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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不管再怎么样想,印残月就是觉得不妥当。
“不要再说了,哥哥心意已决,我就是要这么做,你啥事都别烦,只等着看帐本、收银两吧!”
※※※
封天炬送来的手巾没几日就抢购一空,那百来条根本就不够卖,还
有不少达官贵人是用订的,订金也多收了。印山居去向封天炬催货,他也立即叫人送来手巾,这次的花样更新、更美,且连姑娘家的丝巾都有,立刻又引起了一阵抢购旋风。
很快的,三家店面立即又卖到没货,封天炬就又补上新货,而且连胭脂水粉的新货都铺放在印家店里试卖,可见封天炬真的有诚意要与他们做买卖。
不消说,印山居的店面自是大排长龙。
他的店忽然间生意这么好,又听说他接了封天炬这商业巨子的货,所以才要借银两开店面,算盘打得精的商人早已把银两奉上,就是为了分得一杯羹。
所以印山居此时借银子非但不必求人,还天天出去应酬,每日回来都笑得合不拢嘴。
那十七家店面早已与人谈好,正在修整当中,而印山居每被人宴请一次,封天炬都必定到场。
这也显示着他与印山居的交情不同,因为印山居竟能每次都请到这个大人物,大家也就更放心把银两借给他了。
眼见自己的兄长每日回来都是酒气冲天,印残月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这样的幸运来得太快,他反而不易接受。
※※※
过了几日,因为生意很好,所以家中有了一些闲钱,印山居建议要买个奴婢回来服侍他们,印残月不肯,只因为他觉得家里虽有了这些闲钱,但是他们欠人的银两更多,怎么能奢侈浪费呢?
兄长为他订的衣服,他也全都退了回去,只说旧衣旧鞋亲切,但是实际上他还是为了家中尚有庞大的负债。
过了十日,家中生意十分稳定,印山居依然每日宴会不断,就少理会弟弟的事情,兄弟俩反而少言少见。
只不过印山居有次喝醉酒回家,大着舌头道:“反正你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封少爷走走,他正想找个有闲的人陪他四处走走看看,我就替你答应了。”
印残月也说不出听闻这段话的想法是什么,总觉得要跟封天炬见面似乎危险又可怕,但是封天炬自从知道仆役那件事是误会后,倒也没对他做出多失礼的事情来,反而那日还冒雨带他回去求医。
推断其行为倒还可亲,只不过他言语中的霸道仍是今人难以接受。
不过既然兄长已经应允,他也断无拒绝的道理。
※※※
他穿了一身整洁来见封天炬。
衣服虽然不是新的,但已是他最好的一件,为此出门前他还特意打扮了一下,希望不要在贵客面前太过失礼。
他抖了抖伞,今日有些小雨,不知来此会不会冒犯封天炬,但又是他哥叫他来的,他只好敲了别馆的门。
没多久他就被迎进厅堂。
见封天炬缓步拉开布帘走出来,他的心忍不住悸动。想起那日他握住他的手亲昵的抚摸……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那触感却真实得让他忘不了。
“残月。”封天炬一见到他就叫得亲热。
印残月觉得有点扭捏,却不好拒绝,只好任由封天炬叫。他低头道∶“我哥叫我过来陪你走走看看,若是封少爷有公事要办的话,我就回去了。”
“我在京城里闷得慌,到处都是想找我交际应酬的人,几时有过耳根清净的时间?我不想理会那些人,正要个懂得琴棋书画的风雅之士陪我聊聊。”
听他这么说,印残月急忙自谦道:“我没懂那么多,是我哥夸大了。”
“是不是夸大都无所谓,总之我们出去走走,这几日真闷死我了。”
印残月一向以为他严厉,想不到他竟也有不想做的事,于是忍不住道:“我看你处事似乎游刃有余,怎知……”
封天炬毫不留情的自我讽刺道:“我继承家产时才几岁,若不装得游刃有余的样子,家中财产岂不是早已被人瓜分一空?”
听他说得恐怖,印残月心中一怜。
这个人也许没有那么坏,只不过看惯了一些丑恶的嘴脸,逼得他不得不也变得冷酷现实。
他心里对他的好感霎时有些升高。
“带我出去走走吧!我烦乱得很。”
封天炬扯住印残月的手,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就拉着他往外走。
印残月不好意思推拒,只好顺从的走着,所以反倒是封天炬带他逛遍了好几条街。
□□□
自此印残月每日的事情就是陪着封天炬游山玩水。
封天炬雅而不俗、谈吐不凡,他虽然也会弹琴,但是不如封天炬弹得好。
印残月因为家中无琴可弹,久了就生疏不少,封天炬要他弹时,他还弹错了好几个音,羞得脸都红了,幸好封天炬没说什么。
而陪着封天炬倒也不是那么难受的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种享受,因为他南北生意都做,知道的事情自然是比一般人多上许多,有时还会说上一些奇闻轶事给他听。
这日雨下得稍大,他们在一间破庙前避雨。印残月顾着用手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雨水,一转头,就见封天炬身上也湿了,却拿起手巾帮着擦他的发丝。
他急忙婉拒道∶“封少爷,多谢你了,我没那么湿;你身子比我高大,帮我挡了些雨,瞧着你还湿得比我厉害,请让我帮你擦吧!”
他拿起手巾,就擦起了封天炬的衣衫。
封天炬握住他的手,眉头皱起。“我看你老是两天就穿这套衣物,你哥生意做得顺了,怎不见你穿新衣?”他检视着他的手指,对他手指的粗糙显然十分不满。
“家中有银两闲钱了,你哥又怎么不请个奴婢来伺候你?”
