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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园子的确好,只是我十日有五日是宿在安平街的,生哥儿一人在此只怕会吓到。”
熙燕就笑道:“你林姐姐早已想到此处,所以在*馆那里腾出一间来给你弟弟,平日他可住在那里。”
生哥儿闻言眼中一亮,那样他就不用来回走也能吃到好吃的了。
黛玉见了就点了点他的额头,“虽如此还是要每日来往于两地,我和你一起过来。”
生哥儿就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三人见了都笑起来。
这时节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姐妹们每日赏花读书竟也快活,宝玉见了难免行动,屡屡罢课在家,惹得兰哥儿佑哥儿和生哥儿也眼热起来,李纨心中难免不悦,只是宝玉最得老太太宠*,她不敢多言,只好过来和熙燕黛玉商量,“按说最大的就是我那稻香村,别说如今只住了我们母子,就是所有人都住进去也是尽够的,但如今他每日心浮躁动,竟不能安心读书,我的意思,不如将西角门打开,这样直接通到了外街,不用再过府里,倒省去了不少麻烦,每日你只管去凸碧山庄教学,不让他们过来,过的几日,等他们心静下来再说,只是兰哥儿和住在稻香村倒不便了,不如让那孩子也跟着佑哥儿和生哥儿住在凸碧山庄,倒也让他们有个照应。”
熙燕闻言点头,有了伙伴,才更有心思放在课业 。很明显李纨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不错,凸碧山庄风景又好,在那里读书最妙不过。”黛玉眼睛一亮,“不如我也和你一块儿去?”
“你却是要和我一块儿去的,不然他们问起我诗文,我却是答不出来的。听说兰哥儿要参加今年的童生试?”
李纨担忧道:“就是因此我才不愿他分心。”只是到底没说宝玉的坏话。
“佑哥儿好歹参加过,不如让他多说说他考试时的情况,倒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又道:“我三爷爷和六爷爷于科举一道上也有自己的见解,要是兰哥儿有时间倒是可以让他跟着佑哥儿去见见我三爷爷和六爷爷,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李纨眼睛一亮,感谢道:“如此真是求之不得了。”
贾政虽然说读书,但并不是科班出身,暂且不论他读书如何,但在教导这一方面李纨还是敬谢不敏的,他教训宝玉的时候她一直看着,只是一味的苛责,连宝玉哪里做错了都不说,这样如何能教好孩子?偏兰哥儿又没有父亲,要是有个长辈能教导他,李纨自然是求之不得。更何况,佑哥儿的成长她一直看在眼里的。
如此,黛玉和熙燕每日下午都抽出时间来往凸碧山庄去教几个孩子,宝钗见了难免皱眉,道:“我们女儿家见识到底有限,他们在外既有师长,我们又何苦这样横插一手,传出去不好听不说,只怕还会耽误了他们。”
探春却道:“这话却不然,我们女儿家也不必他们男人差到哪里去,远的不说,宝二哥就比不上宝姐姐、林姐姐和燕妹妹的,要我说以林姐姐和燕妹妹的学识,教他们倒也不算埋没了他们。”
李纨点头道:“是啊,我就觉得燕儿讲的课挺好,兰哥儿也说好。”她和其他人皆不一样,她小时候是听过父亲讲课的,孰好孰坏还是分得清楚的。
一旁的香菱听了羡慕不已,回去就央求宝钗道:“姑娘,我也想识字,姑娘教我作诗吧。”
宝钗笑道:“我才说你‘得陇望蜀’了,如今你才住进园子,正要往各处走走才是,何况,读书识字毕竟不是女儿家该做的事,我们女儿最多的还是做些针线纺织,读了书未必就是好事。”
香菱有些失望,却又不敢歪缠,这日,宝钗往怡红院找宝玉玩,香菱就独自一人去了*馆。黛玉这几日正赶上春寒感冒,已经有三四天不曾去凸碧山庄了,今日正好些,歪在榻上做针线,见香菱来,笑道:“香菱姐姐来了,燕妹妹去凸碧山庄了,你坐一会子,再过一个时辰她就该回来了。”
香菱就羡慕道:“燕姑娘和林姑娘知道的真多,林姑娘,如今我也进来了,你好歹教我做几首诗才好。”
黛玉笑道:“既要作诗,就要拜我为师才好。我虽不大通,大概还教得起你。”她如今也就教教生哥儿作诗,兰哥儿和佑哥儿作诗虽然比不上她,但他们以后要走科举,对诗词一道只略作要求,他们现在的水平不说通,但应试应是没有问题了,所以这段时日她都不大教他们了。
生哥儿一门心思全在吃食上,他身体又不好,黛玉和林远都没巴望他为官作宰,只希望他平安喜乐一生,所以对他读书并不多做要求,只看他的*好,他*读什么书就读什么书,如今这孩子正捧着一本一本美食杂记看得入迷,黛玉也就不强求他。
香菱肯跟她学,她自然高兴。
所以等熙燕回来的时候,黛玉已经多了个正经的徒弟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早更,大家要不要鼓励鼓励我呢?
