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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车声由远而近地钻入她的耳朵,灵月悚然惊跳起来,她急急地跑出书房。匆忙间,她没有注意到桌上的纸被她急跑时带起的风吹落到地上。
她匆匆来到大门口,呼吸轻喘地开启门屝,预料会看见他眼底的惊喜。
没想到怀墨看见她的第一眼却是眉头深锁,紧拧得吓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她倒退了一步,试探地微笑着。
“该死!”他的低咒令她心里一惊,“我一忙,竟忘了通知你晚餐取消。”
她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勉强笑道:“你有事情吗?”
“是。”
灵月又摸不着他的心思了,她心慌地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都没空。”他径自闪过她走入屋里,神色淡漠得吓人。
他怎么了?怎么又恢复昔日的冷漠无情?
“我……我做错了什么吗?”她咬着唇问道。
该死,她为什么又是这副怯怯可怜的模样?
怀墨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冷声道:“你怎么会这么以为呢?”
“那还用说,你对我好冷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浓的委屈。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表情看不见丝毫温情,“那又如何?”
“发生了什么事?”她脸色苍白,急着想要理解他的心思。
“没事。”
“元怀墨!”她开始有一丝怒气,却有更多的心慌。
怀墨倏然转过身,脸上的表情阴鸷,“你开始令我感到厌恶了。”
灵月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你在说什么?”
“成天纠缠着我,你不觉得烦闷吗?”
“我……”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低吼吓得眼圈一红。
“你不能让我松口气吗?难道非把我逼疯不可?”他无情地盯着她,口气充满讥讽。
“我没有……”她被他的目光看得后退了几步。
“没有最好,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径自往书房走,“恕不送客。”
灵月深受打击,她站在原地发呆了几十秒,委屈和震惊在她血管里疯狂流窜着,她想大叫、想大哭,可是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喊不出来。
因为她在他眼底看到一抹温柔,在刻意冷酷的表情底下,他的眼神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残忍。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再怎么说,她都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
她挥开顾忌和担忧,脚步急促的追入书房,却看见他正弯腰拾起一张纸笺。
“你来过我书房?”他的声音顿时变得危险。
灵月好不容易凝聚的力量又溃散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并不是蓄意的,我只是……只是……”
风暴瞬间笼罩在书房里,而怀墨眼底的愤怒正是暴风来源。
“只是什么?你以为你可以取代雪眉的位置吗?别痴心妄想了。”他眉头紧蹙得吓人,低吼一声,“你滚!我不要再看见你。”
她拚命维持的平静瞬间瓦解,难堪像刀锋一样片片砍入她的心脏。
灵月低泣了一声,掩面奔出书房。
她还祈求什么?还希望能得到什么?他彷佛是一块千年不融的寒冰,她怎么努力也融化不了他,再留下也只是徒增难堪罢了。
她狂奔出大门,在飘着微微细雨的夜晚中跳上机车,疾驰而去。
雨水扑面她浑然不觉,因为她的心早已沦入酷寒地狱中。
看着她离去,怀墨心头紧紧纠结,他瘖哑地低语一声:“对不起……”
因为他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剩余的爱可以给她了。
灵月回家后生了一场大病,肉体的伤痛再加上心灵的重创,这场感冒来势汹汹,迅速转成急性肺炎。
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到医院求诊,直到护士关切地扶住她时,才允许自己昏厥过去。
之后的几天,她几乎是徘徊在高烧与昏迷中,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不断地掉眼泪。
等到她自病魔缠绕中挣脱出来时,已经是四天后的下午了。
高烧和病毒的侵袭让她原本纤小的身子更加清瘦,脸蛋也像失去了滋润一般,显得苍白而憔悴。
她疲倦至极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迷惘呆滞地环视着四周。
她在哪里?
灵月想问出口,却发现喉头干燥得像火在烧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在她耳畔响起。
灵月努力凝聚眸光,这才发现出声者是一个白衣女孩。
“雪眉?”她哑着嗓子,试探地问道。
“雪眉是你的家人吗?你昏迷了四天,要不要我们通知你的家人前来?”
她看清楚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白衣护士,脸上带着一抹温暖的笑。
灵月勉强摇头,唇边浮现一抹可怜兮兮的笑。“不,我没事。我的家人在新加坡,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而且她能找谁呢?所谓的家人是父亲和他的妻子,以及他们的孩子,根本没有她存在的空间,她也早就学会不去乞求什么。
她自食其力了这么久,没有理由在这时让她的‘家人’再介入她的生命中。
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热闹快乐,这是她的生活哲学之一。
“小姐,那我们可以通知谁来为你缴住院的保证金呢?”护士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在你生病时还拿这些事烦你,不过这是本院的规定。”
“没关系,我有带皮包来,我把证件和保证金先给你,其它的费用……”
“不要紧,你可以出院之后再回来缴交。”护士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不要通知家人或朋友过来照料你吗?”
“不用了,我只想知道我究竟生了什么病。”
“你是感冒引起的急性肺炎,不过现在已经痊愈了大半,只要你耐心的服药和好好的休息,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其余的等巡房大夫来,你可以再向他详细询问。”
“小姐,谢谢你。”
直到护士离开后,灵月才缓缓闭上眼睛,低低吁了一口气。
好累……她的心和身体都好累,累得她几乎不想再活下去。
生平第一次,她有厌世的念头。
灵月永远忘不了元怀墨在赶走她之前所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都戳进她的心房,刺得她伤痕累累的。
是啊,她这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活在世上对世人也毫无贡献,这个世界有她无她好象也没有什么差别,更没有人在乎她是不是活着。
看来她这些年的积极进取与快乐,只是一种欺骗自己的行为,事实上她什么也不是!
