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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刚想开骂没规矩,却发现进来的是自己的堂弟,也是得力助手,向前进,不禁吃了一惊。
“前进,咋了,慌慌张张的?”向晚已经站了起来。
“老爷子刚才打电话过来,让咱赶紧回去呢,听那语气,估计出大事了。”向前进哆嗦道。
“杏花村那边还没消息,我不走。”向晚双手交叉于胸前,一副拒绝状,反正他习惯了叛逆。
“哥,不走不行啊,老爷子都发火了。”向前进这辈子最害怕的人,就是向鸡鸣,一见就怵。
“他有说是因为啥事吗?”向晚抬头看了向前进一眼,心里有些松动的迹象。
“没说,就叫俺们立即回去,那声音就像一块冰一样,听得我心里都发毛。”向前进描述道。
“随笔,你怎么看?”向晚拿不准主意,求助于已经坐正坐姿的迟随笔。
“我觉得很可能是杏花村那边失败了,你父亲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迟随笔平静道。
“不会那么背吧?”向晚虽然口里还不肯认输,但是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话音刚落,房门再次被打开,这一次的动静更大,只听“嘭”一声响,一个人急匆匆跑进来。
向晚腾地就站了起来。
“没了,没了,全没了,少爷,去的人全没了!”一个平头青年哭着嚷嚷,腿软得几乎摔倒。
“杏花村?”向晚瞪大眼睛问道。
“嗯呢!”平头青年惶然点头。
直到这时,向晚才陷入了真正的绝望,双目呆滞无神,脸色苍白无力,软绵绵瘫坐在沙发上。
真是不成功,便成仁啊。
“满江红也没了吗?”苏黄历揪着那个平头青年的衣领,眼睛里噬人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全没了,一个不落!”平头青年一脸苦瓜相,那种恐惧感是由内而发。
苏黄历气得端起一个酒杯,狠狠摔向了墙壁。
呯!
瞬时间玻璃溅得到处都是,洋酒从墙壁缓缓流下,仿佛是从墙壁深处渗出的泪水。
“现在还不是发泄的时候,想想怎么应付向堂主吧。”迟随笔并没有任何的讶异,她料到了。
“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他肯定是知道了这事儿,我绝不能回去。”向晚有些兵荒马乱。
“你不回去,就是公然违抗你爸,只会死得更惨。”迟随笔淡然道。
“如果我回去了,还不得被他剥皮拆骨?我才不会蠢到飞蛾扑火!”|向晚连连摇头道。
“那你想去哪?”迟随笔挑挑黛眉。
“要不我跟你南下吧,我口袋里还有点本钱,足够去江南发展了。”向晚眼睛突然活了。
“你觉得你爸如果有心要逮住你,你在华国还有地儿藏吗?”迟随笔轻声道。
“那……要不出国?对,出国,现在马上走。”向晚说着就起身。
“怎么走?飞机,汽车还是轮船?你能想到的,你爸难道就不会想到吗?”迟随笔淡静道。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就坐在这里等死吗?”向晚一屁股坐了下来,揪着头发抓狂。
迟随笔笑笑,没马上说话,伸出纤手端起一杯酒,浅浅地抿了两口,片刻之后,她那白皙如雪的脸颊上渗出两丝红晕来,缓缓道:“以前,我总以为,安静地做好自己的事就不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很多时候,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欺负到你头上。你以为忍让就能让事情过去,可是别人就会以为你好欺负。后来,我经历了一些事情,就懂得做人不能一味地退让,要学会反击。”
“你的意思是?!”向晚眼睛霎时活灵活现。
迟随笔放下酒杯,浅浅微笑道:“没错,我就是想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向晚震惊得如电闪雷鸣。
——————
凌晨一点。
沈阳,雪中炭。
在一间大办公室里,聚了一堆人。
向鸡鸣高坐在一张藤制沙发椅上,神情肃穆,显现出一种因久居高位而熏陶出来的不怒自威。
萧云坐在他的右手边,正慢条斯理地呷着一杯热茶,他是九点刚过就让司机从杏花村出发的,连续驱车了三个多小时,才赶到这里。本来开夜车就辛苦,瞧不见道,还是大冬天的,路面都快结冰了,一般人都会以龟速前进,可萧云却一路都在让司机放胆开。有时候因为会车,灯光刺眼,司机会降一下速度,都被萧云骂骂叨叨的,只好硬着头皮踩死油门,好在黑山离沈阳并不远,紧赶慢赶终于在1点钟之前达到了沈阳。这么冷的天,开车的司机汗都出来了,相当夸张。
向鸡鸣看了萧云一眼,犹豫片刻,才开口道:“萧公子,这次,我一定会给你满意结果。”
“向堂主,不用这么快就下定论,毕竟这只是宋小宝的一面之词而已。”萧云淡笑道。
“我知道这个宋小宝是我那兔崽子的人,他既然能有理有据地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就证明不是空穴来风。”向鸡鸣瞟了一眼脚下那个匍匐在地上、颤抖得像在发羊癫疯的宋小宝,眼睛里闪过一丝哀意,沉声道,“萧公子,我再一次为我那兔崽子的莽撞行为道歉,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不懂事,竟然再次派人去冒犯你。子不教,父之过,鄙人管教无方,请萧公子多多见谅。向晚我是一定会交出来的,任凭你处置。另外,我在沈阳有一家五星级酒店,昆仑御景国际酒店,就在沈河区中街路的黄金地段,我送给你,当作我们白山黑水堂的赔礼,让你在东北受委屈了,万分抱歉。”
“向堂主,酒店我收下了,但令公子还是您教育为好。”萧云果然是个唯利是图的流_氓。
“这样饭囊衣架的逆子,要不要也罢,死了也就清明多烧一炷香!”向鸡鸣一挥手道。
“向堂主,如果我真的动了令公子,我恐怕就要被全天下人所不齿了。”萧云正色道。
“好,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萧公子,这个逆子就由我亲自来惩罚。”向鸡鸣大义凛然道。
“如此最好。”萧云微笑道,他很配合,心知肚明地与向鸡鸣演了一场戏,你推波,我助澜。
直到这时,向鸡鸣的脸上才挤出了一点笑容,事实是他宁愿自己身上掉肉,也不愿向晚流血。
这时,门被打开了,一个人匆匆忙忙走进来,没看其他人一眼,就直奔向鸡鸣而去。那些金刚怒目的青衣大汉没敢拦着,因为来者是向鸡鸣的贴身管家,沈畅,白白净净一张脸,瘦瘦高高的身材,长得很秀气,态度也很斯文,走到向鸡鸣身边后,耳语了一番,也不知说了什么内容,向鸡鸣腾地站了起来,神色剧变。
没过五分钟,向鸡鸣的养子向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用红绸布包着的东西。
众人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
向鸡鸣还没说话,向午啪就跪地上了,举着那个红绸布,战战兢兢道:“爸,这东西还您。”
向鸡鸣神色冷峻得如同一把出鞘的马刀,微眯起眼睛,背着手盯着跪在眼前负荆请罪的向午。
沈畅跟了向鸡鸣这么多年,他当然知晓向鸡鸣此时的心情,赶紧跑过去接过向午手中的东西。
“向午,我刚才听沈畅说,这根神柱棍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出现在你的床头了?”向鸡鸣问道。
神柱棍!
