爱财的,但还没二太太心黑,呸,拿了人家那么些银子,瞧瞧,这是养的什么闺女。
林平站在堂中,仿佛没听见邢夫人说的话,对着贾母还是恭敬有加,贾母听了,倒是老脸一红,恨恨的看着邢夫人,只恨不得拿个针将这大儿媳的嘴给缝起来,这个没成算的东西,也不瞧瞧在坐的人,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整日里就知道银子银子,眼皮子浅的很。
王夫人倒是一脸平静,待邢夫人发泄完毕后,站起身劝道,“大嫂当真是误会老祖宗了,虽说收了那银子,可这会儿还一分不少的存着呢,当初还说着,待玉儿长大以后还给她,不过是担心玉儿年纪尚小,姑娘手轻,被人给哄了去。咱们荣国府是什么样的门第,难不成还会贪外孙女的银子不成。”
贾母听王夫人这么说,心下一定,满意的点了点头,但见邢夫人红着脸梗着脖子,一副要跟人抬杠的模样,大怒,“我对玉儿的心是怎么样的,玉儿知道,女婿知道,还不用你来插嘴,若不是你一副没见过银子的模样,我何至于瞒着你,若是告诉你了,你能没别的心思,哼,我老婆子老了,心还不瞎。”说着还用拐棍狠狠的敲了敲地面,看着邢夫人的眼神,仿佛要将人吃了,邢夫人几次张了张嘴,到底没敢继续闹腾,只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憋闷,当初既然这般瞧不起她,何苦让人说媒,不过是看她娘家无势,好欺负罢了。
王夫人轻蔑的看了眼邢夫人,暗中得意,就这样还敢跟她挣,当真好笑。
“林平,快些将这些银子收起来,带回去,玉儿是我亲亲外孙女,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养她教她,难道是为了银子不成,没得让人臊的慌。”贾母揉了揉眉间,挥了挥手道。此言一出,两位太太心下一紧,生怕贾母做了糊涂事儿。
林平跪地道,“老太太慈爱,林府上下自是感激不尽,只是这些银子却是不能收回的,老爷发话,这银子,一部分是用作姑娘日常穿戴,一部分是林府奴才月利,一部分则是留给老太太颐养天年,算是为夫人敬敬孝心。”
林平话说的好听,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贾母倒是乐呵呵笑道,“我早就知道,我这个女婿是个好的,只可惜,我的敏儿福薄,倒是苦了女婿了,也不知道我那女婿如今身子如何。”说到贾敏,声音立马又有几分哽咽,迎春一旁听了,倒是有些佩服,这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本事,可真不简单。
贾母佯装推辞,倒是没真舍得,不过心中越发看重林黛玉几分,看来,在林如海眼里,玉儿分量很重,如此也好,日后真与宝玉说了亲,他少不得要扶持一二。
林黛玉握着迎春的手,淡淡的看着屋中闹剧,除了对父亲有几分思念,再无别的感觉,至于贾母的所言所为,全当看戏了。
一番寒暄,收了林府的银子,贾母又笑着说了会儿话,待打发掉迎春几个丫头,笑着问林平道,“敏儿芳华早逝,也不知女婿如今可好,上次寻得人可还贴心周到,若是不喜,老婆子少不得再找几个。”
“老爷说了,多谢老太太厚爱,这是老爷的亲笔信,奴才此次前来,还带了两房奴才回来,劳烦老太太帮着j□j一二。”林平淡淡道,贾母听此,皱眉纳闷,两房奴才,什么回事?
