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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色是免费的,绿水是无价的,开阔的视野城市里是找不到的,鸟儿们的悠闲是忙碌的都市人所比不上的。
若非她很满意现在的居住环境,不然她也想搬到山上当只田野间嬉戏的小白鹭,不愁人间疾苦悠哉过活,数鱼儿点点游玩湍流中。
人都是不知足的,她也不例外,真想把这片自然景致搬回丁香居,整日沉醉在芬多精里,什么疲累都消除了。
“我是说该吃早餐了,你难道不饿吗?”言笑醉跟了出来。他还是第一次为女人下厨。
平时一个人随便吃吃也就算了,杂粮、面包皆能糊口,从不计较口感问题,烧焦的菜哪管可不可口,不毒死人的食物照样入口。
可是品尝过她昨天的手艺之后,他才明白猪食不是人人吃得起的,起码要像个样子端得出手。
所以他起了个大早准备早餐,希望给她个好印象,只要她不再提起要他下山一事,相信他们会有个好的开始。
经他一提醒,袁素素倒真觉得饿了。“没下毒吧!好回报我昨日的戏弄。”
“等你吃坏肚子再来找医生,我会打七折少收你十块挂号费。”他没忘了她可恶的嘴脸。
可是他翻来覆去苦恼了一整夜,最后决定心平气和地面对她,除非她又说出气死圣人的话。
“幽默,没想到熊也会开玩笑。”袁素素趁机消遣地越过他,想看看他弄了什么早餐。
言笑醉瞪了她的背影一眼,无奈地笑开了,跟随在她后头。熊就熊吧!她高兴就好。“你的衣服还没干,我向以前的护士借了一套放在房里,你吃完饭后再去换。”
“嗯!你说话的口气真像我老爸。”唠叨东、唠叨西地就怕她丢三落四。
“我不是你老爸。”他口气恶劣地说道,放弃替她拉椅子的体贴动作。
“你当然不是,他作古多年了。”嗯!闻起来很香,不知道味道如何。
盛了一碗稀饭吹凉,她舀了一匙放入口中细尝,脸色微变地又吃了一口。
居然拿他和死人相提并论,他离死很近吗?“还可以吧?”
“唔!不错,甜得很顺口。”蛋也煎熟了,稍微焦了一点不算太差。
“我煮的是咸粥。”言笑醉表情难看地尝尝味道,当场脸臭得像有人欠了他一身烂账。
“我们家习惯吃甜粥,只是不放葱、蒜和肉片。”她用碗挡着脸偷笑。
人家好意煮了一顿早餐要感恩,虽然不是山珍海味,大厨料理,但意思到了总是一份心意,不好太苛求。
“我知道。”有谁煮甜粥还放那些东西,他洒错调味料,误把糖当成盐洒了一大把。
他果然不是当厨师的料!言笑醉阴沉沉地想着,像和人有仇地拼命扒粥。
一大锅应该是咸粥的甜粥,三盘走色的青菜,几个煎成蛋糊的荷包蛋,还有看不出是圆或是方的火腿包着培根,大致看来还是可以塞人胃中消化,没有致命的可能性。
以一个不常开伙的男人而言,这样的早餐已经不容易,既然他以前没毒死自己,想必这一顿也不会殃及无辜,顶多拉肚子而已。
暗自观察他的袁素素笑在心里,瞧他一脸很不甘心的模样,她仿佛看见一头别扭的大熊猛啃树皮,气恼蜂蜜被浣熊偷吃了。
她从没遇过比小孩子还可爱的大男人,一点小事就生起闷气,而且是自己跟自己生气,实在非常有趣,让人不自觉地多瞧他一眼。
少了那片大胡子的确像个人了,五官削瘦棱角分明,看来比实际年纪小了几岁。照片中的拙男与现实里的他不太一样,多了些傲然的男人味。
“稀饭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用不着用力戳它,它已经死透了,尸身糜烂。”
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袁素素一本正经地劝他不要糟蹋食物。
抬头看了看她,言笑醉和自己赌气似的夹了一坨蛋配稀饭。“你不要害我吐出来。”
什么尸身糜烂,她当是醉醉那个变态,活人不玩偏爱“肢解”死人,怪得无药可救,简直是医学界之耻。
自己怪还嘲笑别人怪。
“那你慢慢吃我不打扰你。”嘴一拭,她文雅地推开椅子离桌。
“你要去哪里?”他连忙拉住她的手怕她走掉。
