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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次不走,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司空,我只是个凡夫俗子,对不起……”
倚在门边,最後回头看一眼司空揽月,却意外的发现,就在他的上方墙壁上,竟赫然悬挂著自己在江南酒楼里的那幅字:“一上上到楼上头,九重栏杆接斗牛。东篱不愿留诗句,恐压江南十二州。”
泪水猛然涌了出来,苏东篱浑身都颤抖得不能自已,但最终他还是一狠心,掉头奔出了这间小小的斗室,他不能再看,不然他一定会留下来,可是他不能,不能被这个男人俘虏了心,他答应过师傅的,要过平淡的生活,要娶妻生子,将这医术一代代的传承下去,他不允许自己爱上一个男人,还欣然扮演著一个女人的角色。
27
“东篱……”身後传来绝望的吼声,让苏东篱肝肠寸断,从来不知道,原来离开这个人,竟也需要无比的勇气,他踉踉跄跄,就像在泥潭里涉足,身後的声音如同大锤敲打在他的心房上。
“公子……”终於看见了大门,袖约机灵的闪过来扶住他,只见庭院里停著一辆马车,红玉在车边焦急的等待,看到他出现後,这美丽的女子放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们快走,王爷练功的时候,没有人能接近这里,但是不一会儿工夫,那些守卫就会因为王爷的声音赶过来,到时再想走,就不可能了。”
袖约点了点头,不知为什麽也是心神不宁的样子,只痴痴望著另一个方向,而苏东篱却久久的凝望著那个斗室。
司空揽月没有追出来,他现在还不能动,可是他的声音追了出来,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向自己挤压过来,无孔不入。“
红玉将这似乎傻了的主仆两个推上车,马车轻巧的在夜色掩护下出了揽月宫。因为马蹄上都包了棉布,所以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马车辘辘的行进著,守城官兵见是王府的马车,立刻打开城门放行,在郊外的官路上又行进了一个时辰,便是半夜时分了。但苏东篱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脑海中反反复复的,都是司空揽月绝望的眼神。
一阵冷冽的芬芳突然就袭进了整个车里。苏东篱身子一僵,然後急急的掀开车帘向外望去,月光下,郊外的道路两旁,几树梅花疏疏落落的开著,香气便是从那边散发出来。
苏东篱怔怔的看著,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喃喃道:“梅花,还没有看到那些梅花,我……我曾经答应过他的,会和他一起去看那些梅花,我当时还想著要好好做两首梅花诗呢。“
袖约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公子,别想了,本来……本来就是他强掳我们过来的……”
下一刻,他的袖子被猛然攥住,听苏东篱带著绝望的声音哭道:“袖约,他会不会恨我?他一定是恨死我了,是不是?袖约,为什麽……为什麽我现在不想走,我……我想回去,或许……或许两个男人在一起,不一定就不会幸福,是不是?”
袖约急道:“公子,你……你别傻了,你把他的功力都散了三天,他肯定恨死你了,公子,你这只是事出突然,你别……你别回去啊,我……我没有脸见近天的,我把他迷倒了,才偷出钥匙来,他……他会杀了我的……”说著说著,袖约也忍不住哭起来。
主仆两个在马车里真正是执手相看泪眼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袖约才轻声道:“公子,事情已经做下了,就别後悔,你常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啊……”话音未落,忽然感觉身旁的身子一颤,接著苏东篱猛然站了起来。
“箭,没错,暗箭……车夫,车夫,我要回去,我要回揽月宫。”苏东篱著急的喊,他想出去拦住车夫,让他将马车往回赶,结果脚下一绊,就扑倒在了地上,但他却不管不顾,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大声道:“车夫,回去,我要回去,你……你把马车调头。”
那身穿黑色蓑衣的车夫直到这时才出声,一开口就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竟然是个女子,只听他笑道:“现在才想到麽?大才子,可惜啊,已经晚了。不过你放心,在坛主没得手之前,司空宫主可不会有任何的闪失,我们比你更紧张他哩。”
苏东篱整个身子都如同坠在了冰窖里:是一个局,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是一个局,红玉故意利用了他想离开揽月宫的迫切心情,设下一个针对司空揽月的死局,而自己,正是一手促成了这个死局的罪魁祸首。
“啊……”苏东篱忽然发疯般的扑向前去,死死抱住那个蓑衣女子,声嘶力竭的大喊:“回去,我要回去,不然我就和你拼命,我要……”声音嘎然而止,接著他就软倒在马车的边缘。
那蓑衣女子不耐烦的提起他向车里一丢,冷哼道:“回去干什麽?回去也晚了,放心,有用得著你的时候,魔宫宫主啊,哪能是那麽好对付的。留著你这步妙棋,才敢说万无一失,呵呵……啧啧,真想不到,那麽高傲的揽月宫主,竟然会对这麽个废物一样的男人许下了一生的感情,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28
揽月宫内,司空揽月木然的坐在椅子上,他身前站著一众属下,一个个战战兢兢噤若寒蝉的看著他,近天跪在当地,如同一座泥塑的雕像,本来就没有什麽表情的脸上,此时显得更加冷漠。
“还没有找到人吗?”司空揽月冷冷的开口,见到下面的属下摇头,他烦躁的一捶桌子:“怎麽可能?他们能走多远,就算骑了汗血宝马,也不过夜行八百而已,能快得过本王的飞鸽传书吗?再找……”
话音落,那些下属都如同得到了大赦,一个个比兔子还快的退了出去。
无力的垂下手,司空揽月看向身边的近天:“近天,你……你恨那个袖约吗?我知道,你是对他动了心的,不然不可能会被他迷倒,偷走钥匙,我问你,你恨他吗?”
