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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回店,而是直接进了旁边的电器商场,找一个熟悉的店员,央他在电脑上帮我查万年历。
“查哪天?”店员也是闲的无聊,很乐意找点事干。
“查70年8月13号。”
他飞快地调出日历,输入这个日期,屏幕上显示当年8月的全部日历,13的数字下面注明是农历7月12。半晌我才叹口气,果然是他的生日。
如此看来,柳意与滕致远真的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可是,柳意为什么要警告我远离滕致远呢?还说他会给我带来危险?
滕致远是个危险人物吗?
认识他和跟他在一起的那两年,我根本没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只知道他英俊大方儒雅,说话也会引经据典,经常让我崇拜得五体投地,在他的影响下我还曾经恶补过古典诗词,还背过诗经上几首耳熟能详似懂非懂的句子。
现在想起来,也许这些都是他勾引女人的技巧,但不管怎么厌恶他,这些东西也最多显得虚伪而已,还谈不上危险。在我和他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他是阴毒的人,相反我感觉他还有点畏缩,缺乏杀罚决断的能力。这样一个男人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而最让我头痛的是,我一直不明白整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和滕致远有过一段曾经?那么柳意呢?还有黄大坤,他们两个又跟我有什么联系?
想不通,很多事情我都想不通。
雨又开始下,地上有不知道从哪里冲刷出来的垃圾。
还是没有顾客上门,我独自买了份盒饭吃。
头脑中一团乱麻。
手机响了,拿起来,是陈鹏的电话,我高兴了点。目前为止,只有陈鹏是局外人,他是我的未来,而我还在过往中纠缠不清,真的很内疚。
“楚楚,你出门没有?”他问,有颤音。
“你在哪?”
“车上。”
“吃饭没有?”
“吃饭?他显得吃惊:“楚楚,不是跟你说了今晚有庆祝吗?有宴会的啊!”
天,我忘的一干二净!
“哎呀,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我都吃完饭了!你早点说,我就不吃了,饿着肚子去吃白食。”
“呵呵,楚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愣了一下,他怎么说这句话?
“怎么了?”
“你什么意思啊?”我问。
“意思是你要嫁给我啊!”
“嘁!又不是你请我吃饭。”
“算是我请的嘛。”他笑嘻嘻地说:“好了,你打扮好没有啊?我还有二十分钟就进城了。直接去酒店,你要是早到就等我。”
他说过要我打扮漂亮跟他一起在同事面前招摇。我笑,很久没有为一个男人装扮过自己了。打开衣柜,我的衣服不多,绝不部分是松松垮垮的休闲装,穿着去宴会不妥当,想了半天我才找到一条黑色的吊带裙,准确点说,这是一条睡裙,几年前的款式,本来上来有蕾丝花边,我嫌太媚,一气拆掉了,看起来也就是普通的裙子,勉强可以应付。
换了衣服,我坐到镜子前。也有很久没有认真照过镜子,玻璃上都有一层灰了,我顺手用湿纸巾抹了一把。
头发长久没有打理,有点参差不齐,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是晚上,将额前的头发拧成几两股,掠到耳后用小夹子固定,也就差不多了。很久没用过胭脂水粉,我只大概抹了点橘红色的眼影,刷了一下睫毛,再涂上口红,完事。
都说女为悦己者妍,可是陈鹏才不管我妍不妍,最邋遢的时候他也喜欢,我还妍来做什么?
从床底下搜出一双高跟鞋,把脚塞进去才发现自己哪都没长胖,只有一双脚变大了。
将就一下吧,为了他的面子。
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不自觉地挺胸抬头,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要做秀吗?难不倒我。
打车星宿大酒店,老远就看见酒店大门上挂了红色的横幅,上面用黄色涂料写着“威程化工集团成立十周年庆典”,大门两边放满了花篮,挂着各式各样祝贺的缎带,看起来很喜庆,应该是很喜庆,可是隔着公路,隔着阴郁的空气,怎么看都像殡仪馆的葬礼大厅。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还没开始,就已经品出曲终人散的萧瑟。
不知道陈鹏有没到,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该不该提前进去呢?
