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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并不能让人看清里面的情景。
可是可以让她看清外面的情景,车子被其它车子围绕着护送,极速在路上奔驰。她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物,就仿佛看到它们以这样的速度离自己远去。
心里是恐惧的,可是无论多么恐惧,当车子吱地一声稳稳停在熟悉的夜总会门口,这一刻还是以不可敌当之姿来临。
车子两侧的车门都被打开,两人分别在左右两侧下车,宋一瞬很想装死,还是被人一把拖了下来。在小钟的示意下,她一直被拖进夜总会,然后丢进某个房间里。
没有开灯的房间,对于宋一瞬来说充满恐惧。她在地上坐了半晌,呼吸都停止了一般。捂着砰砰跳的胸口,直到确定房间里根本没人,才慢慢扶着门板站起来,然后按了开关。
啪地一声,灯光乍亮。
眼前所视,好像是一间普通的夜总会包厢,确定真的空无一人,她终于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刚刚舒出来,外面便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人与动物一样,处于危险的时候感官总是特别灵敏,直到那脚步声停在门板外,那一刻她全身的神经都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咔嚓一声,她亲眼看着门锁转动的声音。理智告诉她应该马上锁上门,可是四肢却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被打开。
卓越迎着光线出现在门外,上身穿着深灰色的衬衫,下面是西装裤。他依旧还是那样,如他们多年后的异国重逢那样。若非知道他的黑道背景,这副模样又与那些名门公子有何区别?
可是这个出色的男子看着她,那淡淡的一瞥如靳名珩一样,看着她的眸色并无惊艳,仿佛她是这世间最凡夫的俗物。
她就站在那里这样楞楞看着她,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直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罩住她,挡去了光线,她才惊觉。
他身上的危险气息太浓,她下意识地想要逃,却被他勒住腰身。两人的身体相贴,有的不是男女之间的悸动,只有他的压迫。
怎么说,他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是与其说多年前的那青涩一夜曾经给她过幻想,那么自重逢,这个男人已经将她所有的幻想都一一磨灭,让她真正见识到何为恶魔。
两人的目光极近的相望,她的下意识反应便是避开。无奈她脖子下一刻被他死死捏住,想动也动不了,只能这样被迫迎上他犀利的目光。
“宋一瞬,告诉我,你是不是拿着那个芯片与靳远做了交易?”他问,眸色沉沉,仿佛压在她的心上。
她身子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也仅一下就足以令卓越捕捉到她的反应。捏着她脖子的手在收紧,她痛得蹙起眉,耳边便响起他逼问的声音:“说!”
她痛得眼泪都要留下来似的,睫毛颤动,闭着的眼睛沾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她努力地想让自己去思考,去衡量承认与不承认对自己的利与弊。
可是他捏得自己那么痛,那么痛,脖子上的力道不但威胁力十足,仿佛要她的命如此捏死只蚂蚁一笛膜简单,无法呼吸,大脑都出现一阵阵的空白,让她根本就无法思考。
“宋一瞬,你今天若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我就活剐了你。”他的声音又沉又冷,带着让人深信不疑的力量,所以那种恐惧可以渗透到人的骨子里。
宋一瞬见识过他的可怕,所以忙不迭地点头。又因为他虎口的骨抵着,所以动作受阻。
“那么你是怎么跟他谈条件的?你破译过那个芯片,知道里面的内容?”他又问。
宋一瞬感觉空气一点点从胸肺中抽离,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可是她又无力反抗,只得再摇头。
“你父亲派来的人说过,让你抵防靳远。”她吃力地吐出这句话,仿佛每吐出一个字,喉咙发力都会碰到他的掌心。
其实具体的事她也不知,当初找到靳远也只是猜测,试探,没想到让她歪打正着。
卓越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与他猜想的十之八九,更加确定父亲的死与靳远有关,终于放开她。缺氧的宋一瞬无力地跌在地上,咳嗽声在屋里回响。
卓越并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包厢,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那里装着包厢里的监控,里面自己几个心腹都看到那一幕,自然也了解到卓越父亲的死真的与靳远有关。
卓越出了包厢后,只有宋一瞬孤零零的身影在屏幕上。半晌,门口传来门板推门的声音,然后卓越回到办公室。
小钟将监控上的画面定格,所有人都看着卓越。他走到会客的皮质沙发上,双腿交叠,然后点了支烟。虽然行径与平时无二,可是脸色是紧绷,任谁都能感觉到那种凝重。
良久,直到整根烟燃到尽头,他才将烟蒂捻进烟灰缸里,喊:“小钟。”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声的意义不同,他是下了决定的,所以每个人都将目光调到他的身上,他却始终都没有看任何人。
