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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梦,隐约只记得有个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凄婉地低语,说你怎么舍得抛下他,让他孤苦伶仃一个人。那个女子的声音,虽然遥远而飘忽,可她却听得明白,那是宋灵的声音。宋灵,宋灵,你可知道,不是我要抛下他,而是他不想与我同行,她模模糊糊地想着。
如此来回地折腾了一个晚上,天总算亮了。她的精神有些萎靡,脑袋也有些疼,勉强起床吃了个早餐,便又回房间里,接着半梦半醒地睡了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来敲门,原来是伙计给她送治感冒的药片。
“我没让你们去买药啊。”锦初感到困惑,一脸防备地看着伙计。
“姑娘,这是你让我去买的啊。”伙计说道。
“不可能,也许是你认错人了?”
“姑娘,是不是你睡糊涂了把这事给忘记了?昨天就你一个女房客住店,怎么可能弄错?”
“可我真的没有让你帮我买药。”锦初重复着,心中无奈。
“那,这真的是姑娘你要买的,如今买回来你又不认,这,恐怕,我不好向老板交待……”伙计露出为难的表情。
“算了,搁这吧。”锦初见他为难,不想再纠缠下去。更何况,自己确实有点不舒服,正好用得上,倒是省去了自己的麻烦事。伙计闻言笑逐颜开,连声应着把药放进屋里,又体贴地打来一壶热水,这才掩上门离开。
锦初也没多想,把药服了,一觉睡到下午,果然精神爽利。
她到底是年轻的姑娘,贪玩的心还是有的,见时间还早,她寻思着自己一时半会是走不了,干脆到街上逛几圈,晚些好去赴约。
此时街上行人并不多,反而更合她心意,以往因着身份的原因,她极少能这样随意地在街上逛,东看看,西瞅瞅,一时间倒也非常的开怀。
一家戏院门前挤满了人,十分的热闹,锦初从旁边议论声中得出原由。据说是有名角来明和戏院唱戏,于是吸引了不少戏迷前来捧场。
锦初对戏曲并不是很痴迷,随便瞧了几眼觉得无趣便想离开,刚走了几步,她又倒回来了。人群里有一个背影,十分的眼熟。此时背影已经拿了票,进了戏院。
锦初愣愣地站着,她记得他,他是那个吹笛子的青年,刚才的匆匆一眼,脑子似乎有模糊的片断飘过,刚要看清楚,忽然后面的人推搡她,并且不耐烦地说道:“姑娘,你到底要不要进去?不进去不要在这站着挡别人的道!”
锦初也不知道自己搭错了哪根筋,为什么会跟着人群进了戏院,但她确实这样做了。
剧院里除了舞台是光亮的其它地方都显得有些暗淡,观众席下黑压压地坐着一大群人,吹笛子的青年也在。锦初挑了个后面的位置,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瞧越觉着似曾相识,心里也很慌,有点莫名其妙。这种感觉让她很迷茫。她想要上前去看看,可又怕太唐突,只能这样坐着。
台上早已开始吹拉弹唱,她却全然不在意。这里的服务也是一流的,早有人给她端上茶水和点心。
能在这里唱戏的大腕,档次自然都不低。那戏一出一出的接着演,很是耐看。或喜或悲,或庄或偕,都能令那些看客们神魂颠倒。一些老看客们,或跟着台上的唱腔摇头晃脑,或用手指轻轻弹击桌面,跟着低声哼唱。台上唱到j□j或绝妙处,他们就会情不自禁地叫声好!或不遗余力地鼓掌。
戏演了大半时,锦初不经意间地往阁楼上一瞥,这一瞥令她顿时如坐针毡。忽然就这么地见到他,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随之而来的却更是意外,她万万想不到,他的身边竟然还带着一名年轻女子,女子既成熟又妩媚,打扮得入时,是个漂亮出众的女子。
那一刹那锦初的心仿佛被利刀剜了一下,狠狠地疼着,既狼狈又难堪。
男人永远不缺女人,更何况是刘付慕年这般优秀的男人。
宋灵,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像自己这样心是痛着的?她无声地问着,指尖发白无力地抓紧椅子的边缘。她感到后悔,为什么还要留恋?为什么还要舍不得?为什么就不能决断一点地离开?
真是应了那句,相见不如不见。
刘付慕年正懒懒地坐在二楼的贵宾席里,与他相邻而坐的是个三四十岁的胡须男子,有几分威严,大抵是个要紧的人物。再后面便是几个随扈林立。
刘付慕年不时与胡须男了低声交谈着,或是对身边的女子笑。
许是离得太远,锦初看不清刘付慕年的表情,不过想是有美人相伴,自然风流,哪里还瞧得见她?
身后有人在低声议论着刘付慕年,她下意识地想避开,可他们的声音却清晰地飘进耳膜里。
“诶,你瞧见没有,少帅身边那个女的长得可真漂亮,是他夫人吗?”
