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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封匿名信可以说是前两次的升级加强版,不再是纠结于生活作风、经济腐败这些小儿科问题,而是上升到了政治思想的层面,举报人举报朱枯藤利用职权打压下属,结党营私,任人唯亲,在军队里培植自己的势力,搞小团队,还列举了一堆人的名字。这一下彻底捅马蜂窝了,因为党指挥枪,是绝对不允许下面有小天地的,这是底线。
很不幸,八臂哪咤朱枯藤先生就踩进了这个雷区。
不仅是专门负责军队纪律的成_都军区情报处开始对朱司令进行走访调查,就连总政治部也派了工作小组下来,进驻重_庆。这一回,始终自信满满的西南军阀朱枯藤终于胆怯了,上窜下跳地活动,跑到成_都军区找首长大喊冤枉,从来都光明磊落,组织务必还他个朗朗乾坤,接着又飞去B市再次跪在纳兰老爷子面前哭诉老眼昏花,遭小人陷害,将演戏功底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只蚂蚁说要去咬死大象,恐怕会贻笑大方,可一百只、一千只、一万只呢?
现在,朱枯藤这头大象就感觉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在身上撕咬着,怎么甩也甩不掉。
冷静下来的朱枯藤不再仰头咆哮,而是开始埋头思考这三起针对他的举报,对方的行动太紧锣密鼓了,几乎没给他留下左右逢源的时间,而且采取的进攻策略是循序渐进,这更容易炮制出轰动效应,引起广泛关注。能掌控局势到了这种高屋建瓴,能揣摩人心到了这种细枝末节,这个对手太可怕了。
难道是……
想到这,朱枯藤瞳孔倏然睁大,脑子里又浮起了那个永远带着一抹清净如竹微笑的年轻人。
朱枯藤当然清楚前段时间公子党密集抓捕了朱家参与报复行动的很多人员,奇怪的是,公子党竟然没有以牙还牙血债血偿,而是秋毫无犯地释放了这些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当时就很想去弄清楚公子党酒瓶里装得究竟是什么酒,很可惜两会的到来,让他分身无术,而两会之后,又是接二连三的举报信,他又颠簸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直到现在,他终于可以理智地去思考一下公子党的那个举动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举报自己的内鬼一定就出自这批被释放的人!
朱枯藤立即转移了调查方向,命令那17名秘密小组成员全部飞来B市,重新开展调查。
今晚,此前被萧云莫名其妙“请”来、又莫名其妙释放的李佛印,被“请”到了朱八方的家。
当李佛印被朱枯藤派去的两个壮汉带进门之后,朱枯藤正在殴打一个被捆得像猪一样的手下。
“哦,佛印,你来了,坐坐坐。”朱枯藤回头看见李佛印,便停了手,拿过手帕擦沾着的血。
“谢谢朱爷。”李佛印瞥了一眼被殴得鼻青脸肿的那人,迅速转回视线,挤出一个笑容坐下。
“他是八方身边的人,前段时间被公子党抓了又放了,已经叛变了。”朱枯藤轻描淡写道。
李佛印只能笑笑。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太忙,都没顾得上问候一下你。”朱枯藤惭愧道。
“已经无大碍了,多谢朱爷关心。”李佛印轻声道。
“那就好,有空就多来这里坐一下吧,反正我这段时间都会留在B市。”朱枯藤微笑道。
“好。”李佛印点头道。
朱枯藤双手撑着下巴,思忖了一阵,开口道:“佛印,你应该知道我最近惹上了麻烦吧?”
“有听说过。”李佛印变得拘谨。
“你现在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朱枯藤严肃道。
“好,您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佛印开始紧张道。
“那一晚,你被萧云抓了,他跟你说了什么?”朱枯藤直盯着李佛印的眼睛。
“他就说让我帮他搞掉你。”李佛印没敢隐瞒。
“你怎么说的?”朱枯藤追问道。
“我当时就哈哈大笑了几声。”李佛印在朱枯藤的逼视下,觉得口干舌燥。
“为什么笑?”朱枯藤眯起了眼睛。
“就是……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萧云这个想法太可笑了,我根本不会答应。”李佛印解释道。
朱枯藤没说话,只静静盯着李佛印的双眼,三分钟后,才眨眼,轻声道:“我相信你。”
“谢谢朱爷。”李佛印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凝视着李佛印离去的背影,朱枯藤的那双狼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就像看着死刑犯走向刑场。
“哥,你咋就这样让他走了呢?”朱八方从一个房间出来,他刚才一直在那里偷听两人对话。
“放长线钓大鱼。”朱枯藤掏出一根烟,开始闷头烟雾缭绕,近些日子他抽烟次数非常稠密。
“那个白眼狼,朱家养了他这么久,竟然叛变了,真应该杀一儆百!”朱八方骂骂咧咧道。
“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要这么早就盖棺定论。”朱枯藤吐了一口烟,面无表情道。
“能掌握你那么多把柄的,除了身边的狗奴才,还有谁能这么嗅觉灵敏?”朱枯藤冷声道。
“八方,在权谋这方面你还要百尺竿头,切记不要轻易被表象迷惑住。”朱枯藤语重心长道。
“你是说我冤枉了李佛印?”朱八方不悦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要先入为主。”朱枯藤耐心道。
“哼,管他先入为主后入为主,咱老朱家从来都不是没卵的。”朱八方怒声道。
“那当然,咱该雄起时一定不软,李佛印这人,要么没事,要么不醒人事。”朱枯藤冷声道。
“好,那我就把大刀先拿起来,等着看李佛印的‘义胆忠肝’。”朱八方看着门口,邪笑而起。
走出门外的李佛印虽然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但心里也清楚自己已经不再受朱家的信任了,今晚就是信任锁链断裂的前戏。他抬头望望黑咕隆冬的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终于理解萧云的意图了,这个年轻人自编自导自演的这一出“捉放曹”实在是太阴毒了,故意制造成雾里看花的模糊局面,让朱枯藤对那一晚每一个被“捉放曹”的人都开始猜疑,。