突然有点埋怨陈鹏,干什么不好,非要在陌生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快乐!害得我跟只傻鸟似的穿这样暴露的衣服在酒店门口徘徊,不明白的还以为我是流莺。
“你来了?”身边有人说话。
我眯起眼,是黄大坤,他已经走到我面前了。
“嗯。”我只能吭一声。
“请进。”他说,伸出胳膊。
我迟疑,该不该挽着他走进去呢?显然不该,我没动。
“哦,对不起,我忘了小陈还没到。”他不以为然地放下手,换了个邀请的姿势。
我还是没动,我在等我的真正的主人出现。
“楚楚——”终于听到陈鹏的声音了,我急忙转身,他刚下车,特意换了身新衣服,只是走的路长,裤脚湿了点。
“你怎么才来啊?”我撇下黄大坤。
“下雨啊,叫不到车。哦,对了,黄总,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严楚韵。”
这呆子,这呆子!我心里直抱怨。
“刚才已经认识了,欢迎你。”黄大坤冷淡地说。
我只好点点头。
“进去吧?下雨呢。”陈鹏乐呵呵地说,拉着我就往里走。
我没敢回头,但是有芒刺在背。
一进大厅我就松了口气,人真多,人多是好事,藏在人堆里最安全,即便天花板塌落,也有个子高的人顶着。
陈鹏拉着我到处乱窜,逢人就介绍我是他老婆,看着别人惊讶的表情,我觉得快乐。
陈鹏的介绍词也越来越简单,到最后就变成了“嘿嘿,我老婆。”名字都省了,结婚大抵就是这样吧?人还是那个人,可是身份变了,成了某某的老婆或者某某的老公,再后来就成了某某的父亲某某的老妈。
我也跟着傻笑。
宴会是自助餐,酒会,有各色饮料,我虽然吃过饭了,可是对那些精美的糕点还是垂涎三尺,站在长长的餐桌前不肯离开。
有乐队在演奏,萨克斯吹的不错,就是乐调稍嫌颓丧。
这样的聚会是快乐的,我一边舔着叉子上的果冻,一边看着大厅里群魔乱舞。大约因为都是熟人,不怕出丑,无所顾忌,跳舞的人群姿势千奇百怪,我觉得快乐。
“高兴吗?”陈鹏问我。
我笑,顺手把吃了一半的果冻塞他嘴里。
“小陈,我可以请你的女朋友跳支舞吗?”身边突然有人说话。
我拿着叉子的手顿时就僵硬了。
“黄总啊,可以可以啊。”陈鹏喜孜孜地点头。
我只恨不得踢他一脚,这个傻小子!
“严小姐,请。”黄大坤已经伸出手。
我矜持地站着,脖子僵硬。
“去啊,楚楚,去玩。”陈鹏还在推我。
还在想找理由搪塞,对面几个赌钱的男人大声嚷嚷:“陈鹏,过来玩一把!别见色忘友啊!”
陈鹏乐呵呵地扬手:“就来就来。”
我只得放下手里的盘子刀叉,刚要伸手,音乐停了。
真巧,我忍不住笑。
“不着急。”黄大坤低声说。
我呆了一下,他还真像一只苍蝇。陈鹏已经丢下我跑到对面去了,该死的家伙,回去再找他算帐!
