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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太可笑了!
他用力平稳了自己的呼吸,尽量用与平时相仿的声音叫道:“来人!”
外面值夜的小厮立刻应道:“小的在!”
“给我烧桶热水来,我要洗澡。”
大清早的洗什么澡?小厮虽心中疑惑,却也不敢问出来,只是应道:“是!小的马上去办!”
热水送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龙延成用锦被盖住让他无法面对的证据,勉强裹好衣物坐在床边,看下人们将水送进来,又头也不抬地恭敬退出。
小厮上前道:“王爷,要伺候着么?”
龙延成道:“不必了,你出去吧,记住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小厮退下。
龙延成站起来,一层层褪下衣服。即使不想去看,朦朦的晨光还是会照进来,隐隐约约地映在他的身上,把他身上班班点点的痕迹清晰地映现出来。对现在的他来说,连走路也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每迈出去一步,都会感觉到下身传来的剧痛,及至坐入盆中,他的面色已经从苍白变得微微发青了。
盆中的水很热,刚坐进去,龙延成忽然就想起了昨晚,自己冰冷的身体所碰触到的那副躯体的热量。那个人甚至没有脱衣服,可是身体的热量还是透过了那些隔阂,让他热得发烫。
那个人是谁?
他是什么身份?
为了什么而来?
他残存的朦胧记忆之中,只有烫热的身体和强壮的体魄,还有……那可怕的凶器……
龙延成开始呕吐。
真肮脏……太肮脏了……!这么肮脏的事情,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做呢?
他无法忍受与他人肌肤相亲,唯一能够接受的只有他的王妃,连侧室都只有名分,因为他无法碰触她们。可是他不知道从此以后自己是不是还能去碰王妃,他全身都变得很肮脏很肮脏,他不想碰脏她。
还有孩子们……
呕吐到了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可是他还在干呕。这样可以让他好过一点,可以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刚才稍微干净了那么一点。
他一定会找出那个人的,他会把他找出来,挂在木架上,用他所知道的所有办法,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活活折磨死他!
龙延成告了三日的病假,三天后上朝时,面色依旧苍白,神色却看不出半点异常。龙令也同样没有半点不一样的地方,还是无用而无能。这个朝廷之上,依然是八贤王的天下,傀儡帝王。
【乾圣十年,圣帝大赦天下,祭祖祭天,……,诏曰:……先皇圣明,然朕有负于先皇之托,病体沉疴,无能护持我盛世江山,……,故而,欲禅让帝位于八皇叔贤王延成……】
“一切……都准备好了。”龙令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俯视整个皇城。他没有穿龙袍,可是在此时他却比以往更加像一个皇帝。
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站在他的身后,脸被黑暗的阴影遮住了。
“既然万岁已经全部都安排妥当,妾身的职责也就结束了。若在此时功成身退,万岁必定不会反对的吧?”
“但朕还没有完全赢,你还没有到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
那女子叹道:“妾身本就不愿涉足这皇族中事,奈何先皇有令……罢了,万岁,妾身还会再为您做一件事,这件事若是办的好,您就放妾身离开罢。”
龙令看着她:“为我办一件事?什么事?”
女子走近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龙令沉吟,冷笑,继而大笑。
“原来是这样!好!你就按照这样去做!等事情结束,你想要什么朕都赏你!你去吧!”
女子垂下眼帘,退至阴影之中,一闪身便不见了。
“皇叔……”龙令喃喃地念道,“你必定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一着吧……你会输得很彻底,知道吗?”
但赢了龙延成之后呢?龙令没有想,也不敢想,他不知道自己会拿龙延成怎么样。
他无法想象。
祭祖的时间被定在了清明节,在知道星相师选择的这个时间之后,龙延成不知为何,心中隐约浮现出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可是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他并没有在意,还是依照相师的话去做了。
祭祖当天,皇帝的仪仗从皇城出来,浩浩荡荡地绵延了好几里。由御林军开道,然后是御仗队,龙令乘坐在队伍最中心的龙辇之中,按理八贤王应当策马在龙辇前方,可是他毕竟是“真正”的皇帝,便坐进了另外一乘车辇,与龙令并驾齐驱。后面是百名文武官员,文官乘轿,武官骑马,紧紧跟随。最后依然是御林军断后,
自从前次发生夜袭的事件之后,龙延成的身体就愈发地不好,本就清瘦的身体变得单薄至极,可是相对的,他统治的手腕却变得更加强硬。谁胆敢有丝毫影射他篡位的词汇,杀!谁胆敢对他有半分的不敬,杀!最离谱的是,一次一位正三品的官员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竟生生把那人腰斩了。
所有的人都在暗中猜测,他是急了,急于想真正坐在那金壁辉煌的龙椅之上。这话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是谁也猜不着的。
龙延成坐在车辇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似乎是预感,又似乎根本是他无根据的感觉。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掀开车帘,问旁边一个常跟他出入的官员:“吴子真去哪儿了?”
