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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看出同伴眼里的嫉妒,因为她是靳名珩睡过的女人,有一阵收入的确丰厚。她凑到同伴耳边,刻意压低着声音,说:“我跟你说,跟靳少做就是不一样,就是不给钱,我都愿意伺候。”
“少在这得瑟,靳少在床上厉害,这行里谁不知道。”同伴推了她一把,两人都低声痴痴地笑起来。
这些不知羞耻的话,大概也只有这种行业的女人说得出来。可是此时听在宋凝久耳朵里又如何刺耳?
这行里谁不知道?
原来他这么出名吗?也是,她早就知道他是花花公子不是吗?可是她以为他会爱自己,从此只爱自己的……她一直都相信,才陪了自己的心。
怪不得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都以为自己是男人的最后一个女人?
原来,原来是她做梦!
“宋凝久——”沈小薏带她来喝酒,原本是想让她发泄,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不由担忧。
宋凝久冲她摇头,把卡拿出去结帐,然后说:“走吧。”酒,如今喝了也没味道。
沈小薏也有些后悔,见她晃晃悠悠地往外走,也马上跟出去。
路过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宋凝久不意被上面下来的人相撞。脚步趔趄了两步,幸好被追过来的沈小薏搀住,却感觉到肚子一痛。
“凝久,你没事吧?”沈小薏问。
宋凝久摇头,抬目看去,通过酒吧内闪烁的光线,看到对面的男人。他穿一身深色的正统西装,一点儿也不像是泡吧的,如果不是身上酒味浓重,头发微乱,倒像是刚从办公楼里出来的人。
而且这个人她也认识,竟是靳名璞!
靳名璞看到宋凝久时,眼睛有些恍惚,指着她半天,才皱眉不确定地问:“宋凝久?”
宋凝久却不想理他,不想理任何靳家的人,对沈小薏说:“我们走吧。”只是还没迈步,手就被靳名璞抓住,吓了她一跳。
“宋凝久,你知道名珠在法国吗?她和靳名珩在法国。”他好像是喝醉了,整个人有些失态,手一边在她面前乱指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我哥过春节不在家里,特意飞去巴黎陪她。”然后责备地问:“你怎么不看着他呢?”
宋凝久看出他醉了,并不想纠缠,而且她肚子有点疼。着急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不放。
嘴里仍絮絮叨叨地说着:“宋凝久,你知道吧?靳名珠她有多爱我哥?她怀着孕帮我哥挡子弹,这下孩子没了,我哥却被她感动了。”
“喂,你放手。”沈小薏不认识靳名璞,只以为他是个喝醉的公子哥,上前来拉扯。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沈小薏也是拉不开,不由有些心急。
他稳稳地抓着宋凝久,抓得她腕子很痛,却仿佛又把她看成了靳名珠,他说:“靳名珠,靳名珠你终于如愿了,你牺牲孩子,终于跟他在一起。靳名珠,你他妈真狼心狗肺!”他虽然骂骂咧咧,可是犹可以看出神情间的苦痛。
宋凝久皱眉,此时才明白原来他是喜欢靳名珠的。可是她自己并不觉比他好受,所以更没有心情去安抚他。
沈小薏看他晃晃悠悠的,担心她伤害宋凝久,情急之下顺手抄起旁边桌上的一只酒瓶,朝着他砸下去,骂:“神经病。”
酒瓶砸在他的手臂上,碎了的玻璃茬子扎进他的血肉里,他终于吃痛地将宋凝久放开。宋凝久被松开之后,因为惯力一下子跌在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周围人的围观。
靳名璞把沈小薏当成了宋凝久,他跪下来,他说:“对,我就是神经病。宋凝久,我求求你,求求你放弃我哥吧,放弃靳名珩,让他们幸福行不行?”
他的声音那么痛苦,可是痛苦中带着一个男人无能的呜咽。一个男人居然会求另一个女人,让她与另一个女人幸福?
宋凝久感到悲哀,却感觉腹部的更痛了。她想喊沈小薏,可是她被缠着脱不开身。
傅景之站在两楼,被楼下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原本只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但也是这一眼,就准确地捕捉到了被围在人群中的沈小薏。
有些人就是命中注定的那样,只要她在,总是能于万千人中,一眼相中。
他看着地上那个醉得乱七八糟的男人,拉着她的手,不由皱眉。
沈小薏也很烦燥,无奈手被拉得很痛,烦感地说:“放开。”
“求你了,求你了,你让她幸福吧。”靳名璞犹在那里喃喃自语,流着血的手臂被人握紧,因为太痛而不得不放开沈小薏。
沈小薏只感觉腕间一松,直觉地看向遮住光线的人影,抬眼就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傅景之,不由一时怔住。
傅景之却没有看他,只是冷着声线吩咐上来的安保,说:“把人弄出去。”
酒吧里的人也不是不知道这里出的事,因为对方是靳名璞,所以没有插手。这下傅景之掺与进来,他们才不得不出手,反正这事有人担了。
待靳名璞被人弄出去,围观的人群渐渐散了,他才将目光瞥向她。
沈小薏看着他,说:“谢谢。”模样真诚,也只有她知道嗓音发涩。
傅景之唇角勾了抹笑,虽然淡淡的,又仿佛隐有尖刻之意,可是那尖刻却不肯露出来,只是吐出很淡漠的三个字:“不客气。”然后转身走开。
那样不属于他的优雅风度,与往日那个痞痞的无赖模样极为不同,却仿佛在沈小薏心上扎了一下。
“小薏——”直到耳边响起宋凝久痛苦的尖叫,她才回过神来。转头,就见她还跌在地上,抱着肚子,五官都皱在一起。
“凝久,凝久你怎么了?”明明隔着那么大声的音乐,傅景之对沈小薏的声音还是那么敏感。
他听到那声音里的惊慌,转头,就看到她搀着坐在地上的宋凝久。他一惊,脚步已经不听使唤地奔过去,拽开沈小薏,看到宋凝久的状况时已经预感不妙。
一边抱起宋凝久一边朝沈小薏喊:“去医院。”
沈小薏当时整个人也已六神无主,不过被他这样一吼,还是跟着他出去。
傅景之知道宋凝久怀孕了,看到她捂着肚子的样子心里便开始不安。打开自己的车门,将她放到后座上,然后上了驾驶座,发动引擎。
沈小薏这时奔过来,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车子便已经窜出去。
沈小薏将宋凝久的头抱到自己的腿上,问:“凝久,凝久,你怎么样?”
