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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名珠对他的企图,宋凝久知道。而且上次那个水蜜桃味口红的事她虽然没有提,却并代表已经忘了。这会儿提到靳名珠在法国,便又在心头萦绕起来,她不想计较的,也知道她没有权力去让他隔断这种从小就有的关糸,
可是,她明知两人不是亲兄妹,靳名珠又对他有那样的心思,她又怎么能不介意?
靳名珩闻言,叹了口气,揉着她的头,说:“你呀,就爱胡思乱想。”
宋凝久没有出声,只是继续在他身上蹭着。
“小久儿,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讲过我妈的事?”许久,靳名珩才开口。
宋凝久点头,可以感觉到提到靳母,他身上那气息散发出来的不同,只是不懂明明在提靳名珠,这事怎么就牵扯到他的母亲?
“名珠原本是我母亲司机的女儿。”靳名珩说。
“司机的女儿?”宋凝久重复,只是表示在听,等着他来解心底的疑惑。
“我妈出身富贵之家,你应该知道吧?”他问。
宋凝久点头。
“三十多年前,我外公的企业在昕丰市是很有名的,势头直逼靳家。可惜他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我妈。豪门联姻本来就讲究门当户对,我妈没有意外的嫁给了我爸。”
“当年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许多事都是后来考证和猜测知道的。我外公是老来得女,在我妈怀我的时候,就因为心脏病猝死。我妈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生下我后身体一直不好。”
“外公的公司因为他去世,又因为我妈无力支撑,被我爸收购,换成了股份归在我妈名下。可是这时候他在外面便开始养女人,那个就是唐媛。而且他们很快也有了一个儿子……”说到这里,他声音顿了顿,仿佛在抑制什么,宋凝久知道,这个儿子便是指靳名璞。
宋凝久用力抱紧他的腰身,不说话,仿佛只是鼓励,鼓励他说下去。有些事憋得太久,需要倾诉,她是他的爱人,她是最适合,也愿意与他分担的人。
“他在外面养女人还不够,后来不顾我奶奶和妈妈的反对,执意将唐媛母子接回家。这样闹了两年,那个女人天天给我妈打电话,求她让她进门。我妈因为外公的去世遭受刺激,产后一直没有复杂过来,精神渐渐崩溃,后来就出现了精神方面的问题。”
“你见过精神病吗?我亲眼看到过她的头撞在墙上,看到他们为了不让她伤害自己,用绳子绑着她,甚至有手铐将她的四肢铐在床头。可是她好像不知道疼一般,四肢的皮肉都磨得外翻,她都不知道疼。”
宋凝久猛然想起他在靳宅的那间房里,锦盒里为什么会有手铐,还有那天他疯狂的神色。她开始理解,可是浑身发冷,才发觉他的身子僵直着,浑身肌肤绷得很紧。
“她发起病时,谁都不认识,包括我。据说我有一次,差点被她从二楼的楼梯上扔下来……”
“名珩,名珩,你有我。”她紧紧抱着他,可以感觉到他仿佛是恐惧,又仿佛是痛苦,突然不想听下去,不忍心将听他讲下去。
可是靳名珩想讲,他的手在她的腰身上收紧,用她的温度来暖着自己。接着说:“靳家在昕丰市是有名的家族,他们怕靳家有个精神病媳妇的消息传出去,后来,奶奶做主,便找了个古镇安顿我妈。”
“我妈没有出事的几年,我们都住在那个古镇上。元妈妈当时是众娘家跟她嫁到靳家的,后来就跟着去了古镇。我们在那里生活了几年,其实要比在靳家过得好。”
“当然,这时靳远已经将唐媛母子接回来了我家里,出入都唐媛,除了那一张结婚证,唐媛俨然已经成了靳家的女主人,人们也渐渐忘了,靳家原本的原配太太。”
“我妈的精神状况虽然不好,可是后来也渐渐安定下来。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在学校上课,靳家的管家突然找到学校把我接回了家,我才知道我妈出车祸死了。”说到死的时候,她已经听到这个男人嘴里的呜咽。他虽然没有哭,可是眼已经通红通红。
“车子在回昕丰市的路上自燃,当时车里只有她和司机两个人。”他不必再说,她也明白那个司机就是靳名珠的父亲。
那么靳名珠之所以成为靳家的养女,是因为靳家的愧欠,还是说他的愧欠?
此时,她已经无心计较,她只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她仿佛看到那个只有七、八岁单薄的小男孩,他无助地站那个古镇的墓园里的模样。
经历过这么多,她实在不能想像,他是怎么变成自己初识时看到的那个模样的?他眼眸间总是淬满笑意,唇角的弧度显得那样漫不经心,可以纨绔,也可以狠绝,可是他的心里却藏着这么多的伤……
宋凝久流泪,她知道他哭不出来,尤其是一个男人在爱的人面前。可是她想哭,替他哭,心里填满了为他的心疼。到了最后,反而是靳名珩来安慰她,说:“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因为讲了心思都被他母亲的事占满,所以到最后也没有问他对靳名珠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理,是不是只是妹妹而已?