☆、第七十九章
香菱跟着黛玉学诗几乎入了魔;不少人都在一旁看热闹,就连熙燕在一旁听了也感叹;“如此一番功夫下来,不愁不成了。”
探春就笑道:“什么时候燕妹妹也拿出这样的本事来才好呢,我们往日只叫你读诗,你偏*那些杂记传文,这些年来才没做出几首好诗。”
熙燕笑道:“谁说我不*念诗的?林姐姐手中的这些诗集我都是看过的;不过我没有你们的好本事;只读了几遍就记下了。”
宝玉道:“你又谦虚,那你如何读那些经史子集的?记得比我还劳。可见你是扯谎。”
“我读诗要的是那种感悟和感觉;读完了自然也就忘了字句;我读经史子集;读的却是里面的道理和故事;读完了心中也就记住了。”
宝钗笑道:“这才是大智慧呢。”看了宝玉一眼,道:“你若是能有这样的感悟,再加上香菱的勤奋,何事不成?”
宝玉脸色微冷,转头头去。
宝钗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再言语。
等过了三月初三,园子里的花纷纷落下,黛玉难免伤怀,就带了花锄去将落下的花埋起来,熙燕就在跟在后头拿了个花篮,将枝上还鲜艳的花摘下。
看到满园子红的白的粉红的飘洒一地,煞是好看的地面一眼,叹道:“该三月初三来采摘才是,那时候的桃花最是好,不管是做桃花酒还是桃花粉,甚至是桃花水,都是极好的。”
黛玉这才回头看熙燕,见她篮子里放了小半篮子的桃花,气笑了:“我要葬花,你却要摘花,可真真是我的克星。”
熙燕好笑道:“那姐姐要待如何?”
“自然是将它们收起来葬了,这也算它们有所归了……”
熙燕叹了一口气,道:“何苦如此?”熙燕思索了一下道:“姐姐以为这花的夙愿是什么?”
黛玉蹙了蹙眉,轻声问道:“这花还有夙愿吗?”
“自然是有的,我以为世间万物都有一个最初的愿望,且都相去不远,是为有用!这人以对社会有用为喜,花也是一样的,姐姐将花葬于树下的确更甚于留它们在地上遭人践踏的好,龚自珍的《己亥杂诗》就曾说过‘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更何况这花受树的恩德已久,所以姐姐这样也算全了它们的报恩之心了。不过与它们却只是小用罢了。”
黛玉就笑道:“那它们的大用是什么?”
