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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被他半拖半拉着来到一座山顶。无双已是气喘如牛。这几年她伏案伏的多了,身体大不如前,爬上山坡后已是面色殷红如血。子奇看着她,静静的目光里似乎什么也没有,似乎什么都有了,无双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由转开头目光放远。这一瞥不重要,无双顿时低呼出声——
“这……这就是当年咱们来过的菩提树?”
“是啊。没想到你忘了路,却还记得它的样子。”子奇不失时机的打趣道。
无双顿时面红过耳。
她哪里还记得这棵菩提树的样子,如果知道,五年前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推过去,也能推到子奇等着她的这个山头,只是道路崎岖大同小异,菩提树更是枝繁叶茂相差无几……要不是子奇带她故地重游,无双再游荡一百年也不见得能回到这里……
无双轻咳两声,率先来到树下,抚摸着古老的树皮,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当年你非拉着我在这棵树下埋了一个木匣子。问你是何物你也不说,只说十年后再来挖……难道说你当年就已经预计到我们十年后才能回到这里?”
子奇悄悄走近,叹了口气道:“十年之期,原本是我对未来不自信的判断。没想到这十年变化无常,兜兜转转,却还是十年后才回来……现在,我们一起把盒子挖出来吧。”
既然要做,就别再犹豫。两人找到记号,一起挖掘土壤。不多会儿,无双的小铁锹便碰到一个中空的东西,刨出来一看,果然是当年埋下的木匣。
长久的岁月浸润,木匣早已失去原有的色泽,而呈现出泥土般的灰黑色,十分潮湿。无双抚摸着木匣,缓缓道:“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它,是在你的房间里。我刚想掏出来看看,你便勃然大怒。这里面装着的东西,我真的能看么?”
子奇蹲在她旁边,目光也是久久的落在木匣上,许久才回答道:“这木匣当年装的什物,早就取出了,你若要看,我自然会拿给你看。而今,这木匣里装着的东西,正是要给你看的。”
十年前,就慎重放进匣中的东西吗?
无双慎重的打开木匣,看见里面好几层油纸包着一个薄薄的物件,并有浓重的中药味传来,想来是防虫驱蚁的。她打开油纸包,一个信封悄然落在了膝上。
“
令无双:
当你开启这封信的时候,距离我书写它应该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久到时光可以改变一切。
说真的,我对未来很沮丧,我不知道十年对于你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就算不在娱乐圈里,也足够光怪陆离几世过去。
我和龙逸签了演员合约,长达十年。这十年里我不能闹绯闻,不能谈恋爱,更不能结婚。我和你的感情只要被上面的人发现,就一定会被扼杀在当即。所以,在这十年里,我只能把我所有的思念埋葬,把对你的爱全部潜伏在心中。
即使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挽留你。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自私的留住你,还是应该残忍的让你走。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都让我肝肠寸断,难舍难分。
如果……如果我们彼此信任,是不是幸福就会降临?
我可以信任你吗?我可以信任……永恒吗?
而现在,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这封信有一天能重见天日的时候,幸福,一定已经掌握在手中,再也不会消失了。
”
当这封信重见天日的时候……幸福……
一箴信纸还没落下,子奇的怀中已经合身扑进一个人。无双紧紧搂住他,口中语无伦次的翻滚着那几句话:“可以彼此信任吗……当时的你如果再信任一点,再多信任我一点……不过这样也很好,足够好了……我在这里,我确定已经抓住你了……再不放开了……”
子奇胸中一阵气血翻涌,翻过无双来狠狠地吻了下去,这个吻如掠夺,如占有,如山崩地裂,如大江倒灌,如——天地合。
而那箴信纸,不知何故却被暖风吹起,斜斜的翻飞开去,仿佛一只白蝶翩翩飞舞于苍树古壤之间。
传说菩提树下看见白蝶为大吉之兆,所见者皆受上天荫蔽,一生幸福,三世福禄。
而树下定情的男女,将执手偕老,永结同心。
你……相信永恒吗?
尾声
半年过去,又到春分。
顾子奇和令无双还在国外满世界溜达,这蜜月看样子要照着蜜年招呼……忽然被一通电话急招回国。
“姚跖城病危,请令无双小姐回国以受遗嘱。”
电话是韩律师打来的,当年办过两人的离婚协议。令无双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怎么也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韩律师,您说的这是真的吗?可是姚……跖城他怎么会突然病危?他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这些年来,你有真正关心过他吗?”韩律师语带嘲讽,停顿了一下,这才缓缓接道,“姚先生两年前就做了胰腺癌切除手术,这一次是复发,只怕大罗金刚在世也……”
两年前?
这么说来,在契约婚姻的有效期,他就已经……
令无双忽然回忆起两年前,的确有那么一次——
“我要出国一段时间,大概两个月。”
她轻嗯了一声,斜靠在沙发上继续看书。
许久不见声响,无双终于诧异的抬起头来,看见他站在衣柜前,正打算解领带的动作,却又迟迟不动手,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只死死盯住她。
他笑了一下,在灯光的阴暗处,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苦涩。
“你从来不问我去什么地方,为什么事情吗?”
