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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无话可说,直接从刘付慕年身边擦肩而过。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走。”刘付慕年说。
顾均成停下了脚步。
“我要是你,”刘付慕年转过脸,对着顾均成,“就不会抛下她不管,而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顾均成微微一震,沉着脸问:“你什么意思?是在向我示威还是向我挑衅?”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走了,不正好给了我机会?你就忍心她一个人在这里孤苦无依,受人欺凌么?”
“你要是敢对她怎么样,我绝不轻饶!”顾均成愤怒地揪住刘付慕年的衣领。
刘付慕年不慌不忙地说:“我要是真想对她怎么样,你又能怎么样?你拿什么来跟我相提并论?单凭我娶她这件事上,我就已经胜你一筹。”
顾均成松开他的衣领,沉默了半晌:“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怎么样?”
“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刺激我,你心里想什么就直说,少在那里装模作样了。”
“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我想你一定觉得我很卑鄙,趁人之危。没错,我也承认在娶锦初这件事情上,的确草率了些,但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跟她结婚,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随后,刘付慕年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没有半个字的隐瞒。
顾均成听完,心下明朗,没想到,锦初竟是为了自己才答应嫁给刘付慕年,他不免为自己刚才对锦初的态度感到愧疚。但他仍有不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知道你是条汉子,我欣赏你。而且,我也不想,让她恨我。”刘付慕年说。
“不要以为这样子就可以收卖我。”
“我当然没有想过要收卖你,全凭心论。现在国事未定,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不应该沉溺在儿女私情之中。你是个可造之材,如果肯投身革命,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也不勉强。”
顾均成面无表情地盯着刘付慕年,刘付慕年也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对峙着,良久,顾均成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算盘打得很好,一箭双雕。”
“谬赞了。”刘付慕年笑。
“说,需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现在外敌之所以这么猖獗,就是看准了现在的国人像一盘散沙,各地军阀只管死守着方寸之地。我缺少一个南方和北方之间的联络员,需要生面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正好适合。此事关系到南方和北方的统一,很多人想从中作梗,你要担当着极为重要的角色,而且会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我不怕危险。”
“这么说,你答应了?”
“是。可是我不是因为你,是为了中国的百姓!”
“不管是为了谁,只要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好。”
“你倒真信得得过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顾均成冷哼一声:“不过,锦初这段时间就麻烦先你照顾了。”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这里是大帅府,她又存着大帅夫人的名分,没人敢拿她怎么样。我先推荐你到南方的方先生那里,你可以跟着他磨炼一阵子,也好熟悉南方的局势,以方便展开后面的工作。那么,你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顾均成此时才觉察出刘付慕年的用心良苦,而且锦初跟着他确实比跟着自己要安全得多,想着自己的小人之心,他不免惭愧,“我现在就动身吧。”
“倒也不必急于一时,锦初那里,你还是跟她解释一下吧。”
“既然要走,自然是越快越好。”顾均成怕自己见了她会狠不下心走,说道:“至于锦初,你代我向她解释吧。”
刘付慕年本还想作挽留,但见顾均成去意已决,便不再阻拦,又交待了些南行需要注意的细节,随后便唤来李泽南,让他护送顾均成到火车站。此事安置妥当后,已是月下西沉,刘付慕年心中宽慰不少,又惦记着锦初一个人在新房,怕她胡思乱想,衣裳也来不及换便往新方方向走去。
远远地,他便瞧见门槛上坐着一个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脸上泪痕未干,像刚被暴风雨摧残过的梨花,凄婉又带着刚柔。他不免有些心疼,差一点就要伸出手去揽住她了。“阿初。”他不自觉就喊了出来。
“哥哥走了,他不要我了。”锦初觉得难受,迫切地想要找个人来诉说,也不管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此时对于她来说,也只有他,是唯一能听自己倾诉的对象。
“别哭了,他没有不要你,真的。”他蹲到她的面前,轻轻地替她抹去眼角的湿意。“刚刚我跟他谈过了,你真傻,为什么不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呢?”
