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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豪就发觉自己手里的刀,忽然已到了她的手里。
百炼精钢的快刀,薄而锋利。
十指纤纤,轻轻一拗,又仿佛在拗断花枝。
只听“咔”的一声,这柄百炼精钢的快刀,竟已被她拗断了一截,柔柔一挥,便穿破喉咙。
唐豪呆若木鸡,伸手摸了摸喉咙的破洞,似乎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死亡还是如期而至。
吴襄毕竟作为一名八品高手,反应也会比常人快一些,知道不妙,迅雷不及掩耳就逃出卧室。
可他刚走出没五步远,本来正在饭桌上低头扒饭的一个黝黑汉子突然发难,一个盛着大半米饭的瓦碗当头泼了过去,吴襄收步,下意识拿手去阻挡,瓦碗瞬间在空中解体,米粒四飞。而那个黝黑汉子左手执刀,早已攻了过来,吴襄没来得及掏枪,衣袖便化作片片飞絮。等黝黑汉子停手的时候,他就骇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仿佛恐怖美学,透着一股直入骨髓的寒意。
吴襄脸色苍白,脑子里乱得很,见到刚才还如同一群绵羊的亲戚,此刻正冷漠地注视着他。
这群都是什么人啊?
“江润浓,让人收拾一下这里,顺便帮吴襄包扎一下。”孙夕明从卧室出来,平静道。
“是。”那个黝黑汉子收起刀,点了两个人,开始包裹唐豪的尸体,并清洗地面的血迹。
“刘子,麻烦你去跟游艇上那个兄弟说一下,该怎么说,都清楚了吧?”孙夕明微笑道。
刘子刚才看到身边的两个人,一个被秒杀,一个被削手,整个人都快疯掉了,此刻只会点头。
“放心,只要你帮我们离开南京,你的命就能保下来,我们是讲信用的。”孙夕明拍他肩膀。
刘子还是如鸡啄米一样点着头,两条腿颤抖得厉害,再也没有刚才那样的八面威风。
“你到底是什么人?”吴襄问孙夕明,不敢去看自己那双鬼手,任由江润浓他们拿纱布包扎。
“不好意思,公子党南京二处飞鸽的负责人。”孙夕明带着刘子准备走上楼梯,回头微笑道。
仙子在江润浓他们把唐豪的尸体搬出去后,就关上了卧室的房门,缓步走到床边,拉开蚊帐。
头部缠着厚厚绷带的萧云正安详地躺在床上,仙子坐到他身边,凝视着,纤手滑过他的脸庞。
“我一定会带你安全离开这里,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请眨一眨眼睛好吗?”仙子吐气如兰。
没有任何反应。
仙子轻声叹了一口气,黯然神伤。
这一声叹息也正是无比的苍凉,无比的萧索。
“田鸡。”刘子在孙夕明的看押下,走到了船舷边,向游艇上喊话。
“啥事?刘子。”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子抽着烟站了起来。
“老大说要留在船上吃顿饭,你们仨先回去,下午再来接我们。”刘子轻声道。
“我日,老大没说让我们也留下么?”田鸡嘴里嘟囔道。
“要不你上来当面问老大?”刘子瞪了他一眼。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这就回去,下午几点来接老大?”田鸡问道。
刘子刚想开口,又害怕说错,便回头看了一眼孙夕明,见他比划4,这才说道:“4点吧。”
“得,回见。”田鸡挥挥手,把烟头丢到江里,掉头就开着游艇回去了。
刘子看着远去的游艇,心里那个着急啊,却不敢表现出来,问道:“孙爷,您看这样行吗?”
