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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肯定是你们男人。”耿青瓷淡淡道。
“这应该是大部人的观点吧,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吗?”萧云挑挑眉头道。
“大部分人的观点就是金科玉律吗?真正的金科玉律,就是世上并无金科玉律。”耿青瓷也放下了杯子,语气虽清淡,但也透着刀锋,缓缓道,“有研究者认为,女性在知识背景和智力因素上与男性并无差异,而其在沟通能力和亲和力上却有着无以伦比的天然优势。现在是信息时代,女性管理者往往更易于被团队成员所认同,更适合营造企业的凝聚力和发挥员工的积极性,不能经历商海沉浮?陈词旧调。”
萧云倒没因为被她劈头盖脸一番话就无语凝噎,反而笑嘻嘻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耿青瓷抬起眼皮,对他这番娇柔做作的吹捧有些不屑,轻声道:“有话直说吧,别绕圈子了。”
“没什么事,就唠唠家常,来你家这么长时间了,多有打扰,怪不好意思的。”萧云正经道。
耿青瓷鄙夷望了眼这个言不由衷的伪君子,玩弄着指甲,淡淡道:“不碍事,多双筷子而已。”
“这咖啡挺好喝的,什么牌子?”萧云喝了一口,貌似很感兴趣地问道,没留意到她的表情。
耿青瓷再一次抬头瞥了他一眼,这一次的眼神除了鄙夷外,还带着几分厌恶,沉默了一阵子,忽然开口道:“萧云,24岁以前的资料不详,去年三月从s省来到宁州,在茶餐厅送过外卖,在建筑工地运过水泥,在酒吧做过侍应生;去年五月,在刘三的百家会馆命案之后,突然辞去所有工作;消失了近一个月,六月开始创办江山实业,现在资产已经过亿;七月加入公子党,成为五处的头目,但仅仅四个月之后,成为了这个能与黑龙团比肩而立的社团组织的独裁者;八月忽然被公开是黄四爷的干外孙,开始结交政坛上的朋友,在j省省政府、宁州市政府有很多称兄道弟的领导;九月,成为宁州大学经济管理学的讲师,所教授的课程堂堂爆满,堪称宁大一个传奇;同月,迎娶银狐的女儿林紫竹,全面接手昔日的黑_道巨擘银狐堂,很快吞并了青蛇会,再加上公子党大公子的黄袍加身,成为了江南乃至东南沿海一带的地下皇帝,一手遮天。萧公子,我说的,没错吧?”
毫无秘密可言的萧云无奈一笑,没想到自己早就被这个女人查了个底朝天,连内裤都不剩了。
毛伟人说,不打无准备之仗。
显然,在这场交锋中,做足了功课的耿青瓷占了上风,嘴角现出了得意的笑容,虽然很淡,但还是可以清晰看得出来,柔手轻拍着大腿,乘胜追击道:“小七,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而且又是地下王者、又是企业老总、又是大学老师,总该注意点,葬花呢,她也很快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你还是跟她保持一段距离比较好,别到时候招惹出什么事非,你下不了台,不光是家庭不和,还有可能身败名裂。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你别见怪。哦,对了,我听说最近b省那个名流会的私人会所出了不少事,据说还有偷拍录像,这不好,敞开门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诚字,这会所这样做,太离谱了。我依稀记得有人跟我讲过,这名流会的背后是公子党在控制吧?”
