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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顾均成离开颖宁之后,锦初几乎没有一夜能睡得安稳,常常在半夜惊醒。这一夜,锦初又像往常一样从梦中惊醒,她心里只觉莫名地疼痛,不安的感觉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几乎令人窒息。枕边的是空的,刘付慕年还未归来。倘若此刻身边有一个人也是好的,不管是谁。她需要一份安定。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再见窗外月光如水,树影凄凄,轻风吹过似雪水渗过心脾的清爽,她起床默默地套上一件长衫便上了屋顶。
刘付慕年刚从外面回来,他推门入屋,卧室里却没有锦初的踪迹。他想,这女人估计又爬到屋顶上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子这么爱上屋顶,好像那里有着神秘的力量吸引着她一样。好几次远远地瞧着,她像是黑夜里一个飘忽的精灵,既孤单又傲然,仿佛随时会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夜空撒满了星星,月亮又大又圆像一个银盘嵌在天空。夜幕低垂着,那么近,仿佛触手可及。
心神不宁的锦初躺在清冷的瓦檐上,睁着乌黑清亮的眼睛,遥望着夜空出神。从屋顶的角度看过去,月亮是要近一些。夜风抚过樱花树,发出轻悄悄的声音,竹蜻蜓安安静静地立在瓦缝里,像在守候一个亘久的时光。
这样的夜晚,有一些落寞,又有一点孤寂。
习惯了有顾均成在身边的她,总觉得像少了些什么似的。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是从离别开始,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笑,他的怒,他的每一个表情,在此刻想来,都是那么的生动,那么的好看。她只是想他在身边,不要自己一个人,像一个掉队的孤雁,茫茫然地找不到方向。
她太害怕了,这里的日子她过不惯,她喜欢清静,喜欢安逸,而那些想和刘付慕年套近乎的人总是打发他们的夫人约她去逛街,打牌,看戏,她借口有恙推了几次,岂料别人就传她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她是不辨解的,越发觉得人心难测,无心应付,如果顾均成在身边,也许他会告诉自己怎么做。也许这就是长大。要学会承受的,太多太多了,多得应接不暇,多得无从适应,多得无可奈何。有时候真想放弃,可放弃,就意味着自己所有的坚持都白费了。于是,一颗心就这样反反复复,患得患失的煎熬着。
“为什么喜欢来这里?”刘付慕年的声音忽然响起。
锦初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他已经在旁边坐了下来。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自己就没发现?自己失态的样子估计全被他看在眼里了。她有点窘迫地坐了起来,脚上踩着的瓦片碎了一块,碎片骨碌碌地顺着瓦槽滚下去没了影,落入黑暗里。刘付慕年扶住她的胳膊,生怕她摔了下去。她肌肤有点凉,手腕柔弱的感觉让他怔了怔,蓦地生出一种保护的欲望,想要抱她。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松开了她的手。她坐好,抬头望着天边的明月回答他的问题:“也许,是因为这里离天空更近一点吧。”
“有点意思。”刘付慕年随手把竹蜻蜓从瓦缝里j□j,仔细端详着,“这喜欢竹蜻蜓是你自己做的?”
“不是,是我哥哥送我的。”锦初把竹蜻蜓从他手里拿过来,眼睛清亮有神。
“你想他了?”他问。
“嗯。”她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少帅,我总觉得,哥哥似乎出了什么事,不然,他怎么那么久都不联系我?而且,最近我总是心里觉得不安。”
“你是不放心他罢了,你哥哥已经平安到了南方,等他稳定下来,就会给你写信了。”他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粗心的锦初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听他还在说,“你也不要整天愁眉苦脸的,我知道这个婚姻给了你很多束缚,让你感到不自由,关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其实你不用感到抱歉。”她认真地回答,情绪虽然仍旧有些低落。她转过头,望着他,问道,“只是我有一点好奇,那么多的小姑娘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正正经经地娶一个呢?像现在这样,其实一点都不好。”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笑得有些得意,“小姑娘太麻烦了,她们没你听话,好管教。”
“原来是这样。”她轻轻地应着,又陷入了沉默。她对于他来说,唯一的价值就是好管教。真不知是应该喜还是忧,往好处想,至少自己于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利用的价值,但这一点价值对于她来说,算不上优势,倘若当初他遇上了另一个姑娘,恰好也是比较听话的一类,估计就没她林锦初什么事了……如此想来,又有点失落,归根结底,自己还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刘付慕年见她又兀自出神,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问,“又在想什么呢?”
“一些很缥缈的东西。”
“既然缥缈,为什么还要去想呢?”