“我又不是多娇贵,请个奴婢要多少银两呢?况且衣物旧了补补就能穿,何必浪费?”印残月柔声道。
“你这是做奴才的命吗?一个堂堂少爷……”
印残月红了脸,知道他是提到上次误认自己为他家奴仆的事。“封少爷,上次真是对不住了,我竟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臭骂你一顿,幸好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将生意给我们做,要不然我们哪有今日!”
封天炬淡淡的道∶“不必道谢,我有我的本意。”
“请、请让我为你擦擦脸……你脸上都是雨水。”
他将手巾移到他上,因为站得近了,封天炬的体热熏着他,将他都熏暖了。他手颤抖着替封天炬擦脸,外面雨声更大,此处却是静寂无声。
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好急,而封天炬一瞬也不瞬的直看着他的脸,让他有种冲动想要别过脸去,也很想请他不要这样的看自己,但这样说似乎很奇怪,所以他不敢说出口。
擦了一会儿,封天炬脸上的雨水擦干了,印残月急忙把手收回来。
封天炬握住他的手,又惹得他心头一阵乱;他低眼看着封天炬,想不到封天炬接过他的手巾,竟在为他擦脸,他整颗心更是都快跳出来似的狂颤着。
但这种狂颤隐含着害怕和恐惧,让他不由自主的脸色发青。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而自己得躲避才行。
“不必擦了,封少爷……怎么能劳烦你做这种奴婢的事呢……”
封天炬没有说话,但是他忽然抓住他的肩膀。
等印残月弄清楚他在对他做什么事之后,他整个人都傻住了……
封天炬一低头,将舌头放肆的伸进他嘴里……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吻过别人,更何况是这样的被别人吻;他持身很严,跟心爱的朱小姐也是谨守礼节,根本不可能这么放肆。
他又惊又气,毫不考虑的硬掴了封天炬一巴掌。“你、你在做什么?”
急急的捂住嘴,印残月往后退去,那种被吻的感觉让他既恶心又恐惧,他害怕得身体颤抖不已,整个火气也冒了上来。
封天炬的目光像恶虎扑羊一样,很震惊自己竟被印残月一个巴掌甩在脸上,这让一向沉默的他脸上露出挣狞。
“你无耻!我是个男人,你竟然……竟然……”
下面的话太下流,印残月说不出口;他急急的退到庙门口,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稍稍对你失却防心,以为你这个人总是好的,想不到我却又错了,你简直是人渣!”
听见他的绝断言语,封天炬冷冷一笑,那笑毫无悔悟之心,只有冷酷。“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是你想错了。”
见封天炬竟还说得他有道理的模样,印残月不只怒火难消,简直是气冲牛斗了。“你无耻下流!”
封天炬的眼里冰寒无比,“你最好不要再口不择言了。”
抹着自己的嘴唇,光是想到自己被封天炬吻过,那种感觉就令印残月难以接受;要他每日陪着这样的人,他绝对不干。“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你,告辞!”
说完,他也不管外面雨声变大,倔着脾气就跑出破庙。
回到家时,他还差点得了风寒,咳了几天身子才大好,倒是封天炬就没再找过他了。
不过若是封天炬敢再找他的话,他一定会气得一拳挥过去,揍扁这个无耻之徒,让他知道他印残月不是好欺侮的。
第四章
凉亭里一阵微风吹来,倍增清凉。
印残月前些天才受了风寒,今日吹这凉风,顿时觉得有点过凉;他将衣襟收紧,但是他满脸幸福的笑容,似乎从脸上感觉不到任何的寒意。
一见到一抹娉婷的身影沿着回廊走过来,他幸福的笑容就益加的扩大。
朱小姐身边伴着一位俏丽的侍婢,侍婢已经甚美,但她的美丽更胜于侍婢。
“朱小姐。”
“印二少爷。”
他们开始寒暄,侍婢早已知趣的急忙往回走,要让他们有独处的时间,还假意说道……
“我帮小姐去买个香花献佛。”
印残月看着心中深爱的人,朱小姐则俏红着脸,将头低下。
印残月趁着左右无人,大胆的伸手握住她的柔夷,朱小姐也只是将脸更加的低下,并不挣脱。
“朱小姐。”
只是这样轻握着对方的小手,印残月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一直渴望的就是这种平静深远的幸福,虽然很微小,却让他心里充满了无言的情意。
他们默默无语的握了许久,朱小姐才羞怯的开口说话
“听说你兄长现在事业做得很大,全京城的人都在传言,京城内下个崛起的富翁就是你兄长,连我爹爹也一直想拜会你家兄长了。”
印残月明白她说这段话的意思。从他们去年相识至今已经有一年多,这一年内媒婆几乎踏穿朱家的门槛,若不是朱小姐一一回绝,她早已嫁人,说不定也早已生子。
他也想上门求亲,奈何朱家门第甚高,朱家老爷嫌贫爱富,他们是外来客,又刚在做几家杂货店,他去求亲,一定会被赶出来;幸而现在兄长事业稍微有成,朱家老爷也不免对他们另眼相看了起来。
“朱小姐,我择个吉日,请媒婆到妳家去提亲,请妳一定要等我。”
朱小姐红了面颊,抬头看着她心目中的良人,温婉的目光早已流露出万般爱意。“我等你,多久我都等你。”
将佳人的手握得更紧,印残月喜悦无比的笑了,那笑容载满了装不下的满满幸福。
※※※
在回家的路上,他计画着要跟自己的兄长说提亲的事情,但想到最近兄长早出晚归、日日应酬,实在找不到机会见面。
但是想不到他今日回家,竟见到自己的兄长坐在厅中发呆,印残月喜悦无比的上前,正要提这件亲事时,印山居竟茫然的抬头望他。
印残月心下一惊,自己的兄长何时竟有这样空茫的表情。
不知发生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