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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要跳下来吗?”时乃谦不忘再叮咛他一声,像是怕他忘了。
时乃谦回头看着赖若寒还真是乖乖地定在一旁,不禁摇头笑着……唉,她哪里真想要走,她真要走,谁拦得了?
她分明就是为了见时少飒而来的。
既然是要来见他,她何不大方地跟总机说一声?
时乃谦缓缓地走到她面前,为了以防万一,正要再抓住她的手时,却见到楼梯口窜出一道身影。
“谁准你碰她?”尽管时少飒已气喘吁吁,可还不忘咧嘴大骂。
时乃谦的手停留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缓缓地收回身侧。
“你真难伺候,一下子要我抓住她,现在又不准我碰她,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到底要怎样?”啧,这么快就忘了他的恩情了。
不过,时少飒也太神了吧,居然这么快的从四楼跑下来,当初爸妈没栽培他,真是让国家痛失英才。
“罗唆……”时少飒压根儿不睬他的讥讽,迳自拉着赖若寒的手走进一楼的贵宾候客室。“不要来打扰我。”
时乃谦挑起眉,“我没那么闲。”
他可没兴致看他人的爱情爆笑剧。
将赖若寒拉进贵宾候客室里,时少飒随即锁上三道锁,整个人贴在门板上粗喘着气息。他快要死了,胸口痛得像是要爆开一般,还好只有四层楼高,要是再多一层楼,他可能会猝死在阶梯上。
他垂下眼眸瞅着局促不安的赖若寒,低哑地开口:“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见鬼了,一见到他就想逃?
他身上要是有鬼,也是刘再基附身的,她怕什么?
“不是,我只是路过。”赖若寒直摇着头,想见他又不想见他,不,是不该再见他,她不能再增添他其他的烦恼了。
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教她浑身打颤,要是再见着他,她很怕真的会控制不了自己。
“你人都踏进办公大楼里了,你跟我说是路过?”时少飒怒声咆哮。
“我……”
“看着我!”见她打从进入贵宾室之后老是盯着地板,时少飒不禁更恼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大手硬扳起她尖细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他。“你以为脚下这一块大理石会比我还要吸引人吗?”
“不是,我只是……”她明亮的水眸蒙上一层雾气。
天,真的是他,一见到他,她便可以清楚地知道他是时少飒,这浓扬的眉,这嚣狂不可一世的姿态……但是有的时候,她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刘再基还是时少飒。
太相似,反倒是让她在梦境里错乱了神志。
“想要挖宝,麻烦你靠近一点,老是站在外头,谁知道你到底是在挖宝,还是纯粹来看宝的?”见她潋泼的水眸里又藏着泪水,他不禁轻叹一口气,缓和了些急躁的口气。
“我不是来挖宝的。”赖若寒忙否认。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反倒是被他擒得更紧,想要把身子往后缩,却被他的双腿夹紧……太过亲密的举动令她不知所措。
“那你是来干嘛的?看你想要的宝物是不是已经变成别人的,看我的身体是不是已经被另一个女人占有了?”他硬抓住她挣扎不休的手。“说啊,你是想要见我,你是受不了思念才来的,对不对?不要再告诉我你是路过,百多条的路,我可不认为你会这么巧合地路过这里!”
他的计划已经奏效了,赖若寒总算忍不住了,这是人的天性,倘若以往不知道他的存在,她的心情顶多是跌进谷底没有半点期待。
可问题是,她已经遇见他了,明知道有一个酷似她短命心上人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多看他几眼。
况且他和她相处过,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只要他完全断绝音讯,她肯定会自动来找他。
先不论她这份情到底是不是把对刘再基的感情转移到他身上,但她肯来,就表示他可以仗着这一点掳获她。
他的气息喷撒在她的颈间,他暴怒的言语带着某种难以理解的魔力蛊惑着她,教她傻愣地不知道怎么回应。“我……我是听说你要结婚,所以……我是来恭喜你的……”
时少飒瞪大黑眸,怒不可遏地收紧力道。
“你是来恭喜我的?”
真是教他不敢相信她的答案竟然会是这样。
他忍着不去找她,为的就是要逼她自动走出蜗牛壳,可谁知道她是走出来了,但却不是为了要争取他。
“对啊,你之前说过你要结婚,所以我……”她抬眼看到他恼怒的脸,不由得轻蹙起眉。“我想我以后不能再见你,不能增添你不必要的困扰,所以趁现在……”
“不用!既然你根本没打算要和我在一起,现在就算是多看一眼又如何?又有什么意义?”
他一手握拳往后槌在门板上,不知该如何消弥心中的怒火。
“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更不认为你只是因为我和刘再基长得相似便对我献身,我们好歹也相处一段时间,就算只是替代,也会有替代的感情!”
混蛋,非要他这么卑微地示爱吗?
他时少飒何时对人示爱过了?他通常只有接受的份,何时角色互换了?