暴雨倾盆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黑云压城。
李佛印心里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哀意,步履蹒跚走向前方,却再也不知该前往何处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现实却往往不是这样。
也许,如果没有最后一封举报信,纳兰老爷子还是能勉强保住朱枯藤的。
也许,如果最后一封举报信不是从纳兰家出来的,朱枯藤还是能成功脱身的。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也许。
在朱枯藤还没有查出到底身边哪个人是内鬼的时候,一封举报信直接递到了中_央军委。
这封举报信的内容一出,朱枯藤就变得罪不容诛了,因为涉及到了中华民族的底线:通敌叛国。里面详细指出了朱枯藤利用职务之便,数次向重_庆几个日商透露军队武器装备、人员结构、布防分布等等内容,而这几个日商的真实身份是间谍。信里还附送了几张新近他和几个日本人秘密接头的照片,而巧的是,这几个日本人都是日本国内有名的右翼分子,鹰派的典型代表,一切都似乎是言之凿凿。
朱枯藤再也无力回天了,就这样在一片谴责声中垮台,锒铛关进了H省直属中央的燕城监狱。
第六十四章 燕城监狱
朱枯藤的突然入狱,让很多人始料未及,也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谁都知道他背后站的是纳兰家族,抓他也就等同于落纳兰家的面子,而纳兰老帅的门徒那是桃李满天下的,政界军界司法界无所不在,这些一衣带水的同门师兄弟平时非常团结,同仇敌忾,铁板一块,无论哪个有难,整个网络都会轮转起来,想尽一切办法保下来,这也是为什么朱枯藤在前三封举报信的步步紧逼之下,依然可以优哉游哉的原因。
可谁也没想到,会有第四封举报信,而更没人想到,这第四封举报信会出自纳兰家。
西南军阀一入狱,坊间就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各种论调都有,主旋律是都在夸赞纳兰家的大义灭亲,朱枯藤作为一名高级将领,理应是保家卫国,开拓疆土,却竟然通敌叛国,做一个为人唾弃的汉奸,而更不可饶恕的竟然是跟小日本有黑暗勾当,罪恶滔天,枪毙十回都不为过,纳兰家能自打嘴巴地把他供出来,太难得了。但也有腹黑的阴谋论者在讽刺这是纳兰家釜底抽薪的伎俩,妄图将朱枯藤对纳兰家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即便是一条狗,养了这么多年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一个人?说抛弃就抛弃,太没良心了。
不管哪种论调,纳兰家总算是做到了自己的光明磊落,而朱枯藤也得到了汉奸应有的下场。
可一石掀起了千层浪的朱枯藤进了监狱也不打算消停,抱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法,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写检举信,那奋笔疾书的劲头儿,让人误以为他写的这份东西能使他重获自由。虽然纳兰家撇清了跟他的关系,但朱枯藤并没有忘恩负义,他拉下水的并不是纳兰系的人物,而是B京最大的一个地下组织——同袍会。
朱枯藤充分发扬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党的优良传统,利用朱八方在同袍会中的那些基层人马,收集素材,将同袍会的种种劣迹以及庞大利益全都写成了文字,洋洋洒洒近万字,看得纪检法几个部门当场泪流满面,这位同志真是立大功了,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把他抓起来,就免得让同袍会嚣张这么久。
于是乎,在朱枯藤入狱的第五天,一场专门针对同袍会的打黑行动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
这一次,国家是动真格的了,由中央政法委副书记亲自担任总指挥,甚至还动用了38军某营,雷霆出击,多点开花,不光是同袍会很多产业被查封,抓了一大批骨干,就连马地藏、麦城墙、梁莉莉等几条大鱼都陆续被抓,只有朱八方望风而逃到了国外,成为了上游的唯一漏网之鱼。不过瑕不掩瑜,这一次同袍会不止是伤筋动骨这么简单了,简直可以说全军覆没、分崩离析了。
成绩斐然,百姓一致拍手称快,媒体集体歌功颂德。
可也有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正打算通过耿青瓷劝降马王爷的萧云猝然听到这个消息,欲哭无泪,只能对着报纸苦苦一笑。
到嘴的肥肉都不翼而飞了,谁能不心如刀绞呢?
清末法学家沈家本老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视其监狱之实况,可测其国程度之文野。
而于2002年11月28日正式成立的燕城监狱则是一座对这个国家未来的监狱改革产生重要影响的监狱,已经替代了闻名遐迩半个多世纪的秦城监狱。这座新式监狱座落于于H北省3河市燕郊镇开发区,大门的左右两侧是几座关押罪犯的建设大楼,外墙涂着黄色的涂料,给人一种庄严、典雅的感觉。中间是宽的草坪,青青的草皮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面积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如果没有周围的林立高墙,仿佛置身于一个城市郊区的小别墅。
今天,似乎有重要的贵宾要来这视察。
H北分管司法线的副省长带着一堆地方要员,左右还有一排腰杆挺直的武警,正列队欢迎。
上午10点许,骄阳当空,三辆挂着京字牌照的奥迪缓缓停在了大门口。
国务委员纳兰笙从第一辆奥迪下来,副省长立即挤出最灿烂的微笑当先迎了上去,纳兰笙只是礼节性地跟他握了握手,似乎对这个地方大员并不是太上心,就回头将注意力投到了最后一辆奥迪车身上。而这位被冷落的副省长叫谭望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