那些了解内幕的人大吃了一惊。
这是白山黑水堂的权力象征啊,就相当于皇帝的玉玺,谁拥有它,谁就相当于堂主啊。
难道大少爷想造反?
众人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是的,爸,我刚才已经睡下了,是起身上厕所的时候,在床头发现它的。”向午低头道。
“你敢发誓不是你叫人去偷的吗?”向鸡鸣忽然提高了音量,极具穿透力,吓了所有人一跳。
“我发誓,绝对不是我叫人去偷的!”向午万分委屈道,面对父亲的威严,脸色已经苍白了。
沈畅喜欢大少爷的秉性,便劝说道:“老爷,如果真是大少爷偷的,他也不会送回来了。”
向鸡鸣闭上眼睛,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而这样的他更加令人觉得畏惧,像一头发怒前的雄狮,随时张开血盆大口,给予致命一击。因为他正在思考着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就是这根神柱棍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叫人去偷出来,嫁祸于向午,然后假借自己的手除掉他。如果向午在沈畅进来汇报后超过10分钟没露面,向鸡鸣还真有可能下令抓起向午。不过,向晚到底是向鸡鸣的亲生儿子,向鸡鸣思索了一阵,又说服了自己,向晚虽然天生顽劣,但也不至于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可惜,向鸡鸣太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就在他逐渐打消对向晚的疑虑之时,又有几个人人冲了进来,是两个人架着一个人。
被架着的那个人满身是血,有好几个弹孔,有气无力道:“老……爷,小……少爷他反了。”
从来都遇事不惊的东北王向鸡鸣霎时血色全无。
*****
(周末愉快。)
第十五章 圈套
《论语》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在这个被儒家文化浸染了上千年的国度,等级观念始终挥之不去,即便在现代社会,没有了皇帝,没有了大臣,没有了所谓的封建朝代,但服从领导命令、官大一级压死人、以长辈为尊等传统思想依然拥有广大的市场。而在这些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就是忠诚,包括忠于国家,忠于民族,忠于家庭。
屈原、关羽、文天祥这些名字之所以能够名垂千古,就是因为忠诚,对国家、对君主忠诚。
在这个国度,你可以荒淫无度,可以杀人如麻,但绝不能以下犯上,那是要株连九族的。
向鸡鸣完全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亲生儿子竟然会拿起屠刀对自己下手,那种疼痛感如同火烧一般,在身体内不断燎原。难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古话真的这么灵验吗?其实,早在二十年前,他也曾经叛变过。当时,东北的天下还是属于一个叫乔四的人,向鸡鸣只不过是乔四身边的一名贴身保镖,默默无闻,地位低卑,死了也就是马路边的一个易拉罐,没人会关心。
可有时候,命运是难以预测的。
由于乔四太过目中无人,平时在地方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可有一次竟然得罪了来黑龙江视察的国家领导,那就自取灭亡了。其实也没多大事儿,就是开着他那辆大奔,毫不避讳地超越了国家领导的车队,然后就被国家盯上了,没多久便如樯橹般灰飞烟灭。本来,东北这一片都是乔四铁打的营盘,从上到下的关系都是盘根错节的,根本无缝可寻,想要调查取证无疑是难过上青天,可奉谕旨前来查处乔四一案的国安局人员一落地就一马平川,轻而易举地就掌握了乔四所有的犯罪证据,很快就结案陈词,乔四也被武警的一颗子弹结束了传奇的一生。而谁也不知道,当初将乔四犯罪证据一字不漏放在国安局人员面前的人,正是当时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保镖、现在可以一手遮天的东北王,向鸡鸣。
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铁血的手腕,再加上陶黑石的推波助澜,向鸡鸣很快就掌控了全东北。
从此,白山黑水堂这个家喻户晓的社团开始风生水起,一直发展到了今天五万多人的规模。
“他带了多少人?”向鸡鸣再伤心欲绝,在这个时刻也要表现得镇定自若,不然就乱套了。
“不清楚,但是小少爷在沈阳的心腹嫡系大概有300多人。”其中一个没受枪伤的手下答道。
向鸡鸣闭起眼睛,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五分钟后,才睁眼道:“今晚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