“把我在南区养的人都调出来。”他说到南区的时候,所有人眼睛都跳了一跳。
外面的人不知道,只有屋里这几个人知道,南区的人是他们的底牌。如果连老底都动用了,就说明卓越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大哥,那是靳家,我们要不要再从长计议。”这些人有从小跟着他的,也有后来在他回到昕丰市感觉志同道合,甘愿跟着他的。
说真的,卓越回到昕丰市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尤其是昕丰市跟着他的人,很不愿意看到他为了报仇不顾一切。毕竟靳家在昕丰市根基颇深,他们冒然行动,很可能一败涂地,到时死无葬身之地也未可知。
“操,岳子你是不是怕死?怕死就趁早离开,咱青龙帮不要你这种怕死的孬种。”从小跟着卓越的人,他们了解卓越复仇的决心。他们也早就做好了为了复仇,随时送命的准备。性子又直,所以别人的谨慎看在他的眼里便成了畏首畏尾。
“我呸!谁怕死了?我岳子哥能怕死?不行咱就比比,谁怕死谁就是狗娘养的。”跟在岳子身边的男人却经不起激,听了这话就把身上的枪掏出来,说着话那黑洞洞的枪管便在人眼前晃着。
虽说都是跟着卓越的,也都有各自管的地盘,平起平坐又哪里受得了这闲气。不由也气得拔枪,回击道:“你在这儿吓唬谁呢?有能耐你就去医院,用你枪里的子弹去打爆靳远的头,在这里逞什么威风。” “行,打爆靳远的头算威风是不是?你等着。”那人扯着嗓子喊,抬脚就往外走。
“子良。”叫岳子的男人扯住他,口吻间对于他的冲动很是无奈。
男人那股倔劲上来也不听他的,一时之间屋内吵声四起。直到啪地一声响,卓越沉着脸将枪拍到桌面上,终于震慑的众人噤了声,纷纷转头看着他。
他的脸色很是凝重,沉着声音喊:“小钟,去。”
“是。”小钟从来都是没有废话的人。
“卓少……”岳子见小钟的身影走向门外,仍然企图想要劝服。
卓越这才看向他,然后漆黑深沉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说:“这个仇一定要报,对不起兄弟的地方,只能请你海涵了。”
这些人都是跟他有感情的,这么多年来打拼不容易。他知道自己与靳家作对就是不计后果,并没有替他们考虑,但是这个仇是他的执念。
众人从跟着他的那一刻开始,便知道他回昕丰是为复仇而生,所以可以感染到那种情绪与决心,终于都不再相劝。
因为知道劝也没用。
——分隔线——
靳远自入院以后,可以说是一直在静心养病,公司的事现在也不闻不问。靳名珩除了那次与他偶遇,从未来过医院,而靳名璞更是不知所踪。靳家家业看似庞大,死了一个唐媛之后,竟也让人忽觉人事凋零。
“管家,太太葬在哪?”他看着外面的阳光,突然问。
管家眼眸闪了一下,才回过神,他是问唐媛,便回答:“二少爷买了墓地,葬在音域山。”
像靳家这样的人家,都是有自己的墓园的。当年靳名珩的母亲并没有葬在园中,但是怕外面的人知道,就做了空的衣冠冢。
靳家的规矩,原配与继室又不同,原配可以死了入园,继室若是比丈夫先死,则必须先埋在别的地方,等到丈夫百年之后才能迁入墓园内。
这还是古时候传下来的规矩,继室虽平时看起来与原配无异,其实这地位还是不如原配,几乎与小妾同等。
虽然如今已经是新时代,这条规矩却一直没废,这是当年靳名珩的奶奶为了给自己的儿媳争一口气,临死前让他答应的。
靳名璞一直都知道,所以他在唐媛死后并没有强求。或者心里一直憋着气,心里充满仇恨,等着某一天强势逆袭而来。到那时,靳家是他说了算,将靳名珩母亲移出墓园的想法都有,也未可见,不过那都是后话。
“管家,让人给我备车吧。”管家回答他以后,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半晌才听到他说。
管家闻言,眸色闪了一下,直觉要劝:“可是先生,你的身体……”他还在住院中呢。却见靳远摇头,说:“不碍事,你尽管去安排。”
管家也只是管家,他可以劝,最终决定还是要听主人的,哪怕他的决定不对,他也没有权力干涉,所以他便出去安排。
十五分钟左右后,靳远穿戴整齐,由医院离开往音域山的方向开去。在他的车尾消失在医院大门的时候,靳名珩便已经接到了电话。
“靳少,靳先生离开医院。”那头一边驾着车跟随一边禀报。
“去哪?”靳名珩一听父亲离开医院,只觉得眉心一跳。
“看方向是城东,具体地点还不知道。”那头回答。
靳名珩也知道,他们这样跟踪根本不可能知道目的地,便又问:“有别人吗?”
“车上只有靳先生、管家和司机,至于其它人……”那人扫了一眼外面的路况,回答两个字:“不明。”
靳名珩闻言点头,说:“继续跟着,如果有情况尽快给我打电话。”
“是。”那头应着。
靳名珩挂了电话,看着掌心中的屏幕暗下去,心思却在翻涌。
那天他接到杰森的电话之后赶到医院,最终却并没有惊动靳远,只是派了人暗中守着。是因为相信他的父亲能将靳家撑到今天,必定不会像他表现的这样孤立无援。
纵使这样笃定,可是他仍派了人在那边守着,自己也分不清是出于监视还是保护。杰森那边,他是利用机场的地勤在安检口干预,趁机将他安全带离机场。 杰森从机场脱离卓越的人,消息传过去,卓越便也明白了几分。事情变得越来越紧张,可是仿佛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总感觉仿佛还有遗漏。
遗漏吗?
他闭上眼睛静心,然后将整个事件从头到尾是捊了一遍,然后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最不起眼,却又可能关键的人物——宋一瞬。
眸子骤然睁开,他拿出手机给自己的人打电话,让他们确定一下宋一瞬的行踪。
十分钟左右,他的人打来电话报告:“靳少,宋一瞬又失踪了。”
“什么时候?”靳名珩眉心再次一跳,声音已经沉沉,说明在极力稳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