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将盛年的头轻按怀里,拍着她的背,也并不出声。
这一刻的世界静如无声,而耳畔他的心跳声则仿若天籁。
盛年闭眼,让眼泪打湿睫毛滚淌下去。原来,只是这样闭着眼感受他已是莫大的幸福;原来,如果听不到他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就连呼吸都不对;原来,真正的爱情不分先来后到不论时间长短,如今对她而言,他早已重要到成为溶入呼吸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程家言真的不再在自己身边,而是用那样冰冷若陌生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宁愿盲了自己双眼。
但未及盛年再胡思乱想下去,程家言低低开口道:“看一部电影吧,好不好?”
程家言的电脑里电影确实不少,大多是外语片。盛年滚动鼠标上下随意看了看,“安吉丽娜朱莉”的名字忽然进入视线。没有多想,盛年点开图标:“看这个,好不好?”
程家言点头:“我都好。”
《原罪》,安吉丽娜朱莉和安东尼奥班德拉斯主演的电影。故事发生在十九世纪的古巴,安东尼奥饰演的路易斯迎娶了安吉丽娜饰演的来自美国的茱莉亚,是一切的开始。路易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自己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却根本不是茱莉亚,而是一个出生孤儿院、从小和另一个孤儿比利以行骗为生的美丽女子,邦妮。在充满着古巴原始歌舞的异域风情中,看似幸福无比的生活,其实隐藏着一连串的谎言,邦妮和比利最终的目的,是路易斯的巨大财富。
一路看,盛年的心一路地往下沉,随着剧情的发展而愈来愈慌。这分明是一个讲述谎言与爱情的故事,随手点开的电影却奇迹般契合她此刻的处境情形。
看着屏幕里邦妮对路易斯说出去买老鼠药、实际上却是去妓院找比利,盛年的脊背终于慢慢僵直。她指着前面的宽屏幕,黯声甚至带着微微的颤抖道:“她又骗了他……邦妮又骗了她丈夫。”
程家言听了她的话,忽然微微笑了。揽住盛年的右手紧了紧,他捏捏眉心,淡淡道:“邦妮最终会爱上路易斯的,他们会在一起的。”
盛年顿了顿,侧过头看向程家言,不止声音,连肩膀都开始轻轻颤抖:“可邦妮一直都在骗路易斯啊……还是你已经看过这部电影了?”
见盛年如此紧张,乌亮的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程家言失笑:“看个电影而已,这么认真做什么?”尽管这样说,他还是又剥了一瓣橙子送到盛年嘴边,“跟你一样,我也没看过,但就是这么感觉到。”
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到最后盛年竟忽然鼠标一点关闭了视频窗口。程家言疑惑挑眉,她顿了顿后缓缓开口:“还是先不看了吧,我饿了,你做意面给我吃好不好?”
尽管意外,但他仍旧不假思索地点头应道:“还是番茄肉酱的么?”
“唔。”她低低应声,“我在这儿上会儿网吧。”
今天的盛年异常的沉默,异常的紧张,也异常的粘程家言,而此刻却是她这一整天来第一次主动和他分开。
以为盛年是悲伤于外公去世,程家言也没有多想,轻吻了下她的额角,他含笑的眼睛还是那样的好看:“等会儿好了叫你。”
待程家言的背影从余光里消失,盛年的右手伸进口袋,掏出东西后再摊开掌心,赫然是今天早前梁辰楠塞给她的那个U盘。
紧紧捏攥着U盘,盛年只觉得此刻进退维谷。
一旦她真的拷贝了那些资料,那么往后她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旁?但如果不拷贝,单姗就会成为无辜的牺牲品,那段被梁辰楠有心剪接的录音也会送到程家言面前——而她,其实根本不能肯定程家言究竟会不会完全相信自己,到最后,她甚至连单姗都要愧对——
听到厨房里传来的“框框当当”的声响,她硬生生地将快要忍不住的眼泪逼退回去,到底,还是缓缓地将捏攥着U盘的手搁到了桌边。每一根手指都仿佛一根有意识的藤蔓,拉锯战一般地紧紧抠住桌面,却又顽固地匍匐向前,在触及到笔记本电脑侧边的USB接口时,终于飞快地一下子用力将U盘接了上去。
盛年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整张脸早已通红,“怦怦怦”的心跳声也似乎在真空里无限的放大。身子微微前倾,看到程家言依旧在厨房里忙碌,她顿了顿,手颤抖地覆上鼠标。
程家言笔电里的东西虽然很多,但他做事素来是严谨认真,每一项资料都分类地井井有条,因而没多久盛年便找到了梁辰楠想要的报表。
鼠标指针点上去,再一击右键,顺着菜单往下滑,“发送到移动硬盘H”几个字跳入眼帘。
分明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消在程家言过来之前按下鼠标键一切就都结束——也许,他并不会发现这件事,也许,她还可以继续拥有站在他身侧的幸福,虽然这幸福到底是成了偷来的。
偏偏,就在这一刹那盛年后悔了。
仿佛眼前一片黑暗,过了很久才渐渐适应,渐渐分辨出,就在黑暗的墙角里一个人的轮廓。落地窗外清冷的夜色,或许是月光,或许不是,淡淡的烟灰色投进来,朦朦胧胧。墙角里的那个人慢慢地走了过来,眉与眼并不分明,可是是他,明明是他。
原来,就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他也是她心底唯一的光亮——这一刻,心底一个声音清晰地令她耳廓发烫:就算单姗失去了赵子毅,就算她会失去单姗这个闺蜜,就算那被剪接的录音会曝光,她最不愿意的只是失去可以理直气壮地站在他身旁的资格。
他若是因为录音而怀疑她,她可以解释,只要她没有害过他,她就可以一直一直跟在他身后头解释,直到他听进去不再怀疑为止。
惊醒之后,微笑的程家言、俯身凑近的程家言、清冷相对的程家言,一张张脸全都化作了令她胆战心惊的凛冽目光,仿佛在指责她竟然曾想过要将文件拷贝给梁辰楠。
如同芒刺在背,盛年慌忙一把抓住U盘,就在快要j□j的那一霎,她忽然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
“你在做什么?”
