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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明月高悬。
古往今来,它挂在那里,曾见过多少象我一样无助的人儿?
定然不少。
我说: “与将,我明天想出门走走。”
他又笑: “我又没有把你关起来,随时都可以出去。你也应该出去走走。”
我瞅瞅门外走来走去的影子从房门底下透了一点过来,冷冷看与将毫不羞愧的脸。
“睡吧。” 他为我掖好被子,吻吻我的额。 “你身子总是很冷,怪不得总是感冒。天天都要过来看你盖好了被子没有,还不如搬过来一起睡。”
我立即全身僵硬,强笑道: “不好吧,多麻烦。你的房间就在旁边,这样不挺好?”
他说: “生生啊,你还是那么小孩子脾气,总是喜欢说反话,连做爱也是一样。”
又吻我数下,微笑着离去。
我被他临走前的话吓得睡不着,翻来覆去不断转身。
渐渐眼皮发重,才安静下来。
次日起床,换了衣服。
一打开房门,外面的男人就说: “车已经准备好了。黄先生要去哪里?”
与将不在 ,胆子大了许多。
“到处走走,开着车随便兜风。” 我边说边下楼,不想看那人的嘴脸。
没想到有人如蚁附膻。
“荣先生说,黄先生身体虚弱,要我们跟在身边,以免发生意外。”
我气往上冲,霍然转身瞪他一眼。
看他低垂着手站到一旁,挺起胸膛走出大门。
门外车已备好,崭新的BMW。
我喜欢这款车型,法国的家中也放着一辆。
刚打开车门,那人又跟了上来。
“荣先生说,香港交通次序差,黄先生不熟悉,还是由我们来驾驶的好。”
我捏紧拳头,闭着嘴巴。
我说: “算了,我今天不想上街。”
转身要回屋里。
眼前一花,已经有人拦住去路。
他们陪笑道: “荣先生说了,今天要和黄先生一起吃午饭。时间快到了,还是请黄先生快点上车吧。”
三两个西装笔挺的大汉恭恭敬敬逼了上来。
就这样,被他们“礼貌”地“请”上车去。
我不吼不骂。
确实,对着这些人,大发雷霆有何用。
白白伤了自尊而已。
与将的午餐,安排在一家著名西餐厅里。
我曾去过,上流人士经常去的聚会之地,有很够年份的红酒。
把我带到那里,是与将的失误。
我顺从地下车,顺从地在几人前后包围下走进餐厅。
外人看来,我是个受着严密保护的富家子弟。
穿着公主礼服的小姐轻车熟路为我指路。
与将已经坐在窗边,朝我微笑。
那是绝好的位置,没有钱和一点点关系,不能订到这么好的位置。
我心情开始愉快,微笑地走了过去。
身边的几个“看守”因为我的老实而大松一口气。
“生生,你来了。” 与将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介绍你认识一个人周恒。”
一个男子坐在对面,朝我点头示意。
面目清秀,可身材很好,看得出是体力很好的人。
直觉地讨厌他。
与将说: “周恒工作能力一流,是我多番邀请才过来的。他以后就是你的特别助理,希望你们可以合作愉快。”
我吃一惊,连忙观察与将。
与将安然坐在那里,坦荡与我对视。
不错,黄氏其实尽握在他手,找个这样的人,更好控制一切。
我有什么资格说不?
望微笑的周恒一眼,厌恶感更重。
我狠狠瞪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感觉。
周恒笑道: “黄先生眼睛真有神采,如果你是女孩,我一定会有触电的感觉。”
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想站起来,被与将拦住。
他的手搭在腰间看似亲昵,其实力大无比。
我奋力反抗,居然脱身不得。
“放开我!” 我蓦然大吼,不顾形态。
安静的餐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视线,转到我身上来。
与将脸色不变,把我松开。
“生生,一句玩笑,何必动怒?” 他平静劝道,一副息事宁人、宽怀大度的面孔。
我霍然站起,随手将面前的桌面一扫。
一阵清脆玻璃落地声,让餐厅好一番热闹。
我知道自己行为已如泼妇骂街,再无半点贵公子气质。
但既然能让与将丢脸,也不枉此行。
与将昂贵的西服上沾了少许菜汁。
他抬头,平静地看着我,眼中带着体谅和纵容。
我更是大怒,猛然挥掌,存心让他上明日娱乐版的头条。
与将反应,真快得让人惊讶。
随随便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向后一折。
我疼哼一声,被迫靠近他的怀中。
也好,让全香港都知道你当众调戏男人还是赫赫有名黄氏企业的董事长。
与将叹气: “生生,你的病还没有好,为什么那么激动?”
每逢听见他深情款款,我就开始害怕。
果然,周恒立即站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变魔术般翻出一只针管。
我望着那针管,大惧。
“黄先生,这是医生的嘱咐,你不要害怕。” 周恒强打开我的手臂,将针尖熟练地插进血管: “只是让你安静下来。你的神经太紧张。”
我想大叫。
与将把我搂在他怀里,面对着墙,用手轻轻捂着我的嘴。
所有的求救,把他抹杀在手间。
听见与将的下属在跟匆匆赶来的餐厅经理解释: “黄先生身体不适,情绪有点激动。已经没有事了,请不要宣扬。”
不!不!
我在心里尖叫。
不要这样对我!
我哀伤地望着与将。
他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哄道: “生生,你累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眼前一黑,沉入黑暗中。
昨天 第十五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也许是那针镇定剂的后遗症,我有点昏昏沉沉。
无聊地呆望四周多时,披着睡衣坐在窗边。
仆人敲门进来问: “生少爷,早餐已经备好,要端进来吗?”
