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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的“mama”,究竟是在喊谁?
她突然有一种直觉——他骗了她!他还有故事!他一定还有故事,还有痛苦——不仅仅是他母亲和李琛的死,竞兰的割脉而已,蔺霖会唱出这么深沉的痛苦,心里一定还压着别的事。想到的时候她倒抽一口凉气,这个人的故事……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完全告诉她?他的痛苦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被救赎?不,她的脑子光芒一亮想起了《我拒绝》,这个人从来不打算被拯救,他从一开始就判了自己死刑,貌似开朗,其实从未原谅过自己。
麦里的歌声还在继续,这首歌难度很高,蔺霖把它降了八度来唱,并不显得特别高音。也许是因为降了八度,所以高音所表现的凄厉少了一些,但压抑下来的忧伤.暗涌的平静的忧伤让人听着,像窗外的整个天都是黑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黑得世界像个充满怪兽的深潭,被咬得全身血淋淋伤痕遍布,也不觉得痛楚一样。
唱完了。
她望着唱歌的那个id,叫做“就值得了孤单”,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片空空茫茫,移过鼠标点击那个名字,有无数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有人要了麦,却没有唱歌,从麦里传来冰块和玻璃轻轻撞击的声音,让人直接联想到酒,这声音符合蔺霖唱歌的气氛,让整个聊天室的气氛持续压抑。背后沈盛茹拿着不知什么东西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吓出她一身冷汗,手一颤关了聊天室。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太过灵魂,纯灵魂的歌声和冰块撞击声,似乎从每个人心底龟裂出来的声音感觉距离现实太远又太真,让她毛骨悚然,甚至觉得这声音不能给人听见。像窥探了别人内心的伤痕,站在旁边看它流血。
她努力着努力着,终于成了蔺霖能够说些真心话的好朋友,但她依然不了解他,就像看着一座大雾迷离的高山,她已经在山边,依然什么也,看不清楚。
张凯皑在那之后一个星期就办了休学手续,办休学是防着说不;隹在那边不适应还要回来,走的时候也没有和婧明打招呼,倒是他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说他们明天上飞机。林婧明直接说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很难过,这让他妈妈笑了,说她是个好女孩。而后张凯皑就走了。他走了几天之后,婧明开始觉得似乎生命中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怔怔地回想那些和凯皑在一起的往事,怎么想也想不起有多少同在的影子,怎么都感觉凯皑是假的。
对于不曾爱过的人,影子总会淡去,到最后你只记得对他的亏欠,却不记得他的一切。她手按着心口,对着楼下凯皑常常等她的地方想:人生、时间、地点,真是残忍的东西,它自顾自地淡漠模糊掉了,而你却无法挽回、无法改变。
这一个多星期偶然只在聊天室里看到“就值得了孤独”,和蔺霖一直处在偶然错过中,没有新的理由去找他。在校道相遇的时候微笑擦肩而过,他的微笑显得更加礼貌而平静,她相信自己也笑得可爱。一直都在错过之中,也许以至于永远都无法再见一个星期前的那一个夜晚。那个夜晚的婧明和蔺霖是过于真实的,也许因此而无法彼此正视,就像那些剥落了面具的脸庞,总不习惯暴露于阳光下,而要等待新的面具在脸上生长。
难道凯皑走了,她反而无法去爱蔺霖?
因为她突然长大,听见了那些原来从不曾留心去听的别人心底的声音,开始怀疑自己和自己从前所相信的,所谓简单世界简单爱情是否存在?从而怀疑起自己能否安慰那样无边的痛苦?也许蔺霖的痛苦,包括他说的骗了她的和没有说的那些,都是简单的她无法理解也无法安慰的吧?突然对自己失去信心,突然觉得自己很幼稚,很突然的……想要谁也不爱,因为做不到,所以很浮躁、很不安、很茫然。
期末考试临近。
“婧明,下个星期考综英,你复习了没有?”