生命一旦没有了意义,活着是否只是一种多余?
她两眼空洞地望着粉白的天花板,心底愁肠百转。
唉……
赶走了灵月,日子却没有怀墨想象中的平静无波,相反的,他反倒觉得事事逆心,看什么人都不顺眼。
虽然只失去了她的音讯一个星期,他却觉得整个人像头困狮一般,时时刻刻焦虑恼怒。
该死,她滚离他的生活,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为什么会浑身不对劲?
现在公司上下的员工都知道总裁的心情比以前更坏,每个要进他办公室的主管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他。唯有调查部的阿奇敢笑嘻嘻地走入总裁办公室,然后依旧笑咪咪的走出来。
“总裁,我想有件事情是你应该知道的。”阿奇穿着一套拉风的皮衣走进办公室,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怀墨自计算机屏幕前猛然抬头,脸色肃然冷漠。“什么事?”
“上回的意外,我们已经搜集到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现在正在加紧追查中,还有……”阿奇眨眨眼睛,别有会意地看着他,“有件事是我鸡婆去调查的,不过我想你一定会有兴趣知道。”
“究竟是什么?”他不耐烦地瞪着阿奇。
“那位与你共患难的风小姐,此刻正躺在忠孝医院的病床上,病得奄奄一息了。”阿奇瞅着他的反应。
怀墨一颗心猛然抽痛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故作冷淡,“你怎么会以为我对她的事有兴趣?”
“没兴趣?那就算了,我弄到的病房号码也没有什么用了。”阿奇咧嘴微笑,“容我先告退去调查那件比较重要的车祸事件。”
“把你手上的文件都留下来。”怀墨陡然出声,横眉竖目地看着他,好象在看他是否有那个胆子敢质疑自己的命令。
阿奇无声一笑,乖乖地将文件放在桌上,“是。”
“你可以下去了。”
“明白。”
待阿奇晃离办公室后,怀墨立刻抓起桌上的资料,在看着的同时脸色渐渐泛白。
阿奇呈上的报告十分详细,连灵月的病历表都弄了一份过来。但是里头的内容让怀墨既震怒又心痛,待看完后,他不禁仰天低吼一声。
“该死!该死的我!”
午后的阳光洒入虚掩着窗帘的病房里,灵月静静地沉睡着,面容平静而忧伤。
同病房的其它病人也正睡着午觉,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充满了静谧的气息。
怀墨悄悄走了进来,在见到一脸憔悴的灵月时,心痛得拧成一团。
他还是一脸的严肃,可是捧在身前的一束粉红色百合花却泄漏了他的满腔柔情。
怀墨不敢多逗留,生怕她醒来见到他。将花放在她床边的柜子上,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无声地离去。
在他离去不久,灵月突然从梦中惊醒,陡然睁开了双眼。
“怀墨!”她冷汗涔涔地低叫一声,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她梦见怀墨家被装设了炸弹,然后坏蛋按下引爆装置,瞬间便把整栋房子和他一齐摧毁。
好可怕的噩梦!不过最令她痛恨的是,她竟在梦里为他流泪、为他着急,那个没有心肝的男人,她干嘛还要为他担心呢?
灵月自嘲地笑了笑,这才发现放在床边柜子上的一大束百合花。
“咦,是谁送错了?”她腾出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略微迟疑地拨弄着柔嫩的花瓣。
好可惜,这么美的花却不是送她的。
她拿过花束,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
“风小姐,待会要换病房喔。”护士走进病房,笑吟吟地对她说。
“换病房,为什么?”她低头看着手上的花束,“对了,护士小姐,这束花应该是送错了的,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问一下,是不是隔壁病床的?”
“花束?”护士微惑地道。
“是啊,这束花……”灵月突然发现里头藏了张小卡片,她轻轻拈来展开一看。
上头只有几个龙飞凤舞、似曾相识的字——早日康复。
没有署名,可是她的心却没来由地狂跳了一下。
会是他吗?
她随即硬生生抹去这个可能性。不可能的,她永远不会忘记他要她滚,他说他再也不要见到她了。
一颗心能承受多少伤口?
她嗅着百合甜蜜的花香,戚然地摇摇头。
“风小姐,怎么了?”
“没事。”
“那等一下就换到五楼的病房。”
她一愣,“为什么?”
“我方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要换病房了,而且还是换到头等病房。”护士欣羡地望着她,“对了,你男朋友长得好帅喔!而且对你真好……”
“啊?”等等,她究竟在说什么呀?
灵月一脸有听没有懂的表情,让护士忍不住笑了起来。
“总而言之,待会我会送你到五楼,现在我先帮你把点滴拔掉,等弄妥了之后再帮你重新打点滴。”
“可是我……我住头等病房?”她一头雾水的问。
“我想他会再来看你的,你问我这么多我也说不明白,还是等他来了之后你再问他吧。”护士边说边小心地拔起点滴的针管。
灵月稍微动了动因打点滴而酸疼的手,依旧满脸疑惑。
“奇怪,究竟是谁?”她喃喃自语。
“你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