“你错了,这女的比正经的少帅夫人可漂亮多了,她可是玉春堂的女掌柜,叫靳云汐。”
“原来她就是那家西洋药行的女老板啊,可真了不起。”
“那可不,早就听说女人里就数她跟少帅关系最好,可不知怎么的,两年前她就去了国外,就没了音讯,这会又回来了,瞧瞧,这女人的本事就是厉害,刚回来又跟少帅勾搭上了,要是少帅夫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这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
……
锦初的兴致已经淡了,也没有心思在意那吹笛子的青年。她想,自己真是错得离谱,以为刘付慕年不会爱人,原来,是他心中早已有人,容不下别人罢了。真是宁可不知,被人欺骗,也好过现在心如刀割。此行终归稍欠妥当,趁他还没有看见,及早走人罢了,省得看见,更加难堪。
她站了起来,还没走几步,忽听楼上一声枪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她几乎就要往前栽去,再抬头时,只见剧场里已经一片混乱,情况极其的糟糕。锦初只觉得眼前人影乱晃,尖叫不断,到处都是枪声,玻璃的碎裂声。楼上更是不堪,胡须男子捂着胳膊,鲜血还在往外涌,一路被几个随扈拥着,往后撒去。几个刺客对其穷追不舍,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这场祸乱的真正目标。
锦初听得旁边有混乱的叫声,再往楼上看去,刘付慕年已不见踪影。众人大多已经逃了出去,剧场里七零八落的,她心急如焚,撞撞跌跌地走着,目光仍在周遭寻找刘付慕年,却不知危险就在眼前。忽觉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已把她扑倒在地,她来不及惊呼,子弹几乎是从擦着脑袋过去的。
刘付慕年拥着她,就势一滚,转眼已经躲到椅子后面。李泽南已经迎了上来,他把怀里的人往前一推,低声对李泽南说:“带她走,快!”
锦初惊魂未定,手上触及的却是热热的粘粘的东西,她低头,刘付慕年的肩膀已经湿了大片,不是血是什么?她全然忘了害怕,攥着刘付慕年的手,忽然无比坚定,死死盯着他:“不,我不走。”
“我叫你走,你耳朵聋了!”刘付慕年怒喝,伤口的疼痛令他皱了皱眉头。
“……”
“阿南!给我带她走!”他喝道,转脸朝她吼,“这笔帐,我晚点再跟你算!”说罢,他已抛下背影。
“少夫人,我们先离开这里。”李泽南顾不得男女之别,架着她就往外走。她挣扎着回头,看向刘付慕年。她见过他笑的样子,他凶的样子,他为难的样子,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杀人的样子。他的眼神,寒冷如冰,仿佛在他对面的不是一个个活着的人而是一个个没有生命的草人。此时的他,像一头没有血性的野狼。是陌生的。遥远的。
锦初担心刘付慕年,到底还是随着李泽南回到了帅府。此时她的心却并不坦然,再次面对大帅府里的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与难堪,好在帅府的人对于她出走的事并不知情,看她的目光还跟以前一样的尊敬。
刘付新月见乍然见到锦初,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忙喊于妈多做点饭。锦初心里惦记着刘付慕年,心不在焉地饭也没吃几口。刘付新月已经从李泽南口中得出事情的始末,只是这样的事她早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可瞧着锦初一脸担忧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说:“嫂子,这种事情,哥哥经常会遇到,担心也没有用的。”
他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那么,他是时常活在危险之中?锦初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可又不是很分明,一颗心就这样吊着,七上八下的。
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可锦初的心却不并平静,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今天的事似是早有预谋,刘付慕年那厢不知情况如何,是的,她担心他。他还替自己挡了一枪,也不知道伤势怎么样了。
听得汽车驶过大门的声音,估摸着应是刘付慕年回来了,锦初按捺不住,索性起身梳理了一下头发,径直往前厅走去。一路穿花过道,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前厅。
远远便瞧见刘付慕年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神情似乎有些疲惫。即便是狼狈,但丝毫不减他的俊逸潇洒。军装随意地丢在椅子上,上面沾着血迹,还没有干尽。那个年轻漂亮名叫靳云汐的姑娘温柔地坐在他旁边,仔细地替他包扎着伤口,桌子上的托盘里,还放着酒精,纱布,棉签以及一颗浸满鲜血的子弹头,猛然看过去,有些怵目惊心。
靳云汐听到脚步声,转头微微含笑地看了一眼锦初,冲她点了点头,随即又低下头用力地扎紧纱布。
锦初只觉得这个姑娘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是跟刘付慕年那么的相似,精练,聪明,而且漂亮。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果然,宛如杨柳含烟,风情万种,尤其是那双明艳动人的眼睛,倘若自己是男人,估计也无法抵挡这个女人的魅力,刘付慕年会喜欢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般想着,锦初便觉得心里酸涩,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尴尬的是,刘付慕年像是没瞧见她一般,脸上一片漠然。
靳云汐倒是识趣,加快动作把药箱收拾妥帖,便告辞说天色不早了,想早点回去歇息。
刘付慕年也没有作挽留,唤来李泽南道:“安排司机送靳小姐回去。”
李泽南连连答应着,靳云汐面带微笑地跟刘付慕年告过别,遂往外走去。她美丽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过了一会,汽车发动的声音划过宁静的夜。
“进来吧,在门口杵着干什么?”刘付慕年轻轻地扫了她一眼,极淡的语气从他的喉咙里逸出来。
“嗯。”她应着,垂下眼帘。
“坐。”简单的一个字。
她应了声,遂在他对面坐下。
“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凡事都要小心些,下次再遇到这样的状况记得要跑,别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等着别人来救你。”他说。
“我知道了。”她嗫嚅着,说到底,还是嫌她累赘。她顿了顿,抬头望着他,“你的伤是不是很严重?一定很疼吧?”
“这点伤不算什么。”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也许我早就没命了。”
“我答应过均成,要照顾好你的,你要是出了事,我没有办法向他交待。”
他奋不顾身地救自己,仅仅是出于责任罢了。锦初的心一沉,说:“原来是这样,那客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