待林平走后,看了林如海的亲笔信,知道贾敏陪房两房奴才做的事情,好险一口血没喷出来,见王夫人坐在下首,面含担忧,狠狠一锤桌子,站起来,对着王夫人就是一嘴把子,怒道,“你这个蛇蝎妇人,我的敏儿啊。”
林如海给贾母的信只淡淡说了这两方奴才做了哪些腌臜事儿,贾敏之前小产也出了什么力,心中还附上两房奴才口供,末了又道,若是将玉儿许给宝玉,面对这样的婆婆,可还要不要命,老夫人心疼孙女,可舍得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寥寥数语,竟是将贾母讽刺的体无完肤,又怒又痛,百感交集,只恨不得将王夫人拆了骨头撕了皮。
她只当王夫人与贾母不过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她这贤惠媳妇竟是做了那等恶事。
邢夫人见贾母大怒,吓得站在一边,不敢言语,但见王夫人倒霉,她这心里还是有几分痛快,也不晓得这菩萨般的二太太做了什么歹事,竟是让老夫人这般生气,敏儿,贾敏,天啊,莫不是这贤惠慈善的二太太害了贾敏的性命。
邢夫人越想越怕,直觉得遍体生寒,脖子到脊椎一阵哆嗦,竟是看也不看王夫人一眼,一时六神无主,待贾母让她退下后,更是如蒙大赦,一溜烟就消失不见。
王夫人见贾母这般生气,又听她唤贾敏的名字,这会儿也有些胆怯了,当年之事,她行的隐秘,难道那林如海还真查到了不成。
贾母拿着沉香木拐杖,对着王夫人狠狠就是几下子,连声唤鸳鸯将贾政喊来,只说要休了这个毒妇,原本还有几分侥幸心理的王夫人,彻底吓着了,跪着走到贾母腿边,哭道,“老太太这是为何,媳妇是做了什么事儿,让老太太这般生气,总是媳妇愚笨,不得太太欢心,但想想宫里的大姑娘,还请老太太网开一面,媳妇纵是不好,也不能给大姑娘和宝玉生事染黑啊。”
听王夫人这般说,贾敏又是几拐杖下去,到底让鸳鸯回头不去寻贾政,自己一屁股坐在罗汉床上,喘着粗气,红着眼睛,很道,“你个毒妇,若不是为了元春跟宝玉,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王夫人抹了抹眼泪,却是死不认账,这事儿可不能承认。
贾母见王夫人狡辩,冷冷一哼,“你休要再行狡辩,我老婆子人虽老了,但还没老糊涂,往后,你只管好好的吃斋念佛,宝玉的事情莫要指手画脚,若是让宝玉知道他有这么个娘,你这不是伤他的心么。”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王夫人跪在那儿也不敢言,倒是鸳鸯拿着宝玉说事,软语将贾母哄好。
“我跟你说,两个玉儿的婚事,我做主,就这么定了。玉儿不管如何,也是二品巡盐御史千金,配宝玉正好。”贾母恨声道,如今也只有两个玉儿的婚事能消林如海的怒火了。
王夫人猛一抬头,哭道,“老太太意思,媳妇自是不敢违背,只是黛玉如今成那般模样,媳妇真怕吓了宝玉,媳妇如今就宝玉一个儿子,怎么能配那样的儿媳妇,这让我的宝玉日后如何见人,就是宫里的元春面上也无光啊。”面上哀求,心中却恨得不行,老太婆竟是打了这样的主意,不成,她的宝玉人中龙凤,岂可配那个无颜女。
贾母重重一哼,“你且放心,日后再给宝玉娶一房平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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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如今林黛玉容颜已毁;贾母真心觉得委屈了宝玉,只是想着林府的万贯家产;少不得哄着黛玉为先;转而又想着自己独女贾敏红颜早逝,不然;若是敏儿还好好活着;哪里会多出这么些事儿出来。想此;贾母心中悲从中来,看着王夫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挥手让她退去;夺了她的管家权;由邢夫人跟王熙凤二人管理。
王夫人心中愤恨;再次觉得贾母的疼爱靠不住;心中冷哼,平日里总是将宝玉挂在嘴边,当真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心中如何愤怒,这会儿却是一点儿也不敢跟贾母作对,面上恭敬愧疚的很,至于管家权,就邢夫人,烂泥扶不上墙,怕是手都捂不热,还是要回到她手上来。
王夫人走后,贾母想想,少不得又痛哭一场,此后几日,王夫人都低调的很,只私下跟袭人说了话,让她哄着宝玉在贾母面前说笑逗趣,让贾母转移转移注意力。
贾母心情不好这几日,就免了众人的晨昏定省,只白日里让宝玉过来逗逗趣,迎春乐的自在,与惜春探春林黛玉,姐妹几人吟诗作对,好不逍遥。至于薛宝钗,正月一过,就开始忙着京城几家铺子的生意,自是没有多少空闲。
立春虽过,只是这倒春寒让人冷的很,迎春让王妈妈在堂屋中间架起了火盆,姐妹几个围着火炉烤着肉吃,喝着淡雅清香的竹叶青,有说有笑,好不自在。
小酌几杯,探春微微有些醉意,脸颊嫣红,眉宇带愁,美眸中更有几点泪光,惜春碰了碰林黛玉的胳膊,林黛玉瞧着了,心下一顿,想着前些日子赵姨娘闹的那一出,也不知如何劝诫。
迎春瞧了,并不在意,探春是个心高的,奈何没投个好胎,心中怕是憋足了气,不想让人小看了,只奈何她那个娘不是个安分的,想来,若她娘是个安分的,如今,她的日子怕是跟之前的迎春一样,成了透明人木头人了。
“三姐姐,快别喝了。”惜春软软劝道。探春一笑,“无碍,与姐妹在一起,我这心里高兴。人都说,一醉解千愁,我今个儿还真想试试。”
林黛玉习惯性的看着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