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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不吃药,用不着吃东西。她连声叫道:
「不不不,我想睡,我不饿,不用送来,谢谢。」
傅尹拢眉,又跟傅玉互看一眼,两人无奈推门而出。
她笑盈盈地倒回床上。哎啊,真幸福真幸福,她笑眯眼,真的又困了。
从今以后不用服药也不必被点穴,想什么时候睡就睡,想半梦半醒,也不会害她致命,真好。她很珍惜这样的生活,如果能一辈子都不吃东西那就更好了,她窝在枕边人的床位,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硬是把她叫了起来。
「山风,吃药了。」
「嗯……」她合着眼,被人扶了起来,乖乖重复道:「吃药了。」
抱着她的人体温带点凉气,她笑着偎进他怀里,张嘴喝了一口。她终于张开眼,看见自己面前的碗不是药,叹了口气:「要先垫胃真麻烦。」
「这是城里有名的……」公孙显话还没说完,她就深吸口气,就口喝了半碗。
他皱起眉。
她笑着再接过他的药碗,药汁真苦,不过多喝一碗就是往常人迈进一步,喝光光,一滴也不剩。
「好喝么?如果好喝,明儿个我再差人买回来。」他问。
「药很苦,哪好喝……你是问粥啊,我尝不出味儿来,大概还好吧。」她睡意渐深,掩着嘴:「显儿,可以睡了吗?」
「嗯。」
她躺下来,笑着跟他说:「等我有精神些,我想去汲古阁走走。」
「好。」他语气匆柔问道:「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明天我让厨房去做。」
她连想都没想的摇头。「我不饿。」
「胡说,这几天要不是得配药喝粥,你连吃个东西都不肯,如果是为了爱美……」
「我才没呢,是真的不饿,也不想吃。」她含糊说,猛打着呵欠。「显儿,你要睡了吗?陪我睡一下好不好?」
他只好和衣先上了床,她立即埋进他的怀里磨蹭,然后迅速睡沉了。
公孙显默不作声地轻抚着她的长发,等她睡了一阵,才捧起她的小脸来。
她的嘴角还是翘的,白天晚上都是一脸的笑,可见她有多开心多珍惜这次的重生,不可能会躇蹋自己。
他轻轻抚过她尚带病气的脸庞,吻上她有些发热的小嘴。
她体内剧毒确实已散,只是……他一夜未眠,一直凝视着她。
过年的时候,她还没能下床走动,所以都是庄里的人来拜年。她注意到来的都是些她认识的人,傅大哥、三叔、傅尹跟傅玉,其它公子曾到房外,就不再进屋。
她有些疑惑,但不是很在意。新年那几天,她笑颜迎人,笑到傅玉都看直眼。
「你真这么开心?」傅玉疑声道。
「是啊。现在我身体健康,可以长命百岁,我当然开心。」她笑得眼都眯了。
「可是你都不吃……」傅玉及时改口:「这几天你都待在屋子里,没感受到新年的气氛,今晚公孙显在院亭里设宴,当是吃顿年夜饭,在场的都是你在庄里的熟人,你要来吗?」
「年夜饭……」她开心笑道:「好啊。」
她往年都是在岛上过的,今年一定大不相同。哪知,到了晚上,她摸摸扁扁的肚子,好象一点也不饿,还有点饱饱的。
这样仔细想来,自她清醒后似乎没有饥饿感耶。她想着想着,最后想到床上去,晚上有人叫她起床,在她嘴里硬塞了几口,她不怎么想吃,没咀嚼就全数吞入肚,然后继续睡她的觉。
等新年过后的一个月,她终于有力气能在院里定上半天而不气喘如牛了。
这也是几个月来她第一次看见镜里的自己。
她呆呆望着镜子好半晌,才抬眼看向取来斗篷的公孙显。
他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帮她披上斗篷,拉好她的帽子,不让人窥见她分毫的容貌。
「走了,你不是一直想上汲古阁看看吗?」
她回神,应声:「好。」
公孙显推门瞧了眼天色,而后垂首注视着紧紧攥住他手的人儿。
他默不作声,反手扣住她的手。两人一块在庄里步行。