“情不自禁吧。”
“想这么多,很容易变老的。”
她没有说话,把竹蜻蜓握在掌心,轻轻一搓,手一松它就飞了出去,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正如各位看官所料的那样,顾均成大难不死,活了下来。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正是晴好的天,刺眼的阳光从格子窗里照进来,他皱眉抬手挡了一下眼睛。这时,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孩进屋把洗得看不出颜色的窗帘拉过来,拢下一片阴影。她转过脸看着他笑,眼里略略带着歉意。
他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屋子看起来有些破旧,桌椅也有些年月,估摸着主人家境好不到哪去。是这里的主人救了自己?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落水的那一瞬,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他并不害怕,只是心里惦记着锦初。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太多,就失去了意识。
女孩子沉默着,把一杯水递到他面前。他抬眼打量了一下她,小小的个子,圆圆的脸蛋,一双眼睛又大又亮,不过才十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听话懂事。他也真觉得渴了,把水喝掉后,便开始询问:“小妹妹,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子转着一双眼睛看他,一句话也不说。他以为她没听明白,又重复了几次,女孩子憋红着一张脸,转身走了出去。他有些茫然,百思不得其解。过了一会,一个中年男子推门走了进来,身后是一片明晃晃的阳光。中年男子拉过一张板凳,在他面前坐了下来,看着他疑惑的眼神,笑了笑:“秋丫头她不会说话,你就算问她一百次,她也回不了你。她这会去烧饭去了,你睡了这么多天,早该饿了。”
顾均成勉强扯了一下嘴角,算作是笑了:“先生,请问这里是?”。
“哦,这里是医馆,秋丫头是馆主的女儿。我和你一样,都是这里的过客。”
“那你又是?”顾均成仍旧困惑。
“咳,忘了介绍,我是少帅派来暗中保护你的,莫誉谦,你可以叫我谦叔。”中年男子说完,见顾均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免有些惊诧,“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
顾均成冷笑一声,像是自嘲地说:“就他们那点把戏,还能瞒得了我?难不成,我还真会以为那几个流氓是少帅派去杀我的?少帅果真想要杀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那些人不过是受了指使,想要离间我和少帅罢了。少帅他早料到了会有此一着,所以他才让你暗中跟着我对不对?那天你一直在船上?可为什么你当时不现身?”
“如果他们真敢要你的命,我自然会出手。不过像现在这样,不也很挺好的么?他们以为你死了,就回去交差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他们自然是想不到,你被我捞了上来。这中间不就省去了很多麻烦么?不过,确实让你受苦了。当然,你能想得如此透澈,说明少帅没有看错人,少帅他树敌太多,本来联络员这事交给你去做,我不放心,劝过少帅几次,如今看来,你倒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难怪少帅如此信任你,把联络员的事情交给你来承担。”
真不知道该说刘付慕年老谋深算还是机智过人,如此看来,自己还真不及他警醒。顾均成不咸不淡地说:“谬赞了。”
“你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再歇息几天,就可以动身去南方了。估计此一去,应该再不会出现尾巴来骚扰你了。”
“嗯。”顾均成淡淡地应着。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莫谦誉问。
“谦叔,我想知道,少帅和锦初现在,”他顿了顿,说,“怎么样了。”
莫谦誉笑:“你放心,少帅不会为难少夫人的,少夫人很好,衣食样样都不缺。”
听起来,倒真是不错呢。自己到底还是太没用,给不了她安稳的生活。顾均成默默地想着,内心却如浪潮一样翻滚着,久久不能平静,血是热的,心也是热的。
转眼中秋将至,明月一日比一日圆润起来,卯足了劲去迎接那个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大帅府早早就已经开始准备过节的供品。这期间,刘付慕年去了趟上海,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中秋。
刘付新月则邀请了几名同学来府上玩,几个小姑娘在院子里,捣鼓着从国外带回来的咖啡,一面喝一面说说笑笑的,很是开心。几个姑娘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到了男女之间的问题上来了,其中一个方脸姑娘说:“新月,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将来嫁人了,你要怎么活呀?”
另一个圆脸姑娘说:“你这话就不对了,新月要嫁的,肯定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要么也像她哥一样,是个将军。”
新月啐了一口,满是不屑地说:“我是什么人?我是堂堂的帅府千金,哪个男人敢糟蹋我?至少,也得让他亲自动手给我打扫屋子,做饭,还要给我端洗脚水!”
方脸姑娘说:“噗,那你岂不成了那庙里供的菩萨了?哈哈哈……这么窝囊的男人你也瞧得上?”
新月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是新时代的女性,追求的就是男女平等,这女人做得到的,男人他也做得到,对吧?也该让他们男人尝尝被人使唤的滋味,平反我们女性被欺压了几千年。”
“说得也有点道理,不知道将来哪个男人倒霉,喜欢上你,哈哈……”方脸姑娘说。
“林老师不错,我看他对新月印象蛮好的。”圆脸姑娘说。
“对啊,林老师又年轻又帅气。”
“别胡说。好歹人家也是老师,哪有你们这样开玩笑的。”刘付新月怒斥,嘴角却是带着笑。她们口中的林老师名叫林静昭,刚从国外回来不久。
“诶,新月,你有没有觉得,你嫂子和林老师长得有点像诶。”
“有吗?”新月想了想,“听你这一说,倒还真有点像,特别是远远看着的时候。眉毛眼睛也有点像,不过,这天下长得相似的人也不少,不足为奇。”她说完,也没往别处去想,姑娘几个笑了一阵,圆脸姑娘说,“新月,不如过去叫你嫂子也过来尝尝这洋人的玩意吧,这东西挺好喝的。”
“是啊,不然该显得我们多小气了。”方脸姑娘附和着。
“好吧,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叫。”刘付新月转身进屋。不一会,锦初就跟在刘付新月身后一起出来了。小姑娘们热情地围了上来,又是倒咖啡,又是递点心,问这问那的。问的也不复杂,无非就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