沈盛茹和林婧明去食堂买早餐,边走边聊,林婧明最近有点呆呆的,又恢复到坐在电脑面前整天吃饼干看x档案的状态,让沈盛茹有点担心。
“下个星期就考试了?”婧明的目光还在饭堂里菜包肉包豆浆蛋糕什么的上面晃来晃去,要了一个叉烧包和一杯豆浆,“这么快,我还以为是下下星期的事,完蛋了我还没复习,死了死了。”
“是吗?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每次你还不都是这样说?还坐在那里看x档案,吃了那么多包新好佳薯片也不怕胖。”沈盛茹买了两个馒头,一个是替严华买的,“下个星期就考试了.还剩六天,你有把握还是考第一?”
“啊?”婧明回过神来,“会过关就行了,干嘛考第一?”
沈盛茹瞪着她就像见了鬼,“你不会看x档案看多了被什么外星人上身了吧?是谁说考不考得到第一是尊严的问题?是谁说输给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林薇?人家林薇天天上晚自习,天天早上六点背着书包出去读书,晚上十点才回来,你天天看电视,这算什么嘛。”
“我有说过这种话?”婧明喝了一口豆浆,听了沈盛茹这一长串差点一口喷出来,“林薇?”她已经把这个女人忘得一千二净,忘记在没有蔺霖的世界里,林薇是她最不屑的女人,“她还在每天自习?”
“当然了,就你这一两个月在疯疯癫癫也不知道干什么,学校里的传言已经很难听了。”沈盛茹叹气,“前一阵子说你逼竞兰自杀,现在说张凯皑为你心灰意冷远走他乡,虽然都是在校园网上传来传去在恶搞,但是看起来就不舒服,婧明,你本来是我们宿舍的骄傲呢。”
“难道现在我变成我们宿舍的耻辱?”她睁大眼晴瞪沈盛茹,“有人会因为这种无聊的流言对你们怎么样吗?比如说泼硫酸什么的?”
“大小姐。”沈盛茹忍不住笑,“你电视看太多了,我好心在教育你要好好读书,不要再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出来招人骂了。”
“我哪有一直都在做奇怪的事情?”她很郁闷地叹了口气,低低地说,“我只不过在谈恋爱,谈得很失败而已。”
“别人以为你谈得无比成功,把所有的男人都甩了。”沈盛茹哼了一声,“吊高价起来卖,顺便害了一个女人两个男人,连宝马都不要,嫌不够档次。”哼完了之后她说,“我说都是团长不好,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还不都是他惹出来的?他居然从来没有帮你解释过一句。
“你不觉得这种事越解释越说不清楚?不要理它了,上课了。”她烦了起来,“不管那么多,蔺霖最近在干什么我都不知道,他们还要我怎么样?反正竞兰和凯皑都走了,我和蔺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想怎么样呢?要说林婧明有多坏就多坏好了,我又不稀罕做娴良淑德的什么良家妇女,切!”
“好了好了,不生气不生气,上课了上课了。”沈盛茹唉声叹气地拍拍林婧明的肩,“走吧。”
她们两个出去,舒偃端着早餐盘子走过人群来去匆匆的饭堂,走到蔺霖对面坐下。来去匆匆的人群不乏对蔺霖好奇的张望和意味不明的眼神。舒偃微微一笑,“凯皑走了,我们的乐队没了吉他手,下个学期的比赛怎么办?还有谈好的那场演出……”
蔺霖面前放着一杯豆浆,他十指交错手肘支在桌面上看那杯豆浆,像看着就能把它喝下去一样,“妖精说公开招吉他手,可能海报已经做好了。”
“能找到凯皑那样的人就好。”舒偃说,“你呢?”
蔺霖微微一怔,“我?”
