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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傲和苏雪衣对看了一眼,两人也是经历过一番生死缠绵才在一起的人,因此一听见这话便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
只是看龙锋的神情似乎有异,就算自己的弟弟守着一个叛徒失魂落魄确实没什么出息,但他的言词之间倒不像只针对着龙峥,似乎愤怒得太过了一点,倒像……倒像是说给他自己听得似的。
正在心里寻思,忽听兰妃幽幽道:「怎么叫没出息,我倒是为王爷感到庆幸,在最后一刻他终于懂得了珍惜,虽然这珍惜守护着的人可能随时会离他而去,但最后的这段日子里,他总算是陪在了对方身边,将来回忆起来,遗憾或许也会少一些……」
不等说完,龙锋忽然狠狠瞪了她一眼,阴侧恻道:「兰儿,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兰妃不再说话,独孤傲和苏雪衣却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为了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苏雪衣便笑道:「皇上不必担心,独孤的弟弟是一位神医,正好这次与我们一起来探望东方的朋友,哦,东方闻就是他的伴儿,因为他朋友是武林中人,所以我们没有一路而来,稍等我给他去一封信,只要他来,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人,现在但求上苍保佑王爷的心上人多撑些时日,则万事大吉了。」
龙锋没有说话,脸色有了一丝阴沉,但毕竟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前来,也不能发作,只好强装出笑颜与独孤傲苏雪衣一起来到鸿飞宫。
他心里有事,如何能瞒的过独孤傲,因为自己和苏雪衣也曾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也深深的爱过沉沉的恨过,也曾经因为一念之差险些失去爱人,所以独孤傲太明白这种心情。
有心劝好友及早回头,免得失去时悔之晚矣,但看龙锋的样子,分明还是在火头上,这时候的人是怎么劝都听不进去的。因此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焦虑担忧,和龙锋说些别来往事。
兰妃在一边笑道:「皇上和独孤公子尽说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弄得我和苏公子坐在这里,倒像是成了摆设,一点意思也无,不如让我们自己去寻些乐子,正好春光明媚,我们还是去游一游御花园为好。」
说完龙锋也笑道:「兰儿说得不错,既如此,你替朕好好招待一下贵客。」又转向独孤傲笑道:「不会舍不得吧,不过就是个把时辰的离别。」
独孤傲当然没有意见,苏雪衣便和兰妃一起出来,如今没了龙锋,两人尽可以畅所欲言,于是兰妃便把方史的事情说了,当下苏雪衣也听得唏嘘嗟叹不已。
一边摇头道:「人往往都是这样,还握在手中的东西,似乎随时都可以抛弃掉,然而一旦失去了,又会发现其实没有了它,自己竟连活的心思都没有了?想当初,我和独孤何尝不是如此,好在上天待我们不薄,让我们有回头的机会,谁知道那两个人究竟能弄到个什么地步呢?」
兰妃点头道:「这话一点儿也没错,但不知你和独孤之间是什么样的事呢?捕头和反贼的故事,想必一定精彩得很,尤其是那个反贼竟为你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这是怎样一份深情啊,快,快讲给我听听。」
虽然已经和独孤傲经历了那么多,但如今提起来,苏雪衣还是难得的有些脸红,半吞半吐的将两人之间的故事说了一遍,兰妃早已是听得泪盈于睫,那双目中却又射出夺目的光彩。
半晌方笑叹了一声道:「没有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原来这世间是真的有痴心无悔四字的,唉,我但愿皇上和方大人的结局,能和你们一样,便谢天谢地了。」
一边说着,兰妃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的一座庭院出神,苏雪衣冰雪聪明的略略一想已经明白,轻声道:「前面就是芳怡院吗?」
兰妃点头,目中又有泪水凝聚,半晌方道:「皇上……也真是无情得很,可怜方大人那样高傲的一个人……算了,苏公子,咱们回去吧,我实是不忍心看下去,我也不齿魏妃的为人,这芳怡院……唉……」
她没有再说下去,苏雪衣却明白她的心事,点头道:「也罢,既如此,咱们就回去吧。」
两人回到鸿飞宫,正赶上午膳时候,四人一起用了饭,龙锋考虑到独孤傲苏雪衣一路风尘,便安排他们沐浴后睡个午觉,兰妃也自回香兰殿去了。
临走的时候,忽听龙锋在后面淡淡道:「兰儿,回去歇一歇,到晚上好好装扮装扮,今夜芳怡院赐宴。」
兰妃一愣,不明白龙锋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想到之前他的表现,自己索性也没再问。
待回去后,越想越觉不是滋味,暗道难道皇上看方大人受苦,心里就不难受吗?做什么一趟又一趟的往芳怡院跑,本想推病不去,后来苏雪衣过来了,言谈中方知道龙锋也请了他们。
兰妃叹了口气,又见苏雪衣神神秘秘的说什么今夜要奏一首曲子,保管是他们没听过的,特意来请自己帮忙,因此也就打消了推病的念头。