近天面上的表情益发冷冽,一字一字道:“属下愿以死谢罪,若属下不死,定有一天要寻到……那人,用他的命,来洗刷属下这一次的耻辱。”
司空揽月慢慢站起来,亲自走到近天面前,扶起他,缓缓道:“近天,你还不会爱人,才会说出这番话。告诉我,你在说要杀他的时候,心中……心中就不痛吗?真的能和他再重逢,你……忍心亲手割断他的喉咙,割下他的头来见我吗?”
铁铸般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司空揽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喃喃道:“没错近天,这才是真正的爱,无论对方做错了什麽事情,你却只想著他的好,就算你们同时拔剑相向,也是宁可看著他把剑插入你的身体,也不愿伤害他分毫。”
近天诧异的看著自己的主人,却见司空揽月的脸孔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慢慢的垂下了手,眼光盯在自己的手掌上,喃喃道:“近天,你知道吗?东篱他……废了我三天的武功,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恨他,我……我现在很害怕,我怕的都不敢去想,不敢去想他们是不是被什麽人挟持了,不敢去想他们是因为被人抓起来,所以我才找不到。”
他用手捂了一下脸,哽咽的声音透过指缝传出来:“近天,我……我真的很害怕,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这样软弱,我……我恨自己不能护他们周全,近天,你不害怕吗?你不怕下一刻再见到袖约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你……你真的不怕吗?”
近天晃了晃身子,胸口见一阵血气翻涌,他见司空揽月慢慢的撤下了手,掌心和脸上全都是泪水,他从来没有看见宫主这样六神无主的悲伤样子,心中一凛,难道……难道宫主已经有了什麽预感?这样想著的同时,一颗心也不由得揪痛起来。
门外,端著茶壶的红玉面无表情,最後终於慢慢的转身而去,来到空无一人的庭院中後,她叹了口气,对跟在身边的小丫鬟道:“飞鸽传书,让她们执行第二套计划吧。”
“坛主,你都没有试过,怎麽知道要用第二套方案?”小丫鬟焦急的询问,却见红玉向身後看了一眼,苦笑一声道:“没用的,现在就是真正的九尾狐仙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使出所有登峰造极的媚术,他也不会看一眼的。”
一夜的时间,司空揽月和近天就在黑暗中度过,临近天明的时分,忽然一个属下举著一封信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回……回禀宫主,苏公子,哦,不,王妃他……他有消息了。”
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苏东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听到不远处的袖约在呜呜的哭泣,於是活动了活动身体,才发现双手被反绑在身後,连双脚也被绑了起来。
“公子……你……你醒了。”袖约哽咽的声音传来,接著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儿方蹭到他身边。
苏东篱知道他也必定是被绑住了,叹口气道:“袖约,我们是在什麽地方?”
“不知道,公子被打昏後,那女人就把马车驶进了一个庄子,然後有人把我们关进这地窖内,呜呜呜,公子,都是我不好,如果……如果当时,我劝公子留下,我们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袖约说到这里,就忍不住想起近天,於是眼泪就掉落的更凶。
苏东篱没有说话,现在後悔又有什麽用,只能说造化弄人,耳听得身边的袖约问自己对方绑架两人的目的。他苦涩的一笑,叹口气道:“还能有什麽目的,无非是用咱们来要挟司空,让他就范而已。”
“可是……王爷一定恨死你了,他怎麽可能会为你而被迫就范呢。”袖约疑惑的声音响起,那个恨字让苏东篱的心似乎是被烙铁烫了一下,瞬间就痛得厉害。
“是啊,他肯定都恨死我了,怎麽可能还会来救我呢。这些人的算盘啊,是白打了……”
苏东篱缓缓的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不过,这样就好了,他们威胁不到司空,他就不会来救我,他的功力……还没有复原呢,他不会那麽傻的,绝不会的,没错,这样最好了……”
袖约沈默了一会儿,才又幽幽道:“公子,王爷和近天他们……他们真的不会来救咱们吗?”
“不会的,他们一定不会的,他们不会为了咱们来送死的。”
苏东篱提高声音打断了袖约的话,他急促的喘息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过了好久,他才又轻声的一叹,喃喃道:“袖约,你盼著他们来救咱们吗?如果他们来了,就算救下了咱们,你觉得,咱们还有脸面对他们吗?到时候要怎麽说呢?说对不起吗?”
袖约“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苏东篱却只是惨淡的笑,迷迷糊糊中,他觉得思绪渐飞渐远,好像又回到了那华丽精致的揽月宫,就在寝宫到厨房的那条小路上。自己被司空揽月背在背上,周身是暖暖的毛裘。
耳边响起声音,是司空揽月在轻声和他说:“弃豔园的梅花开了,你喜欢的话,我们下午去赏梅,可惜没有雪,若下了雪,那些梅花映衬著才好看。弃豔园里千余株梅树,红黄白三色都有,你是才子,一定会喜欢的……”
苏东篱“恩”了一声,不明白去看梅花的话,自己为什麽会哭,咸咸的涩涩的味道在嘴边,是眼泪的味道。他这是怎麽了?那边小路的尽头,可是放满了美丽河灯的河畔,身边的司空不见了,他好著急,他迷失了,怕找不到回去的路,他忽然那麽想牵著对方的手,找到属於自己的路径。
於是,在焦急的一转身间,那笑的温柔又张扬的面孔便映入自己的眼帘。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灯好亮,似乎所有的光源都映照在对方的脸上。苏东篱笑了,心定下来,嘴里咸涩的味道却益发的清晰。他慌乱起来,自己这是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