云家庄的弟子甚多,每次有少年路过上前拜礼时,她的脸总是快垂到地上,避开来人好奇的打量。
傅尹远远看见她,笑着喊道:「妹妹,傅玉跟三公子刚从平县回来,带了猪脚,厨房正炖着面线呢,你要不要吃?」
她回头急声叫道:「要要,留我一份,不,两份!」
傅尹一怔,瞧一眼公孙显,便又笑道:
「难得你有胃口。这次你绝不会再说没味道,保证你吃了还想再吃。」挥挥手笑着离去。
她又跟他静静走了一段,轻声道:「这条路有点眼熟呢。」
「这里跟十三年前一样,都没什么变化。你每天早上醒来,总拉着我走这条路到汲古阁。第一道门后的书籍,谁都能翻读,你一眨眼就能看好几本,从此不忘。有时,五叔他们懒得上书阁里寻,便把你带在身边随时可以问事,你连第几页都能说得翔实,傅尹尽力学了,但远不及你的过目不忘。」公孙显温声道。
回忆让她笑得迷蒙。「那是叔叔们怕我病闷了,带我四处走走。」
哪知,不经意的锋芒,遭人觊觎了。
汲古阁的第一道门在望,她突然停住脚步,没再往前走。
「山风,你不是想进去瞧瞧吗?」
「那不是我的画像,对不对?」
公孙显回答得十分坦白:
「不是。那是春香以傅尹年幼的模样,绘成他二十岁时的相貌,这只是我们的布局之一,虽然五叔他们曾带你出门过,但他们也知你的美貌容易为你带来灾祸,出面皆蒙住你的面容。看过你真正容貌的少之又少,我跟春香才有这个计画,傅尹十几岁时还不够稳,如果他是我们最后一步棋,就得万事周全才能下场。」
难怪傅玉曾说庄内几乎没人见过大公子,原来从十几年前就开始这个计画,彻底把公孙要白的相貌抹煞,让人取而代之。
「那……当年那画师的画还留在你那里吗?」
「烧了。」
「喔……」她突然笑出声,惹来他微诧的眼神。「显儿,云家庄明明是替人留名千世的地方,可我却从里头消失了。」想想也真讽刺。
公孙显扣紧她的手腕,平静道:
「你哪消失了?你不是在这里?不是活生生在我眼前么?」
她露齿而笑:「是啊,是啊,人家留名,我留命就好了。唔……显儿,当年你是看过那画师的拟画,跟我现在很像吗?」
「一点都不像。」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才怪,你又骗我。」她咕哝着,而后满面笑容:「咱们改天去汲古阁,现在先去我的房间,好不好?」她笑眯眯地,眼眸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非常之期待。
一闪一闪亮晶晶,一闪一闪亮晶晶,东张西望看了老半天,本来满腔的兴奋,渐渐被浇熄了。
「好象差不多嘛……」她走进院子,有些发热,便把斗篷帽子拉下。
回到云家庄后,她养病都在他的房里。这十几年来他长高长壮,早搬到适合他的新楼房,而她的房间嘛,真的没变。
她看看窗前的红梅,再看看适合小孩泡脚的小泉跟秋千,她笑着来到房门前,回头看看公孙显,神秘兮兮地说:
「我要打开喽?」
若隐若现的笑意噙在他的嘴角,他轻声道:「请。」随即眼神竟然避开。
哎,她的显儿在害羞吗?她暗吃了一惊。房内是什么?绝不可能是女人嘛,难道是喜房?说起来他们还没圆房呢,还是凤冠霞披?他们成亲时,因为她得捧着食篮吃不停,干脆省了俗礼,不戴凤冠……这真难猜
「我真的开了喔?」她又问,满面红光。
公孙显淡淡笑了,索性上前替她推开房门。
她哎呀一声,叫道:「我还没准备好啦!」但还是撩起裙摆,跨过那个令她心跳十足的门槛。
门后——
她呆呆地看着这间十分熟悉的寝房。完全没有任何变化,连个红色的喜字也没有,她一头雾水又回头看看他,他眼神又移开,她没有吭声,来到床柱子,笑道:
「显儿,你看,这是我刻的,那时我才这么高呢。」她摸摸与肩同齐的刻痕,原来她也没长得太高,不像他,跟大哥一样身高。
她又摸摸床被枕头,似乎有定时换新,但都跟她离去时的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什么惊喜啊!