不要逼他说些情啊爱的,他说不出口,他没有办法将这些肉麻的字串成句子放在嘴里朗诵。
“可是……这对你并不公平。”
时少飒松开了箝制,赖若寒却感到失落……她不知道该拿这份心情怎么办才好,想走不想走,却又不得不走。是她自己闯的祸,才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之中。
她不该让时少飒对她抱有任何的想像,她根本不能回应。
“这个世界哪里公平过了?”听她这么—说,时少飒心底的死灰残苗不禁又燃起了一线希望。“反正我从小就接受不平等待遇,早已习惯了,现在就算再加上你一笔,我也不会感到不平。”
他怕的是失落,是无法掌控的空虚……
“我不能这么做,要是我真的跟你在一起,那再基怎么办?”要她把心底的刘再基给忘了?要她怎么做得到?
“什么跟什么?”时少飒不解地看着她。
“要是我们在一起,那我该把再基放到什么角落去?”
刘再基在雨中孤独地死去,要她怎么不把他牢记在心里,要她遗忘吗?她宁可守着他过一辈子。
“你真不是普通的死脑筋……”时少飒乏力地倚在门板上。“照你这么说,你的心要是满满的都是刘再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你为什么要献身?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会附身在我身上吧?”他不禁苦笑。
“我没这么想,我只是……”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有想要圆梦的想法,只是觉得不想再错过了,“难道,这就不是背叛吗?”时少飒笑得极为骇人。“如果你打算为他守身一辈子,你就不该招惹我,不是吗?
可话又说回来,那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了,你没必要为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守身,你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硬是要替自己订下这么严苛的戒条?“
“我……”赖若寒眨了眨眼,眼泪终究是忍遏不住地掉落。
“我不相信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要是一丁点的情分都没有,你不会献身,就算是圆梦,你也不至于这么滥情,对吧?”时少飒几乎是肯定的。
“更何况,我也没要你把刘再基给忘了,不是吗?他在你心里的哪个地方,你就继续把他放在那个地方,不就好了?”
他时少飒是那么没度量的人吗?他会跟一个不存在的人计较吗?他要的只是一点空间,占有她心房一丁点的空间,别让他一点栖身之处都没有,让他觉得只是他一个人狂热地唱着独脚戏。
“我不知道……”她紧蹙着眉,慌了心。
赖若寒不知道自己想接近他的原因,除了因为他长得像刘再基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她只知道想要见他,见不到他,就觉得心情严重的失落,沉重到让她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一趟东部之游,非但没让她的心情放松,重拾往日笑颜,反而让她的病情更加严重。
这心情,是一份转移、还是一份爱恋?
如他说的,献了身等于是背叛,爱恋也等于是背叛,如果她再接近他,那……
可是她又想他……如果这一份思念不是转移而来的,那会是什么?
“什么叫作不知道?”他都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了,她居然只想拿一句不知道堵他?
天晓得他这一辈子还没这么宽宏大量过,如今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为了她,可以大方地后退一步,这么委曲求全,居然只得到一句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赖若寒推开他,拉开与他的距离。
她的心一片混乱,他再怎么问,也问不出答案的。
“你一句不知道是把我当成什么?”难道在她的心里,他一丁点分量都没有?
“不知道!”她混乱得发火,“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不要再问。”
“我不问你要问谁?”要他去问刘再基吗?
“不知道?”她想要推开挡在门板上的时少飒,却见他文风不动的站在原地,她不禁又哭又骂地道:“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是当事者耶。”可恶,又缩回蜗牛壳去了,她以为他会放任她退缩吗?
“我都敢明着说我要你、我爱你,要你当我的新娘了,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这么恶心的话,他都已经说出口了,她还要怎样?
她蓦地一愣,心有如遭疾雷打中,一阵酥麻之后,她竟觉得一股暖流滑过心头,连忙摇着头。“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你不要爱我!”
她居然觉得开心,她居然会因为他的告白而感动……怎么办?再待下去,她肯定会控制不了自己,到时候、到时候……
“混蛋,你以为我想爱你?是你让我爱上你的,你以为这一份感情是我能控制的吗?”要是可以控制的话,他需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你控制得了自己,是你了不起,我没有你那么了不起!”
“可是我……”看着他狰狞的怒容,她的泪水不禁又缓缓地滑落。“我也没有那么了不起……”
要是他再不放手,她真的好怕自己会扑进他的怀里……她不想背叛,可是她的思念、她的心,全都跑到他身上去了,她要怎么面对背叛刘再基的自己?
时少飒倏地眯紧黑眸。“你的意思是说……”她也控制不了自己?
“我不知道!”赖若寒使尽全身的气力,硬是将贴在门板上的时少飒推开。
“你明明对我有一丝好感,为什么你又不敢面对?”他一手按在门把上。
“如果是我会错意,就算是我自作多情,但是你……你明明对我有好感,你为什么不承认?是因为刘再基?我又没有要你背叛他,况且背叛的人是他,要是他还好好活着,又怎么会牵扯出我们这一段感情?”
赖若寒紧抿着泛白的唇,硬是拨开他按在门板上的手,不能听,他言语中强烈的爆发力震得她六神无主,让她不知不觉听着他的话左右了自己的思绪。
她必须赶紧逃走。
时少飒见她坚决要离开,索性松了手,转过身背对着她,粗嗄地低喃道:“倘若你不当我的新娘,我一样要结婚,一旦你走出这扇门,就是我们无缘,往后……
我不会再见你。“
他说不出口……明明是她伤了他,为什么还要他开口留她?
是她招惹他、是她玩弄他,为什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