“东西好吃吗?”黄大坤不动声色地问。
“还行。”既然躲不开,我只好硬着头皮应付他了。
“对我来说,任何美味都失去吸引力了。”他淡淡地说。
有吸引力才怪!我心里嘀咕。如果我也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会要天气一天三变,可是即便一日千变也会有腻的时候。
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越紧张的时候越会胡思乱想。我只好转身,顺手拿起一小块西瓜,刚要往嘴里送,该死的音乐又响了。
“来,吃的时候还很多。”黄大坤笑笑,不客气地从我手里拿走西瓜放回盘子,一边拉起我的手。
我只好跟他滑进舞池。
音乐刚开始,跳舞的人还不多,是圆舞曲,他搂着我在中间转圈。老实说,他的舞跳的不是很好,只有两三种花样,除了旋转还是旋转,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逐渐挤占了空间,转不开,只好原地打转。
我沉默着。这段时间我的生活也好象在原地打转,不见起色。
他也不说话。我原以为他邀请我跳舞是有话说,可是他始终不说话,看起来好象专心在跳舞。
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知道他是有话说,只是……真的猜不透他会有什么话跟我说,想不明白我也只好沉默。
可是这样的沉默让我郁闷。记得读书的时候最恨跟陌生人跳舞,贴得这么近,偏偏又没话说,舞步也不配合,异常尴尬。
我抬起头,既然他不说那就只好我说。可是一抬头,我才发现他根本是心不在焉,他的眼睛看向某个角落,发觉我在看他,连忙低头对我微笑。
我狐疑起来,转圈的时候我飞快地往那个角落瞟了一眼。靠近洗手间通道的角落里站着一个衬衣扣得整整齐齐的男人,是滕志远!
我心里一慌,脚步乱了,一脚踩到他/
“对不起。”我急忙说。
黄大坤不置可否,继续转圈,微微低下头,凑近我耳朵,无声地说:“我在楼上等你,407房间。”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站住了,慢慢把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拿下来,捏了一下,转身走开,剩下我一个人站在舞池中间发呆。
他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是什么人?是不是过分了点,当着我的未婚夫调戏我?
我脸上热辣辣地烧起来,转头去找陈鹏,他正窝在一堆人中间,我只能看见他的头顶。
该死的家伙!我一肚子气没地方撒,怒气冲冲地想冲过揍他,滕志远神色忧郁地向我走过来。
我不想见他!尤其不想见他那副表情,十足像谁借了他的米还他的糠一样。
一扭头,我快步穿过还在飞快旋转的人群走出了大厅。
雨越下越大了,天也已经黑了,有凉风从外面灌进来,我站住了。
捂住滚烫的脸,我沉吟起来。
大门的玻璃上可以看见舞厅里光陆离奇的灯,还有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站在门口。
我吸口气,摸一把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转身进了电梯。滕志远并没有跟上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简直是阴魂不散啊,十处打锣九处在。
我觉得厌烦,这样的日子我觉得厌烦!
站在407房间前,我想都没想抬手就敲门,而且敲得相当用力,跟赌气似的。
是,我在赌气,我就不信这个神秘莫测的黄大坤敢在众人面前吃了我!
“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我恶狠狠地想。
门开了,我目不斜视地一步就跨了进去,冷笑:“我来了。”
“是,我看见了。”黄大坤还是不动声色,在我身后关上了门。
他并没有反锁门,我稍微放了点心。
“请进。”他在我后面说。
我穿过两步长的门廊,站到柜子前。
这是一间单人房,跟所有酒店的布置一样,铺着厚厚的灰色地毯,中间一张宽大的床,白色的床单异常平整,床上放了一本硬壳封面的笔记本。
我一看见那笔记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双手及时撑在我腰上,很快就放开了。
那个本子的硬壳封面上印着那个有着黄色飞扬短发的卡通女孩子,她的脚旁还有那只叫来福的狗!
柳意的日记本!
难怪我找不到它,原来黄大坤捷足先登,早我一步拿到了手!
柳意的日记本?
我感觉有蚂蚁顺着我的腿在往上爬。那么说,我做的那个梦是真的,真的是柳意给我托梦?
“楚楚。”黄大昆转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叫了一声又打住,半晌才深深吸口气,慢慢地说:“楚楚,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你上来吧?”
我不说话。他叫我来自然有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