“表现得不错,下去吃点东西吧。”孙夕明很满意,回头喊道,“孙德成,别装了,赶紧开船。”
孙德成听了,让那些船工们停工下船,走到驾驶舱,起锚远航,往长江上游开去,荡起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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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冬天的太阳像月亮一样苍白无力。
南宫青城站在一幢别墅二楼的宽大阳台上,眺望着不远处的莫愁湖,心情却不是莫愁。
因为今天传回来的一连串消息,让他有点大失所望且疲于应对,几乎在南京城的每个角落都出现了萧云与仙子的踪迹,但没有一处是正主,反倒是这些烟雾弹牵动了黑龙团很大一部分的注意力,同时也由于黑龙团做得太过明目张胆,被警方盯上了,令到黑龙团的很多后续行动捉襟见肘,想封死南京城也变得天方夜谭了些。
“青城,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臧青酒从外面一进门,就唉声叹气道。
“辛苦你了,臧大家。”南宫青城就算是再垂头丧气,在外人面前,还是会露出自然的微笑。
“只要能找到萧云,再辛苦也值得,关键是他就像蒸发了一样,哪都不见。”臧青酒郁闷道。
“不用太过自寻烦恼,臧大家,南京城那么大,几百万人口,要真有心想藏匿起来,还真不容易找,不过萧云受了那么重的枪伤,失了那么多血,肯定需要治疗的,除非他死了,不然我们总有办法找到他的踪迹。对了,昨晚这个小区外面那家青囊堂药店失火,查到什么了吗?”南宫青城问道,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小区就叫新城逸境,小区外的侧翼是一条老街,商铺林立,其中有一家药店叫青囊堂。
“只查到了药店老板朱明朝的身份,之前是南医大二附院的医生,没啥特别。”臧青酒说道。
“药店里死人了吗?”南宫青城又问道。
“死了,找到两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全非,具体的DNA测试,我还要问法医。”臧青酒道。
“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是昨晚才失火,很蹊跷,臧大家,还得跟进点。”南宫青城道。
“我晓得了。”臧青酒点点头,还想往下说,手机就想了,做了个谦让动作,“不好意思。”
然后,他走开几步接听,问道:“什么事儿?”
“头,刚刚确认,底下有几个兄弟联系不上了。”对方正色道。
“什么意思?”臧青酒皱起了眉头。
“昨晚王荣和他的一个手下山炮负责在莫愁湖附近的新城逸境盯梢,到今天上午一直没联系上,手机打不通,他的手下也找遍了他能去的地方,愣是没找到。而刚才,吴襄的一个手下田鸡说,吴襄负责在长江二桥至三桥一带盯梢,中午的时候,在子母洲检查了一艘渔船,吴襄和他的一个手下刘子留在了船上吃午饭,说好下午4点来接的,结果来到子母洲的时候,整艘船都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田鸡慌了,就把情况报了上来。”对方汇报道。
臧青酒脑袋嗡的一声,王荣和山炮在新城逸境盯梢?难不成青囊堂那两具尸体是他们的?
挂掉手机后,臧青酒立即把情况向南宫青城讲了一遍,并推断萧云很有可能逃出了南京城。
南宫青城深深皱起了眉头,负手在后凝望着那轮落日,忽然惊醒道:“立即往长江上游追!”