根据北方的传统,大年初一的早晨是要吃饺子的。靳名珩也不知怎么做到的,讲完故事时外面的天已经亮的,这家酒店居然就真的给他们送来了地道的面皮饺子。
两人坐在客前的咖啡桌上,看着冒着袅袅热气的饺子盘。原本该是热乎乎,开心地吃一顿,却因听了靳名珩母亲的故事,两人都变得沉默。
“快吃,一会儿还要带你出去玩,大年初一就哭可不吉利。”去回顾那段过去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等于再次撕裂结疤的伤口。但是将那些埋在心里那么久的事说出来,尤其与自己爱的人分享,反而不再那么压抑,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还不是你害的。”宋凝久现在其实已经不哭了,两只眼睛像核桃似的,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哭了那么久,当然也吃不下去。
不过怎么说也是团圆饭,而且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在一起过节,还是勉强吃了一点。上午没有出去,几乎一上午都腻在床上。
靳名珩没有和宋凝久说怀疑母亲车祸绝非意外的事,她现在怀孕,不宜想得过多,也不想造成她的不安。等她睡着,靳名珩出了房门。
甘泉已经等在门外,出不知站了多久。他明白靳名珩的心思,不想将宋凝久牵扯进来。
“怎么样?”他问。
“靳小姐还是拒绝交出东西。”甘泉回答。
靳名珩闻言,看着甘泉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并不是意外,不过面色仍然紧绷罢了。沉吟了下,吩咐:“那就当着她的面,把人都撤走。”
“可是,如果真的出了事呢?”甘泉眸色一闪,显然有些犹疑。
他知道靳名珩只是想吓吓她,就怕靳名珠也以为是吓她,所以有恃无恐。但万一被那些要对靳名珠动手的人钻了空子呢?未免有点冒险,这可是他们多年来唯一的线索。
靳名珩与他的眸色对上,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却问:“她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出院?”
“是。”甘泉应。
“那就不要让别人钻空子。”他说,这话似别具深意,所以眼眸也沉下去。
“靳少的意思是?”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的行事风格甘泉也了解一些。所以即便话说了半句,他似乎也能猜到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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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靳名珩都交给甘泉去安排,下午专心陪宋凝久。翌日,靳名珩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见他不带自己,宋凝久正一直惦记着沈小薏,便打电话约了她过来。
男人忙碌的日子,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两个好朋友许久未见,尤其是沈小薏接到她的电话时十分意外,简直可以说是惊喜。两人见面便开始热情的拥抱,互道着:新年好,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叽叽喳喳地闹了半晌,激动的情绪才终于平静下来,找了个咖啡厅坐。
“你这新婚燕尔的,靳少可真是把你捧在手心里了。”沈小薏看着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保镖,又看着宋凝久的好气色,仿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幸福的气息,忍不住艳羡地感叹。
“我们…没有结婚。”说到这个,宋凝久脸上有些尴尬。
“什么?为什么没有结婚?”沈小薏目露惊异,她记得她出国的时候,他们连婚期也定的啊。
提到这个,宋凝久脸上的笑容就转淡了一些,声音有些消沉,说:“楚辞,他……死了。”
关于那件事,宋凝久至今晚上偶尔还会做恶梦,实在不愿回想。
沈小薏闻言感到意外,从楚辞绑架宋凝久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人很疯狂。可是实在没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下场,更影响了宋凝久的婚姻。
不过她以前听宋凝久提过他们以前的关糸,知道宋凝久定然难过,所以她没有开口追问。因为那本就与她无关,又何必八卦,只是宋凝久没有结成婚遗憾。
两人一阵沉默,半晌,她安慰,说:“不要想了,你和靳少现在好好的,很幸福不是吗?”至于楚辞,路都是他自己选的。自杀?虽然他死了,可是沈小薏还是看不起这样的男人。
宋凝久挽唇笑笑,当然也不愿意再提,便问:“你呢?最近有没有和傅少联糸?”
沈小薏摇头,没有说话,表示并不想多谈。
宋凝久也就不再问,便茬开话题,说:“我除夕那天去看了你的演出,很精彩。”
“原来你真的去了?咱们团里有人说看到你了,我还不相信。”沈小薏说。
“是吗?”想到团里那些人,再看看自己本来是因为家里有事请假,到如今连身孕都有了,所以才会觉得不好意思见以前那些人,那天出来时也是躲躲闪闪的。
“团长其实挺喜欢你的。”那时候宋凝久因为有心事吧,总是比其它人都刻苦,团长教训两句也受着,从来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哭鼻子。
宋凝久笑笑,说:“等我生了宝宝,总还有机会的。”她现在很幸福,也喜欢将所有的事都往好的方向想。
“嗯。”沈小薏看到她的状态不错,也非常高兴。
其实她挺佩服宋凝久的,自己就是在傅景之与梦想之间选择了梦想。而宋凝久的选择明显与她不同,可是她现在也很幸福不是吗?倒是反观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却总是会在快乐的时候,心的某个角落里地总有一处失落,因为少了那个爱的人分享吧?
“咱们别憋在这里了,出去透透气怎么样?你在这里待了半个多月了,总比我熟悉吧?带我出去逛逛吧。”宋凝久不想看到沈小薏伤感。
她宁愿她一直都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贪嘴,对别人大方,对自己刻薄到小气又节俭的女孩,更愿意她可以像自己看到的那样,永远在舞台上绽放她的美丽、自信。
沈小薏闻言,脸上终于也扬起笑,站起来,说:“好呀,你要去哪玩?”
“陪我逛会街吧,我想挑一件礼物。”靳名珩是元月的生日,她想趁着今天去偷偷选一件礼物。
“给靳少的?”果然,沈小薏一语就抓住了重点。
“嗯,他快过生日了。”宋凝久大方地回答,连扬起的唇角都露出甜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