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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1920年,这是一个充满暴力和混乱的时期。自北洋军政府分裂后,政局风云变幻,各地军阀纷纷拥兵自重,割据一方。部分军阀已经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进行改革,颇有建树;但更多的军阀却是蹂躏民众,对百姓巧取豪夺,进而导致绝大部分的民众都在暴力、苛捐杂税以及洗劫的罪恶深渊之中挣扎,苦不堪言。
刘付慕年就生活在这么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中,他自小背负着远大的志向,倾尽所有去书写属于他的故事和辉煌。他就像是密林城川中的一絮风尘流烟,用顽强的毅力在夹缝中焕发出奇异的光芒,不过才短短二十余载的人生,早已经充满了奇迹和传奇的色彩。
这一日,刘付慕年所乘坐的列车抵达九河镇时,正是晌午。列车在站台停止了前行,车门打开后,不断的有人涌下去,又不断地有人涌上来,一时间,热闹无比。
夏日的蝉声总是那么的聒噪,半梦半醒的刘付慕年终是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明晃晃的日光,只觉得腹中饥饿,于是唤来随行的秘书李泽南,命他到前面的车厢去买些吃的充饥。
又等了片刻,有人试图推门进来,刘付慕年十分不悦,暗忖这李泽南怎的如此没有分寸。他站起来,去看个究竟,刚打开门,却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在门口。车厢内的光线有些背光,他看不太清楚她的模样,只觉得她那双眼睛像猫一样的神秘,在昏暗中发出灵动的光。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如此的漂亮,有那么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想什么,眼睛里,脑海里,只有那一双清澈透亮却又不失妩媚的眼睛。
姑娘看到他显然也吃了一惊,脸涨得通红:“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说罢,她立时转身离开,没有搭讪的意思。
刘付慕年并没有急着关门,而是望着她的背影。她穿着普通的白底碎花上衣,及膝的棉布裙子,露出两截白净的小腿。她的袖子上有隐约的血迹,虽不明显,却没能逃过他敏锐的眼睛。凭他的直觉,这个姑娘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
果然,她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前面有些嘈杂,原来是有不少卫兵上了车搜捕要人,刘付慕年看了一眼姑娘,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聪明如他当然看出来,那些卫兵是冲她来的。能惊动军队的人,自是不简单,他暗自思忖着,她是救国会的人?还是离家出走的千金小姐?瞧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更像前者多一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焉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姑娘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忽然往前加快了脚步。
刘付慕年见状,上前一面把她拽了进自己的专坐车厢,一面问道:“你不要命了?”
姑娘在挣扎,想要出去,她的表情有一丝焦虑。“我朋友在外面。”她说。
“你先管好你自己。一个人比两个人在一起更容易脱身。”他沉着声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盯着他。
“因为我想让你欠我的。”他回答。
这是什么理由?她感到莫名奇妙。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沉吟间,刘付慕年已经拉近两人的距离,他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毫无预兆地抚上她的衣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扣子就已经被扯开了一个。“你想干什么?”她愤怒了,扬手想要给他一个耳光,他反手捉紧,附在她耳边说:“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盯着他,力气一点一点的消失,手终于软了下来,垂到腰间。刘付慕年顺势把她的发髻发簪一一解开,一头如瀑布的青丝低垂下来。他靠得很近,车窗上方有暖融融的阳光照了进来,把他脸上的绒毛都映得清晰。男性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她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慌乱。这种陌生的感觉,就连顾均成抱着她的时候都没有过。
她越发的慌乱,脑袋有些发昏,什么时候被他按到床铺上都不知道,眼睛里只有他的样子。
九河镇的人都知道,盘锯此地多年的张大帅虽风光无限,可他的原配夫人卢氏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给他生出个一男半女。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此张大帅常常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初时他忌于是卢氏娘家的势力,纳妾的念头倒不曾轻起,如今他的势力渐大,在九河镇能只手遮天,早已不把卢氏放在眼里。两年前,他开始大肆敛财,在九河镇盖起一间大宅院,专用作收藏美女。自此后,张大帅如若看上哪家姑娘便命人悄悄抓来往里边送,再遣人给姑娘家里人送些钱财打发掉。忌于张大帅的权势,九河镇的百姓对此都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大抵张大帅玩腻了坊间的庸脂俗粉,开始把目光投向了学堂里清纯脱俗的女学生,第一个目标就锁定了林锦初。
虽说锦初平时行事低调,穿着朴素,但容貌却是不俗,偏偏要命地对上了张大帅的胃口。这不,今天一早张大帅就派了一队卫兵,把锦初“请”到了大宅院。
锦初被押进大宅院的时候,最先见到的不是张大帅,而是张大帅的原配夫人卢氏。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外表看起来温柔和善,面容可亲的女人,内心却歹毒至极,令人发指。
那一天的卢氏,打扮得雍容华贵,端出一副女主人该有的架势。虽说她年纪稍大了些,可仗着平日留心保养,岁月的痕迹倒也不甚明显。只不过,毕竟不是年轻的人,即便保养得再好,往那水灵灵的姑娘堆里一站,谁优谁劣一眼就分出来了。
卢氏十分痛恨丈夫的行径,偏又无力阻止,只能咬牙恨着。她生怕这些年轻貌美的姑娘万一真的给他生出子嗣,直接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岂是一个惨字了得?为此她日夜忧心,食不知味。偏又是怕什么来什么,今早大宅院的嬷嬷就传消息过来,说是有个叫云涯的姑娘怀上了。卢氏又惊又怕,立即赶往大宅院,和事先串通好的嬷嬷一起栽赃云涯与人暗通款曲,腹中所怀纯属野种。随后当着全院姑娘的面强行把云涯拉去沉河。
这一幕全落在锦初的眼里,她不禁感到后脊发凉,倒不是因为卢氏残忍卑劣的手段,而是其它姑娘们脸上的冷漠,更让她心寒。一入宅门深似海,这话不假,女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过去她也听闻不少,如今真实地看在眼里,才明白其中的可怕。
锦初怒不可遏,正欲上前与卢氏理论,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她看过去,也是一个如花一般的姑娘,打份倒是与别的姑娘不同,很是洋气。姑娘看出了她的意图,正冲她摇头。锦初再次回头,可卢氏已经命人押着呼天抢地的云涯扬长而去了。锦初还要跟上去,几个持枪的卫兵把她拦了下来。
锦初终是无奈,转身瞧见刚才拽她的姑娘还立在原地,心中愤恨,不由得大声质问:“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她们要拉她去沉河!”