“是有这样的传闻,不过,我也是来了b省之后才听说的。”萧云摸着鼻子道。
“哦?这么说不关你们公子党的事儿?外面可是风言风语漫天飞啊。”耿青瓷故作关心道。
“我也是吃了个哑巴亏,无处说委屈。”萧云苦笑道。
“还是注意点好,毕竟b省是皇城根下,负面太多了,会惹祸上身的。”耿青瓷平静道。
萧云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去打量这个几乎是足不出户的恋家女人,发现她比想象中要藏得深。
耿青瓷见他这样直勾勾打量着自己,有些不悦,咳嗽了一声,侧过身子,避开他的逼人目光。
萧云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收敛了一下眼神,低头自嘲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本来自己是想一上来就占据主动权的,可没料到几番交锋下来,自己完全陷入了被动挨打。
杯具啊。
“耿阿姨,我想跟你说几句掏心窝的话。”萧云一根修长手指正在杯子的边沿不停画着圈。
“说吧。”耿青瓷点头,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一个弹簧人,无论怎样打压,他都可以恢复原形。
“你刚才跟我说的那番逆耳忠言,我牢记在心,一定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做出格的事儿。不过话说回来,葬花的的确确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完美女人。坦白说,我不知道在一个长辈面前说这个话题算不算没礼貌,但我所欣赏的女人,一定是有弹性,有灵性的女人。所谓弹性,是指性格的张力。我认为,有弹性的女人,性格柔韧,伸缩自如。她善于妥协,却也善于在妥协中巧妙地坚持。她不固执己见,但在不固执中自有一种主见。弹性的反面是僵硬或软弱。和僵硬的女人相处,累。和软弱的女人相处,也累。而葬花恰恰是一个有弹性的女人。”萧云开诚布公道。
耿青瓷听了,骤然皱起了眉头,他这番话很明显是告诉自己,他非常欣赏自己的女儿。
这就不用再画骡马画出墙了吧?摆明了就是说他不会屈服,与纳兰葬花老死不相往来。
耿青瓷神情微变,刚想抛出她所掌握的更多关于公子党不利的信息,却被萧云硬生生打断了。
“耿阿姨,对不起,我还没说完。”萧云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接着继续滔滔不绝,“我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有时候很混蛋,干事情总爱从利益角度出发,给点蝇头小利就乐得跟什么似的,但我也有损人不利己的时候,譬如在宁州,我就为了保下古城_区,得罪了庞月明和南宫青城,譬如在苏家,我就为了帮苏子夜,得罪了苏孤飞和苏黄历两父子,在谢家的时候,为了帮小狐,就得罪了谢鸳鸯和邵灵台,譬如在东北,我就为了帮向午,得罪了向晚和曾穷。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仗义啊,还是愚蠢,反正朋友一大堆,仇人也一大堆。小时候,我以为自己长大后可以拯救整个世界,等长大后,才发现整个世界都拯救不了我,现实有时候就是这样残酷啊。不过,俗话说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我也不在乎为了帮葬花逃离炼狱,得罪一些人。”
耿青瓷神情倏地肃然,这是赤_裸裸的反唇相讥!
不过,还没等她缓过神来,萧云又开始往下讲了:“我不知道你得到消息了没有,就刚才,小虎和小狐俩小孩去跟老爷子坦白了,其实他们就是名流会的幕后大老板,我是昨晚才知道这个事情的,当时也非常震惊,这俩小孩也忒有本事了,竟然拉了一堆京城大少入股,经营起了一家雷打不动的声色场所。不过,在震惊的同时,我也觉得很蹊跷,但是我一直找不出这蹊跷点在哪,幸好,昨晚我坐在鸟巢的跑道上吹了一夜的冷风,终于想通了。这个点,就是你,耿阿姨。从我在纳兰家短短十来天的观察来看,毫无疑问,你在这里拥有着很大的话语权,掌握着纳兰家族的很多动态,纳兰老爷子有时候也不得不听你的。以你睥睨一切的性格来看,小狐跟小虎闹了这么大一个动静,你没理由不知道,除非……是你故意纵容的。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推论,直到昨晚我拿到了几张照片,呵呵,你放心,绝不是陈冠希的那些照片,只是你跟名流会的二把手麦城墙的接触照,还有一些录音,清晰度很高喔。我不知道纳兰老爷子对这些照片和录音感不感兴趣,所以我还没来得及拿给他,就想先来这跟你通通气。”
语不惊人死不休!