“我想跟他说清楚,可他不给我机会。”
“没事了,真的,他让我告诉你,叫你不要伤心。我已经跟他说好了,让他先帮我去南方联系革命党,等忙完了这阵子,他就会回来的。”
“真的?”她不敢置信。
“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他说,“记住,这世界上最不管用的,就是眼泪。”
她望着他,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她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如何待她,未来的命运会怎样,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愿意相信他。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我的大喜之日,我的新娘子是不是应该给我笑一个?”他试图改变气氛。
“……”她酝酿了好一会的情绪,才绽放出一个自以为十分明艳的笑容来。
刘付慕年见到她笑的那一刹那,心神为之一醉。眼前的女子,虽非倾城之色,却是另有清韵,胜似出水芙蓉。她虽然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可大抵是伤心,勉强笑出来更显楚楚之意,犹如雪中寒梅,这样的她,更教人心疼。
“起来吧,在地上坐着,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他轻声说。
锦初闻言,方觉失态,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许是坐得久了,腿脚有些麻,她晃了晃身子,幸得他扶了扶,才站稳了些。她想着他跟自己的关系毕竟不一样了,脸不由得微微红了一红,快步走到屋内。
刘付慕年见她似乎有意避着自己,不由得来了兴致,想要逗一逗她,便故意为难她说:“夫人,我累了,来,替我宽衣。”
她愣了一瞬,困惑地望着他。
“就算是做戏,你好歹也得做点事情吧?”他道。
他还穿着拜堂时的新装,料子上的暗花和刺绣,跟她身上的大红裙褂很是相近。她垂着头不敢看他,视线规规矩矩地盯在衣扣上。可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手脚不知为何便不听使唤,越发地慌乱,一颗一颗的扣子,竟哆嗦好半天才替他解开。
他喝过酒了,微微的酒气熏得她有些晕眩。
“你不是说过你不怕我吗?”他见她明明怕得要命,却还硬撑着,忍不住想要戏弄她。
“我不怕。”她仰起头。
看着她倔强的眼神,他心里忽然有种难言的情绪。她明明是那么的娇弱,却偏偏坚强得教人心疼。
“嗯,真的不怕,包括这样?”他酒劲上来,忽然把她拽进怀中,握紧细腰,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突如其来的软润让她的心为之一颤,忘记挣扎。
“那这样呢?”他扯开她衣领上的扣子,手一滑已经探入了胸口。
冰凉的触感,亲密的接触,她再也忍受不了,紧绷的心弦倾刻断去,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尖叫一声,脑袋一撞,把他的下巴撞了,疼得他直吸气。
他也意识到自己过份了些,松开了她,但嘴上仍不肯饶人:“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谋杀亲夫吧?”
“你,你,没说过结婚要这样子的。”她呐呐地说,心里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其它,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可我也没有说过不能这样子呀。”他本还想再吓一吓她,但见她真是害怕了,才罢了念头,“算了,折腾了一整天,我也累了,时间不早了,赶紧歇吧。”他说着,兀自脱去外衣便躺到床上,拉过被子。
她没有搭话,小心翼翼地拉过一把椅子,靠在窗前坐下,窗外微凉的夜风吹过树梢,黑沉的影子,是樱花,还盛开着大片如云的红色,落下一片浓重的墨色。
刘付慕年躺在床上,无声地望着大红的帷帐,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里似乎又在想着什么,总之,只能用糟糕来形容。想他在沙场上出生入死,都不在话下,可眼下这的样局面,却有些难以应付,因为他已经开始有一丝丝的后悔。
锦初从早上折腾到现在,早就已经有了困意,警惕心也随之松懈下来了,她歪着脑袋开始打盹,胳膊随意地搭着椅子的扶手,把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了椅子。
“喂,你要是打算在那过夜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到床上去睡吧,省得把小腰折了顾均成说我欺负你。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乱来,我是个讲信用的人,说出来的就一定能做得到。”刘付慕年瞧了她一眼。
她假装没听见,坐着不动。
他不耐烦了:“过来啊,是不是等着我过去抱你?”
“啊?……不用。”她慌忙逃了过去。
刘付慕年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他算是明白了,这女人,非得要吓才管用。
锦初刚躺下,刘付慕年就把被子拉过来,丢了一个枕头在中间,又往里推了推,给她留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不许跨界,不然,我踢你下去。”她哑然失笑,这话应该她来说才对吧?接着他扔过一把新式银色小手枪,很认真地说,“你要是担心我意图不轨,可以一枪崩了我。”
“不用了,我信你。”她赶紧说。
“这么相信我?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他说着,又开始笑,不怀好意的样子让人恨不能掐死他。手枪就落在锦初手掌的旁边。她干脆闭上眼睛不理他,听得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他也躺下了,只不过离得很远,中间还隔着一个枕头。
这是她头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跟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子同床共枕,很不习惯。空间很小,她腰板挺得直直的,翻身都没有地方可翻。她试图让自己进入梦乡,可怎么也进入不了,脑子乱哄哄的。于是,她想到了顾均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虽然他没有说,但他心里一定还是恼自己,不然他也不会丢下自己一走了之。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刘付慕年在怒喝:“你在那里动来动去做什么?”
“我没有。”她反驳道。
“还敢说没有?枕头都被你踢下去了,说!你是不是想勾引我?”
“我没有!”她动了动,枕头明明还在,他分明是想找碴。她已经抵着墙角,毫无退路。
“你还动?”他粗声粗气地。
她干脆不理他,这人,看着凶巴巴,怎么这么幼稚?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跟最初遇见的那个他简直就判若两人。
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缠住她的腰,用力一拖,她已经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别乱动。”他的声音低了下来,贴着她的耳朵,“我就是想知道抱着别人睡觉是什么滋味。所以,你不要乱动,否则发生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
突如其来的亲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她心里奔腾着,她闭着眼睛,一动都不敢动,手指已经牢牢地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