她不解地偏着头,视线落在右手腕上的大掌。“上楼换衣服。”
“哦!”言笑醉悻悻然地放手,跌回座位继续他的民生大计。
追女人他是第一回,投怀送抱的机会太多了,根本不必他出手便有人排队等着补位,他从不烦恼身边没女人,随手一招满坑满谷,他只担心推不掉女人的纠缠。
自从蓄了胡之后,女祸明显地减少了很多,不像以前回家一开门就会发现被褥隆起,光裸的美女正含笑带媚地释放电波。
五年来他的性需求降到最低点,一来诊所不时有病人上门求诊,不分昼夜地让他走不开;二来来回走一趟山路实在太远了,除非真的非找女人发泄不可,否则他待在山上的时间几乎“全年无休”。
而她,一个和怪法医同住一幢怪大厦的女人显然也不太寻常,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她居然不怕他化身为魔,拿她当点心一口吃掉,反而睡得香甜得令人嫉妒。
是他缺乏男性魅力还是她太高估了他的自制力,他想了一夜快想破头还是想不出所以然。
最后他像傻子似的爬起来照镜子,东瞧西瞧狠下心地把胡子刮掉。
谁知她的眼不但不冒出心型的泡泡,反倒第一眼喊出“鬼呀”,真是太伤男人的自尊心,他要吃饱些才有力气和她斗。
“言医生,能麻烦你载我去取车吗?”
袁素素客气得近乎淘气的声音让言笑醉呛了一下,原本回头要责骂她两句的他两眼一眯,惊讶地露出一丝傻笑。“你穿这样真的很漂亮,美得脱俗。”
我知道!她是故意丑化自己好逃避无聊男子的追求。“谢谢。”
“你要常常穿得这么漂亮才有人追……呃!不对,你还是穿丑一点安全些,否则被人追走就惨了……”他嘀嘀咕咕地像是耳语。
他在说什么?喃喃自语。“言医生,可以麻烦你动一动吗?没有车我就回不了家。”
她不认为高山峻岭还有公车通行,谁会绕一大圈山路上山看病。
“回家?”言笑醉的眼神变得深沉,只留意这一句。“你要回家?”
“总要回家吧!如果你是好商量有仁爱心的医生,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还你一个平静的生活。”她还有两份工作要做。
“休想。”他欢迎她继续骚扰他,最好把他的生活搞得越乱越好。
才一夜他已经舍不得她了,以前他从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狗屁话,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再好也不过了,老天终于也想到要眷顾他了。
先前的烂桃花不提也罢,提了令人伤神,总该补偿他的损失吧!浪费三四年时间在一个不对劲的女人身上,想想也挺苦闷的。
袁素素忍不住动怒地一吼:“你是牛呀!怎么讲不通,要你救命又不是要你杀人,你干嘛拒绝得那么果决。”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呀!”他以为她急着下山呢!
“不然你以为什么事?”袁素素一脸古怪地瞧着他,不解他为何别过头去。
言笑醉假意收拾碗盘地藏住一丝愉悦。“气象报告说今天有可能会下雪,几十年来难得一见,你可以多留几天,说不定能有机会赏雪景。”
要真下了雪她就别想下山了,天雨路滑又加上一层薄雪,任谁也不会冒险硬闯山关。
“可是我刚从日本回来呀!”意思是她赏够雪了,不想再被雪困住。
每年她都会到日本几趟,定居日本的爷爷、奶奶只剩下她一个亲人,每次她要回到这里他们总是一再挽留,万不得已才放行。
雪对当地人来说很稀奇,但是她一到日本就得自个铲雪,那种苦头可是罄竹难书,即使手冻得发红发僵还是得一铲一铲地将车道的雪铲干净,否则会出不了家门。
她不喜欢雪,甚至厌恶飘雪的季节,冬天是她最憎恨的一季。
“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恶。”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里的风景会输给日本吗?