第七十章 黑莲
黄_石市,位于HuB省的东南部,江南长江中游沿岸,素有“半城山色半城湖”的美誉。
在黄_石市东南方向,有一个地方叫将王山,东临长江,与药圣李时珍的故里蕲州隔江相望。
此刻,已经是凌晨四点,正是夜深人静时,寒冷的天气让人只想呆在暖和的被窝里不愿出来。
但在将王山的长江边,三艘快艇静静停在那里,无声无息地隐匿在黑暗处,已经十多个小时。
负责管辖黄石太子镇的黑龙团小头目郑雁雄带着十几个弟兄坐在快艇上,凛冽江风割伤皮肤。
“舅舅,咱撤吧,弟兄们都冷得不像样了。”旁边一个叫李峰的喽罗壮起胆子,擦着鼻涕道。
“再等等。”郑雁雄依然站得笔挺如枪,虽然他身材不是很高,典型的南方人,但功夫不赖。
“不见得公子党那个大人物一定从这儿走啊,说不定早上岸了。”李峰嘟囔道,冷得直打颤。
“猎物是前天中午离开南京的,沿途都有兄弟追击,前天入夜之后,在马鞍山附近的江面被两条从南京过来的快艇追上,对方很强悍,据说一个照面就解决了两条快艇上的兄弟,所以我今天才让你们全都配上枪,枪不够,借都给你们借来。到了昨天上午,对方的踪迹被彭_泽县的兄弟发现,又恶战了一场,不过还是我们死伤严重,而且据说对方已经换了船,不是刚开始的那艘渔船了,狡兔三窟啊。昨天入夜,对方在九江附近被发现,证明还没离开长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方肯定会这样自作聪明的,所以,猎物一定会来。”郑雁雄信心满满道。
“长江设伏都不关咱太子镇的事儿,管天管地,你还管得了那么多啊?”李峰冷得想女人了。
“就是不关咱的事儿,咱才要在这等鱼儿上钩,一鸣惊人,这是咱翻身把家当的天赐良机,懂不懂?”郑雁雄猛回头,重重地敲了几下自己侄子的脑袋瓜儿,哐哐响,冷声道,“都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知道组织里头怎么看咱湖北人吗?说咱湖北兵太能,湖北兵狡猾,湖北兵奸诈,湖北兵善算计,HuB兵城府深,HuB兵好打架,HuB兵不好带。你看看现在组织里,有哪个HuB人受到重用的?我就是要等一个机会,证明我们HuB人不是太能,而是我们敢担当,不是我们狡猾,而是我们精灵,不是我们奸诈,而是我们聪明,不是我们善算计,而是我们看得远,不是我们城府深,而是我们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我们好打架,而是我们心有不平,拳脚来发言。”
李峰听得有点发懵,脑子嗡地一下子就乱了。
他今年二十几岁,从小就调皮捣蛋,坏事做尽,书念得一塌糊涂,初中就不读了,去过酒楼打工,嫌辛苦,没两天就辞了,也去步行街卖过衣服,却顾着泡店里的女店员,没一个星期就被老板辞退,后来还是他舅舅郑雁雄看他可怜,把他带在身边,一起为黑龙团卖命。李峰没啥理想,就是有口米饭吃,有杯烧酒喝,有件衣服穿,有个女人睡,他就觉着满足了,所以平时也就得过且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反正有舅舅照着,起码衣食无忧美色不绝,压根没想过什么出人头地飞黄腾达这类的词语。
昨天傍晚时分,上头发出紧急通知,说公子党有个大人物从水路逃离南京,要求各地拦截。
太子镇没有近江,就不属于沿江拦截的范围,但郑雁雄却固执地带了十几个兄弟去设伏。
这一点,李峰很不理解,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可他舅舅刚才那番话,像盆冷水一样。
哗啦。
顿时当头浇醒。
“他娘的,都给老子精神点儿,这还有瓶古井贡,每人喝一口暖暖身!”李峰对着大家嚷嚷。
咕噜。
他自己端起那瓶古井贡,吧唧了一口,一抹嘴,意犹未尽地递给下一个弟兄,胸腔一阵豪迈。
可凛冽江风一吹,他就立马缩了缩脖子,刚才那副俨然壮士出征的肃穆感一下子就打了折扣。
忽而,远处的江面上出现了一道黑影,缓慢地行驶着,庞大的躯体,像一只水鸭在信步游江。
“又来一条鱼,还是之前的做法,先围上去,别咬,等看清了再动手。”郑雁雄老练沉稳道。
接着,两条游艇迅速发动马达,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向那道黑影飞驰,在江面留下两道白波。
郑雁雄拿起红外线望远镜静静观察,今晚他们拦了太多的船,每一艘是目标,希望这艘就是。
那两条游艇终于开到近处,像赶羊的牧羊犬一样,在两翼游荡,夹着那艘不明来历的船前行。
“出发。”郑雁雄估算了一下目标距离,终于下了命令,看来他在部队的经历,真锻炼了他。
郑雁雄所在的游艇横行无忌贯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