盛年一惊,倏然站起来往桌子旁一退,岂料这样的一个用力却扯到了笔电的电源线,也让笔电瞬间换了个方向,屏幕上一系列关于这次舜阳case的资料和报表于是在程家言面前一览无余。
程家言的目光先是扫过笔电屏幕,接着又移到了侧边的USB接口那突然凭空而出的U盘处,最后,终于投射向了盛年。
那双一直以来都是含笑的眸子里,不是生气,也不是愤怒,甚至也不是冷冽,却是那样一种淡淡的意味和心绪,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横过来,已经让盛年丢盔弃甲。
他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移开,俯身将笔电捧近,屏幕上那张报表的图标还是点击过后的蓝色。程家言回头,声音低低的:“你支开我,是为了拷贝舜阳case的报表?”
从程家言出现的那一秒起,盛年就好像被点了哑穴一样,除了心慌失措地紧紧盯着他之外,她根本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轰涌到了头顶,脑海里一片空白,唯一回荡的只有“被程家言发现了”这几个字。
程家言直起身,缓缓地走到了盛年跟前,然后站定。
他的脸庞依旧那样的精致,那双桃花眼也依旧那样的好看,仿若初见。她看得清楚,他眼里的神彩分明流转了好几次,晦明不定。到最后,他定定地望着她的双眼,问:“之前你一直跟我保持距离,后来却忽然亲昵起来,是不是都为了梁辰楠?”
盛年摇头。
他却没有停下来,眸色转深,继续道:“是不是这么些天来的一切——你的笑容、你说的话、做过的事,全都是谎言?”
眼泪滑过下巴,濡湿的冰凉感让盛年只觉得愈加的难受。她拼命地摇头,哑着声,终于张口说出了话:“不是的……今天,我不是……”
“不是什么?”他并没有加重语气,仍然好似英国人聊天气一样随意而淡然的口吻,但盛年就是听得出来他强抑的怒气。“这不是梁辰楠的U盘,亦或你刚刚不是在为梁辰楠拷贝我的资料?”
程家言顿住,深深地凝视了盛年一眼,淡淡地道一句:“Liv; I feel so sorry about it。”尔后便转身离开。
他没有骂她没有吼她,甚至都没有对她发脾气,但那句淡淡的“I feel so sorry”却让她愈加的泪如泉涌,在今天第二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和视野里渐行渐远的程家言。
盛年晓得的,他的愤怒、他的受伤和他对自己的失望,全都包含在了那句话里。
她慢慢地蹲下身,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15 始作俑者】
【Chapter 14 始作俑者】
想起你电话来时的表情
想起从前爱你的声音
想起总是微微笑的你
想起从前爱你的调皮
想起,如果没有遇见你
想起从前爱你的甜言蜜语
面对着自己,背对离去的你
我已失去
——蔡依林《始作俑者》
盛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程家言的家、又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清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桌侧单姗焦急的脸。
“年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看你不对劲叫程家言来看看,他没来吗?”
程家言这三个字,狠狠地扯痛了盛年的神经。
一把抓住单姗的胳膊,盛年的声音里还听得出哽咽和沙哑:“姗姗……我做了一件很错很错的事,阿言他一定不会原谅我了。”
冬日的天总是落幕得早,才四点多的光景,已经暮色初合。单姗坐在她旁边,明显被这样失魂落魄而又带着一股执着劲儿的盛年给惊怔住了。
愣了几秒,单姗才问道:“你究竟做什么了,很严重吗?”
浑身都冰凉得发麻,盛年只觉得冷,仿佛外头呼呼的寒风一个劲地往她脖子里脊背里钻,冻得她甚至连说话都哆嗦起来:“我……我答应了梁辰楠拷贝阿言电脑里的一些资料。但是我并没有真的做,我已经后悔了打算——”
“盛年!”单姗没有再听下去,用力地一扯让她顿住,有点气急败坏地打断她道:“盛年我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你脑子里装的是草吗?你是不是现在和程家言在一起太幸福所以自己找找抽啊!”
单姗头一次说这么猛这么重的话,盛年一瞬间有些懵住了,只能愣愣地望着她,听她继续气结地说道:“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跟子毅有约,我今晚不回来了哦!”
说完,单姗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出了宿舍。
原本只是很小的空间,唯余盛年后却空旷得令她心惊害怕。
她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动,脑子里的迷茫大雾还没有完全消散。微微的,她又觉得有些眩晕。
那些消散的大雾,被这么多天来发生的事情所覆盖。一刹那回忆如同排山倒海,呼啸着席卷了一切。她不能呼吸,怕每一次吸气,都会哽咽。
原来她的心理承受还不够强大,梁辰楠的一席话、一个诡计,竟然就能让自己方寸大乱到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还带着一丝浑浑懵懵,盛年慌忙从包里掏出手机,不用翻查通讯录就之下拨下那几个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还没想好自己第一句应该说什么,入耳的冰冷女音已如一盆冷水从头浇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