那官员在马上躬身道:“回王爷,他早上来了的,只是后来跟着前方的御林军开道去了。”
“跟御林军开道?一个大将军(注4),跟御林军开什么道?”
那官员答道:“下官不知道,不如传令把吴将军召回来问问?”
“嗯,”龙延成刚应了一声,又改了主意,道,“不用了,等回去再说好了。”
浩浩荡荡的仪仗排得太长了,由于人多的缘故,速度越来越慢,走到一处较狭窄的山道时,队伍简直就是在挪动。
龙延成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重,到最后,几乎让他在这细雨绵绵的日子里冷汗涔涔。仪仗又向前行进了一点,他和龙令的车辇正巧走到那狭窄腹地的中央,最为细瘦的部分。他从车帘的缝隙往外看,发觉到这一点之后,心脏一缩!
他对战事并不是很熟悉,但是常识还是有。这不是皇帝的仪仗该来的地方,这太容易被人殂击了!以往那些年祭祖的时候走过这种路吗?不可能的!
可惜等不到他出声令御林军撤回,两边的山坡上忽然便鬼魅般出现了无数人影,举剑以巨大到了可怕程度的声音欢呼:“乾圣帝万岁!乾圣帝万岁!乾圣帝万岁!……”
龙延成暗暗喊糟,掀开帘子,正准备向车旁的官员下什么命令,却忽地转头向旁边皇帝的龙辇望去。为什么那里面没有反应?有这种声音,他不该没有反应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埋住了,在慢慢窒息地下沉。不禁大呼:“快!快来人给我看看里面!!”
几个官兵跑去打开龙辇的覆帘,果然不出龙延成所料,那里面空空如也,龙令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山坡上传来大笑的声音,龙延成不用去看就知道那是谁。他平静地望向山坡的方向,出乎他的意料,在山坡上傲视群伦的那个人并不是孤身一个,他身后还站有几位最重要的朝臣——太傅宇文元、礼部尚书洪永喜、兵部尚书禹甲子、左将军阗例樊、镇西将军夏北闽……还有,大将军吴子真。
“龙延成!你这个谋国篡位的佞臣!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龙延成的心中浮现出了“大势已去”这几个字,或者“大势”从来就没有在他这里过,他只是那只妄想推倒大树的螳螂,本以为自己赢了,却没想命运已经注定了他输得会有多惨。
跟在后面的文武百官见到这阵势,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些见风使舵的人已经出轿下马,三跪九叩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很大,感染力不小,御林军之中已经开始有人丢下了手中的刀剑,山呼万岁。
龙延成对自己发出一阵冷笑,一挥手,他身边便有两名武官跳上了马背,对身边的御林军大呼:“我等决不逆天行道!八贤王才是真龙天子!能取皇帝首级者,赏金万两!大家冲啊!”
愚昧的士兵们举起了武器,随武官们往山坡冲去。
龙延成常常想,如果自己当初不是那么麻痹大意的话,如果当初能早点发现那是个陷阱的话……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输得那么惨的人,就一定不会是他了吧。
山上射下了雨点般的箭矢,龙延成看着那漫天密密麻麻的箭雨,心里好像空了,没有任何感觉。
“延成,延成……你是嫡出的呢!你才应该是太子的!”
“延成,你不想当太子吗?为什么呢?母后很失望你知不知道?”
“你应该是太子的。”
“那是你的位置。”
“你应该成为皇帝的。”
“延成,别让母后失望。”
“延成……”
“延成……”
官兵们在互相博杀,时间仿佛忽然回到了九年前的那个时候,一切似乎都才刚开始,而事实上已经全部都结束了。
血肉横飞的景象之中,龙令用不大,但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所有胆敢反抗的的叛贼乱党全部就地斩杀!除了八贤王……把他活着带到我这里来,谁敢动他一根头发,凌迟处死!”
第三章
所谓的迷恋……是什么意思呢?
对某个特定的人,或者什么事情,毫无理由,毫无原因地,为之迷惑。这就是迷恋。
那么,迷恋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大概是一团雾气吧,看不见,摸不到,但是可以切实地感觉到它的确存留于那里。
即使很了解,但还是不明白。
难道那是人原本就应该有的东西吗?迷恋是怎么产生的呢?为什么它会在那里呢?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人,在为它所束缚呢?
龙令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他明明胜了,明明把那个篡权夺位的人从上面拖到了脚底下,但他没有胜利的感觉。
是因为,胜利来得太过容易了吗?
还是因为……那个人依然没有屈服呢?
洛微宫,原本是帝王在宫中秘密会见臣子的地方,在先皇太平帝驾崩之后就很少用到了。因为龙延成根本就不到这里来,而当初被他所控制的龙令,没有资格、也没有办法来这里。
夏北闽带着几名卫兵将龙延成押送到了洛微宫,将他一个人放在那里便准备离开。龙延成叫住了他。
“夏将军!”
夏北闽转回来一躬身:“王爷,有何吩咐?”
龙延成静了一下,道:“夏将军,我记得你应当是我手下的柯重辰提拔起来的吧?”
夏北闽道:“回王爷,是的。”
“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