宋凝久痛得整张脸都在发白,感觉有股温热从身体里涌出来似的,她手不安地揪着沈小薏的手,说:“孩子,孩子……”
沈小薏闻言,看到她的裤子被红色的血液染红,当即吓得都说不出话来。明明自己身体都在发抖,只嘴里却不断安慰着,说:“没事的,凝久,没事的。”
只是那喃喃的自语,却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自己。
她虽然带宋凝久过来,也不过是看不惯她那样子。甚至生气地说,说她不高兴就打掉那个孩子的话,不过那些也只是气话而已,她真的没想过让宋凝久出事。
车子很快驶进最近的医院,傅景之将宋凝久抱上推床。铁轱辘在地板砖上的声音,轰隆隆地碾压着耳膜,直接将宋凝久推进了手术室。
两个人站在门外,傅景之与沈小薏身上都带着大片的血迹,都是宋凝久身上流下来。世界一片安静,只有浓浓的血腥味弥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揪着的心都没有松解。直到护士过来让家属签字,傅景之才想起来要给靳名珩打电话,没想到却是关机。
宋凝久其实在半路上就已经昏了,又加上用了麻药,整个手术过程都没有什么感觉。只感觉像是做了场梦,有人拿刀在肚子里搅来搅去,所以痛得厉害,那种痛不是不能忍受,而是带着未知的冰冷恐惧。
直到醒过来时,腹部犹有余痛。
腹部?
记忆,一下子回笼,宋凝久猛然坐起来,吓了沈小薏一跳:“凝久,你慢点。”
“我的孩子呢?”她问。
“没事,宝宝没事。”沈小薏赶紧安抚。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病房里,沈小薏守在床边,傅景之正在窗边频繁地拔着电话。阳光照着俊挺的身姿,与之不符的是他身上的血迹,以及皱起的眉头。
显然事情并不顺利的,因为打不通,不然他的表情不会那么烦燥,而且一句话都没说。
“凝久,医生说你身体状况不太好,为了宝宝着想,你要卧床休息,情绪不要太激动。”沈小薏说。
宋凝久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只一一点头。
沈小薏见她情绪还算稳定,便摁了床头的呼叫铃,医护人员马上过来,给宋凝久做了一糸列的检查。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脸色有些凝重。
他看了眼沈小薏与傅景之,昨晚做手术时就知道他们不是宋凝久的直糸亲属了,所以目光又调回宋凝久的脸上,叹了口气,说:“胎儿受到外力,以及母亲的情绪影响,现在情况仍然十分危险。如果你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可能未来两个月都在床上渡过……不止十分辛苦,可能也未必保得住,甚至机率很小。”
他犹豫了下,又说:“如果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危及母亲生命的机率也很高,所以我的建议是拿掉他,你还年轻,将来有得是机会。”
宋凝久本来在得知孩子保住的情况下松了口气,但是又听到医生说的话时,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怔怔地看着眼医生在眼前一张一合的嘴巴,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
她手下意识地摸着肚子,仿佛唯恐它会失去一般,情绪一下子就变得不稳起来。
“凝久。”沈小薏见状,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医生也显得十分纠结,她说:“你不要激动,不然这个孩子更难保住。”见她努力想克制自己的模样,又说:“我的建议,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医生的态度很诚恳,并且有些遗憾。
毕竟他们是医生,职责是治病救人,要扼杀一个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心情同样沉重。
宋凝久闭上眼睛,心脏揪紧,竟比腹部的余痛更痛。
沈小薏抓着她的手,只陪着她也不敢乱说话,病房里的气氛凝滞。
傅景之看到这一幕,变得更加烦燥,直接出了病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天亮,傅景之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只有沈小薏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她有些吃力的坐起来,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抖着手指开始拔那个人的号码,仍然是关机状态。
沈小薏听到动静醒过来,就看到她手机举在耳边,目光有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空间里很静,所以可以听清里面传来机械的女音:“对不起,你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傅景之昨天打了一夜这个号码都没打通,所以不用问,她也知道宋凝久打给谁。
“凝久。”她忍着眼里的泪意,将手机从她耳边拿下来。
宋凝久也没有哭,坐了半晌,才挪了挪身子。沈小薏上前搀扶,帮她掖着被角,突然听到她,说:“小薏,通知医生手术吧。”神色平静,却透出一股绝决的味道。
“凝久!”沈小薏有些吃惊地抬头看着她。
宋凝久笑了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