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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华,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她不想说破,可她好像有些明白,今晚她只是一个挡箭牌。
“下次我会单独邀你一个人。”他的脸上毫无愧疚之色。
黎喧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就是那天敲你房门的那个女孩子?”她挑明地问。
“不是她。她们都是社团里的团员,没有特别的关系。”
“你说话老是不正经,会让每个女孩都以为你对她真的有意思。”自从她生日之后,她已经领教到他拐骗女孩的能耐,如果那些女孩和他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话,一定都是他一个人的错。方绍华只是笑。
“喧,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
黎喧终于了解,方绍华还有另一项专长就是顾左右而言它,轻易地模糊问题的焦点。
“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谁?”黎喧觉得所有爱上他的女孩都很悲哀。
方绍华看着她,没回答。
黎喧懒得再理会他,转过身,打开房门,方绍华却在背后说:“你……”
她一惊,回过头,他的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
“不跟我说晚安吗?”
“晚安!”她早晚会被他气死。
一个周末夜晚,黎喧和叶美晴去逛学校附近的夜市,两人只要看到喜欢吃的东西就一路吃,直到感觉到食物已经满到喉咙了,她们才作罢。
然后,她们将一份药炖排骨送到化学系的研究室.给叶美晴的阿娜答许立扬。许立扬正在做一个实验。她们看着—组造型复杂的玻璃仪器,里面的液体在加热板上沸腾着,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学长,在做什么啊?”黎喧看着玻璃瓶内恐怖的蓝色液体。
“分解化学元素。”许立扬戴一副黑框的眼镜,看起来还真像个科学家。
“任何一种东西都可以经由化学仪器分解出来吗?”黎喧又问。
许立扬摇摇头:“当然也有无法分析的。”
“譬如说?”
“譬如说人的心。”
“人的心?”照X光不就可以了。
“人的心太复杂,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种仪器可以分析。”他认真地说。
黎喧恍然大悟,看不出许立扬说话还挺有哲理的。
“别讨论这些有的没有的了,先吃点心吧。”叶美晴把药炖排骨倒到保丽龙碗里。
“好香。”许立扬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噜咕噜叫了。
叶美晴坐在他身边,看着许立扬幸福地享受着美食,原本寒冷的十二月天,突然变得好温暖。
黎喧靠着窗,窗外是一排椰子树。长长的叶子垂到窗边,伸手就可触摸到。
她想起从前和何明枫在—起那段时光.她喜欢他从身后抱着她,一起站在窗边看夜景。那种一生—世的感觉,平凡却美丽。
黎喧回到住处时,已经十二点了。
开门之前。她瞥见对面学弟的门前摆着一双女用黑色高跟长统靴,门缝里灯光昏黄,显然早已入睡了。
哼!他还好意思说他是童男!骗鬼啊!
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再次袭上她的胸口。
她想,如果有一种仪器可以分析一个人的心,那么方绍华的心必定是一个七彩绚丽的花花世界。
这个晚上,黎喧直到三点多才睡着,她分了三分之二的心在注意对面的动静。无法理解的,她竟有点期待方绍华再次来敲她的房门,然后告诉她:
“我的寝室借同学开房间。”
但,直到天亮他都没有出现过………
当黎喧出门上课时,那双黑色的长统靴已经不在学弟门口了。
第三章
过了许多天,黎喧都没再见到方绍华,就像过去一样,他好像不曾存在过似的。他们各过各的生活,日子又回到她生日前的平静。
而她们五个人目前最关心的就是,大学生活的最后一个耶诞节要如何过?
这天在罗凯莉寝室,她们一星期一次的聚会里,叶美晴说她计划要和许立扬到垦丁看星星。
“这么冷,你们头壳坏掉啦。”邱晓芬不以为然地说。
“这么冷才可以紧紧抱在一起啊。”叶美晴一脸幸福状。
“恶——”
一阵呕吐声后,罗凯莉接着说王文煌要带她去吃耶诞大餐。
“这么浪漫,好令人嫉妒耶。”黎喧酸酸地说。
“我们三个单身阵线联盟一起去跳舞跳到天亮。”邱晓芬不甘寂寞地提议。
“不要把我算进去。”邵洁柔闷闷地说。
邱晓芬瞬间双眼一亮,尖叫着:“莫非洁柔又开始谈恋爱了?”邵洁柔低下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见状,黎喧心头一惊!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头迅速蔓延,她感到莫名的忿怒。
“洁柔,我们一起去买盐酥鸡。”黎喧拉着她往屋外去。
直到罗凯莉住宿外的马路上,黎喧才放开她的手。
“你是不是又和李建帆在一起了?”
邵洁柔已不再那么理直气壮,她心虚地说:“他和行李一起搬到我住的地方,我把他的东西丢出去,他就赖在门口,最后闹到整栋大楼的人都知道,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黎喧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洁柔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没用了?难道她都已经忘记当初李建帆是怎么对待她的?这种耻辱竟抵不过他的赖皮攻势,让她的心再度沦陷,真是丢女人的脸!
“喧,我知道我很没用,但是,一个我深深爱过的人,尽管他曾经那样伤害过我,我对他总还有几分不忍。”邵洁柔心虚地说。
黎喧哪听得进她说的这些话,她现在只想唤醒邵洁柔的自尊心:“当初你那样没自尊地恳求他,他都不予理会,这会儿你说不忍心,我问你,他哪里值得你对他不忍心了?”