两个月的出差,对他这样的空中飞人来说的确是够长了。但就算无双心中有疑,也绝不会露出关心的样子。
“我们不就是这样的关系吗?”无双淡淡的回答道。
“唰”的一声,是领带拉开的声音。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或许,哪天我再也不回来了你才会称心如意吧。”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如了她的意。可是两个月后,当无双打开家门的时候,看见客厅里一束火艳火艳的红掌,就知道姚跖城回来了。
“我回来了,路过花店就买了一束花,希望你喜欢。”他脸上有远途旅行后的疲惫,甚至肤色都犹如败絮般毫无光彩。他笑着看她,脸上很奇怪的出现了看破世事般的淡然超脱。
那种感觉,就像什么都无所谓,不计较了,一派的轻松坦荡。
无双虽然觉得意外,却也只是嗯了一声,接着回望桌上的红掌。
不知为何,姚跖城就觉得红掌很衬她。艳丽、皮厚、不易损折。
可是,他却从不问她喜欢什么花。
想来,那就是他大病初愈后的场景。
只是,为什么这些事情他都不说呢?
为什么他都不说呢……
火急火燎的从国外赶回国内,第一件事情就是奔去家中探视。到了门口就被韩律师拦住,说是先交代遗嘱。
“让我先看看跖城好吗?让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吗?”
“不,姚跖城先生希望你能先听遗嘱。不然的话,你不会明白自己的位子是什么。”
韩律师一派官方口吻,强留住无双子奇二人在客厅里坐下,这才打开一封信,毫无高低起伏的缓缓念着——
“我,姚跖城,日前得知自己所患胰腺癌,是绝症中的绝症,只怕时日无多。虽然医生告知可以用手术治疗,也只是暂缓死期的方法,绝无治愈可能。尽管如此,我也还是想要冒险一试,只因我和无双的契约还有年余未满,我还不想放手……如果我手术失败,着令无双继承我一半遗产,但为我守灵七天才可获得。我虽然得不到她的心,却还要她的名分。不管我生前故后,她都始终是我的妻……”
听了半天,才发现这是两年前写下的遗嘱。韩律师的声音虽然毫无情感毫无起伏,却依然听得无双泪水涟涟而下。遥想当时当景,他归来后疲惫的面孔和淡然的笑容,无双只觉得这心痛来得是这样的晚……竟似负了他……
“又嘱。”韩律师微微抬高声线,示意遗嘱还有下文,而这一次,终于来到了时下。
“我,姚跖城,自知死期将近,绝无逆转,此生唯一所憾,不能留心爱之人身边守终。心有不甘,遂改遗嘱。只要令无双陪我终前数天,我的遗产仍分她一半,至于我死后是否守灵……也罢也罢,只要生前还能见此人,我心愿已足,再不问身后事……”
韩律师终于气息不乱的读完这些遗嘱,站起身来,双目已经是一片赤红。无双心摇驰骋,自觉勉力难当,被子奇托住才能够行走。好容易来到卧室前,推开门,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床拥被,骨瘦如柴。
那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已到灯尽油枯之际。
这些年来,你是否真正关心过他?
无双缓缓走到跖城床前,眼泪已经如同断线珠子般,一串串落在他被褥之上。
刚刚打过止痛针的跖城,精神看起来还好。除了异常的瘦之外,双目还算颇有神采。看见无双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倒是不在乎的笑了起来。
“干嘛一看到我就哭成这样,莫非让你陪我几天也这般委屈?倒显得我小气了。”
无双一边抽泣一边回答道:“你好心狠啊,非要显得别人都无情无义才好是吗?”
他轻轻回答道:“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这是我的人生准则,只怕这一辈子谁也改不了了。”
“你非要做成这样吗?遗嘱我都听过了,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逞强,非要牵扯上遗产……你可否知道这一生我最恨的就是你跟我提钱字,我一直以为你和我的契约只是为了钱……”
他抬头认真的看着她:“可是我除了钱和权,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
无双久久的看着他,一滴大大的眼泪逐次凝聚,以至于整个视线都为之模糊。
“为什么是我?”
姚跖城微露讶异。
“为什么那个人是我?”
他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来,说不出的清雅儒美。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攀上无双放在床边的手指,就此握住,紧紧不放。
“无双,事到如今我可以肯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
“一生一世,只爱一人。”
我出生在在这样一个世界呢。
周围的人,带着虚假的面具,在交换着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无论是金钱、权利、感情、身体,全部都是可以出卖的对象,都是可以交换的事物。
就算有几分所谓爱的东西,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时过境迁,人物两非。
可是,我却不喜欢。
无论被多少赞美的声音包围着,被多少爱慕的目光注视着,我依然固守着自己的沉默。
仿佛自恋般的,我希望我这辈子只有一次恋爱,而这份爱,只给配得上它的人。
而后,我读了你的书。
你在书中写到:一生一世,只爱一人。生同裘,死同穴。
我被震住了。在如今这个花花世界里,我不知原来还有这样一人,同我拥有着一摸一样的想法。
而后,我识得了你。美丽坚强、才华横溢,更加令我倾慕。我想得到你,却又知道你的往事,感慨之中,却也钦佩你人如其文,痴情至斯……患得患失中,连自己也不知何时迷失。等到醒悟的时候,发现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想要你,哪怕你的心已经属于了别人,我也只想要你。
哪怕你不愿意,也强迫着留你五年。
至少在这五年里,你只属于我一个。
我们都固守着自己的承诺。只是我爱着的人,却爱着别人。
说到此处,姚跖城一直笑着的眼睛里也涌出清泪来,他紧紧握住