她满心疑惑,干脆趴在地上,往床底看去。
「山风,你做什么你,地上冷得很。」他拉起她。
「哪来的惊喜嘛。」她抱怨着。
「我说是我的秘密,你偏要当成惊喜。」他掩嘴咳了声,道:「你慢慢找吧,我去拿你的药汤过来。」
她注意到他不经意瞄了眼窗前小书桌,她狐疑地跟着回头打量,等她转身时,他已经先离开了。
是在书桌上吗?文房四宝都在,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他给的暗示实在太少了,她叹了口气,干脆拉开椅子坐下。
幸亏她瘦了不少,不然肯定坐垮这种小孩坐的椅子。那时她年纪小,坐在椅上,脚还有点踩不到地呢,她笑意盈盈地托腮望着窗外。
她想,应该不是什么攸关生死的大秘密,那么,就算找不到也没什么关系。
她瞄到文房四宝,开心地取过她幼年惯用的笔砚。她在岛上常写信给显儿,什么天马行空都写,偏他性冷,能在三个月里收到两封简信就已经很不得了了。
她再摊开纸张,准备写些字,哪知一摊开她就愣住了。
「谁写的……」
要白,你苦我便陪你一块苦吧,不过那黄莲粉一点也不苦,你说天边白云下有你,难怪那朵白云愈看愈像你。要白,别跑得太远,早点回庄,我一直在等你,你要缠我就缠吧,爱缠多久就是多久,你要累了,就想想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你回来,别飘太远。对了,下回吃药,问问老神医,下药别下得这么苦行不行……
她看看署名「显」跟年日,这是她刚到岛上的日子。
她记得,那时她写信给显儿,抱怨老神医的药苦,但只换来最后那句话的短信,哪来这么长的信?
她翻了翻剩下的纸,全是写过的,她又瞧见桌底下有个被遗弃的纸团,连忙抱着一堆信纸钻进桌底。
她小心地摊开它,然后一脸疑惑,慢慢的细读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惊醒她的神智,让她猛然抬头,撞上桌子。
「你何必躲起来看?」公孙显叹道。
这声音带点天生的清冷,乍听之下有点漠不关心的意味,也与人颇为疏离,没有什么热情而言,可是、可是……
「出来吧,你的面都要凉了,先垫胃再喝药吧。」
她一时回不过神来,傻傻盯着他的脸,任着他拉她出桌底下。
窗外竟然已有暗色,她还没从刚才的信里转换心情,看见热腾腾的猪脚面线,忙着坐下,道:
「我马上吃。」埋头就吃,一鼓作气吃完一整碗,再咕噜噜喝完药汤。
「面线好吃吗?」他随口问道。
她舔舔唇。「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他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她把一叠信小心压在镇石之下,然后慢吞吞地关上门,掩上窗。
房内只有一张椅子,他就坐在床缘看着她的举动,脸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她低着头来到他的面前,十指交扭着,低声说道:
「显儿,你写信给我时,都是在我房里写的吗?」
「嗯。」
「……我不知道那个番麦的种子是你给的,我一直以为是傅大哥给的。」
「嗯。」
「还有,我也不知道你给我的九公子腰牌,是要我长长久久,长命百岁……」
「嗯。」
她看他反应这么冷,不由得低声恼叫:
「你写信又不寄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