“我就是没办法狠下心……他说如果我不原凉他,他就一个人去流浪,永远不会再来打扰我……”她愈说愈小声,黎喧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好不堪。
“那你就让他去啊!他以为自己是谁啊?”黎喧都快被她气哭了。“我以为我做的到,可现在我却做不到。”就算连她都瞧不起自己,她依然无法结束掉这样的关系。
“洁柔,你让我很失望!”黎喧说完,掉头就走。
邵洁柔一个人傻愣愣地杵在原地,不知该往哪儿去。
黎喧回到住处,又看见方绍华的门口放着那双黑色长统靴。
她刚从背包里拿出房门钥匙,对面的门却先一步被打开,她全身涌起一股燥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即将走出来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她假装不经意地回过头,但这一望,却让她当场怔住。
长统靴的主人是一位留着一头及腰大波浪卷发、穿着时下最流行服饰、身材高挑,大约近一百七十公分的美少女;她的脸相当白,而且精致……黎喧听过人家用瓷娃娃来形容一个女孩的面孔,她从没有在哪个女孩的脸上找到这样的特质,而这一刻,她脑中闪过的就是这三个字——瓷娃娃。
方绍华跟在瓷娃娃身后,他像一个英俊的白马王子,和瓷娃娃正好是速配的一对。他看见她|Qī…shu…ωang|,只说了声“嗨”,然后又将注意力转回他的瓷娃娃身上。
黎喧脑海中闪过一种想法,方绍华必定也曾经告诉过这个瓷娃娃,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孩。
瓷娃娃套上长统靴后,方绍华体贴地将她的包包挂在她的肩上,亲热地牵着她的手从黎喧面前走过。
哼!花花公子一个!
黎喧从没有像今天晚上一样,感觉到这个世界是如此地虚伪、可憎。
三十分钟之后,方绍华来敲她的房门,她从猫眼里看见他,一点都不想开门。他大约站了三分钟后,才悻悻然地回他自己的房里。
五分钟之后,黎喧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她的口气非常差。
“怎么了?吃了炸药了?”电话那头传来罗凯莉甜美的声音。
“没啊!你还没睡啊?”
“我怎么睡得着?你和洁柔吵架了?要不然她回来拿了包包,什么话都不说都走了,我们三个人还傻傻地在那儿等盐酥鸡哩!”罗凯莉抱怨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总之,有什么事就去问她吧!我不想再提到那个女人。”她仍感到气忿难消。
“洁柔惹到你了?”
“凯莉,不要再问我了好不好?我心情很差。”她不想再跟任何人说话。
“好好好!”好心的罗凯莉却碰了一鼻子灰,她莫名其妙地挂上电话。
不到三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说不要再问我了!”她接起来劈哩啪啦就喊。
“你在生谁的气?”竟然是对面那个不知死活的学弟。
“不干你的事,你少来惹我!”想到他,她就更气。
“喧,别这样嘛!几天没看见你了,人家好想你。”他一点都没被她吓到。
他不说则已,一说便教黎喧再也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你给我闭嘴!前脚才送走一个女人,回过头又再讨好另一个女人,你把女人当什么?又把我当什么?”
他真的闭嘴,足足一分钟没再开口说话。黎喧拿着话筒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只能对着话筒生闷气。
“喧,你把房门打开好不好?”许久之后,他终于吐出这句话。
“干嘛?”她发现自己沸腾的情绪已经开始和缓下来。
“一分钟就好。”他哀求着。
她真的开门,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方绍华,而是一只好大的咖啡色泰迪熊。他那张俊脸从泰迪熊的后面露了出来。
“不要生气了,你笑起来好可爱呢。”他把泰迪熊放到她怀里。黎喧在她还没弄清他的用意之前,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收下他的“礼物”。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她疲惫地说。
“我知道不是你的生日。”他暧昧地一笑。
他怎可能会忘,就是那一天她突然敲他的房门,然后对他说“我爱你”;然后他的世界,便从此陷入一片浑沌。
“这只熊我不能收。”她不想趟这浑水。
“你不要辜负我的好意。”他若无其事地说。
“你该送给刚刚那个女孩,她比我还要适合。”她直截了当地说明。
“我知道她比你适合,可她已经有太多娃娃了,不需要我再买给她凑热闹。”
“是她不要,所以你才转送给我的?”她真想拿手上的泰迪熊砸他那张俊脸。
“当然不是,这只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喜欢吗?”
喜欢吗?他竟然问得如此自然!
“绍华学弟,如果你要认我当干姐姐,我会欣然接受,但请你不要把爱情当做游戏,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义正辞严地指责他。
方绍华一手撑在她的门框上,一手拍拍自己的额头,然后,边笑边摇头。
“喧,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我对你只是一种感觉,让我想到你就觉得愉快的感觉。”他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你对很多女人都有这种感觉。”她挑衅地说。
“没有!只对喧一个人有。”
黎喧方才沉淀下来的心,瞬间又沸腾了起来。
“但是你一样可以跟别的女人……”她斟酌了一下形容词:“一起过夜。”
他又笑了起来,天知道他笑起来多好看。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有些开心,因为黎喧的口气明明就是在吃醋。“她是我妹妹!”
黎喧吓了好大一跳,那双长统靴的主人竟然会是他妹妹,而且是……
“双胞胎妹妹!我们同一天出生,她只差我十几分钟,就变成我妹妹。我们感情一直很好,而且,不管我们发生什么事,彼此都会有感应的。”
黎喧接不下话,她突然很惶恐,听他这样说,她竟然觉得很开心,仿佛她也在期待什么似的。
“我妹妹很漂亮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