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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太脸色微变,怯怯地说:“你不怕吗?”
“你放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让我觉得恐怖的,再说我如果不上去看看,你又怎么会安心呢?”灵月笑吟吟的说完,脚同时踩上最后一个阶梯。
果如她所预料,阁楼充满浓浓的日本气息,还摆上一些老家具以及不再使用的旧式衣橱,虽然略显杂乱,但大致上来讲还挺干净的。
“阁楼比我想象中的还干净,光线还挺亮的,这里也没有什么怪异的东西。”她的回答让李太太不禁沮丧的叫了起来。
“你也以为我有神经病?这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她愤怒地质问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就在灵月甚感为难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蓦然冲入她脑子里,她不由自主地走向一隅,拾起地上的一双木屐,一些影像迅速闪过眼前。
一对男女热烈地拥吻,女子脚上穿着一双木屐,两人互相凝视时脸上闪着诡异的神釆。男人低头不知说了些什么,接着将一块白布披在女子的身上。
浓浓的阴谋味散开来,她脑里剎那间闪过一道灵光。
那个男人的脸孔有点熟悉,好象刚刚印入她脑袋不久的……对了,就是他!
灵月缓缓转过身,小脸微显犹豫地问:“李太太,你先生最近有没有什么‘异状’?”
李太太有点楞住,“啊?什么意思?阿庆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不过最近的应酬比较多。”
“我开始对这件事情的始末有点头绪了。”
李太太的迷惑瞬间变成释然的狂喜,“你知道该怎么捉鬼了?”
“不,我是说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我所想象的那样。”灵月不知该如何对她描述心底那越来越清晰的感应。“其实只要我们努力找一找,就会在这里找出一些证据来。”
“有鬼的证据?”李太太死扣着这个话题不放。
“呃……请容我稍后再对你解释。”灵月的小手移向成堆的杂物,专心地搜寻起可疑的物证。
李太太皱起眉头,“你到底在找什么?”
“李太太,你要不要多说一些你在晚上遇到的怪事,比方说有什么骚动还是景象发生?”她从柜子里找出一只古朴大碗,爱不释手地打量一番后才将它摆到一旁;这不是她要找的东西。
李太太满头雾水地看着她左翻右找,本能地回答,“就是晚上有木屐走来走去的声音,还有白色的影子。”
灵月东掏掏西挖挖的,终于找到一块白布,眼睛倏地一亮。
“宾果!”
“你在找什么?”
灵月拾起那双木屐和那块足够包里住人的白布,递到她眼前,“木屐声和白影子。”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发我了吗?”李太太有种被当白痴的感觉。
“不不不,我向来极有职业道德,怎么会轻易打发、糊弄客人?”她一本正经地说:“这栋房子我怎么找也找不出有什么灵异的现象,倒是我刚刚‘看’到一些悄悄在这屋子里进行的诡计。”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这表示我的房子很干净?一切只是我神经过敏?”李太太瞪大眼睛的问道。
“我现在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的,这样吧,不如我们晚上来做个实验。”灵月若有所思地瞥向那双八成新的木屐,再望入李太太茫然的眼底,“如何?”
“啊?”李太太被她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想要揪出真正的‘鬼’,你首先必须要……”
灵月一脸神秘兮兮的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只见李太太的眼睛越睁越大。
李根庆蹑手蹑脚地打开后门,对身后的女人比了个手势。
那女子披散着长发,双眼露出戏谑的神色,轻手轻脚地跟着他走进去。
屋内一片幽暗,只留着几盏小灯,李根庆首先潜入卧房内,满意地看着妻子里着棉被梦周公去了。
一旁的小几上,放着几瓶药罐,看来她在睡前服下了药。
他早偷偷把她抗忧郁的药掉包了,这药会让她昏昏沉沉,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而且会让她反应迟钝。
哈!好戏又要上演了,他就不信吓不疯她。
李根庆对身后的女子眨了眨眼,两人转身溜向阁楼。
位于卧房上方的阁楼又开始转来断断续续的木屐走动声,李太太登时惊醒过来。
她眼底写满了熟悉的恐惧,却还是强忍住,掀开被子下床查看。
一个惨白的身影在她房门前飘闪而过,李太太忍不住尖叫一声,“啊!有鬼!”
就在这时,一个更凄厉惊恐的女声从走廊传了过来。
“哇!你是谁?你……哇!根庆,这屋子真有鬼啊!”第一个‘鬼’连滚带爬地出现在李太太面前,声音里满是惊恐,“救命呀!”
李太太瞪大眼睛,嘴巴大张,“咦?”
楼上的木屐声随着那个‘鬼’的求救声,也咚咚咚地跑下楼来。
看见来人,李太太下巴差点掉下来,“阿庆?!”
李根庆急急拥住那个‘鬼’,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在搞什么?”
“有……有鬼!真的,真的有鬼!”披散的长发下是一张害怕得涕泗纵横的脸蛋,她歇斯底理地揪紧他的前襟。
“哪里有鬼?我不是告诉过你……”看见自走廊口缓缓逼近的七孔流血女人,李根庆立时忘了底下的话,浑身的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李太太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幕,她对第二个鬼视若无睹,气呼呼地大叫道:“李根庆,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不要讲那个字,不要讲!”李根庆紧抱怀中的女人,吓得双腿发软之际还不忘骂人,“你瞎了?看……看不见有鬼?”
