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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不止女人爱听阿谀奉承的恭维话,男人也同样如此,尤其是出自一个大美人之口。
在西方国家,两个陌生人交谈,通常是从天气这类无关紧要的偏门话题聊起。
而在这个神奇国度,对别人先赞赏一番,不失为一种极好的交际之道,特别是在男女之间。
黑裙女子的交际手腕果然了得。
萧云仍是惜墨如金,只是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修长手指轻轻转着那只从北斗七星君处讨来的茶杯。
杯里的茶水似乎已经凉了,不再冒出白气。
黑裙女子闪过一丝黯然,垂下美眸,轻声叹气道:“看来你对我很警惕。”
她的那声幽叹,如风雨飘摇中的一朵孱弱小花,只要是个男人,都会为之动容为之心碎。
萧云也不例外,他嘴角微翘,终于肯开金口道:“我只是在好奇,为什么你会和我说话。”
黑裙女子挑挑黛眉,与他的视线在空中不谋而合,轻声问道:“很少有陌生女人主动和你搭讪?”
萧云摇头耸肩,自嘲道:“我的桃花运向来很差。”
黑裙女子掩嘴而笑,右手的红酒因为震动而荡漾起了几圈波纹,轻声道:“桃花运差,不代表没有。”
萧云笑着道:“有道理。”
黑裙女子轻声吟道:“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萧云凝眉道:“林黛玉的《桃花行》?”
黑裙女子轻轻点头,举止优雅,轻笑道:“所以,你的桃花运不会一直都差下去的,总会否极泰来。”
萧云没有那么大的狼子野心,轻声说了句:“我倒情愿一直差下去。”
黑裙女子轻声道:“我才不信,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对我的出现,难道不感兴趣?”
萧云轻声道:“你是淑女,可惜的是,我不是君子。”
黑裙女子愣了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对谁都这样草木皆兵么?”
萧云轻声道:“不是。”
黑裙女子骤然蹙起极好看的黛眉,黯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警惕提防?”
萧云微微一笑,轻声道:“因为,你是个美丽的女人。”
黑裙女子又是一愣,眸子睁得很大,轻声道:“这也是个理由?”
萧云轻声道:“美的东西,总是会使人轻易卸下防备的,譬如罂粟,这很危险,不是吗?”
黑裙女子紧盯着他的眸子,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像罂粟一样,美却邪恶?”
萧云轻声道:“你当然不是。”
黑裙女子不依不饶,问道:“那我是什么?”
萧云轻笑道:“你是个美丽的女人。”
黑裙女子扑哧一笑,轻声道:“谢谢。”
萧云微笑道:“不客气。”
黑裙女子凝视着他漆黑明亮的眸子,轻声问道:“那你现在还对我有戒备之心吗?”
萧云轻声道:“没有。”
黑裙女子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干脆利落,不禁又愣了下,问道:“为什么?”
萧云微笑道:“因为你不止是个美丽的女人,而且还是个有名的女人。”
有名的人再可怕,也比不上无名的人。
名气,是一种荣耀,而从某种意义上说,何尝不是一种束缚呢?
萧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人物,要不然,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男人用极其恶毒嫉妒的眼神盯着他了。
黑裙女子面露诧异之色,问道:“你认识我?”
萧云微笑道:“是人都认识你,赶巧了,我也是人。”
很巧妙的回答,既不会显得故意拉拢,又不会显得刻意疏离。
黑裙女子显然被他这句话逗乐了,笑了起来,像月半弯,轻声道:“你不觉得惊讶?”
萧云轻声道:“惊讶。”
黑裙女子仔细地观察他的脸,轻声道:“我可没看出来。”
萧云微微一笑,清净如竹,轻声道:“我惊讶的是,我竟然不惊讶。”
黑裙女子又愣住了,这个年轻人非常有趣,他的话总是那样的出乎意料。
与他聊天,无疑是一件人间乐事。
她笑了,她的笑似乎总是那般的柔弱,让人疼惜,轻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惊讶了。”
萧云扬起如刀双眉:“哦?”
黑裙女子叹了口气,轻声吟道:“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很莫名其妙的两句诗,萧云却领悟了其中的意思,轻笑不语。
黑裙女子轻声道:“她的确是世上少有的美人,任何女人看到她,都会自愧不如的。”
萧云仍是微笑着不说话,只是细细地听着,心里却美滋滋的,像一口气灌了一瓶新鲜滚热辣的果汁。
好大喜功。
黑裙女子轻声道:“月亮在夜晚才出现,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避开太阳的光辉罢了。”
语气如怨如诉,仿似江南梅雨。
萧云是个可恨之人,没有一点聊天时应有的风度,竟然还是选择沉默,彻底将广开言路打入冷宫。
黑裙女子遭遇了关公走麦城,郁郁寡欢,手指撩拨着几根青丝,低声道:“你就不会说点什么吗?”
萧云这才稍微有点反应,抬头望了她一眼,轻声道:“你也很美。”
黑裙女子闻言震了震,几乎是脱口而出般问道:“真的?”
萧云点点头,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爱理不理是不礼貌的,轻笑道:“天下的人都这么认为。”
黑裙女子咬着薄唇,轻声问道:“那你呢?”
萧云轻声道:“我也是这天下的人。”
黑裙女子不信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话语,想了想,问道:“那和你那位女老板相比,谁更漂亮?”
