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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为了挽救你男朋友的公司?可见他的床上功夫一定很好,才会让你这么为他卖命。”辜停丰冷冷地瞪着她嘲讽道。
伤痕累累的心再添一刀,这对于早已痛到麻痹的颜昕应该不会有所感觉,然而她依然忍不住的畏缩了一下。
望着他充满嘲讽的脸,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难道说她报恩也有错吗?为什么他要将她讲得那么不堪?
“你把我拉来这里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她木然的看着他问。现在不管他对她说什么,她再也不会感到受伤害了。
“我要你马上离开这里。”
意外的看着他,颜昕一时间搞不懂他到底有没有参与那项计谋,但是这也不打紧,结果正如她意。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她的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抹嘲弄的微笑,“谢谢,我求之不得。”她起身朝门口走去,却在伸手握住门把的那一瞬间被一股野蛮的强大力量给拉了回去。
“我改变主意了。”他的五只手指毫不留情的掐陷在她的手臂上,皮笑肉不笑地对她咬牙道。
颜昕面无表情的瞪着他,任他粗鲁的再将自己拖回沙发上坐下。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差一点就中计了。”他冷笑的坐入她对面的沙发,话中有话的看着她。
颜昕一副依然故我的样子,反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知道自己永远斗不过他们父子,除了消极的听命于他们,根本没有其他生路。
书房内沉静了好一会儿,辜停丰突然轻笑起来。“你有必要对我摆出这么一张漠然的脸吗?好歹我们是对夫妻……”
“那是曾经。”颜昕冷漠的打断他。
辜停丰的双眼在那一瞬间有如千年寒冰般的冰冷起来。
“是呀,早在五年前你就已经签下离婚协议书,我怎么可以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呢?还好你记得清楚。”他嘲弄的盯着她道。
颜昕微微晃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她一点也不想想起五年前签下离婚协议书时的事,她故意扯开话题,“你到底还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如果没事,我可以离开了吗?”
“这么急干么?”辜停丰双手交叉,好整以暇的靠向沙发背。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么久不见,叙叙旧不为过吧?”
“叙旧?改天吧,我还有事要忙。”颜昕才站起身来,他的命令已鞭及至她。
“坐下!”他一顿,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还是你要我起来用请的?”
好女不与男斗,颜昕僵直的坐回沙发上。
“你看起来跟五年前没什么两样。”他灼热的目光逡巡她的全身。
你也一样,颜昕差一点就这么回答他。她不了解他是怎么做到的,都已经是个三十四岁的大男人了,为什么看起来却依然像二十五岁时那般潇洒不羁、充满帅气,或许是他老婆有一套吧,能让他永保年轻。
“还记得以前在这个书房的时候,你老爱缠着我问东问西的吗?”他喃喃地问。
她怎么会不记得。
“我还记得那时候的我差点没被你烦死,天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对经商起了兴趣。”
兴趣?原来他至今依然不知道她当年所受的委屈。
“不过现在看来,你真有先见之明不是吗?”
怎么说?颜昕听得一脸疑惑。
“一离开我就用上这项技能,李皓英真懂得享受‘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这句至理名言,你说是吗?”
那恨然的语气让颜昕不由自主的望向他,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他的眼中闪着深沉的伤痛。
是她的错觉吗?不,那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在意她将由他身上所学的商业知识运用在别的地方,而不是辜氏企业,她霍然有种变态的冲动。
“没错,他是很享受。”她扬起唇角告诉他,就见他突然抿紧了嘴唇。
活该!每次都是他在伤害她,偶尔让他受受伤其实也不错。她恶劣的想道。
“想必,这种享受在床上也一样喽。”他尖酸的盯着她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得意在一瞬间变成了错愕。
辜停丰唇角一扬,嘲弄地说:“经过我的调教,床上处女变床上荡妇,对坐拥其成的他难道不是一种享受吗?”
颜昕突然感觉胸口被某种疼痛扯裂,难受得让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竟然这样说她,床上的荡妇,这就是他的真心话吗?
血色从她脸颊褪去,嘴唇也开始发白,虽然她极力的控制,但不舒服的感觉却无法抑制。
“你怎么了?”辜停丰感觉不对劲的直起身问道。
颜昕没有回答他,呼吸的频率却愈来愈紧促,脸上一片痛苦。他怎么可以这样毁谤她,怎么可以?
“颜昕、颜昕。”辜停丰再也顾不得内心所有的怨恨,迅速冲到她面前,一脸焦急的抓着她的肩膀问,而她却只是睁大着双眼瞪着他。
“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颜昕张开口继续拚命呼吸,好似下一刻就要窒息般。
“张妈、张妈!”看着她愈来愈不对劲的反应,辜停丰终于抑制不住的朝门口大声狂喊,“叫张医生来,快去叫张医生来!”