“吓人者,人恒吓之。”那个七孔流血,脸上还泛着骇人青绿色的女人突然幽幽开口,“知不知道什么叫作夜路走多终遇鬼?你们竟然敢装鬼吓人,严重侮辱了我们鬼格,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
四周的小灯倏然同时熄灭,心理作用再加上气氛诡异,李根庆吓得两腿猛打颤,几乎瘫倒在地上,他怀中的女人更是边流泪边强烈颤抖着。
“不,不是我的主意,是他,是他!”那个女人尖叫道,试图撇清关系,“他说只要我们装鬼吓疯他老婆,所有的财产就都是我们的了,他还说会娶我做老婆,都是他……”
“你这个贱女人!当初还不是你诱惑我的,你现在竟然都推到我头上来?”李根庆一把推开她,气愤的怒吼道。
李太太看着这出闹剧,顿时完全明白了整件事。
她面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李根庆,你居然这样对我?你以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娶我不是为了我的钱,没想到我给了你开公司的钱,你还不满足,竟串通这个女人来吓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还不都是你逼的!如果你不是仗着你娘家有钱,爬到我头上,老子怎么会被你逼得狗急跳墙,非把你弄疯不可?告诉你,我早就看你很不爽了,如果不是杀了你我会脱不了关系,我早就花钱让人砍了你,也好过每晚在这里装神弄鬼的。谁知竟然吓不死你,王八蛋!”李根庆忿忿的骂道。
“我一直对你很好,什么事都听你的,你还这么对我?”李太太又惊怒又伤心。
“那有什么屁用?你还不是一副骄纵模样,什么千金大小姐,我呸!现在只不过是个老女人罢了,你以为你装可爱、装贤慧,我就会疼你?作你的春秋大梦!”李根庆豁出去了,“只要有钱,要什么女人没有?随便一个都比你这个老女人好。”
“我要离婚,而且这次我要让你半毛钱不剩,光着屁股滚出去!”李太太气得发飙。
李根庆脸色难看了起来,“你敢?我今晚就毙了你,然后再对外宣布你厌世上吊自尽。”
“鬼才相信你。”嘴上虽这么说,李太太还是害怕地退了一步。
既然阴谋已经被拆穿,李根庆也不再装出好老公的模样,他横眉竖目地一步步走向前,大手紧握着好似恨不得一把捏碎她的脖子。
被推倒在地上的女人吃惊地望着这一幕,而那个七孔流血的女鬼则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低声讲了几句话。
“喂喂喂,你好象完全忘了我的存在。”女鬼好整以暇地收妥手机,稍嫌不满地抗议道:“好歹我也是个‘鬼’,怎么都没有人理我?尖叫声到哪里去了?这样我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被她这么一打扰,所有的人都茫然地望向她,这才注意到她身为鬼,此刻却还在那里看好戏,似乎有点不合理。
李根庆脑中灵光一闪,失声叫了起来,“你不是鬼,你是谁?”
灵月从那件宽大的白袍中掏出一只摇控器,按下一个按键,屋子内灯光大亮,然后她再从白袍口袋内掏出用来制造效果的手电筒,再用长袖子抹掉脸上红色的颜料,最后笑咪咪地道:“当当,变身完毕。”
“你在开什么玩笑?”原来是下午看见的那个女郎,李根庆又怒又惊。
“谁跟你开玩笑?如果不是风老师指点我,恐怕我还被你骗得团团转,真的发疯呢!”李太太此刻对丈夫只有满心的愤怒和恨意。
没想到她竟嫁了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原来是你们两个女人干的好事。”他这才知道被耍了。
“啧啧,想要学人装鬼就要用心点,你那几招我在国小三年级就玩腻了。”灵月斜睨着他,摇摇头道:“若不是你太太对你一直没有怀疑,还充满信心,你的计划早就曝光了,真是猪头。”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别气、别气,你要骂人也等警察来了再说,这样比较戏剧化一点。”灵月走到李太太身旁,满怀同情地说:“真抱歉,没想到事情真的是这样,对不起,伤了你的心。”
李太太眼眶湿润,委屈地扑进灵月怀中,“风老师……呜呜……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我老公?我一直对他很好……他怎么可以……”
李根庆望着妻子伤心的模样,一种愧疚的感觉突然蔓延开来。
虽然他对她始终又气又恨,一开始看上的也只是她的钱,可是夫妻这么多年,还是有一点点感情的。
连他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一股勇气,他突然跪在她跟前,低声道:“阿云,是我对不起你,我本来就对你不怀好意,你恨我吧!”
“阿庆……”李太太哽咽着,痴痴地看着他,“难道这些年来,你都没有当我是你的妻子?”
“我……总之是我该死,我好人也做不成,坏又坏得不够彻底。如果当初骗了你的钱就跑,那就好了,总比这几年对你虚情假意的,反而让你更伤心。”
“阿庆……”
警车的鸣笛声隐约自远处传来,灵月看着面前的这一对,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做错了。
难道他们夫妻对彼此还是有深厚感情?也许她不应该自作主张的报案。
“李太太,你想原谅他吗?”事情还有转圜余地,灵月连忙开口问道。
“不。”李太太心痛地闭了闭眼睛,勉强道:“再怎么说,他做错事就是要受惩罚,警察来了也好,我可以藉这个机会和他离婚。”
就算对他感情依旧,可是她如何能再接受这几个月来一直想致她于死地的丈夫?
最亲的人竟然是最想逼疯她的人,这教她情何以堪?
“可是……”
“风老师,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要不然今天被警察载走的,可能是吓疯了的我。”
李太太握紧她的小手,由衷的感谢,“至少以后我可以安心睡觉了,我的主治医生会很感谢你的。”
“希望你能够真正摆脱梦魇。”灵月抱了抱她,真诚祝福她,“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再来找我。”
“我现在才知道陈太太、汪太太她们,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