“你已经很久没有参加‘竹’的练习,打算退出?”舒偃弯眉。
“没有。”蔺霖回答,没有什么激情或者震动。
“婧明最近在学校和网上的风评都不好,我知道你帮了她一把。”舒偃说,他一口喝了半杯豆浆,“但她还是很惨,我听她宿舍的同学说,有人在她常坐的抽屉里给她留信,写了一封情辞恳切长长的信,痛心疾首地说她怎么怎么不应该,又说了一次竞兰的事,又说了一次凯皑的事。她同学说婧明把那封信看了就丢了,但是怎么说都是很烦的吧?”第二口喝完一杯豆浆,他侧头看蔺霖,”你没有打电话给她?”
蔺霖笑笑,还在看那杯满满的豆浆,那豆浆表面平静得像块乳石,是凉的,“没有。”
“不打?”舒偃也勾起嘴角笑笑,笑得安稳没有一点波澜,笑得连笑都不像,没一点愉悦的味儿,“不在意?”
蔺霖笑笑地看他,笑得和他一模一样,“我不打会比较好。”
“你不打,她孤立无援。”舒偃眉线一弯,脱出了那种笑比哀还淡的味儿,“婧明很纯,好像什么都懂,其实什么也不懂。竞兰和凯皑的事害得她蛮惨,虽然不能说是谁的错。”顿了一阵,他继续微笑,“打个电话给她吧。”
蔺霖沉默,然后依然笑笑。
“不敢?”舒偃也微笑,笑得和方才全然不同,可爱、也有丝丝狡猾。
蔺霖端起那杯被他看了很久的豆浆,在杯沿靠近唇齿的时候,他没有丝毫震动地说了一句“也许”,而后浅浅地喝了一口豆浆。
不敢?
也许。
舒偃拍了拍蔺霖的背,“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他背起书包走了,留下蔺霖一个人在饭堂。
身边的人都匆匆进来又匆匆出去,独他坐在那里不动,今天早上他没有课。一早从公寓出来到学校吃早餐,他该回去做他在网站公司做的网络兼职工作,但他并没有走。
不敢?
舒偃是个狡猾的人,在他模仿他笑的时候分外狡猾。蔺霖的额头抵在十指交错的指节上,深深吐出一口气,不敢,是的,不敢。
不敢,意味着在意。
但他想他并没有那么爱她,就像她也以为她并没有那么爱他一“竹”招新。
斐荼靡是招新的主管,最近跑来跑去忙海报和面试计划,但由于最近是期末,擅长吉他的人又不多,关心的人虽然很多,但报名的人几乎没有。她在肚子里骂了几百声装可爱——你在期末翘走,也不看别人会有多麻烦。
“竹”乐队在期末有一场收费演出,地点在Z市贸业百货广场,合同已经签下,如果到时候找不到吉他手,这场演出可能就不那么轻松了。这是关系到乐队声誉的事,饶是她自己成绩一般,期末考试压力也大,还是不得不冒出来招新。
斐荼靡一边吃舒偃给她打包回来的盒饭,一边坐在招新台看报名表,“这个人看起来不错,你看看。”说着把那张表递给舒偃。
舒偃接过来,上面写着——
姓名:许夏性别:女学院:生科院身高:1?l厘米“是女生,居然有1?l那么高,让她过来试试看吉他的水准怎么样。”舒偃看着上面报名的相片,女孩长得并不漂亮,黑黑瘦瘦像个男孩子,但有一股刚气,冷冷的样子。
“长得有点凶,还可以。”斐荼靡说,“我打电话叫她下午过来面试。”
“行。”舒偃没意见,“对了,妖精。”他想起来别的事,“最近婧明的情况怎么样?”
“你这百事通都不知道?”斐荼靡笑,“她最近还好,就是不读书,整天不知道干什么,不过心情还好。”她叹了口气,“她算是蛮能自己开心的人了。不过说真的,她没有和团长在一起,我觉得是团长可惜。”
“嗯?”舒偃微笑。
“和婧明在一起会很开心的,很爽快。”斐荼靡说,“团长人很好,但感觉就是少了什么,不爽快。”
不爽快。舒偃漂亮的眉线弯弯,“嗯,不爽快。”
林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