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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也是很美的一件事。
“想吃什么?”他唇边勾起一抹微笑,“让我猜猜。”
灵月振作精神,展开笑靥。
“海鲜!”
他们俩异口同声说了出来,在彼此眼底看到了默契与单纯的欢愉。
灵月心中一暖,暗自感谢着老天。这样就好了,她就心满意足了。
怀墨则是心中一荡,看着她莹然白皙的脸蛋,那长驻眉宇间的精灵俏皮,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悄悄蔓延开来,占领了每一根神经末梢。
他强烈地感觉到一种崭新的情感在他俩之间悄悄建立起来,而他无力抗拒,更不想抗拒。
有可能吗?
五光十色的灯光令人炫目,BOWPUB里充斥着嘈杂的音乐声和人声,交织出一片午夜的迷离虚幻。
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有两个男人正低声交谈着。
“我是要你做了他,不是要你吓吓他而已。”一个男声阴沉道。
“放心,你的钱绝对花得有代价,我一定会让你看见他饱受折磨的离开人世。”另外一个声音吊儿郎当,却透着嗜血的残酷。
“我不想浪费时间,我只要他立刻死!”那个声音咬牙切齿。
“要这么便宜他吗?”
“少废话,拿钱办事就对了,如果你下次再失手,我保证我会先宰了你。”
“老兄,别激动,如果要俐落地做掉他,其实只需要一枚炸弹就办得到了,可是这样太过张扬了,也容易留下痕迹。我可不想栽在这件任务上头,警方对我查得很紧,用炸弹绝对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你不是需要跑路费吗?”
“我更希望每件任务都是完美的犯罪艺术品,这是我个人小小的坚持。”另外一个声音故作谦逊地说。
“我给你十万美金,够了吧?我要你快点解决掉他。”
“你早说嘛,这样子我就有恃无恐了。你放心吧,下次保证让他魂飞九重天。”他自以为说了个好笑的笑话一样,兀自笑得开怀。
他的无赖状令出钱的男人恼怒不已,不过他只是冷冷地警告道:“绝不能再失手,还有,千万不要太小看他,否则最后死得很难看的会是我们。”
“了解。”
“你说他不肯接受保护是怎么回事?”纪超对跷着二郎腿的男人大吼。
令他生气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望着他。
男人身高大约一百八十几公分,一双懒洋洋的眼睛好象没睡醒的样子,不过从来没有人敢小视他。
“怎么了?我们的副总裁怎么一副吃了炸药的样子?当心你的血压,请为我们保重你的身体呀!”阿奇嚼着口香糖,还吹了个大泡泡。
“阿奇,你身为调查部的负责人,原本就有责任保护总裁,尤其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你更应该派人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他。”纪超气冲冲地道,脸色铁青。
他真不晓得怀墨为什么如此器重阿奇,虽然他在侦缉商业犯罪上很有一手,可是光是这副跩样子,就没有资格做一个优秀的企业员工。尤其对他这个副总裁的态度,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没事的,总裁都说他没事了,我何必要惹人讨厌,派人二十四小时守在他身边?”
说完,阿奇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阿奇,你……”
“对不起,副总裁,我昨晚熬夜看了一些报告,现在实在忍不住了……”他又打了个大呵欠,眨动着浮现泪水的眼睛,“可不可以请你移驾回副总裁室,这里就让给属下我睡一个午觉好吗?”
“你……”
“谢谢。”不等他反应,阿奇就大刺刺地趴在桌上梦起周公来了。
纪超气得拂袖而去,没看到阿奇在他身后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眸内精光四射,他唇边甚至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
深夜时分,怀墨习惯性地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窗外。他手上拿着一杯黑咖啡,心底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这多情楼依然静悄悄的,没有熟悉的轻柔甜语和楚楚动人的身影,可是他却不再觉得寂寞了,因为在他眼前闪过了一张逗趣生动的脸庞,发飙的模样,爱笑的模样,困惑的模样……
灵月的影像如此清晰,让他想忘也忘不了。
以前他深恶痛绝的感觉堂而皇之地入侵脑袋,可怕的是,他竟然也慢慢习惯了想念风灵月。
是的,他想念和她斗气吵嘴的时候,也想念她全心全意的关怀。
他们甚至约好了明日再一同吃晚餐。
“这是不对的。”他懊恼地爬梳黑发,心中感到不安起来。
他怎么可以有一点点喜欢她?怎么可以有一点点喜欢有她陪伴?
他背叛了雪眉!这个想法陡地闯入他脑中,他不禁冷汗涔涔。
雪眉虽然过世了,在天之灵犹不忘他的安危,依然努力请旁人照料他,足见她爱他之深,他怎么可以轻易地再喜欢上另外一个女人呢?
他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大手紧紧握着杯子,“不,她必须和我保持距离,离开我qi书+奇书…齐书的生活,越远越好,免得被伤了心。”
心房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四肢百骸都像被针戳中一般,寒冷绝望得骇人。
但是怀墨在剎那间却觉得,他做的是正确的决定。
必须取消明晚的约会!
一整个早上,灵月偎在软绵绵的抱枕上,兀自发着呆,还笑得好开心。
今天晚上她要到怀墨家吃晚餐,这表示什么呢?
是否表示他有一丝丝喜欢她了?
她的脸倏地羞红起来,羞涩地低斥道:“讨厌,我在想什么呀?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对他来讲可能不算什么,我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他的心底只有雪眉,唉!