叛国贼。
袁素素又笑了,笑他使起性子。“送我去取车吧!不然你得先吃几颗伤药。”
“我偏不。”他宁可得内伤。
“你……姓言的,你很欠揍啊!”这也不,那也不,存心和她唱反调。
“我叫言笑醉不是姓言的,护士对医生要尊重些。”被她打几下不痛不痒,说不定他反过来心疼她手痛。
袁素素很无力地抬高下巴瞄他。“有见死不救的医生吗?”
“我……”高兴这样。
正当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一名着急的妇女满身是血地奔了进来,眼泪不停地往下滴落,直催着医生赶快跟她走。
专业的素养让两人停下争执,以最快的速度先检查妇女的伤势严不严重,确定她并无大碍才行动一致地准备医疗器材。
低重的山岚越聚越多了,冷飕飕的风一阵一阵地吹来,今年最强的冷气团来临了。
雪,也即将来到。
若有人说她的车破到不堪使用,那么她会建议他们来看看她所乘坐的古董车,几近解体的车身居然会动实在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车窗少了一片,车门把要掉不掉地半连着,稍微使点劲可能会帅气地说拜拜,车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要有人猜得出什么字可说是天才。
如果不去看它的外表,她会以为这是一座形似车子的小坡,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有谁看过车顶长满花花草草?
没有是吧!
除非刻意标新立异引人注目,否则没人会把爱车当盆栽用。
而他,她心目中形象已破灭的言医生并非故意洒上种子让它们发芽,而是他的车子不知去哪里打了一场泥战没清洗,任由泥块陷入车子凹缝中日晒雨淋,然后泥土中的芽根自然抽出叶。
后来大概是小鸟在上面拉屎,各种野生的花草蓬勃发展,迅速地占领整个车顶,让它看起来非常滑稽,像人坐在一片草地快速滑行。
若不是身侧有个哭哭啼啼的妇人直抽噎,她大概会大笑三声嘲笑他的懒惰。
“待会下车后你走我后头别太急,我叫你蹲你就要蹲,千万别傻乎乎地站着。”
言笑醉仔细地叮咛。希望她别被吓着才好。
“为什么?”她怎么有种深入龙潭虎穴的感觉?
“不要问那么多,自己留神。”说多了怕她不敢下车。
“花花草草”停放在一幢放牧羊群的平房前,言笑醉一马当先,如头大熊似的护住身后两名弱女子,小心地前进不忘观察左右。
如果不说人家会以为他是警察,行动敏捷地前进,在门前停了一秒闪身门侧,左脚一抬用力地踹开大门。
“蹲下。”
没有犹豫的袁素素立刻拉着妇人闪到一旁蹲下,一阵风由头顶飞掠而过,她正狐疑是何物时,玻璃瓶破裂的声响着实吓了她一跳。
真可怕,差点儿就砸到她了,里面藏了杀人要犯还是凶神恶煞,怎么没问一声就往外丢危险物品?
她有点担心那头大熊。
“该死的,是谁又给他酒喝?”他不是严禁山下的商店不准卖酒给他,是谁偷偷地出售。
最好不要让他查到是何人昧着良心卖酒,否则他要那间商店关门大吉。
“是他当兵的朋友带了两瓶高粱来,两人久未见面一高兴就喝起酒来。”她挡也挡不住。
“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看他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妇女悲伤地含着眼泪回答:“一开始他的情况还不错,和朋友有说有笑地聊起军中事,我以为会没事……”
“以为会害死你,你被打得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