阵痛的时间比预产期早了一个礼拜,由于停丰正在香港洽谈生意,张妈外出买菜,家里只剩下她和正打算到公司上班的公公,颜昕面无血色的扶着楼梯把手艰难的从二楼走了下来。
“爸、爸,”她虚弱地叫着已经走到大门口的公公告诉他,“我好像要生了。”
接着是一连串的混乱,她被扶进车后座送往医院,但医生说产道开口还不够大,叫她去爬楼梯,上、下、上、下,她咬着牙在一次次的阵痛中不断地爬着楼梯,不知道来回爬了几次后羊水突然破了,她被紧急推进生产室,然后接下来便是永无止境的疼痛。
“孩子不肯出来。”她隐约听到有人紧张的这么说。
“再试一下,如果不行准备开刀。”另一个比较严肃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用力,再用力一点。”
不,她好痛,她不要再用力,她不要生了。停丰、停丰,你在哪里?接着一阵撕裂的剧痛突然攫住了她,她失去意识,也失去疼痛。
醒来时,颜昕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然而下体的疼痛却让她立刻想起她到医院来生产,她的孩子呢?是男?是女?
“你醒了。”一个刚推门而入的护士道。
“护士小姐,我的孩子呢?我可不可以看看孩子?”
她想看看孩子长得像她还是像他,还有,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他们始终没有问过医生孩子的性别,因为他们觉得这也是一种期待。
“这……”护士小姐突然犹豫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不能抱他过来,那我可以去看他吗?”她强忍着下腹的疼痛准备下床。
“不不不,你还不能下床。”护士小姐急忙阻止她道。
“我知道我可以的,我想去看看我的孩子。”颜昕抬头坚强的对她微笑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
“这……你先躺下好不好?”
“我真的没事,我知道自己可以下床的。”颜昕摇摇头坚决的说,“我要去看孩子。”
“根本用不着看。”忽然从门口处传来一个森冷的声音。
“爸。”颜昕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公公。
“你先出去。”辜城北对房内的护士说,然后走进病房内。
“爸,你看到孩子了吗?是男的、女的?长得像停丰还是像我?”颜昕开心的问道。
辜城北冷冷地看着她,沉声地说出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恶梦,“死都死了,你叫我看什么,尸体吗?”
时间犹如突然停止一般,世界上所有的机能也都跟着不再运转。颜昕愕然的望着他,心跳、呼吸,甚至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停了下来,他说什么?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你生的孩子已经死掉了。”
“不,不可能的。”她茫茫然的摇着头道。
“事实就是事实,没什么不可能的。”辜城北冷血的说,“我就说你根本是一无是处,现在竟然连生个孩子都生不好,我倒要看看停丰回来还有什么话好说!”说着他瞪了她一眼,愤然的挥袖离去。
不,不,不可能的,孩子不可能会死的,前一分钟,甚至是前一秒钟她都还感觉到,孩子在她肚中顽皮的踢打着她,孩子不可能会死的!
“不,不,不——”
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将门外的护士引了进来,两个、三个,或者更多的护士将她压制在床上,然后给了她一针镇定剂之后,她便沉沉的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后,当她醒来,便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瞪着天花板,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动也不动的姿势维持多久,直到有人推门而入,她才转过头,轻声的问:“我的孩子真的死了吗?”
进门的护士呆愕了一下后,僵硬的朝她点头。
从此颜昕不再说话,只是机械式的过着日子。三天后辜城北带了张离婚协议书,说明是辜停丰要给她的,要她在上头签名盖章,她才再度开口。
“我要见他。”她不相信他会这么无情的要与她离婚。
“他不想见你。”
“不可能!”
“你以为我会拿根绳子将他的手脚绑起来,不让他来看你吗?”辜城北冷哼道,“他前天就已经从香港回来,如果他要见你,你认为他会到现在都不来看你?”
辜城北说的事实让颜昕顿时心寒了起来。是呀,他前天就该从香港回来了,怎么一直都没来看她,难道说他在怪她没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吗?他在怪她吗?
“拿去,快点把名签一签,你的东西我下午会差人送来给你,当然,医院里的花费我会顺便将它结清。”辜城北将离婚协议书推给她说。
“我要见他。”
“拿什么见他?孩子的尸体吗?”他无情的嘲讽道。
颜昕脸上的血色尽失,哀痛的神情再次覆上她的眸子。
“不要自取其辱了,停丰现在对你的恨是你所想像不到的,难道你不知道他有多期待你肚子里的孩子,结果你给了他什么?”
泪水滑下她的脸颊。
辜城北撇了撇唇,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戒指丢给她。“这是他要我还给你的。”
颜昕从被单上拾起那只不值钱的银戒,终于绝望的呜咽出声。“他真的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
这只银戒是他们交往后的第一个信物,虽然不值钱,他们却曾对它许下一辈子的承诺,而他现在竟然将它还给她,他真的不肯原谅她害死他们的孩子,即使她根本不是有意的。
“真高兴停丰终于想通了,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曾喜欢过你。”辜城北在一旁落井下石。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必须先警告你一件事,丽心园的土地所有权状现在在我手中,如果你以为再来纠缠停丰就能让他回心转意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留情的。你好好想一想,明天早上我再来拿离婚协议书。”说完,他如战胜者挺着胸,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颜昕的心碎了,她的世界瓦解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掉了多少眼泪,只知道她将那只银戒套进自己的大拇指,将中指的白金钻戒取了下来,压在不知何时填好的离婚协议书上,然后穿过医院冰冷的长廊,步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雨,由天上降下来淋得她一身湿,却冲洗不去她内心绝望的感受;风,从四周向她吹来,却吹不干她眼眶中的湿润。
她不断地走着,却仿佛走不尽无边无际的长路,直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才感到一种近似解脱的快感。
“医生,她醒了。”
远方的声音让颜昕有种莫名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