这是女人们最喜欢的一个问题之一,也是令男人最为头疼的问题之一。
萧云四两拨千斤,轻声道:“在天下人眼中,你更漂亮;在我眼中,她更美。”
黑裙女子美眸闪过一丝忧郁,轻声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也是天下的人吗?”
萧云耸耸肩,微笑道:“所以,这没什么好比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一点。”
黑裙女子轻声道:“为什么我会知道?”
萧云轻声道:“因为你不止是个美丽的有名的女人,而且还是个聪明的女人。”
黑裙女子怔了下,然后自嘲一笑,轻声道:“是啊,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问男人这种问题。”
女人的愚蠢,并不在于她自己,而是她还不了解男人这种动物。
男人与自然界那些喜欢在异性面前展示其力量的雄性动物不一样,他更喜欢说谎。
如果说女性是天生的演讲家,那么男性就是天生的政治家,说谎的本领是与生俱来的。
黑裙女人看着手中的红酒,轻声道:“显然,我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是吗?”
萧云微笑道:“你不是。”
黑裙女人白了他一眼,眸子却是含笑的,问道:“你又知道?”
萧云轻声道:“聊了这么久,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我说话,你不聪明,谁聪明?”
黑裙女子掩嘴轻笑,显得很得意,狡黠问道:“聪明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怕?”
萧云苦笑道:“可怕得要命。”
黑裙女子笑着扬扬下巴,更为得意,指了指萧云手里的那杯茶,轻声道:“我能喝吗?”
萧云望了眼那杯茶,轻声道:“茶里应该没毒。”
黑裙女子笑着把茶从他手里拿过来,把红酒递给他,轻声道:“谢谢。”
她刚想端起茶,萧云拦住她的手腕,轻声道:“茶凉了,不好喝。”
黑裙女子白了眼他,轻声道:“我喝茶,只是因为我渴了,又不是因为它好喝。”
萧云怔住了。
很浅显的道理,却少有人记得。
茶,本来就是用来解渴的,这是它存在基础。
而品茶,只是人们不满足于此基础而有所追求的结果。
人们现在大都忘了茶存在的基础,而只在乎追求品位。
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悲哀?
萧云因为黑裙女子的这句话陷入了思索。
她则端起茶杯,一倾而尽,还不忘满足地呷了呷嘴巴,像个邻家女孩。
她果然渴了。
萧云被她这孩子般无拘无束的动作逗乐了,浮起一个醉人微笑。
黑裙女子却似乎满不在乎,朝他做了个很细微的鬼脸动作,然后忽然低声道:“所谓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在场的所有人本来对你都很感兴趣,你看,他们现在还不时地偷望几眼你,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和你聊天,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回轮到萧云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女人会突然抛出这个问题来,思维一时停顿。
他凝眉想了想,轻声道:“也许是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只是个普通人?”
黑裙女子轻声道:“在你以那种手法喝下第一杯酒时,就没人觉得你是个普通人了。”
萧云停顿了下,轻声道:“是他们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黑裙女子又笑了起来,如西风拂芦花,轻声道:“他们这些人,生来就懂得广交朋友。”
萧云沉默了会,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黑裙女子轻声道:“只因为,你是一个人的朋友。”
萧云如刀双眉轻皱起,看了她很久,才轻声道:“你是指南宫青城?”
黑裙女子点点头,也学着萧云轻轻转着那只小巧的茶杯,轻声道:“南宫青城在世人眼中是那样的高不可攀,多少青年才俊奉他为至尊榜样,即便是京城那些新生代的公子哥,对他也是万般敬重。他太出色了,以至于让人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每个人在他身边,再谈吐不凡,都会觉得是班门弄斧,再才华出众,都会觉得是邯郸学步,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无名压力,无法阐释,无法摆脱,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所以,很少人愿意跟他打交道,他的朋友也不多。”
萧云摸了摸鼻子,轻声道:“所以,大家都会潜意识地把他的朋友也当作他的化身,退避三舍。”
黑裙女子笑了笑,偷偷回头,瞥了眼正站在中央喷池边那个苟言轻笑的杰出青年,轻声道:“刘梦得在《陋室铭》里说: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话流传了近千年,自然有它的高明之处,南宫青城这么出色的一个人物,他的管鲍之交自然逊色不到哪去,对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好酒之人,身边通常都是酒鬼。高尚的人,绝不会与谄媚的人深交。
伟大的友谊,总是由志同道合的朋友缔结的,马克思与恩格斯就是最好的例子。
黑裙女子沉默下来,把散在侧脸的头发顺到耳后,低头玩弄起那只小杯,娴静如一树桂花。
萧云凝眉望着喷池边的南宫青城,静静思索着。
每当他那如刀双眉轻轻皱起时,就代表他开始动脑筋了。
他喜欢思考,这是生命的一种体现。
不过这次他遇到难题了。
这个女人身份高贵,却无缘无故和他聊这么久,到底为什么?
她极有心计,与她聊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滴水不漏,毫无头绪,绝非常人可比。
她到底想得到什么呢?
忽然,萧云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子如大地回春般充满生机,嘴角渐渐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南宫青城似乎觉察到了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不期往角落这边望了眼,正好与萧云的视线重合在一起。
他露出了一个百年不遇的笑容,与萧云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恢复常态,又与庞超群他们聊了起来。
显然,南宫青城不喜欢笑,很不喜欢,笑得僵硬。
而萧云却截然相反,脸上的那抹微笑却更盛了,盛得如繁花似锦,非常美。
当一个男人的微笑可以用美来形容时,那就代表他笑得很诡异。
萧云此刻的笑容就是如此。
黑裙女子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