姑娘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轻蔑:“你当你是谁呢?这事大帅都管不了,更何总是你?况且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得罪了大帅夫人,你的下场,还不是跟云涯一样?”
“你怎么能无动于衷?那是一条人命!不是一只蚂蚁!你没有看到她在向我们求救吗?”
“到底是刚进来的,什么都不懂!我看你斯斯文文也像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会这么没脑子?别人的事,你最好少管,不然将来怎么死都不知道。”
“就是你们这样冷血无情,才会纵容了她无法无天!”
“是吗?那又怎样?”她冷笑,“你现在不也自身难保吗?你若是闲着慌,还是先想想怎么管好你自己吧。这大宅院,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就你那臭脾气,还是忍着点吧!”说罢,她扭头阔步离开。
锦初一时语塞。她抬头看了一眼高墙外的天,蓝得像河水。难道她的一生都要被禁锢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吗?她想到了云涯绝望的表情,不,不可能!她绝不允许自己成为这种封建思想的牺牲品。
可是,她该怎么办?
大宅院虽然不比军营,可负责警戒的卫兵也不少,走到哪里都有人看着。因着没有了自由,锦初觉得在大宅院的日子十分的难捱,连呼吸都格外不顺畅。
嬷嬷给锦初安排了一间光线明亮,通风宽敞的屋子,又遣人送来了一些新置的衣物首饰。锦初瞧着嬷嬷满是皱纹的脸,想着她跟卢氏的勾搭,便觉得可恨。一挥手把东西打翻,接砰地一声把嬷嬷堵在门外,方才觉得痛快不少。
嬷嬷平日仗着自己有点能耐,从来都没把这些姑娘放在眼里,如今吃了瘪,气得要命,但锦初毕竟是张大帅刚看上的,还新鲜着,她不敢得罪,立在门口破口大骂了一阵,才恨恨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锦初没有心思理会嬷嬷,兀自在屋内翻箱倒柜折腾了一阵,竟被她寻着了把生锈的剪刀。她安心不少,怀揣着那把剪刀,挨在床边坐了下来。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一方忧心着胡先生,一方忧心着张大帅,惊惊乍乍十分难捱。
据说这个张大帅性情暴戾,心狠手辣,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对她。这世上素来最让人恐惧的,不是绝望,而未知。
她想起白天卢氏狠戾的模样,暗忖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连性格和手段都如此的相似。只是在这里她要怎样做,才能脱得了身?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绝然是逃不出这个鬼地方。若是想用道理来说服张大帅,饶了她罢?更不可能,那是对付书呆子的蠢法子。别看张大帅现在风光,人模狗样的,早些年也不过是匪类出身,从山上打到山下,大字都不识一个,他只认准一个理,那就是杀人。听他的,不杀,不听他的,死路一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黑透了,一点细微的动静在此刻听来都显得格外的清晰。一弯明月照进屋内,薄如轻纱。门外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锦初蓦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那道门,心脏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接着是一阵冗长的寂静。良久,才听得敲门声,敲门的人仿佛害怕惊扰到别人似的,动作十分小心。
“谁?”锦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真是奇怪,按理说,以张大帅的性子,应该是破门而入才比较符合,怎么反倒斯文起来了?难道是传言有误?
那厢的回答很快否定了她的猜疑,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是我。你运气真好,大帅下午去了北地,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锦初闻言,一颗心才落肚里。她忙把门打开,定睛一看,来者竟是白天扯她袖子的那个姑娘。此时姑娘换了一身茶白洋装,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好看的额头,既大方又漂亮。
“我叫宋灵。”姑娘一面自报家门,一面利落地把门锁上,“我年纪比你稍长些,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她见锦初面色难看,心知是在恼白天的事,便解释道,“我知道白天的事让你对我印象不好,说话也难听了些,但是当时的情形我别无选择,如果我不阻止你,卢氏心生妒恨日后定会寻机对你下毒手的。”
锦初黯然,这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但她仍不能释怀,说道:“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可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她们怎么可以这样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