熙燕扬了扬手,“自然就是被我摘了拿来制桃花茶,酿桃花酒,做桃花点心了!”熙燕见黛玉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就道:“你看我用了它来做这许多的用处,必然会感念它,到那时我就会加倍的护理这桃树,也就算是报了它的恩了,除此外,我还将这些东西送人,就有这许多的人得了它的好处,它岂不是就是大用了?”熙燕见黛玉认真听了,就继续道:“更何况这桃花还是一副良药,《本草纲目》就曾说过桃花使人面色润泽,除水气,破尿路结石,利大小便,下三虫,消肿胀,下恶气。其实这人也一样,也分为无用,小用与大用,这全看你怎么用了。”
说到这里,熙燕就叹了一口气,“只是世间之人往往不能理会,所以才有了那么多的误会与惋惜。”
黛玉面露疑惑,“这是怎么说?”
“就拿这件事来说吧,姐姐因不理解这花就将这花葬了,是为小用,而宝玉那呆子直接就将花给撒到水里去了,它不就什么用处都没有了?(而且还污染了环境)而我却又拿它来大用,故不是这花本身没有用处,而是看用花的人会不会用,人也一样,这世间就没有本来就无用之人,而是看用人之人会不会用,这就是一门大学问了。”
黛玉嗤笑一声,“你又在胡乱编排了。”
熙燕暗笑,这几日黛玉情绪低落,自然要将她从这样的情绪中拉出来,而且她也不算胡说,这都是现代人力资源管理里头说的,想当年自己为了考这个证书可是背得昏天暗地,要是不记得一分半点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熙燕就转了转眼珠子,“我哪里编排了?不说其他的,现有的例子就有两个。一个是前任江苏参政,现任御史魏志,一个是湖北巡抚莫有庸。这魏志是出了名的清官,而这莫有庸却是出了名的贪官,姐姐你说,要是让他们二人来当这河道总兵,是魏志好呢还是莫有庸好呢?”
“那还用说,自然是清官好了。”
王熙燕微微摇了摇头,“我想除了那些愚民之外,大多数的人却是希望莫有庸去当这河道总兵的。”
“这却是为何?”
熙燕领着黛玉坐到旁边的石头上道:“那魏志虽是个清官却太过古板了些,不太懂得变通,他为江苏参政时确是一心一意为了民意,那时张河正好在江苏治河,他为了能赶在汛期前将河堤治好就想请当时在江苏的兵士帮忙,那些治河的银子又被拿了一些出去打点,为了支付工钱只好动用了上面预备赈灾的银子,谁知被魏志知道了,他二话不说就绑了张河,将那些银子拉回了库房,又上表参了张河,将张河关在牢里,不久,更是将张河押解进京。”
“这有何错?他是清官自是要办贪官的?”
熙燕摇摇头,“这河工上的事复杂的紧,一时半会也说不清,那张河是不是贪官我们且不论,单就说这魏志的行事,那时正是治河的关键,就算张河真的贪污了,他也应该留下他,先治河要紧,他却置两江的百姓于不顾,执意要将张河押解进京,那张河在江苏呆了十年,那十年里就没有大的洪水来袭,他进京前就说了那河堤撑不了多久,魏志却是执意行事,认为水来了不过堵,最是简单不过,结果那年两江就发了大水,使多少人家妻离子散……更何况,那张河也并不是将银子放进自己的口袋,不过是权益之计。只是可惜,魏志借此一事做了京都御史,而张河却成了阶下囚。”
熙燕对这事记忆深刻,当年她父亲王子飞病重,闻得这个消息气得一口血吐出来,之后更是强忍着病体连夜起身去了书房,那时候她正满心担忧他,书房的灯一亮她就知道了,但是外面守着几个人,她也就没过去,之后那几个人她就再也没见过。
如今对于王子飞的职业她虽然还不是非常清楚,但心里大概也有了猜测,之后王子飞很是愧疚,和她闲话说到这事的时候脸色非常的难看。
熙燕看得出,王子飞并不喜欢魏志此人,却对张河很欣赏,只是此人怕还在牢里蹲着吧?
“莫非那魏志却是藏奸?”黛玉皱眉道:“如此这人就可恶了。”
熙燕摇头道:“这些事除了当事人却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