我面无表情,点点头。
端过来的是面包、牛奶、香肠、火腿,还有鸡蛋。
奇怪,明明是西式的早餐,鸡蛋却偏偏是白水煮的。
仆人见我望着那鸡蛋,便道: “大少爷说了,鸡蛋还是煮着吃有营养。”
听她一句话,再不想看那鸡蛋半眼。
我冷冷说: “我要喝咖啡。”
“大少爷说了,牛奶……。。”
我霍然抬头,怒视眼前三字不离荣与将命令的人。
她低头,讪讪说: “我去问一问。”
小心翼翼逃开我的目光,关上门出去。
问谁?当然是荣与将。
如果他连这些小事都要过问,岂非一刻都不得闲?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
我冷笑,算是恩赐吧。
象帝王般,高高在上。
赐你一杯咖啡。
仆人少了平日的嚣张,低头进来,低头出去。
行动间恭恭敬敬。
我并不愉快,只是可悲。
将威风撒在这些听命的人身上,非我本性。
难道与将已经把我父母从小培养起来的风度和礼仪,从我身上慢慢榨去?
这般煞费苦心磨去我的棱角,又是为何?
我喝着不是滋味的咖啡,站在窗前眺望。
荣家很大,花园、游泳池、网球场,把荣氏的辉煌炫耀个够本。
当年,荣世伯站在窗前看他的王国时,必然自然万分。
可现在,这前主人又身在何方?
我看见与将。
他正在网球场上意气风发,对面的,是周恒。
我想起臂间的针孔。
与将背对着我,奋力迎球。
他的背很宽厚,手臂的肌肉又长又好看。
看他将周恒斗得象跳舞一样,在网球场上东来西往忙着救球,不由微笑起来。
刹那间心头大震。
我猛然捂着自己的嘴。
真是莫名其妙!
这两人一般卑鄙龌龊,有什么好看?
与将赢了一球,忽然转过身来,对我远远挥挥球拍。
原来他早知我在看他。
我闪到窗后,把杯里剩余的咖啡一口气倒尽。
顿时满口苦涩。
坐回原位,听见与将轻快的脚步声,正在上楼。
我暗中祈祷他不要进来,偏偏不能如愿。
罢了,老天若对我有一分眷顾,又怎么会有今日?
“生生,” 与将穿着白色的运动服,蹲在我面前: “你怎么不吃东西?总是这样,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身体。”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疲倦地往后靠。
他笑着说: “真对不起,忘记你喜欢喝咖啡。我已经吩咐厨房,以后早上为你送咖啡来。”
他温柔地靠近我,逗着我说: “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怎么连你的喜好都忘记。”
我心寒。
我问: “与将,我想和你好好说话,好吗?”
“当然,怎么会不好?我最爱听你说话。生生,以前你总喜欢对我说个不停,教导我这个那个。”
我逃开他炽热的眼光。
莫提以前,求你。
“与将,有很多事情,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我一件件教你。”
我看他亲切的笑容,天下简直无人可比的耐心温柔,只有心酸心悸。
“人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你不同,我总不明白你打算怎么样?你是要把我逼疯,还是想慢慢玩弄?你告诉我,好不好?”
与将摇头,哭笑不得: “生生,你怎么拿我和司马昭比?”
“对,” 我点头: “你比他厉害。厉害一百倍,一万倍。”
“生生,你总是这样夸我。夸得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我一把推开他。
“与将,你到底想怎样。我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离开你?求你告诉我。” 我说: “叫律师过来,我立即签转让书,将黄氏拱手相让。”
与将苦笑: “黄氏是我辛辛苦苦为你弄来的,怎么又要你拱手相让?”
我颓然坐下。
不错,黄氏本来就不在我手。
何来资本?
“我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 我呆问: “你连与亭都肯放过,为什么就偏偏不肯放我?与将,你头上的伤疤是可以除去的。我请医生为你治好。我们的事情解决干净,好吗?”
与将愕然。
他看我片刻,将我搂在怀里。
他说: “生生,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话音中了哭腔。
我愣住,看他千年一现的真情流露。
“你以前这么爱我,这么想我夺了荣氏,为什么现在又急着逃开我?” 他问: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根本不领情,只想离开?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恨我。”
真是血口喷人。
而且喷得淋漓尽致,绝妙非常。
我说: “荣与将,你在我话筒中放窃听器。”
“我有逼你打电话?不过关心你的行动。与亭狡猾,一有不慎,你就会有危险。”
我说: “你把我留在房中,让与亭得到机会。”
“我也叫了爸爸回家,专为救你而来。”
我说: “你让我被人轮奸。与将,你若有半分爱我之心,怎么忍心这样?”
“生生……” 他痛苦地说: “那是我计算失误,来得太慢。我…。。我实在没有想到……。。”
“不要说了!” 我暴喝。
计算失误。
你将我也算计入内。
原来我也不过是一只有用的棋子而已。
原来如此。
与将高大的身影就在面前。
我掩住耳朵。
我闭上眼睛。
却依然能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味。
他问: “生生,你为什么变心?我爱你爱得好苦,你知道吗?”
我摇头,连连后退,倒在床边。
“你让我爱上,却离我而去。我怎么能忍?” 与将说: “我也不想这样看着你,关着你。可一不留神,你又要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你惯了这样戏弄人吗?”
他抓住我的手,将我从床上扯起来。
“与将,请你放手。” 我说不出反驳的话,论口才,实在和他相差甚远。
我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