灵月努力挥去恼人的愁怅,她绝不让这些情绪毁了她的好心情。
噢,光想到要和他共进晚餐就让她心花怒放。
她靠着抱枕,笑得像个小花痴一样。
晚上怎么不快点来临?她决定今天一整天都不要吃饭,全心迎接这个美好的晚餐约会。
灵月满脑子都是怀墨的身形,压根没有任何感应预知能力。
灵月为了今晚的约会特地做了一番打扮,昨天怀墨跟她说,今天下午有一个重要会议,可能会开得晚一点,所以要她先到他家里等。
不过灵月实在按捺不住,下午四点半就关了店门,赶走一个寻找失猫的贵太太,然后跳上出租车朝阳明山驶去。
她的机车还停在他家门口,不过看样子她今天也用不着骑回家了,因为绅士如他,一定会坚持要送她的。
灵月开心地沿路哼着歌,好心情惹得司机对她频频回顾,还问她是不是要去会情郎。
呵,情郎,她这才感觉到这个名词念来有多么甜蜜,虽然怀墨目前还不是她的情郎,却已在她心底烙下痕迹了。
原来想念一个人,赖着一个人,心里挂着一个人的滋味是这么棒。
灵月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更加美丽了。
出租车驶进一栋中国式楼房前,她付完钱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按下门边的电铃。
冯妈一见是她,一张圆脸立刻布满了惊喜,“小姐。”
“你好,请别叫我小姐了,我是灵月,精灵的灵,月亮的月,请多多指教。”她笑靥如花的自我介绍。
冯妈笑着点点头,心里更喜欢这个女孩了。“请进。”
“元先生应该还没回来吧?”
“是的,他说要晚点回来。”
灵月望着去沏茶的冯妈,脸蛋微微泛红。不知道冯妈晓不晓得怀墨约她共进晚餐呢?
她像个小孩似的偷偷笑着,窃喜于自己的幸福。
“小姐……”
“我是灵月,灵月。”她笑着纠正。
“灵月小姐,”冯妈还是改不了口,“今天你和先生有约吗?”
“是啊,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吗?”她有些疑惑。
“可能是故意不想让我这个老太婆知道吧。”冯妈朝她挤眉弄眼,眉宇间一副暧昧。
灵月脸红了,轻轻地点了点头,“噢。”
说不定他是特意让两人独处,然后像之前一样,她亲手做饭给他吃。这样不就像一对小夫妻了吗?
哎呀,羞死人了,她怎么自顾自地想得这么乐?
灵月轻轻清了清喉咙,对着冯妈温柔笑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不过看样子你今天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
“我明白,我明白。”冯妈喜上眉梢,巴不得快点离开的样子。“我待会就让我孙子来载我。灵月小姐,万事拜托了。”
她一下子慌了手脚,红着脸嗫嚅道:“拜……拜托什么?你指的是什么?”
“我看得出先生对你很不一样,或许你真的就是那个可以把先生拉出悲伤的人。”冯妈安慰地笑着。
灵月眼睫低垂,心底说不出是何滋味。“我……尽力而为。”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冯妈兴匆匆地去打电话。
她们坐下来聊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喇叭声。
“那先生的晚餐就有劳你了。”冯妈笑咪咪的说。
“你放心,交给我。”
待冯妈离开后,灵月开始卷起袖子洗手做羹汤。
做好晚饭等待男人回家吃饭,这种感觉好幸福。
灵月傻笑着,突然觉得空气里充满着一种名唤幸福的粉红色泡泡。
第八章
做好一桌美味的菜肴后,灵月兴奋地等待车声响起,可是左等右等,外头一直没有车声传来。
已经八点了,难道开会会开到这么晚?
灵月努力说服自己他不会有事,因为到目前为止她感受不到什么危险的讯息,只是心底有些紊乱,不过或许是因为他的迟归吧!
八点半……九点……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灵月的心情已经从兴奋转变为坐立难安了。
她担心地走出厨房,站在落地窗前,但见银白月光洒落在树梢和草地上,就是不见他的人影。
她转身走到一扇紧闭的门前——他的书房。
灵月左顾右盼,像个小偷一样,不过她随即意识到这栋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何必偷偷摸摸的呢?
再说她的心底深处有个声音一直催促着她走进里头。
不过她还是在心中交战了许久。
探人隐私不是她的癖好,尤其是一个她深爱的男人,她更无权窥探他的私密。
可是该死的手和脚自有意识,等到她回过神时,早就置身在安静清雅的书房里。
他的书房就像他的人一样,干净又深富内涵,书柜里排满了书籍,粉白墙面上挂着几幅中国字画。
元怀墨……难怪他的父母会为他取这个名字,看来他也很喜欢中国的书法与绘画。
其中一幅字画上,写的是杜牧的‘赠别’,龙飞凤舞的字迹隐隐透露出沧凉之意。
多情却似总无情
唯觉尊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
替人垂泪到天明
她的目光转到底下的落款,赫然发现上头写的是——元怀墨于妻逝怀笔。
她的心被狠狠一撞。
墙上还有另一幅字,她明知是自虐,却还是忍不住望向那充满哀伤的字,上面题的是李清照半阕的‘临江仙’:
感月吟风多少事
如今老去无成
谁怜憔悴更凋零
试灯无意思
踏雪没心情
杜牧的诗,写透了情深别离的痛苦;李清照的词更阐明了她对人世欢乐的看透与寂寞。
怎么可以呢?他现在还年轻,怎么可以有‘试灯没意思,踏雪没心情’的感慨?
灵月轻轻碰触着力透纸背的墨迹,心底怅然不已。“他这么深爱雪眉,我……又算得了什么?”
令她难受的是,明知深爱的男人心里爱的是另一个女人,她却不能够吃醋,因为雪眉已经够可怜了,她有什么立场吃她的醋?
一阵车声由远而近地钻入她的耳朵,灵月悚然惊跳起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