兰妃聪明绝顶,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苏雪衣虽让她吹笛,却也难不倒她,只是对方给出的这曲子的确奇怪,兰妃自负于音律上无所不通,却也堪堪学了近一个下午方才学会。
她自觉这曲子宛转悠扬却又有说不出的忧伤,不解大喜的日子苏雪衣为何要唱这样一首奇怪的伤感曲调,及至看了对方给的歌词,一时之间竟然大受震撼,连手都颤抖了。
半晌方珠泪交流道:「这曲歌谣虽奇怪,却有股子透人心的力道,这……这岂止是给皇上与方大人唱的,这也是唱给天下所有不能成眷属的有情人听的断肠曲啊。」
说完想起自己的恋情,不由更是百感交集。
苏雪衣劝了她一回,眼看着天色不早,兰妃便装扮了和他一起来到芳怡院,彼时龙锋与独孤傲已经等在那里,见到他们来,都笑道:「来得迟了,先罚一大碗酒。」
兰妃笑着半真半假的饮了,一边游目四顾,只见方史并不在屋中。
她心中一凛,看向魏妃,却见她面有得色,微笑道:「妹妹不必找了,那条狗今日犯了点错,本宫命他在院子里的树下跪着呢,想是你们来得晚,夜色下没看清楚,算了,何必提扫兴的人,咱们还是赶紧用膳要紧,用完膳了,我还准备了一些歌舞,到时大家尽兴岂不好。」
魏妃的话还没有说完,龙锋就拍手叫好,一边对独孤傲道:「我知道你这家伙见过的世面也多,歌舞什么的更是不稀罕,不过好歹来了这里,也看看我们大原的风情。」
一语未完,苏雪衣已经抢着道:「皇上何必太谦,大原泱泱大国,歌舞也必定精彩不凡,正好我这里也有一首歌,皇上若不弃,容我稍后献丑。」
他说完,龙锋等自然叫好,唯有独孤傲深以为异,暗自思忖他们家雪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鸡婆性格,平日里自己想听他唱一曲还要看他心情,这种主动可是从未有过,何况还是在相对陌生的龙锋面前主动。
他知道爱人的性子,也知道他的聪明,略一思忖已知他必是有他的用意,因此也不说什么,只微笑着饮酒吃点心,静观其变。
果然,五个人各怀心思的用完晚膳,魏妃便命撤去残席,然后领着他们四人来到大厅之内,一看之下,歌舞早已准备停当,魏妃一声令下,那些女子乐师便施展出浑身解数奏舞起来,果然是曲调悠扬舞姿曼妙,就连兰妃也暗暗点头称赞,看一眼魏妃,只见对方脸上的得意之态已经是溢于言表。
再回头看向龙锋,只见他脸上却没有什么赞叹享受表情,一双眼中的目光虽然在歌舞上,但看着看着便严重溜号到外面的夜幕中,只是瞬时间便又收了回来。
兰妃心中一动,暗暗叹息道:其实皇上心中还是记挂着方大人的,虽然他极力忍着,但人唯一无力违背的,便是自己真心,如今虽是春暖花开,但庭院中的寒气犹在,方大人去年秋天又因在密林里染过寒症,也难怪他有些担心。
想到这里,便对苏雪衣的计策格外有信心起来。
稍顷歌舞完毕,苏雪衣便缓步从座中步出,向席中的琴师借了一张琴,给兰妃使了个眼色,兰妃便也步了出来,且将带过来的笛子横在唇间,只等苏雪衣的乐音一起,便随之合奏。
龙锋看着这一幕,思绪又飞出去老远,他想起那个在龙峥寿筵的午后,美轮美奂的后花园中,方史也是从席中乐师的手里借了一管洞肃,含着愤恨血泪给自己奏了一曲。
回忆的闸一打开,所有埋在心中刻意不去回想的一切便都如洪水般汹涌的扑面而来。
他忆起方史吹完箫后绝望的笑声,且歌且行,那歌声就如同无声的哭泣一般却是震撼人心。
他忆起自己答应方史,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决不再用他最不能忍受的羞辱手段来对付他。
他忆起密林里,方史第一次放心的将自己倚进他的怀中睡去。
他忆起得知自己受伤后,方史费尽心力给自己做的那些开胃菜。
回忆到最后,是那一夜两人灵肉合一的放纵,清高骄傲的方方不顾自己心中的不适,颤抖着在他面前将自己全部展开……
一缕琴音悄然响起,平缓的优美的哀伤的旋律缓缓铺泻开来,如一条叹息着的溪水流淌过已经陷入回忆中的龙锋的心间。然后是苏雪衣悦耳的声音,低沉的吐出每一个珠玉般的字符。
夜深沉,一弯残月,寒雨点滴长阶。
离情苦,不堪诉,泪亦尽,只身对花开花又谢。
万语千言在腹中,唯叹谁人解。
试问辛酸哪个倾听,不过是,秋风红叶。
到如今,风光无限,又是一春季节。
身未死,心已灭,魂随风,把故园关山都穿越。
梦里犹恨有知觉,凄惶心头血。
不知他朝奈何桥畔,能见着,谁人悲切。
暗藏着无限心伤的词配上哀婉的曲调,不但龙锋为之沉醉,就连下午已经听了几遍的兰妃,都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一曲唱完,龙锋的目光已经痴了,连面上的两道泪痕都忘了赶紧拭去。
他只是一遍遍自言自语的念着那其中的歌词:「离情苦,不堪诉,泪亦尽,只身对花开花又谢……万语千言在腹中,唯叹谁人解……身未死,心已来,魂随风、把故园关山都穿越……他朝奈何桥畔,能见着,谁人悲切。」
最后,他便只剩下反复的念着最后两句:「万语千言在腹中,唯叹谁人解,身未死,心已灭,魂随风,把故园关山都穿越……他朝奈何桥畔,能见着,谁人悲怜。」
当屋中的人为这样一首别致的如叹如诉的歌谣沉醉的时候,在不远的庭院中,那茂密如伞的大树下,也有一个跪着却挺拔的身影陷入了痴狂中。
「万语千言在腹中,唯叹谁人解。」方史的唇翕动着,齿间逸出了这几个字,留在嘴里的却是满满的苦涩。
他沉浸在由这首歌引发的对过去的回忆中,恍然间竟然没有发觉自己也早已是泪流满面。
屋子里忽然响起了魏妃的惊叫声:「皇上,你去哪里?皇上,你怎么了?来人呀,还不快拦住皇上……」
魏妃忙乱的离座,想要阻止如痴如醉的龙锋,连独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