耿青瓷震惊了,脸色也迅速泛白,刚才她还趾高气扬的,现在却手无缚鸡之力了。
其实,纳兰小虎和谢小狐能顺利入住名流会,她在幕后的运作才是关键,要不然那两个小孩即便是绝世经商天才,也折腾不了多大浪花出来。她原以为这事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没想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萧云既然能拍到照片,证明他在麦城墙身边已经安排了钉子,这个麦城墙大意啊!
此刻,她心里无比怨恨,不过她也没有这么傻,仅凭他这几句话,挖了坑,自己就往里跳,她是一个高智商的女人,当年能够叱吒商海,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所以她没有当场表态,而是借口自己想上个厕所,匆匆离开了客厅。眼前这个局面,是她事前根本没有料到的,必须先冷静下来再想对策。
“老麦,是我。”耿青瓷锁上厕所门之后,用手机拨通了麦城墙的电话。
“啊,主子,怎么这个点给我电话?”麦城墙很讶异,因为她一般只在晚上联系他。
“别废话,我问你,我跟你接头的地点,你有没有跟谁提起过?”耿青瓷的声音很冷。
“没有啊,我们每次接头的地点都会随机变换三次,没人会知道。”麦城墙赶紧解释道。
“你确定?”耿青瓷眉头一挑。
“确定!”麦城墙斩钉截铁道,这个规矩还是她定下来的,怎么反而怀疑起他来了?
“嗯。”耿青瓷淡淡应了一声,她本来就觉得萧云可能是故弄玄虚的,现在更加笃信了。
“主子,不是出什么事了吧?”麦城墙冷汗都下来了,昨晚他已经向她汇报了名流会的情况。
“没事,虚惊一场而已,你继续做好自己的事情吧。”耿青瓷的声音逐渐平和了下来。
“好。”麦城墙也出了一口气。
“哦,对了,萧云可能在你身边安排了一枚钉子,你注意点。”耿青瓷提醒道。
“晓得了。”麦城墙轻微一颤,两只眼睛随即一眯,渗出阴冷的光芒。
耿青瓷挂了电话之后,心气定了很多,洗了个脸,自信的笑容又重新回来了。
她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肯定不会露出马脚的,那个年轻人不过是在扰乱自己的心志而已。
手法稚嫩。
耿青瓷不屑一笑,然后挺起胸脯,走了出去。
萧云正翘着二郎腿在那喝咖啡,一见耿青瓷回来了,笑嘻嘻道:“不知耿阿姨考虑得怎样了?”
“我从来不认识什么麦城墙,你说的什么照片录音,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耿青瓷全盘否认。
“哦?”萧云一怔,没想到这个女人只离开了片刻,心气神就脱胎换骨了,不简单啊。
“小七,你是客,我是主,有时候别太得意忘形,说你是胖子你还喘上了。”耿青瓷淡淡道。
“嗯,你说得对,我是不该得意忘形的,照片我确实没有,不过,录音……”萧云不说话了。
耿青瓷见他欲说还休,身子不禁微微一惊,难道他真的有录音?不可能的,一定是虚张声势。
萧云也不作过多的论述了,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随即,手机里传出了一段清晰的对话:
“老麦,是我。”
“啊,主子,怎么这个点给我电话?”
“别废话,我问你,我跟你接头的地点,你有没有跟谁提起过?”
“……”
这就是皇甫轻眉所说的:一个装睡的人,你是永远也唤不醒他的,除非他自己愿意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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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
第四十五章 来青轩
面对耿青瓷这样高智商级别的对手,萧云当然没天真到真拿假怀孕一事去作谈判条件。
其实,就在昨天,谢小狐和纳兰小虎仓促地自导自演了一场绑架戏之后,萧云就怀疑上了耿青瓷,他清楚这个女人在纳兰家的地位,也清楚她这种目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